直播間裡氣氛拉滿，秦洛臉上笑容欣慰且感動。
被人罵當然是件難受的事情，反之，有人支持，自然是很幸福。
臥室裡。
茶姐正在換衣。
她把京城的幾個古裝城都跑遍了，甚至連戲服道具城都跑了，現在看着堆積成山的衣服，卻有點爲難了。
這也太多了。
對於古裝，其實她瞭解的並不多。
只不過古裝和現代衣服的辨識度，是格外清晰的，一眼就看得出來。
得。
慢慢挑吧。
耐心的挑選着，同時，她聽到外面秦洛的聲音。
“人類在原始時代，是樹葉茅草，鳥毛獸皮，甚至是不穿，演化過原始時代後，直到學會用麻，葛，粗糙的植物纖維，經過反覆錘鍊，變的疏鬆柔軟，有有一定的韌性，心靈手巧的婦女，用骨針、石針、以及少數金屬針，將其縫製成簡陋的衣服。”
“對於衣服開始有記載，是在黃帝時期，黃帝，堯，舜，禹，垂衣裳而天下治，從此，服飾制度初步成型，開始成爲禮儀的載體。”
“衣裳兩個字，上爲衣，下爲裳。”
秦洛緩緩說着，語氣不疾不徐，不像是在直播，反倒像是一個課堂上的講師，正在上課一樣。
這也是他直播的一貫風格。
“知識點”很多。
雖然，這些知識點，對於日常生活，基本沒有什麼用，毫無現實意義。
但……
就像文學最大的作用就是沒有作用。
所謂文明，所謂歷史，也不外如是。
喜歡的人視之爲瑰寶，不喜歡的人，覺得一文不值。
當然……
秦洛的直播間，聚攏的，大都是同好。
不喜歡的早就取關了，等不到這個時候。
“寶子，來幫我選衣服，我不知道換什麼了！”
這時。
聽到秦洛講的告一段落，茶姐從臥室中探頭出來，輕快喊道。
秦洛：呃。
微微一笑，對着直播間鏡頭說道：“行，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裡面幫她換下衣服。”
當即暫離。
直播間彈幕迅速一條條冒出來，氣氛好生炸裂。
“狗賊別跑！”
“回來啊！我特麼！我特麼好好聽着課，忽然被餵了一嘴狗糧！法克！”
“猜猜洛哥能有幾分鐘？我猜最多三分鐘……”
“多了！多了！”
“好像什麼發現什麼新的刺激技巧……”
“你們……收收味兒吧，考慮一下直播間女生的感受。”
“別收，就這個味兒，老阿姨也喜歡……”
……
一羣人亂嗨着。
不開車的直播間，毫無任何樂趣。
雖然偶爾有女生抗議，但難以抵擋羣衆的呼聲。
也就不到三分鐘，秦洛便帶着茶姐，從臥室走了出來。
當看到茶姐此時的扮相，一時間，直播間再次掀起一陣浪潮。
“我去！這也太好看了吧？”
“一時分不清楚，是人更好看，還是衣服更好看？”
“這比什麼水手服，JK制服，看上去美妙多了啊。”
“看古裝劇，爲什麼都沒有這種感覺？”
“好看……哪裡買的，求個鏈接！”
“醒醒，這不是衣服的問題，這是人的問題……”
茶姐現在穿着一件白色的“深衣”，白色爲底，領口，袖口，衣襟處，則是都爲黑邊，尺碼剛好合適，穿在身上，上下一體，赤着腳，有種無法言喻的美感。
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
電影裡經常出現那樣的畫面，一個晨起的女人，穿着一件白色大號男士襯衫，下半身都被長長下襬遮住，性感美豔之餘，又給人無限遐想……
此時茶姐穿的深衣，也有類似感覺，只是下襬更長一些，而因爲她的大長腿，比例上來看，卻顯得更是絕美。
“這是深衣，古代禮服，諸侯，士大夫的家居常服，庶人百姓在正式場合的禮服。袖根寬大，袖口收斂，象徵天道圓融。領口直角相交，象徵地道方正；背後一條直縫貫通上下，象徵人道正直；下襬平齊，象徵權衡；分上衣，下裳兩部分，象徵兩儀；上衣用布四幅縫製，象徵一年四季；下裳用布十二幅，象徵一年十二個月。”
秦洛做着講解。
聽得人羣議論紛紛，不明覺厲。
我尼瑪？
一個衣服，還有這麼多講究？
看過那麼多古裝戲，這樣的衣服也見過，但從未想過，它的設計理念，竟然如此的……高大上。
“所以我說，古代文化最終都是歸於哲學的，天人合一，恢弘大度，公平正直，包容萬物。這樣的文化底蘊，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而且，從實用和美觀的角度來說，它，真的醜嗎？我覺得一點都不醜。”
“我覺得比她穿過的內衣套裝，都好看多了。”
聽到這話，茶姐不由嗔了秦洛一眼，無語。
這是能拿出去說的事情嗎？
一時她都有點嬌羞。
“好了，下一套。”
秦洛笑着擺手說道，茶姐返回臥室，繼續換裝。
此時抽空看了一眼。
直播間的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了十萬人，而且還在急速的上漲。
比起自己直播的巔峰人氣，還是差着一些，但也相差不遠了。
畢竟，現在自己處於輿論風暴的中心地帶，一舉一動，都被更多的吃瓜羣衆看着。
“這衣服真的好好看啊……求個鏈接，姐妹們，誰有啊？”
“洛哥，發鏈接，怎麼買？”
“醒醒吧，人家不帶貨。”
“自己做好不好嘛！”
“有錢不賺，傻的嗎？”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大，張鵬在旁邊看着，都一時間有些意動。
這錢也太好賺了。
他不由快步走向秦洛，輕聲提醒兩句。
秦洛回頭，又返回直播間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笑道：“暫時真的沒鏈接，不過，大家耐心等待一下吧，回頭我會先放一些設計圖上來，比如純黑白款的，比如……我自己可能比較喜歡龍袍款的，黃袍加身，一統客廳，想想也是不錯的感覺。”
說完秦洛便繼續鑽回臥室，幫着搭配下一套服飾。
“一統客廳什麼鬼？”
“哈哈哈哈哈……忽然想到龍袍褲衩……誰給科普一下，古代皇帝的褲衩子是什麼樣子的？”
“光有龍袍嗎？鳳袍有沒有？我的家庭地位，不允許我穿別的。”
“鳳袍+1，另外求一求太監服是什麼樣子的？回頭買給我老公。天天釣魚！天天釣魚！一到晚上就去釣魚！”
“emmmm，這位太太，請你自重。”
這會兒的直播間，倒是也有一些黑子，發着各種負面評論。
不過，快活的空氣之下，完全掀不起風浪來。
……
臥室裡。
秦洛忽然接到蔣詩詩打來的電話。
“洛哥，現在可以上鍊接了，上預售鏈接，定價99塊，這個成本我們可以做。”
她聲音很篤定的說道。
讓秦洛微微一愣。
嗯？
動作這麼快的嗎？
“伱們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秦洛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
蔣詩詩語氣顯得果決：“差不多了，上吧，趕緊的，時間窗口很緊迫，我要連續奮戰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幹成這件事。”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互聯網的浪潮，輿論的熱度，最多也就一個禮拜，也就過去了。
大部分消費，其實都是衝動消費。
不抓住這個機會，再去做的話，那就很難搞了。
“犯不着這麼拼吧？要死啊？錢不夠你賺的？”
秦洛有些無語的說道。
“哎，你聽話，快點，上鍊接吧，相信我，肯定能完成。我的助理剛纔告訴我，在你直播的這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整個古裝和漢服品類的直播間數量，翻了至少十倍，而且都已經開始賣起了庫存，再不抓緊，你做飯，被別人吃的一乾二淨了，自己一口沒吃到。”
蔣詩詩語速很快的說道。
商業的世界，尤其是這些帶貨的商家，對於熱度的感應，總是最敏銳的。
目前這個熱點，帶來了大量的流量。
秦洛要是不吃的話，就全部外溢出去了，成爲這個品類其它商家的一場饕餮盛宴。
“行，我知道了。”
秦洛在思索片刻，便也同意了她的決定。
大勢所趨。
雖然是顯得功利了。
但用錢投票，纔是最真實的意思表示。
於是。
再給茶姐挑選一套衣服，等她換裝的時候，秦洛便是走回鏡頭前。
“剛纔有個好消息，供應鏈那邊準備好了，可以上貨，我現在把鏈接發一下，想下單的，那就下吧……”
“不喜歡的，千萬不要勉強，總歸我現在也不怎麼缺錢，爲情懷發電這種事兒，就別做了。”
說着，秦洛便操作，上了兩款鏈接。
男女深衣各一款。
男士的，便以龍袍的設計樣式爲底色。
女士的，則是剛纔茶姐穿的。
當然，性別反過來穿，也是可以的。
……
“說好的宣揚文化，骨子裡還是爲了賣貨。”
“就像那句經典臺詞，嘴上都是主義，心裡全是生意。”
“想賺錢就大大方方的說嘛，不寒磣……既當婊子，又立牌坊，反而這種事兒，挺寒磣的……”
“這就是中國古代所謂文化人，一以貫之的虛僞，深入骨髓……表面上各種仁義道德，實則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
“災荒年，發善心的老爺，一邊開倉放糧，大設粥棚，一邊反手就趁機把窮人家的兒女買來，爲奴爲婢……”
這時，直播間又開始大量出現類似於這種言論的彈幕。
秦洛看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越發確定，這件事，背後是有人操盤的。
這種評論大量出現，當真不像是直播間水友的自發行爲。
誰閒的沒事兒幹了，用這種近乎辯論的姿態，在這裡跟你吵架？
再說，他們攻擊的這個角度，還真是挺犀利的，雖然用了一些詭辯的技巧，但很有殺傷力。
會是誰呢？
這麼想搞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