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族女孩笑了,“這其實只是臨時的,畢竟冥族入侵,如果大家不團結,恐怕這些苧麻籽大部分都會落到冥獸嘴裡!”
大家都明白:這是一場關係種族命運的大決戰,不是某個種族自己的事情。在這種危急面前,無論是獸人還是魔獸,都空前團結起來,以應對不測!
陶月族長點頭,示意大家加快速度,把箭竹扔到溪水裡順流而下飄到湖裡,由箭毒蛙一族收拾好後再順流飄下。
遠遠的,馬族年輕女孩告別了還在忙碌的母親陶月,急匆匆地向自己部落而去,她的任務是再叫來幾百人,大量的箭竹上面,有着不少“竹米”,這東西也是不錯的食物,深得豬人和羊人的喜歡。
林間小路上,一個個光斑在地面上搖晃着,不時把她的影子扭曲變形。哼着歌,少女速度卻不慢,轉眼間已經穿梭過兩片密林了。路上忽然出現一株大樹,橫在中間,“咦,這是誰幹的,太缺德了!”
放慢速度,她走過去,伸手想擡起樹挪動一下,但樹幹十分沉重,竟然一動不動。正當她還要再使勁時,忽然感覺身後一陣冷風,接着腦袋裡眩暈起來,她勉強回過頭,一個少年的樣子正衝她笑,那笑容還挺好看呢!
魂妖!這個魂妖偷襲了自己!
最後一個念頭隨即消失了!她永遠失去了自我!
女精靈再次接到黑北峰上的通知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大量的苧麻籽被馬人們扛着,正要離開陶河部落。
陶月看了看她,“怎麼了?冥人到渭河了?”
女精靈臉色鐵青,“還沒有呢,不過快了,黑北峰讓我們馬上出發,天黑前一定要到達!具體情況不和你說了,快走!”
馬人們從陶月的怒罵聲中聽出了她的焦急,迅速扛着能拿得動的所有東西,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家園。
馬族少女跟在陶月身後,“娘,我們回來時屋子不會損壞吧?”
“誰知道呢?那些該死的冥人,不在自己的地方呆着,跑到我們這裡來幹什麼?聽說它們生吃人,還燒燬所有東西,甚至把路都踩壞了,把樹都啃倒了!”
“不會吧,娘,它們是吃肉的,啃樹幹什麼?”
“你知道什麼,聽說有一些冥蛾冥蟲類的,專門吃樹芯呢!對了,我們部落裡講過這些,你怎麼都忘記了?你不會當時貪玩,把各個冥族的特點都忘光了吧!”
少女忽然有些懊惱,“纔沒有呢!我就反駁你的觀點而已!對了,母親,我們在藍河大勝冥族,守住黑北羣山沒問題吧!”
“估計夠嗆。你爹傳訊說,將來是要南下的!我們走不走,還沒準信,畢竟上百萬人到南方吃什麼啊?黑北峰雖然嚴密防守,但我聽說冥人三十萬呢,還有同等數量的冥獸。要是硬拼,我們倒是打得過,但冥人無窮無盡,我們纔多少人啊!”
陶月的愁悶已經感染了周圍的馬人,一個歲數稍大點的牛人婦女嘆了口氣,“我們就是普通獸人,可是這種滅族之事,怎麼也得反抗不是,要是像當年的克麗絲娜女王,何必搬家呢!我活了一百來歲,也沒有見過魔族殺人!活的魔族見過一個,還給了我一把小刀呢!”
說着,牛人婦女拿出一個小鐵刀,十分簡陋,甚至割肉都有些鈍。
“啊,牛嬸子,你還留着呢,是不是非常懷念那個魔人啊?要是現在女王沒有和我們獸人一夥,你這個行爲就是被魔化的表現啊!”另一個羊人少女調笑着。
“滾蛋吧!這把小刀能幹什麼,魔化,我還真想呢,但怎麼可能?別說我,陶村長都不一定有資格呢!對了,你們見過活的冥人嗎?長什麼樣,是不是血盆大口,魔獸一樣的兇殘,還有渾身長泡?真的像那些精靈講得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牛人婦女顯然好奇心非常重。
陶月一推她,“別扯遠了!說起冥人,我們家老馬看到過,不過都是死的,他擡了幾百個扔到坑裡埋了,據他說這些冥人都是笨蛋,智慧不高,但不要命的衝啊!而且這些傢伙真吃人啊,聽說直接生吃,都不烤不煮!一撕兩半,吭哧吭哧就嚥下去了!”
衆婦人哄地一下笑了,大家早就聽入村的精靈們講過這些冥人特點和樣子,甚至連吃東西的習慣都瞭如指掌,但想像和見到真的是完全兩回事!
陶月的女兒一直沒說話,聽着大家閒談,而她的目光中偶爾有一些沉思。見大家扯到其他方面了,女孩又開口了,“母親,我一會兒去看看我爹行不?”
“恐怕見不到!他現在已經被編進軍團了。上次藍河作戰之後,六階以上的魔獸傷了三千多,獸人死傷二千多,你爸雖然剛剛七階,但已經是千步箭手了,恐怕這次有機會補進正式軍團了!它們駐紮在黑北峰上,我們只能呆在南側,中間隔着上百里遠呢!”
陶月慈愛地摸了摸少女的頭,“走吧,天黑前一定到達,我們好好收拾一下新的村寨,讓它堅如磐石,萬一前方守不住了,我們數千個小寨子也能與冥人拼上幾個月!”
“娘,我聽說黑北峰上有幾十萬人呢,怎麼會讓三十萬冥人過來呢,你多餘擔心!”
“拉倒吧,可沒那麼多,整個北疆才幾個正式的軍團,恐怕黑北羣山上也就一個罷了,一兩萬人,能擋得住嗎?”還是那個牛人大嬸快人快語,“剩下的都是普通獸人,能頂什麼用?當年對付魔族時,都是南方調來正式的衛隊!”
女精靈從後面追了上來,“快走,別閒嘮了,黑北峰上有多少人守衛我都不清楚,你們瞎猜什麼,以爲個個都是歷參謀長呢!
剛纔陶月村長說的對,冥人冥獸再多,我們守衛的是自己的家園,沒有退路,那些冥人冥獸沒有人性可言,不抵抗就是被屠殺!有閒扯的時間還不如早點到達新村寨修好寨牆呢!”
羊人婦女不滿意地道,“催什麼?修牆還用我們,那些男人去了好幾天,幹什麼呢?不是說有青林部落趕來的獸人指揮他們已經開始修築了嗎?”
陶月笑了,“雖然男人們修差不多了,可是要想更堅固,還真少不了我們女人。比如晚上你多用點心,你家老羊第二天沒準精力更勝,修得更堅固呢!”
另一側的一個豬人少婦笑了,“羊姐厲害,沒準他家老羊白天還硬着呢,用來挑石頭都沒問題!”
一時間衆婦女鬧成一片,根本沒有了正形,讓還想問點什麼的馬人女孩閉上了嘴,跑到前面探路去了!
天色漸暗,巨大的黑北峰已經清晰可見,而一個幾百米寬的深坑巨塹橫在了面前。幾百個普通獸人看到對面的陶月,連忙把一個巨大的長板梯架在了坑塹上,“快點吧,你們是最後一個部落了,牛長老都急眼了!排好隊一個個過來!”
陶月笑罵了一句,“鄭三,你別胡咧,牛長老這個時候肯定是在黑北峰上,怎麼可能在我們這個小地方?”
說話的獸人也不反駁她,只是一個勁催衆人過溝,一個巨大的寨子正立在半山腰處,十分險峻。幾十米高的木製牆體上,覆蓋着泥巴和石塊,不少地方甚至已經晶化。
一個寬敞得足可以通過幾頭大象的寨門早早就被打開,幾十個獸人守在門口,那裡立着一面大鏡子。鏡面閃爍着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新從青林部落運來的照妖鏡,凡是被人控制或者變幻的冥人,都會顯出原形,大家在正面照一下,再到後面彈一滴血到鏡背,然後就可以走了!”
馬族女人們嘻嘻哈哈,根本不當回事,陶月第一個走了過去,放下手中東西,在鏡子前面梳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咬了手指一下,在鏡子背面彈了一滴血,血液落在鏡背上消失了!
由於鏡子巨大,獸人們又擠在前面看鏡子,因此陶月是否彈血,其他人看得並不分明。牛人大嬸也迅速過去了,女人們擠着,甚至有兩三個人一起照鏡子然後過去彈血到鏡背的!
鏡子正面,沒有任任何反應。陶月遠遠的喊了聲,“女兒快點!快點!”
本來往後躲着的女孩只好走過去,在鏡子前面照了一下,有些驚慌的眼神一閃,然後昂頭而過,她在手上一劃,然後向鏡面一彈,大搖大擺地追上了陶月,“走,我要看看自己的新家!”
忽然,黑暗中走出一個老者,“你們的家在這邊,不和他們住一處的!”
陶月驚訝地看着他,“你不是到我們部落宣講的那個精靈嗎?怎麼忽然間變老了?”
這個花精靈一笑,“被魔法反噬了!快走吧,老馬已經回來了,明天早上還要回黑北峰呢!”
馬族女孩的手還撫着前胸,現在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好啊,我是真想我爹了!我要去看看他如何了?”
三人沒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