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裡面,她看着夜諺爲黛安娜帶上戒指,親吻她。然後夜諺看見了她,牽着黛安娜的手,對她說:然然,我找到我的幸福了,你也要幸福。
西然驀然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猛然記起,現在的她是一個瞎子。
“然然,你醒了”。
西然一愣,夜諺的聲音她自然聽的出,只是,剛剛的夢太過真實,讓她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然然,你沒事吧”夜諺溫柔的幫西然擦掉額頭上的汗,擔心的問到。
胸口是痛的,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歷歷在目,清晰的不得了,就是她想要假裝不記得都是不行的,她想問夜諺,是不是聽到那捲錄音了,可是,其實這個問題不問,答案都是非常的清楚的。
久久不見回答,夜諺急了:“然然,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乖,告訴我”。
“大少爺”西然開口。
“我在”夜諺握住西然的手。
“你跟黛安娜小姐訂婚吧”夢裡面,大少爺笑的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幸福,她希望,有一天,大少爺真的能跟夢裡面一樣,幸福的微笑,她知道的,大少爺現在是不喜歡黛安娜小姐的,可是,人跟人之間,更多的是日久生情,,大少爺跟黛安娜小姐相處久了,總會慢慢喜歡上的。
何況,她能感覺到,黛安娜小姐是真的愛大少爺。
這年代,要真正找一個愛自己的人實在是不容易的,如果愛和被愛只能選擇一樣,那麼,她寧可希望,大少爺是被愛的那一個。
而她的話,早已經太髒,太髒,一點也配不上大少爺。更何況,她早已經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二少爺,再也拿不出一絲一毫來給大少爺的,這樣對大少爺是不公平的。
她早已經什麼都不奢望了,只求,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愛她的大少爺,能幸福,不管讓她付出什麼代價,她都甘願的。
夜諺一愣,眸子直直的盯着西然的眼睛,可他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最後,夜諺擡手,寵溺的摸摸西然的腦袋,溫柔的答應:“好”。
只要是他的然然想要的,他都給。
哪怕,是他的命。
“然然,晚安”夜諺笑的溫柔寵溺,彷彿西然能看見一般,輕柔的將西然臉邊的髮絲拂到一邊,幫西然拉好被子。
“晚安,大少爺”西然微笑,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一如她們當初第一次相遇。
夜諺將門合上的瞬間,手用力的握住門把,青經暴跳,好像就要這樣爆裂了一樣,劇烈的痛苦鋪天蓋地的席捲着,讓夜諺渾身都在痙攣着。
夜諺壓抑着起身,支撐着他自己離開。他絕對不能讓他的然然知道,否則,他的然然又該擔心自責了。
西然聽見門合上的聲音,將臉埋進枕頭裡,無聲的落淚,無聲的開口:“對不起”。
此生此世,在這一個世界上她唯一虧欠的就是大少爺。
只有這麼一個人。
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照印着無邊無際的大海,如同兩幅絕美的畫,卻毫無交接,又好像原本就是相連在一起的。
海邊,沙灘,四下裡是一片空蕩,毫無人煙。
白色格調的別墅孤零零的矗立着,優雅而寂寞。
二樓,臥房,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了起來,密不透風,房間裡的光線是昏暗的,只能看見有一個男人站立着,背影緊繃,似乎是在強制的壓抑着什麼,承受着什麼。
男人的拳頭握得格格作響,緊密的好像連帶着骨頭都要崩裂開來了,可男人根本沒有放鬆,反倒更加的緊,更加的緊。
身上優雅的白色襯衫已經被冷汗全部浸溼,簡直就跟從水裡面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砰。
忽然,男人一拳狠狠的打在牆上,然後是第二拳,第三拳,好像要將身上的痛苦全部發泄在這牆上,這樣才能好受一些。
可是這樣根本不夠,身上那鋪天蓋地的劇烈的痛還在加劇,不停的加劇,千百倍的涌現上來,正在猛烈的吞噬他。
男人將桌子猛然掀翻在地上,將櫃子踢倒,將房間裡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可是還是痛,非常的痛,超出人類承受能力的劇痛。
忽然,地上的一張照片印入男人的眼睛,男人備受折磨的神經一滯,那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表情變的溫柔,男人撿起地上的照片,深沉的眸子裡是溫柔:,指尖輕輕的撫摸着照片上的女孩:“然然”,溫柔而深情的呼喚,好像這根本不是照片,就是西然真人。
“然然”夜諺一遍一遍輕輕撫摸着照片,任由這噬骨的痛吞噬着他,折磨着他,讓他渾身都在劇烈的痙攣着,可他的眸子還是溫柔,他蒼白的笑容依舊寵溺。
“然然,我愛你”。
寂靜而昏暗的臥房裡,響起低沉而情深的聲音,滿懷着痛苦和濃郁的愛。
環形的盤山路上,十幾輛黑色的保鏢車有序的跟在勞斯萊斯後面。
車上。
夜帝寒着眸子坐着,俊美的臉上如雕像般冷硬,渾身充斥着陰霾。
烈坐在對面,視線落在地上。
“事情辦的怎麼樣?”夜帝開口,聲音冷咧。
“已經查到了,跟帝少所說的一樣”烈彙報道。
霎那間,夜帝的眸子一片冰封,黑暗的,瀰漫着濃郁的殺意。烈凝神,看夜帝,這幾天,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的不同,似乎更冷漠,更殘忍了。
古堡的大門矗立在前方,勞斯萊斯在門口停下,保鏢們訓練有素的下車,站立成兩排,深情敬畏的等待夜帝下車。
夜帝下車,穿過侍立在兩邊的傭人,保鏢,徑直進了大廳。烈在後面凝視着夜帝肅冷的背影,他確定,那絕對不是一個錯覺,是真的。
四年前,他跟夜帝做了交易,開始爲他做事,但一直處理的都是外面的事情,也就是這段時間夜帝把他叫回來的。即便四年來的接觸並不算多,但最起碼,他還是覺得夜帝是一個冷漠的人,可現在……他覺得夜帝正在慢慢的變成修羅,真正冷漠的,無情的,殘冷的,嗜血的修羅。
烈收回目光,不管這個男人變成什麼樣子都跟他沒有關係,他只要按照約定的完成他的義務,到時候就能自動解除合約,完全的獲得自由了。
“帝少”夜管家站在大廳口,恭恭敬敬的對夜帝喊道。
夜帝的步子微微一停,轉頭看向夜管家,那冰封一片的眸光才微微的緩和了一些。
夜管家低垂着頭,道:“帝少,喝點茶,安神”。
偌大的大理石茶几上,正放着一套奢華的茶具,茶壺裡面還冒着淡淡的白霧,好聞的香吻瀰漫在空氣中。
夜帝瞥了一眼:“不用了”然後轉身上樓。
夜管家擡頭,看着半暗的陰影籠罩在夜帝身上,將夜帝整個都包裹的越發的冷漠無情,好像是要跟這個世界都完全的隔離一樣的。
侍立在大廳裡的女傭們連大氣也不敢喘,這幾日大少爺不曾回來,帝少的氣壓是越來越低,而夜管家也一再告誡她們,這段時間絕對不能提及火,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讓她們每一個人都汲汲自危,害怕的不得了,不禁想起那個總是一聲不吭的女傭西然,想着,要是那個西然在的話,她們或許就能不用這麼害怕擔心了,反正要是倒黴也是西然先倒黴,根本不會輪到她們的。
這麼一想,女傭們都有些擔心,那個西然是不是已經被辭退了,那就意味着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替她們倒黴了。
夜,漸漸的深了,整個偌大的古堡都被包裹在黑暗當中,顯得格外的寂靜。
花園裡,兩個女傭正小心翼翼的潛行着,看清楚這裡沒有守夜的保鏢,都鬆了一口氣,四下裡找了找,見對面的小房子,便走過去,在小房子的門口蹲下。
這個小房子又舊又破敗,跟奢華的古堡完全的格格不入,雖然古堡的下人們都非常好奇,爲什麼要留下這個沒用的小房子,還連裝修一下夜沒有,但這個小房子就是依舊在這個花園的最角落。
大眼睛的女傭再次看了一下花園周圍,確定沒有人,問身邊的人:“小小,你說,爲什麼夜管家不准我們說火啊”,夜氏的規矩重,向來夜管家的話是說一不二,是她們女傭絕對要遵守的,但她們是今年剛進來的,對於這樣一個帝皇似的神秘家族,好奇心真的很重,總想要跟身邊的人探討一下的,所以,大着膽子想着出來偷偷說,不被夜管家知道就好了。
叫小小的女傭想了想:“這裡面一定有秘密,你看啊,夜氏可是四大家族之首,這樣的權勢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想象的,簡直就跟古代的皇帝一樣,完全可以爲所欲爲,既然是跟皇帝一樣,那自然就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大眼睛趕忙湊過來:“秘密,什麼秘密?”
“肯定是夜氏的醜聞,你想,只有醜聞,纔會想盡辦法覆蓋遮掩,不是醜聞,誰去費那個勁”。
大眼睛女傭贊同的點頭:“不過,夜管家說是不要在帝少面前談起火,那就表明這個醜聞裡面有帝少的份”,大眼睛女傭認真的分析着,兩個人完全沒有發現,在她們靠着的漆黑小屋裡,一個男人正慢慢的走過來,黑色的目光一點一點的變寒,漸漸的毫無人氣。
古堡,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