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李錦繡看着藍月涼纖弱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滿。但在由於有東方婉這個外人在,她並沒有發怒,聲音裡是冰冷的威嚴。
藍月涼深知是躲不過一頓責罵了,於是索性轉過了身來。在她轉過身的那一瞬間,李錦繡低呼出聲,聲音裡的威嚴轉爲了憤怒:“你這是怎麼了?衣服破爛兮兮的成什麼體統?你們藍家難道連這一點教養都沒有麼?”
藍月涼輕輕的蠕動了嘴脣,雙手侷促的緊握在胸前,眼光求救似的看向了司葉晨。司葉晨的眼神淡漠,擺明了就是不會幫她。她咬緊了嘴脣,低聲的說道:“是我剛纔下車的時候一不小心撕破的,我馬上就上樓去換。”
“鬼才相信你這個爛藉口!阿晨,你看看你娶的這個好媳婦兒,這才進門幾天,就衣衫不整的回來。以後還得了?”說完之後李錦繡拉着東方婉氣呼呼的進屋了。
剩下司葉晨和藍月涼站在原地相互對視,藍月涼滿臉的委屈,泫然欲泣。而司葉晨則是滿臉的淡漠,目光中還有些責怪的意味。
過了幾分鐘,這場對視終於以司葉晨轉身進屋而結束。
“外面那麼冷你還想呆多久?萬一寶寶有什麼事你擔待得起麼?”冷漠的說完這句話,司葉晨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藍月涼苦笑了一聲,輕輕的挪動已經僵硬的身體,本來還想得到司葉晨的安慰。怎知會是這樣呢。
她扶着車子站了一會兒,等到身體暖和了一點之後才邁着小步往屋裡走去。不知什麼緣故,身體輕飄飄的,有些眩暈的感覺。藍月涼停了下來,本來想開口叫司葉晨等等自己的,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扶着牆壁站了一會兒,等到頭沒那麼暈了才重新開始走。
司葉晨走到了屋裡好一會兒也不見藍月涼進來。這女人的腦子有問題麼?大冷天的站外面站着幹什麼?難道覺得自己委屈了還想讓人去接不成?他的心裡憤怒了起來,但想到藍月涼肚子中的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的憤怒,然後快步的走向了門口。
藍月涼看見司葉晨去而復返,嘴角勾起了一個虛弱的笑容。然後就暈倒在了地上。
“藍月涼藍月涼,你怎麼了?”她聽見司葉晨着急的聲音在耳邊叫着,本來她想說自己沒事的,但是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接着身邊便是一片混亂,藍月涼只感覺有人抱着自己的身體在動,有人在大叫着什麼。耳邊的一切慢慢的模糊,她失去了意識。昏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臥室裡是柔和的桔黃色的燈光,司葉晨坐在牀頭看着文件。她想起暈倒前的一切,一點兒也不想睜開眼睛,但是口非常的渴,熬了一會兒後她還是坐了起來,準備端起牀頭的水喝。
“你醒了?”見藍月涼坐起來,司葉晨溫柔的問道。他的嘴角上揚,眼睛裡柔情似水,好像之前那個冷漠的人不是他似的。
“嗯。”藍月涼虛弱的一笑,看着那溫和的笑容總感覺有些不真實。這和之前那張冰冷冷
漠的臉完全不一樣。一個人的臉怎麼能變得那麼的快呢?
她還太單純,這世界上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人多的事。前一秒還是柔風溫和,下一秒狂風暴雨的人多的是。
“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送上來,醫生說你的身體太虛弱了,要好好的補一補,你可千萬不能任性說不想吃東西。”司葉晨伸手往藍月涼的背後塞了一個枕頭,他溫暖的氣息從她的耳邊拂過,藍月涼微微的有些不自在。而司葉晨像是發覺了藍月涼的不自在似的,輕笑了一聲。
藍月涼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尷尬,但口渴得實在是厲害,喉嚨裡像是被火燒的一樣。“我想喝水。”她輕聲的說道,聲音有些嘶啞。
司葉晨看着牀頭的白開水,那水已經放了半天了。現在早就冷了。他拉開凳子站了起來,溫柔的說道:“你先等一等,我到樓下去給你倒。這水已經冷了,你本身就有一點感冒,不能喝了。”說着他就拿起了杯子走出了臥室。清脆的腳步聲慢慢的消失在走廊。
藍月涼真的覺得很不真實,她使勁的掐了掐自己的臉,怎麼一覺醒來覺得就像是在夢中一樣?司葉晨和之前的那個人簡直就是判若兩人。還好他沒有孿生兄弟,不然藍月涼一定會認爲眼前的這個人一定不是司葉晨。
她發着呆的時候,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了。司葉晨端着水和一碗熱乎乎的荷包蛋走了進來。
聞着荷包蛋清香的甜味,藍月涼終於發覺自己的肚子餓了。她已經有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不餓纔怪呢。她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
這等小動作也沒能瞞過司葉晨的眼睛,他低聲的笑了起來。把一杯溫度正合適的白開水遞到藍月涼的面前,笑着說道:“先喝水吧,不是說口渴嗎。這荷包蛋是我剛下樓親自給你煮的,你可一定要吃完哦。”
精緻的白瓷碗裡放着四個荷包蛋,蛋黃已經散列了出來,一看就是生手煮的。藍月涼的心裡微微的一暖,低聲的說道:“謝謝。”
“謝什麼謝,照顧你和寶寶是我這個老公的責任。小月涼還跟我客氣呢。”他的聲音裡帶着寵溺,藍月涼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忍不住的使勁甩了甩腦袋。
“怎麼了?頭還暈麼?”司葉晨關切的問道,“要不我叫醫生來給你看看?”說着他站了起來。
藍月涼趕緊的叫住了他,“沒事沒事,可能是睡久了有些不舒服。不用那麼小題大做的叫醫生。”對於司葉晨的關切,她的心裡暖呼呼的。像是沐浴在三月的春風裡一樣。
“你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肯定會有些頭暈沒力氣。快把蛋吃了吧,寶寶都要餓哭了。”司葉晨重新的坐了下來,用勺子舀起了一個荷包蛋遞到了藍月涼的嘴邊。
這等親暱藍月涼非常的不習慣,她朝着司葉晨笑了笑,有些羞澀的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老公喂老婆是應該的呀,還是我餵你吧。”司葉晨看着藍月涼嬌羞的樣子,忍不住的想要逗她一下。
果然
,藍月涼聽了這話臉一下子還紅到了脖子根。低下頭不敢看司葉晨。
“哈哈,小月涼,我發覺你實在是太可愛了。”司葉晨哈哈的大笑起來,現在動不動就臉紅的女孩子還有麼?藍月涼實在是太可愛太有趣了。
藍月涼這才知道司葉晨是故意的在逗自己,她佯怒的從司葉晨手中搶過了碗,然後也不理他徑直的吃起了荷包蛋。糖放得有點多,藍月涼一向都不怎麼喜歡吃甜的東西。但這碗荷包蛋她卻吃得前所未有的香,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荷包蛋。以往她一般都只吃兩個荷包蛋,但在今天,她一口氣就吃光了四個買相不好的蛋,而且還把湯都喝得乾乾淨淨的。
吃完了放下碗,擡起頭正迎上了司葉晨一雙黑如墨潭似的的眼睛,他的嘴角掛着好笑的笑容:“藍月涼,我真差點以爲你是從牢裡放出來的了。女生不都是很斯文的麼?你看你剛纔的吃相,嘖嘖,哪有半點小姐的風範啊。簡直就跟個餓了八輩子的乞丐似的。”
聽了這話,再想到白天李錦繡說的話,藍月涼羞愧得連頭也擡不起來。恨不得挖個地洞給鑽進去。司家是豪門,自己什麼時候都應該注意儀態不是麼?
見藍月涼把自己說的話當真了,司葉晨好氣又好笑,這傢伙還真是一根筋哪。自己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你看那臉都快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了。
“跟你開玩笑的啦,你吃得越多寶寶長得越好,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笑你呢?”
“你真的沒有笑我?”藍月涼小聲的問道,還是不敢擡起頭來看司葉晨。
“我笑你做什麼。不過是想逗逗你罷了,你看你那張跟猴子屁股似的臉,我以後可不敢再逗你了。”司葉晨嘆了口氣,這等女生是最無趣的。連玩笑也開不起。
藍月涼停了這話擡起頭來,一雙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司葉晨。這一看司葉晨竟然有些心慌,他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我把碗拿下去洗了。”然後就匆匆的逃離了臥室,像是藍月涼是個可怕的魔鬼似的。
這下輪到藍月涼鬱悶了,自己不過是看了他一眼,他怎麼就跟見了鬼似的呢。
司葉晨端着碗走下樓,心裡還是在怦怦的跳過不停。不就是藍月涼看了自己一眼麼?自己竟然會有些驚慌的感覺,在生意場上滾了那麼多年,自己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心了,怎麼還會心慌呢。
他走到廚房裡放下了碗,沒有立即上樓,而是走到了前花園裡。從荷包裡掏出了一支菸點燃。在忽暗忽明的煙火中沉思起來。夜色如水,他的身影靠在牆上,像極了一尊雕像。
抽完了一支菸,怕身上的煙味引起藍月涼的不適,司葉晨又在風中站了很久等到身上沒有了煙味才進了屋。臥室裡的燈仍然是亮着的,藍月涼已經睡着了。她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像蝴蝶似的淺淺的扇動着。那潔白細嫩的臉蛋上,嘴角輕輕的上揚,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似的。
司葉晨看了一會兒,關掉了燈。輕手輕腳的上了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