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的主持圓寂那天,答答聽見了哀鍾,人有生死輪迴,前世的她經歷生死,不過是趁着魅炎的闖入而跳入輪迴不肯喝孟婆湯,她之所以如此倔強,是因爲她知道有人在爲她受苦。
雨中那一把傘,還有給她打傘的那個人,答答就算忘記姓名忘記所有,也不能忘記那份絕望的心。
袁幸,爲了揹負了千世詛咒。
可是,答答害怕了,那哀鍾迴盪,漫山遍野似乎都能聽見哀嚎,可是哭的,只有那隻不會流淚的半夏。
然後,她遇見了秦凌,帶她上九重天的秦凌。
答答的腳步忽然停下了,她拽住身邊宣嬋的衣角,悶聲道:“宣嬋姐姐,我……我爲了一個人,而傷害了另一個人。”
宣嬋回頭看她,還沒有張開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失落。
宣嬋吶吶的開頭:“我剛纔說的那些,不是,不是……”
答答抹抹眼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兩人站在玻璃海的入口,均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答答忽然拉住宣嬋的手,自言自語道:“走到這裡了,哪裡還能回頭。”
她已經找到了九百九十八個靈魂,只需要最後一個就可以成功了。到了這種地步再退縮,那還有什麼意義了。
她不怕責罰,也不怕萬劫不復,也許還會灰飛煙滅,這些她都不怕,可是她怕的……是秦凌,怕她再也不肯原諒她了。
“等一下。”答答忽然反應過來,拉住了宣嬋:“這裡應該有守衛的。”
“那我們怎麼進去?”宣嬋緊張了起來。
“守衛不會攔住我們,但是會要一樣交換的東西。”
“什麼東西?”
“你捨不得給他的東西。”答答道:“這是在告訴你,進入此門,有舍有得。”
“可是,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啊。”宣嬋死的時候原本是由三小姐的名義下葬的,所以她什麼都帶不走,孑然一身。
答答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終於找出一個草做的螞蚱。
“這是你自己做的?”宣嬋忍不住湊上前去看,那螞蚱小巧精緻,表面光滑,編的仔細用心。
答答搖頭,咬住下脣,她很捨不得,這是秦凌從人間帶給她的。
當年她帶回白老虎,秦凌問她是不是喜歡人間。從此以後,秦凌每當下凡必定帶一樣凡物討她歡喜。這世上,除了袁幸,只有秦凌會這樣愛她。
答答把螞蚱放在臉頰邊上蹭了蹭,戀戀不捨的將它放在玻璃海入口的托盤上,果然,立即有一隻手伸出來將它拿走。
答答和宣嬋走了進去,這也是答答第一次進玻璃海,裡面不似外面的鳥語花香,那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哀嚎聲,那些沉淪的靈魂,那些被鎖住的痛苦,那些所有快樂和不快樂的過往反覆交織。
“宣嬋姐姐!”答答手中挽出蝶花,送蝴蝶去找宣嬋的第八魄,需有的,只是用來記載的第八魄。
“在這裡。”蝴蝶還未找到,宣嬋已經感應到了。
她穿越着那些不停嘶叫的靈魂身邊。
“是這個嗎?”
那會一團粉紅色的球狀物體。答答不確定,她拉住宣嬋的手:“握緊我的手,閉上眼睛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