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夏夏停下了腳步,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幾眼,冷哼了一聲,“不要解釋了,你這隻禽獸。我看你還獸血沸騰了。”
趙小溪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這樣的莫夏夏,在遇見洛羽澤之前,她經常看見。她現在這樣,是真的打算從洛羽澤的故事裡走出來了嗎?
趙小溪一路和莫夏夏鬥着嘴,一路打量着她,恨不得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怎麼有如此稀奇古怪的構造。
莫夏夏被她赤裸裸的眼光盯着,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義正言辭地說道,“趙小溪,我可不喜歡女人。你不要對我做出什麼事來。”
趙小溪不客氣地一腳踩了過去。
心念,正是客多夜深的時候。
吧檯上面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大串人。男人穿着價格昂貴的襯衫,打着精緻的蝴蝶結,捧着一杯年代久遠的紅酒,懶懶地坐在高腳凳上。
舉手投足間,總是不經意地露出手腕上那一支時尚雜誌上最新款的手錶。指甲修剪得乾淨而漂亮,一雙眼睛不着痕跡地尋找着自己的獵物。
他們是活在這個社會頂層的人,在挑選着最合心意的物品。
也有面容姣好的女人,頂着一頭剛在美容院做好的頭髮,畫着或清純或嫵媚的妝容,兩條修長而筆直的腿有意無意地露在外,來回滑動着。
偶爾不經意地一低頭,胸前的風光就不小心跳落出來。
她們從不尋覓獵物,因爲,只要她們坐在那裡,就會有人主動來帶走她們。像是陳列在櫥窗裡的昂貴的物品,被人待價而沽。
在吧檯最盡頭的地方,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顯得和這裡的環境十分格格不入。
身上隨意罩着的一件衣服像是從垃圾桶裡面翻出來的一樣,低垂着頭,也不肯讓人看見他的長相。只顧着埋着頭,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調酒師看了他好幾次,暗中將酒保叫了過來。
能來心念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但也不乏某些滋生鬧事的。這兩種人,一般到了結賬的時候,就知道了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不拘小節和一窮二白雖然某些時候會表現得難分難解,可一旦
關係到金錢,就沒有辦法僞裝了。
男人面前很快就擺滿了一瓶接一瓶的空酒杯。
眼神精明的人還會看見,在他面前空着的酒瓶上面,印着的那一串造型古怪的異國字母密密麻麻的。不認識上面的意思不要緊,只要知道它們到最後會變成一長串帶着零的人民幣就好了。
調酒師看得也有些膽戰心驚。自己一輩子的工資似乎都進了這個男人的肚子了。
生怕這個人到最後是窮得叮噹響那種,調酒師不敢再讓他喝下去了,連忙輕咳了一聲,在男人再次對他伸手的時候,搖了搖頭,“先生,你似乎已經喝得很多了,這些酒雖然算不上烈酒,但這麼多種混在一起,恐怕你會吃不消。”
男人頭也沒擡,還是伸出手,語氣裡有些不耐煩,“酒。”
“先生……”調酒師耐着性子,還想要再解釋,“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關你屁事!”男人等了半天也沒有等來自己想要的酒,大手一揚,就將面前的瓶瓶罐罐全部掃到了地上,玻璃發出了乒乒乓乓碎掉的聲音,“讓你給我酒就給我酒,別那麼多廢話!”
一連串摔碎東西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調酒師的臉色難看起來,“這位先生,請不要在這裡鬧事,不然的話,我就要叫保鏢了。”
說着,他對一旁的酒保使了個眼色。
男人冷哼了一聲,擡起頭來,和他衣服不相匹配的是一張極其精緻的臉,像是用最好的美玉精雕細刻而成。調酒師皺了皺眉,一時有些摸不準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只覺得這張臉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看過一樣。
男人看着他遲疑的臉色,嘴角習慣性地掛起一抹嘲諷而冷漠的笑容,“怎麼,你以爲我沒有錢付賬,就這種破酒店,我想買幾個就買幾個,還輪不到你給我眼色看。”
調酒師地眉頭擰得更緊了。眼前的男人給他一種格外危險的感覺,與生俱來的危機感讓他沒有出聲,倒是在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酒保毫不客氣地一掌重重拍在了桌上,“看你這種臉,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哪個男人玩弄的樣子,說那麼多做什麼,快把錢付了,乖乖滾出去,不然的話,就
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說着,他還刻意挽起了衣袖,露出了一大截令人駭然的肌肉。
男人眯起了眼,帶着醉意的臉混合着迷離的燈光,竟然有些雌雄莫辨的妖冶。
調酒師連忙移開了目光。
男人輕蔑地看了一眼酒保手臂上猙獰的肌肉,懶懶地伸出手來,在自己的包裡翻找起來,“這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
調酒師又轉過了頭,看着他高高在上的神情,還有那雙有異於常人的天藍色的瞳孔,嘴角一抽,腦海中驀然地出現了一個名字,他的腿有些發軟。
正要說話,卻看見男人的眉頭擰了起來,將自己的兜裡裡外外地翻了個遍。
酒保見此,心裡的底氣更足了,他大步從吧檯後面跨了過去,走到了男人面前,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意,“突然之間,錢不見了吧。”
男人放棄似地將手從那件破破爛爛的衣服裡面抽了出來,挑了挑眉,漂亮的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無辜的神色,他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呼吸間,全是濃濃的酒精味道。
“這種鬼把戲,我見多了,你還是乖乖回家騙你媽去吧,蹭吃蹭喝的小白臉!”酒保獰笑了一聲,拳頭朝着男人的臉砸了過去。
調酒師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制止,“不要,快住手。”
要是真的打到了這個人,心念恐怕都要被他鬧翻天。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揮來的拳頭,避也不避,眼神有些朦朧,剛纔喝的那麼多酒酒勁上來了,根本有些分不清現在的狀況。
眼看酒保的拳頭就要砸了過去,又是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夠了,停手。”
分明是溫和至極,又沒有絲毫威脅之意的聲音,卻讓酒保一下子收回了手,甚至還因爲收得過快,差點摔了下去。
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他回過頭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人,彎了彎腰,“老闆。”
李老闆的身形,詭異地出現在了酒保面前。他擡眼看了看連站都站不穩的男人,對着酒保笑了笑,“你下去吧,這裡有我。”
“可是,這個人他還沒有付賬。”酒保盡責地提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