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正站在前面,拿着資料正在做最後的確定。
待她走近,一羣人的眼神齊刷刷的投了過來,雲瀾被那種瞬間爆發無聲的氣勢鎮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在場的人見到那熟悉的臉孔,銳利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起來,無論是有幸見過雲瀾的,還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她的,眼神都帶着一種崇敬。
雖然他們之前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是這幾天,雲瀾不加掩飾的能力,還是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那麼強大的精神力和詭異的天賦,音沐壓制一次接着一次重複着,似乎永遠不會有力竭的那一瞬……明眼人都看了出來,雲瀾的實力似乎已經超過所有的大樂醫,直指聖樂醫白瑤了。
在上層的默許之下,雲瀾的能力被迅速的傳開,一些之前對她還抱有疑義的聲音迅速的銷聲匿跡!
這本就是一個崇拜強者的世界。
“雲小姐。”蘇晨收起資料夾,走到雲瀾的面前。
雲瀾看着他身後一羣飽經歷練的軍人,禮貌的點了點頭,她稍稍注意了一下,裡面的臉孔熟悉的和陌生的正好參半,大概是一支臨時組成的隊伍。
蘇晨擡眼打量着雲瀾,將文件資料遞給雲瀾,說:“您先看看人員的佈置。”
爲了不在戰場上太過顯眼,她換上的了與部隊同款的軍裝,這樣一來倒是平添了幾分和氣和精神氣。
她揹着自己的小提琴,腰側掛着兩個腰包,一個裝慢了最濃縮級別的精神力修復液,一個裝滿了各類的植物種子。
雲瀾沒有將周圍投來的各色眼光放在心上,結果資料隨意的看了看,然後將資料遞迴給蘇晨。
對指揮戰爭這門學問,她自認連門外漢都算不上,於是說:“樂醫這邊已經按照之前所說的集合完畢,你看着安排,我過來不是要看這些,而是準備在你們行動前進行一場音沐。”
說着她看向自己的通訊器上的時間,接着說:“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蘇晨愣了一下,身體有些僵硬,板着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前方的偵察兵還沒有回來,具體出發的時間還未確定。”
低着頭的雲瀾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擡起頭看着周圍,看了一圈並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點點頭說:“我自己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在這等你們吧。”
說完,示意蘇晨不需要管她,雲瀾自顧自的找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下,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一個小時後,雲瀾睜開眼睛看向蘇晨,眼中帶着疑問說:“蘇晨?”這時的她更多的是認爲,前方是不是臨時出了什麼變故。
蘇晨表情有些繃不住的說:“我還沒有接到消息,估計再過一點時間,偵察兵就會傳來信息了。”
雲瀾點點頭,看着蘇晨忙着接別的通訊的樣子,並沒有再問下去,靠着椅背,繼續開始閉目養神。
繼續一個小時。
雲瀾睜開眼睛,仔仔細細的將在場所有人的面孔一張張的看了過去,又一張張的在腦海中迅速的進行比對。過了一會,她嘴角緩緩勾起,帶着三分嘲諷七分怒意笑着,目光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刃一樣投向蘇晨。
蘇晨心下一顫,眼前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黑了下來。
果然,他下一秒鐘就聽見--
“蘇晨,你跟我來一趟。”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轉彎處,雲瀾背對着蘇晨走在前面,走到其他人的視野看不到的地方終於停了下來,蘇晨也緊隨着雲瀾幾步遠停了下來。
但是,下一秒,雲瀾突然側過身來,一記標準的高側踢,從蘇晨的右邊直指他的門面。
下意識蘇晨擡起手格擋住了雲瀾的腿,等他意識到這個動作,暗叫一聲不好……人家姑奶奶明明就在氣頭上,準備把自己當沙包使喚,他不還手還好,這一還手……
“雲小姐……”蘇晨看着雲瀾收回腿,臉色果然卻又黑了幾分,半苦着臉,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雲瀾被氣笑了,腳尖落地,藉着地面的力,又是一個劈腿下去。
這角度,這動作,這騰空高度……
一看就是老大開小竈的結果,倒是沒有想過雲小姐在格鬥上還有這麼些天分。蘇晨站在原地,有些好笑自己居然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這一次蘇晨倒是一躲都沒多,生生的捱了這一記,感覺到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愈發確定雲瀾只是找人發泄一下而已。
“好,我們就好好說。我問你,景木他人呢?”
“……”
他該怎麼說?蘇晨一張臉徹底垮了下來,也不想想,那是可是老大,那可是自從生下來就沒有按照常理生活過的人。
表面上看起來比誰都冷漠,骨子裡卻是一等一的不羈,自己想做的,從來都是要去做到的。確實,他也做到了……但是能不能別在把爛攤子一股腦交給他?
就算交給他,好歹先把眼前這位姑奶奶擺平吧?
“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景木已經帶隊離開這裡了是吧?”雲瀾深吸一口氣,看着蘇晨冒着汗水的額頭,緩緩的平下氣息,“外面那幾隊人雖然優秀,但是別和我說這就是你們團精英中的精英?你當我在團裡呆了四年的時間是去混日子?還是當我是瞎子,看不到你的那些小動作?”
得,都知道了就不用他說了……
蘇晨繼續沉默裝靜物,雖然他也認爲那麼危險的地方,雲瀾去是不是助力不知道,但是成爲累贅還是有極大可能的。
雲瀾這樣的身份,畢竟沒有真正的見過緊急行動的特別精英部隊,學校那些模擬比賽,在他們看來就和過家家的似的。
更何況,萬一雲瀾出事情了,他們可不止損失一名聖樂醫這麼簡單,老大他自己以及後續的樂隊的構想都將可能損失。
說了這麼多概括起來不過四個字,得不償失。
“好,很好。”雲瀾冷哼一聲,心中的怒氣已經掀起了萬丈,但是面上卻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她的目光投向走廊的盡頭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現在清點的隊伍是準備完成後續任務的,或者是準備支援的隊伍對麼?”
蘇晨詫異的擡起頭。
雲瀾再一次勾起嘴角,仔細看去竟帶着一抹不羈的笑,她特意放緩了語速說:“你大概很瞭解我,如果你帶隊行動或者關於景木的什麼消息不通知我的話,即使是我一個人,我也有能力出發。”
這已經是威脅了……
蘇晨看着雲瀾越走越遠的背影,半是無奈半是妥協的神情徒然一轉,恢復了之前的嚴肅。
老大,看在我這麼認真收拾爛攤子的份上,你一定要安全的回來啊。
左子良有時候覺得,如果他不是左子良,沒有一出生就頂着“歸”少主這一頭銜的話,是不是會活的更加恣意些?
就好像在那個繁華的城市中,躲在一個老牌子的店面,有着平凡的職業,有着平凡的夢想,有着平凡的身份,有着平凡的生活……甚至有了雲瀾那樣的知音紅顏。
那樣,無論結果如何,他最起碼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一份屬於他的感情。
只是,對於真正的他而言,感情這兩個字是不需要的一個名詞,他的肩上承受着那麼多人的期望,他的人生,從出生那一刻起就不是他自己的。
他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一塊白色的絹布,細細的擦拭着刀面。而他腳上搭着的那把一人高的大刀正斜插在地板之上,纖塵不染的刀面泛着冷冷的寒光,上面印着左子良帶着寒意的臉,一雙銀色的雙眸就像是要融進寒光之中。
竟是讓人只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
五福站在門口,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並沒有掩飾腳步聲,但是自家少主卻宛如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自己的動作,連看一眼都沒有。
“少主,最新的傷亡數據已經統計下來。”過了一會,五福回過神來連忙低下頭低下頭,開口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
“放在桌上。”左子良淡淡的開口,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過了幾秒鐘,感覺到自家屬下並沒有離去,又接了一句,“還有事情麼?”
“前線的傷亡還在控制當中,只是後續的暴動率這幾天提高了不止一倍,再這樣下去我怕……”雖然投放藥物的地點都是經過事前的計算,精準度控制到了最大,但畢竟是通過空氣散播的,己方被誤傷的事情也是屢屢發生。
左子良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單手提着刀,看似輕易的將沒入地板幾寸的刀提了起來,側過眼看了五福一眼:“背水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戰我們除了贏就沒有任何退路……。”
話裡話外的意思,不過是隻能就這樣了。
五福作爲一個樂醫,雖然不是醫者,但聽到這樣的話,眼中的光彩還是暗了暗,她躬身退後:“屬下告退了。”
就在五福走到門口的時候,裡面再次傳來左子良的聲音:“你也不必掛懷,被藥物催化暴動對他們個人而言,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你下去後,順便叫一宿二巫和十紀過來。”
“是。”
再一次遇到突襲,軍方這邊的動作迅速且有力,比他們自己想象中要出色的多。
因爲早已經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對任何突發事件都少了怨天尤人的步驟,直接下意識的去面對。
這樣一來……軍方這樣的正規軍平時所訓練出來的素養,就愈發體現了出來。
一時間,雙方膠着着,竟是難得讓軍方佔了上風。
在戰場的後方,雲瀾早已經顧不得景大團長耍了她的事情。
統籌佈局,合理的安排樂醫的隊伍,不時的還要親自參與暴動的“重災區”。
之前和景木談論完後,她就已經着手開始佈置樂隊的組建,將以前默寫下來的樂譜通過通訊終端發到所有的樂醫手上。
並以樂器的不同作爲分隊的標準,組建了很多大的樂團,這些樂團每一個都可以隨時拆成幾個甚至十幾個小小的樂隊,選擇其中資歷樂階最高的樂醫成爲團長或者隊長。
雲瀾覺得。這個世界的樂醫經過公式化的訓練之後,最出色的一點就是無人能敵的基本功。從指法到音準,從識譜到記憶……每一個都達到了她前世不能理解的地步。
至於默契……
在雲瀾看來,就像是一條生產線下下來的樂醫,她們的節奏和樂感都是幾乎持平的,即使剛剛組建團隊,她們之間的默契也已經能夠完成任務了。
這些在這個世界上荒謬的事件,在之前試演奏的引導下,在雲瀾個人能力的壓制下,在戰爭特殊境遇的催動下,幾乎沒有費任何一些力氣,就由上而下推動了下去。
關於樂醫,有的世界並不是她們不能到達,而是她們從來就沒有接觸過,如果你打開你給她們打開一扇窗,她們會還給你一個明亮的世界。
幾個小時後,樂醫公共休息內。
“明明年齡比我們還小,你說雲大人到底還有多少令人驚歎能力!僅僅合奏這一個提議,就提高了五到十倍的樂醫壓制力,更別說那流水一樣出現的樂譜……”
年輕的樂醫喝下一支精神力修復劑,擦了擦嘴角,疲憊的臉色上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十分的不搭。
她對着身邊的同伴繼續說:“以前我們所膜拜的,那什麼‘一個人通過幾個月的研究終於譜寫出一支b+的樂譜’之類的神話,現在想想,就跟笑話一樣。”
同伴失笑的搖了搖頭:“我們在學校那幾年,還不是自詡爲,什麼天之驕子什麼天縱奇才麼?雲大人差不多的年齡,卻已經統領了一軍的樂醫,還把軍樂醫和音司局的樂醫安排的沒有間隙,就這一點,就比我們強多少倍了。”
“是啊,若不是她頂住幾個大樂醫,堅持要迅速組樂團……剛剛那兩場偷襲,說不定我們就頂不住了。”年輕的樂醫將頭靠在同伴的肩上,眼神卻看向不遠處的雲瀾。
她看着落地窗外,側着身面對她們,削瘦的身材卻硬挺挺的撐起那一身藍色的軍裝。長髮被高高盤起,露出的臉線條愈發的清晰,平時不苟言笑的表情此時被軟化,帶着少有的脆弱,還有憂慮……
“你說,雲大人的表情……”
“在擔憂什麼人吧。”
雲濤一直站在這兩位樂醫的身後,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雲瀾,聽到這句時,他垂下眼簾收回所有的表情,向雲瀾走去。
“瀾瀾。”雲濤擡起手想像小時候一樣揉揉她的頭髮,但是看着她盤的整齊的頭髮卻又無從下手,最終還是落在了雲瀾的肩頭,“在想什麼?”
雲瀾突然回過神來,表情在一瞬間凍結成茫然,然後迅速凝成一層凜冽,最後才似乎發現身邊的是誰,臉部肌肉拉扯開來露出一個薄薄的微笑,仰着頭看向雲濤:“哥。”
雲濤有些心疼雲瀾,但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用蒼白的語言說着:“你別擔心,所有人都不會有事的。”
雲瀾這時候就像所有懂事的妹妹一樣,點點頭,帶着些乖巧說:“恩,沒事的。”
說到這,雲瀾的通訊器再一次響了起來,她接通了通訊器,連最後一層乖巧妹妹的形象,也被面具似的公式化表情覆蓋。
雲濤嘆了一口氣,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哥。”雲瀾掛了通訊器,側過頭看向雲濤,似乎又恢復了別人眼中那個冷清高傲的雲大人,“通知所有的大樂醫,在半小時內趕來開會。”
“瞭解。”
黑夜的窒息感,順着血脈一點點的遊走,大片大片的不安攀爬到心臟表面,糾纏成一副縱橫的脈絡,拉扯着胸腔所有的痛覺神經,一下一下的隨着心臟跳動着。
雲瀾咬着嘴脣,等待着這一股突如其來疼痛的緩解,她將頭埋在毛毯之中,連試圖將喘息聲降到最低。
但是僅僅一個不在節奏上的翻身,一旁沙發上淺眠的雲濤就突然的睜開了眼睛,他停了一下,聽仔細了被雲瀾壓抑着的喘息聲,一下子翻坐起來。
拉亮了燈,就看到雲瀾蜷縮成蝦狀,捂着胸口側壓在沙發牀上,一臉都是汗水,顯然是疼極了。
“瀾瀾?”雲濤將雲瀾半抱進自己懷裡,打量了她一下發現並沒有受傷,確定沒有遭受到什麼隱秘的刺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連忙撥通醫療部的通訊。
之後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雖然雲瀾緩過氣來後一再強調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情,但還是被強制的拉去做了一系列檢查。
奇怪的是,除了疲勞過度和一些舊傷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問題。
事實上也是如此,她意識完全清醒之後,那疼痛就流竄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出現過,要不是自己的嘴脣都被咬破了,就連她自己都會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折騰結束後已經是後半夜了,雲瀾迷迷糊糊的睡了沒有多久,門外的走廊上就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雲小姐,出事了!”
“不見了?”會議室之中,雲瀾聽着這樣的話,眉間微微的皺起,似是完全不能理解看着孟然,茫然的重複了一遍,“你想表達的什麼意思?”
“在和歸少主對上的時候,老大他失蹤……”孟然垂下頭,眼眶不爭氣的紅了,如果他們能多留一個心眼,如果他們能夠思慮再全一些,如果他們再強大一些,或許老大這次就不會在他們面前生生的不見了。
在這樣的戰局下,還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因爲偷襲而失蹤,雲瀾甚至不敢往深裡想。
她抿了抿嘴脣,有些茫然的看向雲濤,看見雲濤眼中擔憂後又側頭去看蘇晨,撞見的是滿目的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她的實現一點點的掃過周圍,看着那一羣大老爺們面上如同哭喪的表情,她已經沒有思考能力的大腦也知道,景木多半已經凶多吉少了。
她突然上前兩步,上身微傾,也不顧他衣服上的血漬污痕,擡起手一把抓過他的衣領拉向自己,聲音已經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呵呵,失蹤?那你和我說說,你們上司失蹤了,你們卻還站在這裡做什麼!!你們不是一起行動的嗎?爲什麼不就地尋找,是活人你們就將他帶回來,即使死了……”
說到這,她的身體下意識的僵住了,而後卻爆發出了一股決然的氣勢:“即使死了,也要將他的屍體給揹回來……”
將景木一個人孤單單的丟在野外算什麼?
他的手上還帶着傷,紅色的血漬透過紗布,僅僅在她眼前輕輕的一晃而過,就已經刺疼了她的雙眼。
她突然想起了在沙漠上逃亡的那一次,景木背靠着隔壁滑下,身後的隔壁被鮮血染透,他就那樣靜靜的倒在沙子上,失去了平時的淡漠和銳利,沒有起伏的胸腔,沒有表情的臉……
就好像,死去了一樣。
那時候她就想,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這種地方,沒有人發現沒有人察覺。而後被漫天的流沙一點點的淹沒,然後被按上一個“失蹤”的名詞,用鉛字印刻在報告上。
是多麼可悲的一件事情。
所以那時候,明知道景木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但是她還是將他背在身上,一步步的在無垠的荒漠之中行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直走到她失去意識那一刻,那時候她怎麼想來着?
哦--
即使死在這個地方,景木在身邊,真好。
孟然感覺到雲瀾拉着他衣領的手慢慢的失去力氣,她原本黑亮的雙眸,一半沉在記憶裡,一半被晶瑩浸透,最後竟是最後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手從他衣領上滑了下去,整個身體晃了晃,在衆人擔憂的眼神中,還是站穩了。
孟然從懷裡拿出一件早已經損壞的通訊器終端,深深的看了一眼後遞給雲瀾,通訊器呈藍色,幾乎能和軍裝混成一體:“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他沒有說,找到這個時候,他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雲瀾模糊的視線中,那一羣自始自終都沉默的軍人,身上大半都帶着傷口,他們甚至連包紮傷口的時間的沒有,血漬早已經凝固在了藍色的軍裝之中,汗水將污漬和血漬再次浸透,混成一種各位悲壯的暗色。
“對不起,我不該遷怒你們……”她慢慢閉上眼,又慢慢睜開眼睛,淚水劃過的那一瞬間,雲瀾又恢復了白天那個看似清冷高傲,高高在上的樂醫。
“蘇陽蘇晨,你們不必顧及我,繼續按原計劃實施。”說着她轉過身,不想聽後續的所謂詳細的報告,擡腿走了出去,“樂醫那邊,早上還有一場臨時會議需要我主持,我先走了。”
衆人看着雲瀾略顯單薄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前,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眼中的酸澀感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