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朝突然的表情有些發懵,我不確定他到底明沒明白我的意思,可想讓我再說的更明白一些,卻是不可能了,我現在還能保持清醒就已經很難得了。
白鳳朝突然回過神了,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讓孟凡把我扶了起來,而他自己卻拿出了他的鬼愁棒。
他要幹嘛?鬼愁棒除了降鬼還能讓人增強陽氣嗎?
我和孟凡以及所有在場的人都詫異的看着白鳳朝,白鳳朝舉起鬼愁之後似乎考慮着什麼,但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我以爲他要施什麼道法,可沒想到他接下來要做的,卻真的是“當頭棒喝”!
“扶好莊周!”白鳳朝一聲囑咐,接着突然向我衝了過來。
鬼愁在我的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當那青銅質感的棒頭砸在我的頭頂的時候,我以爲白鳳朝瘋了。
沒錯,他用鬼愁棒打了我,沒有絲毫留手,直接朝着天靈蓋,金屬對骨頭,天靈蓋碎掉幾乎是肯定的。
一棒我都受不了,何況是連着三四棒了,我感覺腦袋發暈,眼睛開始迷糊,白鳳朝是用了全力的,這從他揮棒的動作上就可以看出來。
我沒力氣去摸頭頂是不是破了,但我想一定是血肉模糊了,我根本感覺不到疼,因爲全身的骨骼和皮膚完全像凍僵了一樣,已經沒有了知覺。
我的思想開始出現明顯的停頓,我已經沒有心思去想白鳳朝爲什麼要對我做出這些,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睡着了。
當我的意識即將彌留之際,我突然感覺到腹部的絞痛感變輕了,而從身體裡沒來由的升騰起一股溫熱的感覺。
寒冷的感覺被漸漸驅散,我也慢慢的能睜開眼睛。而在我眼前的,是白鳳朝蒼白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他本來就白,這一次卻白的像鬼一樣。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的頭頂沒有一點疼痛的感覺,用手一摸,彷彿一切都正常。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記得白鳳朝打了我好幾下,下下敲頭。
白鳳朝看我醒來,突然整個身體向後一載,直接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手裡還握着的鬼愁棒,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有靈棒是不能打活人的,一切陽物都不行,如果擅自使用敲打活人,那會受到極大的反噬,受傷的會是自己。
鬼愁棒既然和我的有靈棒相似,那肯定也受到了這一點的限制,白鳳朝是在用這個方法激發我的陽氣!
我擡頭看向孟凡,他的臉上顯得很緊張,看着白鳳朝不知所措。
“他應該沒太大的事。”我說道:“他用鬼愁棒打我犯了禁忌,受到了反噬,不過還好,他拿捏的很有分寸,應該睡一會兒就好了。”
白鳳朝被擡了下去,而我則一個人面對着那副神秘的滿材棺材。
我第一次感覺到陽氣,那種感覺像是有一股暖流在身體裡盤旋,而且還在不斷壯大。
不能再等了,陽氣似乎已經達到了頂峰,再下去這些陽氣就會蟄伏起來,雖然不至於消失或減少,但那種陽氣蒸騰的氣勢卻不會再有了。
安靜的孫家後院裡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讓所有人都出去了,說心裡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把棺材打開,更加不能肯定打開之後裡面會竄出來個什麼東西,太多人留在這裡也沒有用,還徒勞增加風險。
在月光下,那副棺材彷彿一個趴在地上的怪獸,而棺幫上的那個洞口更像是一張獸嘴。
我往棺材邊上走去,整個後院裡只能聽到我的腳步聲。
白鳳朝猜測裡面的屍體應該已經死了很久了,所以不可能再有陰魂附在上面,除了那個白毛的怪物之外,這裡面不應該再有任何可以動的東西,但那白毛怪物就是我最害怕的。
“滴答滴答……”
我突然聽到從棺材上傳來滴水的聲音,我的腳步陡然停止,藉着光亮往棺材上看去,那洞口的位置上正往外滴着水滴,看那水滴的顏色竟然和周圍的黑色毒水一致。
我們是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就把這副棺材挖出到現在的位置,當時棺幫上的洞已經露了出來,從中午到現在這巴掌大的洞裡從來沒有流出黑水過,爲什麼這時候卻有黑水流出來?這黑水哪裡來的?
我思索着往前又走了幾步,想看清楚那黑水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把特處隊留下來的手電筒打開,把光線聚在那處洞口裡。
洞口裡好像有一層很重的水霧,光線根本照不進去,而在水霧後面,卻好像有個東西再動。
我知道棺材裡那白毛還在,所以那移動的影子並沒讓我感覺太害怕。我繼續向前,也把手電往前深,好讓光線進入洞口的更多。
水霧後面的影子好像不再動了,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我的靠近,但這平靜只維持了一會兒,突然水霧被攪動的開始旋轉起來,而棺材裡也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好像那裡面的東西要從棺材裡爬出來似的。
水霧被攪動的越來越亂,我心裡發顫想往後退去,可就在我剛剛後退的時候,水霧後的影子開始越來越近,往這洞口衝了過來。
水霧被衝散,從後面露出了東西來,我手裡的手電再也握不住,當看清楚那東西的時候,手電“啪”的掉在了地上。
我的心臟嘭嘭直跳,我看到的是一隻沒有眼皮的眼睛!眼珠毫無任何光彩,瞪着的眼神無比嚇人,直勾勾的看着我,彷彿看着仇人一般,而眼眶周圍的皮膚,就好像是被烤乾了的樹皮,乾枯的泛着黃綠色的光。
白鳳朝說裡面的東西無論如何不會是殭屍,可剛纔我看到的那隻眼睛卻和乾屍一模一樣。
我平復心情拿起手電筒再想往洞口照去,可那裡卻再沒有任何東西,依然是平靜的水霧擋住那裡。
黑水還在滴答滴答的往外流,像人的血一樣,而我突然的在空氣中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
很長一段時間,那隻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裡,恐怖的景象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我感受着陽氣蟄伏的趨勢,可手卻不管怎樣也不敢往棺材洞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