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子平和劉麗芸均是長長出了口氣,看着隨地而坐大口喘氣的衆弟子們,心裡也是後怕不已。如果沒有那如神一箭,後果是怎麼樣?他們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對面的山坡看去。
對面山坡上站着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憑他們的眼力,雖然距離還遠,還是看的清清楚楚。這一高一矮兩位均身着黃褐色的衣衫,高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手提一把木弓,腰懸獵刀,剛纔那一箭顯是他所發。他身邊是一位六七歲的女童,拉着他的衣角,雖穿的簡樸,但秀髮飄飄,長的竟如粉雕玉琢般。
範子平揚聲道:“多謝援手,小兄弟。!”說罷,留下休整的第子,和劉麗芸向對面的山坡行去。
這二人自然就是李衍和月兒,他們早飯後,準備繞道走出叢林。走了大半天后,突然聽見遠處山樑上銀狼的咆哮聲和人的撕殺聲。如果是以前,李衍決對是不敢上前去一看就竟的。但自從煉了“同契訣”的六個字後,膽量大增,對銀狼也不是那麼懼怕了。當下來到那山樑對面一個山坡,小心藏好身子,向外看去,才發現是一羣人被銀狼羣給圍了。那羣人只有九人,但人人都勇猛無比,手上刀劍均可發出罡氣斬殺銀狼,使他羨慕不已。特別是那一頭一尾的兩位男女,出手更是嚇人,狼羣在他們手裡竟是成片的死掉,要知以前李衍連一頭負了重傷的銀狼都對付不了,可知他心裡的震撼。
不過銀狼太多,又在銀狼王的帶領下發起圍攻,那羣人漸漸陷入重圍,雖說是殺了不少的銀狼,但他們也開始受傷。李衍早就明白,他們只有想辦法對付銀狼王纔有可能破局。李衍身在局外,離他們也夠遠,所以早就找出銀狼王。李衍決定幫他們,但他知道他只有出一箭的機會。如果對面那羣人把握不住機會殺了銀狼王,那麼自己和月月兩人就會陷入危險。好在自己發箭射中銀狼王后,那兩人也是厲害,出手就秒殺了那銀狼王。
範子平和劉麗芸站在李衍和月月面前,劉麗芸身爲女子,對長的甜美清純的女童甚是喜愛,於是擁着月兒一陣誇讚。範子平卻注意到了李衍手中的木弓,這木弓在他看來是如此的粗糙,簡單,那箭就是用竹子做的,削尖了,沒有箭羽。就是這副弓箭,竟是遠距離射中了銀狼王。從這少年身上氣息看,竟是一普通人。這少年不簡單,範子平暗想道。
“小兄弟,我叫範子平,她叫劉麗芸。這次真的多謝你出手相救。”範子平道,那邊劉麗芸也轉頭向李衍微笑示意。
“範大哥,劉大姐你們好,我叫李衍,這是我妹妹月兒。”李衍迴應道。
“你們都是這附近的人嗎?”範子平問道。
“我們是叢林外小村莊的,我們是孤兒,以打獵爲生。”李衍道。
範子平微笑着點點頭,道:“能讓我看看你的弓嗎?”。
李衍把手中的弓遞給他,範子平接過木弓,細細打量。木弓的弓體是由一種不知名的樹體做的,弓弦是用的幾種動物的筋揉合到一起製成。因爲經常使用,弓體兩頭有幾處細微的損傷。
範子平把木弓還給李衍,道:“李兄弟,我看你天資聰慧,我青雲派正好開山收徒,你可有意?”他沒有提月兒,以他的眼力可以看出李衍不僅歲數大了,天資其實也是平平。而月兒的身體孱弱,更沒有修道之資。只是這次感恩,加之他們也是孤兒,在這危機四伏的叢林中可想這對兄妹過的是多麼的不易。他心中產生了惻隱之意,就想把他們兄妹收入山門,在他的僻護下做個平常弟子,可安保一生。
其實天下修真門派衆多,最盛名的就是三宗六派。青雲派也是六大門派之一,就連李衍也聽說過青雲派之名。但這種修真大派每十年開山,收徒卻是甚嚴,對天資,年齡的要求很高。就這樣前去青雲派拜師的人也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李衍連想都沒有想過去青雲派,他也知道憑他的資質也考不過關。這時聽這範大哥說可去的青雲派,聽他的意思是不用考覈可直接成爲弟子,當然是喜不自勝了,忙問道:“可否帶上我妹妹?”
範子平笑道:“當然。”
劉麗芸這時擁着月兒,走了過來。從身上拿三張符紙道,道:“小兄弟,姐姐可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這幾張輕身符送與你。”
李衍看過她使用符來攻擊銀狼羣的情況,知道符是很厲害的東西。
範子平道:“小兄弟,你不要小看這幾張符,這符又叫“神行符”,危極時使用可有奇效。”劉麗芸送的這符是有講就的,她身上的咒符品種多,但都需真元催動。只有這“輕身符”是等階最低,是屬於入門級的,催動它卻不需要真元。
李衍連忙道謝,接了過來,細細打量。這符大約半尺長,三指寬,呈明黃色,上面有紅丹沙寫有蠅頭小篆,拿在手中,可以感到其上韻含有不明的力量。
劉麗芸道:“我傳你一句使用的口訣。”便伸嘴伏在李衍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見李衍記在心裡後,又教了他怎麼使用。
李衍照劉麗芸說的,手指間挾了一張符,微頌口訣,頓時感到一絲力量縈繞在手中,手指間的符開始有微光閃爍,只要口訣頌完,就可以使用。李衍忙停止頌訣,手指間的符又回覆原狀。
範子平略一沉吟,從身上掏出一面玉佩,遞給李衍道:“本來你可隨我一同迴歸山門,但我還要帶領弟子進行試煉,可能要很長的時間,你可持我信物自行去青雲派,我會去信派裡,自有人安排你們,你看可好?”
李衍接過玉佩點頭應好,範子平便低聲告訴他青雲派的所在位置,從這裡怎麼去,直到李衍清楚無誤才放下心來。
當下範子平和劉麗芸別過李衍二人,各自回去收攏弟子,解剖銀狼屍體,獲取狼丹。
李衍手握玉佩,牽着月兒行走在叢林間,尤自不敢相信剛纔所發生的事是真的,就因爲射了一箭,就成了青雲派弟子啦。
李衍貼身藏好玉佩,辯明方向,牽着月兒慢行而去。
這一走就是三天,李衍覺的他們快要走出叢林了。這三天裡,月兒大多被他負在背上行走,晚上則是隨地而眠,擁着月兒幫她渡過發寒病的同時,又跟隨她練習“同契訣”。他覺的身體起了極大的變化,從外表看還是如常,但內在的肌肉,骨格變的更加的緊密細膩,這使的他的力量增加了一倍左右,而耐力更加的持久了。
行走在叢林中的李衍突地停了下來,皺眉看向叢林的前方。自從煉了“同契訣”的第一段後,他的靈覺大爲提升。就在剛纔,一道隱約的驚悚感忽然從他的心裡掠過。一直在叢林中冒險的李衍,知道這是危險的警兆。
李衍皺着眉,凝視着叢林的前方,心中那隱約的警兆始終徘徊不去。危險的感覺卻一絲絲增加,就好象是前面叢林中有什麼東西等着他們一樣。
李衍把背上的月兒輕輕放下,把她藏在一樹後的安全的地方,臉色凝重的對她說道:“前面好象有什麼東西,我去看一下,你就在這裡等我。”
月兒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小心。月兒很少說話,可能是自閉吧,李衍也不在意。點點頭,輕輕的攏了攏她的秀髮,閃身向叢林前方竄去。
李衍在林間飛奔,忽地竄上一棵大樹的樹巔。他凝重的看向前面草叢間引發他產生警兆,但卻給他以似曾相識的東西,一隻體形巨大的銀狼。
這就是那隻曾追殺過他們的那一隻受過重傷的銀狼,它不是一隻普通的銀狼,即然它敢於和銀狼王相鬥,那它的實力應不弱於銀狼王。現在它的傷已好,看樣子實力已是回覆原狀。
銀狼看着前面在樹上的獵物,口中發出咆哮聲。它很記仇,它記的曾被這個獵物射過,還掉坑裡受過傷。今天它在狩獵時,竟聞到了這獵物的氣息,於是它追蹤而至,在前方攔下了獵物。
銀狼微一縮脖子,就準備噴出一把氣刃來。它現在重傷已愈,氣刃的威力比起受傷時大了幾倍。李衍看見它第一眼已是認出這就是追殺過他們的銀狼,雖說現在它的重傷已復原,實力大增,但李衍反而覺的它對自己的威脅變的很小了。
李衍見銀狼準備噴氣刃時,已是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心神沉入前方那銀狼的嘴裡,瞬間他感到周邊的聲音消失在了,整個叢林也消失了,竹箭上出現一道白茫時,手一鬆。竹箭閃電般射入狼口,透過狼腹,釘在草地上,箭身絲血不沾。
銀狼只覺眼前白光一閃,口內劇痛,體內精氣瞬間消失,狼眼一黑,無力的倒地死去。
李衍射出這一箭後,臉色蒼白了幾分,他只覺全身無力,精神萎靡。但這一箭威力之大,使他都不敢相信,他竟一箭把這不比銀狼王實力差的銀狼殺了。他急速喘息了幾聲,平復了一下氣息,才從樹上躍下,來到倒在地上的銀狼面前。
李衍抽出獵刀,在狼腹上割去,那知獵刀就如在鋼鐵上划動一樣,哪裡切的進去。李衍想起剛纔射出那一箭時的情境,心神沉入到獵刀的刀鋒處,頓時刀鋒上白茫一閃而現。李衍一刀揮出,從狼頭到狼尾一分爲二。
李衍又是感到精神一陣疲憊,他明白這種能力不能常用,感到體內那曖流都因此縮小了一半。李衍蹲在狼屍面前,從狼的內腹中掏出了一粒白色的內丹來。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便拿在手中細細打量。
這內丹手指頭大小,融感微涼,李衍感到它內含勃勃生機。這時李衍知道這勃勃生機其實就是靈氣,這內丹的用處很廣,品質高的內丹價值千金。李衍想了想,收好內丹,轉身向月兒藏身之處行去。
來到月兒藏身之處,月兒卻是蹤跡全無。李衍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他忙四下查看。月兒身體孱弱,不可能自行出走,這四周的環境他走之前已四處查看過,並沒有什麼猛獸。忽地,他發現叢林一處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身形一動就要奔去。那知剛纔跑出幾步,身子一晃差點倒下,李衍這才發現自己精力已是耗費大半了。
身體這個樣子是肯定追不上的,李衍心裡一動,從身上拿出一張符來,右手手指挾住,口中默頌口訣,符紙無火自燃,瞬間化去。李衍只覺手指上突地出現一股靈氣,他向身上一拍。一股輕盈微涼的靈氣衝入小腹,進而擴散到全身,李衍精神爲之一振,頓覺全身一輕,整個人要飄起一樣。他知道“輕身符”已是發動成功,於是腳尖一點地,身子向前如閃電般竄出消失在樹林中。
李衍一路追蹤,一路查看地上的痕跡。半柱香後,他竄出幾棵樹的遮擋後,看見遠處兩黑衣人身負刀劍拉着月兒在草叢間急行。月兒不時的掙扎一下,可哪裡是那二人的對手。
“站住!”李衍邊跑邊大喝一聲,他不知道這二人的用意,爲何會抓月兒?
那二人聞聲一頓,其中一人一把抓住月兒更加快速的向前急奔。另一人卻停下腳歩,抽出腰間長劍,轉過身來。這持劍黑衣人大約四十多歲,身材削瘦,眼色陰沉。他持劍一看,追來的不過是一十六七歲的少年,心裡一鬆,笑罵道:“跑這麼快,我還以爲是什麼高手來了,就他媽一小鬼,看老子一劍斬下你的頭。”
他挺劍直立,右手握劍,劍鋒直指向奔來的李衍。這削瘦黑衣人很有耐心的等着,他要等到李衍進入他最合適的出劍位置,然後一劍封殺。他默默的計算着李衍奔跑過來的速度,就是現在,他的眉心處驟然生起一團殺意!一劍揮出,一道劍光向着李衍頸項間刺去。
奔跑中的李衍已是拔出獵刀,突地他心生警兆,一匹劍光帶着如山威壓向自己脖子刺來。生死之際,不容他多想,立刻停步向後彎腰,手中獵刀向那道劍光劈去。那知道那劍光一抖,繞過獵刀一劍刺在他肩上,一中即回。但劍中所含勁氣在他肩上傷口中暴發,原本一個小傷口竟然炸開,深可見骨。李衍好象沒有感到肩上所受的傷一樣,手中獵刀擋空劍光後並沒有收回,而是藉着身體前滑時一刀向那黑衣人斜劈過去。
削瘦黑衣人刺中李衍一劍後才發現這少年根本就不會與人打鬥,看氣息就是一普通的少年獵人而已,只是剛纔看他的飛奔速度有異,纔有所防備。這時李衍對他來說,就好似一隻雞和一頭虎相爭一樣,對他毫無威脅。他看李衍劈來的一刀軟弱無力,他可以在這一刀近身時刺出九劍。他是一個喜好虐殺的人,但也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他決定只在李衍身上留七道傷口,在他的絕望神色中第八劍取去他的性命。
在削瘦黑衣人眼中,李衍劈來的刀離他還有兩尺遠時,他的劍已是在李衍身上留下了七道劍傷,他覺的自己的劍速比以前好似有所提升,他可以在李衍的刀劈來時刺出十劍。但他還是決定在下一劍刺穿這少年的脖子,免的太近會濺自己一身的血。突地他感到眼前一亮,那少年慢吞吞的刀化爲一道白光,劃過了自己,他覺的自己向上飛了起來,眼角處還看到下面有一個無頭的黑衣人持劍僵立不動。
李衍中了第一劍時,他知道他遠不是這黑衣人的對手,連攻近他身也不可能。但他看到這黑衣人雙眼露出戲謔,虐殺之意時,他劈出那一刀也沒停。果然,那黑衣人任由他一刀劈進他的防禦圈內,長劍尤如雜耍般如雨的在自己身上刺出不少傷口。突地他的心神沉入手中的獵刀中,頓時他感到世界忽地變慢了,那黑衣人的劍在他身上正慢慢的向回拔,他的眼中還帶着虐殺興奮之意。李衍一刀劃過削瘦黑衣人的脖子,身子衝過幾步後,以刀拄地,不停的喘氣。削瘦黑衣人的頭顱在空中飛了一丈多高後,掉落在地上,雙眼睜地大大的尤自露出不敢相信之神色來。
那拖着月兒飛奔的黑衣人聽那削瘦黑衣人話語,說只是一個普通少年追來後,心裡一鬆已是停下腳歩,轉身觀望。卻見實力遠在那少年之上的削瘦黑衣人在如風的刺了那少年幾劍後,卻被那少年一刀削去了頭顱。頓時嚇的膽顫心驚,以他的實力比起那削瘦黑衣人也是遠遠不如,當下拋開那小女孩,尖叫一聲轉身便跑,口中叫道:“好小子,敢殺黑煞幫的人,不要命了?”
李衍身上傷口鮮血流淌,卻毫不在意。他半跪在地上,取出身上的弓箭,慢慢拉開了弓弦,心神沉入箭中,竹箭上亮起朦朦白茫一閃而沒。那飛奔的黑衣人只覺後頸一痛,卻見一隻竹箭從自己的頸中穿射而出,釘在對面的樹杆上,箭尾尤自不停顫抖。他向前跑了幾步,一下撲倒在地就此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