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我殺了人，我是殺人兇手！（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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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是你的，可是長平，卻不是你的地盤。";
我還沒來得急開口，師兄就悠悠地吐出了一句話，噎得月琉璃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幹得漂亮！
我心中對師兄的崇敬。簡直壓根就是止都止不住。
月琉璃沒佔到上風，只得是憤憤地坐到了一邊，將手伸到李念的包袱裡，拿出一塊肉乾就開吃。
李念想說什麼，但估計見着是月琉璃這樣的美人兒，也就美好意思說話。慢默默地坐到一邊看起了風景。
等待的時光，是漫長的。
喝了一點水之後，並沒有讓我飢餓的感覺消退多少，很快我就餓了。
毫無辦法之下，只能是躺在了空地上，閉上眼開始睡覺，希望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夢中，太多混亂的場景。
馬車，孩子，鮮血。懸崖，軍隊，利箭......
太多混亂的東西在我腦子裡交織，我卻是怎麼也醒不過來。
";魏瀾醒醒，天黑了，起來了。";
昏睡中。有人拍了拍我的臉蛋，我睜開了眼，眼神呆滯地看向師兄，卻是一身冷汗。
我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般，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做噩夢了吧？";
師兄看着我，搖了搖頭，從水壺中倒出了一些水到手心上，輕輕地拍打在我冷汗涔涔的臉上，我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我沒事，走吧，不要耽誤了進程。";
本來時間就已經是很緊迫了，我不希望又因爲我的原因拉低進度。
師兄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對着李念說道：";那天你挖的地洞在哪裡。我們就從那裡進去。";
李念點點頭，帶着我們往前面走去。
太陽已經下山一會兒，空地上漸漸籠罩着一片黑色的煙霧，每個人的神情，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不知爲何，我明明就跟在師兄身後，可是越走，我和師兄之間的距離就越大，到最後，我已經是看不清師兄的身影。
然後，我眼睜睜地看着。師兄在我眼前，不見了。
我，又落單了。
每次落單，都有着可怕的事情發生，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完全慌了，想要加快腳步看看能不能追上師兄，卻因爲一片漆黑的緣故，我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喊：";師兄，師兄？！";
";救命啊救命啊！";
是月琉璃的聲音，她一直跟在師兄旁邊走着，莫不是師兄出了什麼事？
我循着聲音辨別着月琉璃的方向，感覺她應該就在我右手邊不遠的地方，卻始終無法鎖定她的方位。
突然，我看到了一個影子在我的右邊晃動，指引着我走了過去。不一會兒的時間，我果然見到月琉璃坐在地面上，背對着我，低着頭，似乎身上還被綁了繩子。
她怎麼會被綁在這裡，師兄呢？
這一刻，我因爲心急而一下子跑了過去，伸出手搭在了月琉璃的肩膀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師兄呢？";
我急迫地問道，在長平這個地方，鬼氣縱橫，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
然而，月琉璃卻一直低着頭不吭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卻不回話。
我一愣，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感覺。
";該死，我該不會是中了幻術吧？";
我心知不妙，面前的月琉璃肯定有問題，我不敢繼續和她接觸，而是往後走了幾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怎麼不繼續拍我了呢？魏瀾？";
這一刻，一個男人的聲音竟然從這個背對着我的月琉璃身上發出，我看見她慢慢轉頭，整個頭部竟然是一個恐怖的頭骨。
因爲太黑，我剛剛竟然沒發現，在我面前背對着我的人，竟然是個死人，而且是個頭部已經變成骨頭的怪物。只是背影和衣服和月琉璃一模一樣，我便以爲是她了。
只是，怎麼會是這樣？我隱約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卻是因爲太過尖細，根本就沒有聽出來。
";你個鬼畜，還不快現出原形！";
我一聲低喝，內心卻是緊張到不行。顫抖着手從袋子裡取出了靈符寶貝，一步步往後退。
";你不想救我嗎？那就把我帶走吧，我希望你把我帶走，這裡好可怕，到處都是恐怖的厲鬼，我好害怕啊。";
依然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我面前的骷髏竟然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子是人類的身子，但是頭卻只是一個頭骨而已。
它動作僵硬地向我走了過來，因爲走路的顛簸，頭一歪，戴在它頭上的假髮竟然落在了地上，我看見這個頭骨的頂部，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此時我已經知道，要麼面前真是厲鬼控制的怪物，要麼就是我中了幻術。我雖然是緊張到不行，但是此刻四處無援手，我也只能是硬着頭皮裝大師。
我不敢大意，我手中將退鬼符扔出，金光在這黑氣中裡綻放出來，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骷髏模樣的怪物竟然一腳踩在了我的退鬼符上。
能驅散厲鬼的退鬼符，竟然對這骷髏一點作用都沒有！
";你爲什麼不來救我了呢？你快來救我啊。";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響，骷髏越來越逼近我。
我只能不斷後退，這時候我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聽到了一陣散架的聲音，我回過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自己竟然又撞倒了一具骷髏。
這一次撞倒的是真的骷髏，渾身都散架了，落在了地上，這具骷髏的頭骨張開嘴一口咬住了我的腿。
";啊！滾開！";
這一咬，我因爲吃痛，心中驚恐，一腳救將這頭骨踹飛了出去。
卻看見，黑暗中，四面八方，不斷地有骷髏走出來，它們踩着泥地，悄無聲息地向我逼近，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包圍了。
";哪裡來的這麼多骷髏！";
我心中驚懼，但是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慌張，我知道這肯定是幻術，好好的空地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骷髏和屍骨落在這裡。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的幻覺，我一定不能被迷惑了。
然而，尖細的男子聲音卻在此時擊潰了我心中的信念。
";你以爲這是幻象嗎？可是，幻術之中爲什麼你會感到這麼巨大的痛感呢？";
骷髏頭此話一出，我整個人一怔！剛剛我被頭骨咬住的時候，確實有巨大的痛感傳來，那麼清晰，那麼明確，我的腿現在都還覺得微微發麻。
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他捉鬼這麼多年，最不喜歡遇到的其實不是表面看起來兇狠的厲鬼，而是那些習慣使用幻術，並且不斷的用幻術欺騙招魂者的髒東西。
因爲，未知纔是最可怕的。
當你分辨不清面前的人是真是假，當你厲鬼在哪裡都搞不清的時候，纔是最讓人畏懼的時候。
四周圍過來的骷髏少說也有幾十個，每個走路的樣子都有些顛簸，嘴裡發出一些低吼，骨頭與骨頭之間因爲摩擦而發出的那種";嘎吱";聲，聽起來讓我渾身不舒服。
";你看，大家都在等你，等你來救我們的。";那男聲又不知道從何處傳了出來。
我們，還有誰？
我微微皺眉，不懂其中的寒意。只是，眼下，分清面前的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纔是最重要的。
我剛剛的確是被骷髏給咬了一口，而且那種痛感是非常真實的。幻象的確是能模擬痛覺，我之前也遇到過使用幻術的厲鬼，厲害的幻術甚至能模擬出呼吸聲，體熱，甚至是心跳聲。
但是，痛感是很難模擬的，因爲這種感覺是作用在你自己身上的，除非你在中幻術的時候，真的被什麼東西咬住了腳，否則的話，你自己的感覺厲鬼是無法模擬的。
這種痛感的傳來，讓我心裡的恐懼不斷蔓延開來，難道我看見的不是幻術？
那麼，又是什麼，這些骷髏頭，難道真是那些被白起坑殺的士兵的屍骨嗎？
我的腦子開始胡亂的猜測起來，腦子越是亂，我的心就越是無法平靜下來，我就越來越分辨不清四周的一切。
";魏瀾，你幫幫我吧，幫幫我。";
男人的聲音依然在我耳邊徘徊，我的腦子簡直就快炸了，面前的骷髏越圍越近，幾十個骷髏就好像是將我當成了唯一的目標，甚至連逃跑的一絲空隙都沒有給我留下來。
我的呼吸很粗重，看着四周的所有骷髏，我整個人緊張的手心發燙。
怎麼辦？就我這個樣子，要怎麼才能擊退面前的這裡骷髏頭啊！師兄你在哪裡，快點來救我啊！
這些骷髏越逼越緊，一個個擡起了手，指骨開始向我抓來。
其中一個走的比較快的骷髏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手狠狠地抓向我餓臉，這指骨很尖，和刀子似的，抓向我的時候，我連忙是一個閃身，躲過了骷髏的指骨，隨後擡起腳踹向這骷髏，果然，面前這個走路顛簸，看起來很是踉蹌的骷髏，身子也不結實。
被我這麼一踹，整個人向後倒了下去，渾身的骨頭落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幸好幸好，我拍着心臟依舊是覺得心有餘悸。要是真被那骷髏給抓到了臉，我就真的毀容了。
";我以爲有多厲害呢！哼，原來是一羣外強中乾的沒用的傢伙傢伙啊！";
這個時候，就是打心理戰的時候。我嘴角勉強扯出了一絲笑意，一腳就能將一個骷髏踢倒，說明這些骷髏就算是在幻象裡也不強大，我能應付的了。
看見地上一灘碎骨，我心裡的緊張漸漸緩和了下來。
師父給我的東西里面，還有一件是百刃符。
一張丟出去，便能變幻成數以百計的刀刃，能夠成功地擊退敵人。
這個東西，我一直沒有用。就是留着在面對大波敵人的時候保命用的，現在果然是派上了用場。
百刃符猛地放出，一百多把利刃懸浮在空中，我站在骷髏中間大喝一聲，手臂一揮，數把匕首飛了出來，一瞬間擊垮了我面前所有的骷髏，打開了一道缺口！
我立刻就地一滾，衝出了包圍圈。此時背後的骷髏才慢慢的轉過身，開始向着我緩緩走來。
";師父給的東西果然是有用！";我心中大爲得意，就算真是厲鬼製造的幻術，這水平也太次了吧。
";哈哈，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吧！";
我有些得意忘形了，指着面前那個頭是骷髏身體卻是人的怪物說道。
";看來你似乎識破了我的幻境，然而你確定你打倒的這些骷髏都是我變化出來的嗎？";
它這句話，讓我一愣。
我不是在幻境中嗎？這些骷髏難道不是它變化出來的嗎？
就在這一刻，我緩緩轉過身，黑氣慢慢散開，我竟然看見倒在地上的不是那一灘灘碎骨，而是一個個人，一個個穿着樸實衣服，看起來一臉無辜的人類！
這些人，我都認識，就是之前經過的那個小村莊裡面的人！連做飯給我們吃的老奶奶，都在這裡面！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胸口都插着匕首，滿臉震驚地倒在了地上，胸口和嘴角里不斷地有鮮血溢出來。有幾個甚至當場就氣絕身亡，一把把的匕首成了殺死他們的兇器！
看到這一幕，我整個人都傻了！
這些不是應該都是骷髏嗎？我殺的難道不是骷髏嗎？我不是在幻象中嗎？莊豆雜號。
我衝了過去，拉起一個還沒死的男人，慌亂地用手捂住他的傷口。
他拉着我，滿手都是血，臉色慘白慘白，額頭上不斷地冒出冷汗，渾身都在哆嗦，眼睛裡的光彩在慢慢消失。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大聲地問他，我搖晃他的身體，心中依然無法相信，我竟然殺人了！我竟然因爲幻術的緣故，將這些可憐的人當成骷髏全部殺死了！
我聽見男人在我耳邊呼喊，他在問我爲什麼要殺他？他說他想要活下去，他說他疼！拉着我的手不斷地拽我的衣服，我整個心就像是一下子掉進了冰窖裡，徹骨的寒冷讓我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
我竟然錯殺了幾十個人！他們全部都死在了我的匕首之下，我放下了男人的身體，身子不斷地後退，我的腳邁過一具具屍體，他們長的各不相同，可是此時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充滿了不甘和吃驚！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仰面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她還那麼小，還穿着花衣服，無邪的臉上再也不會出現笑容了。
";不，不，這都是幻境，是你的幻境，我不相信，我不會殺人的，我不會殺人的！";
我大聲地喊叫！
";哦？是嗎？我剛剛就提醒過你，，你剛剛就感覺到了痛楚，雖然我將這些人類變成了骷髏，欺騙了你，但是我告訴過你這裡不是幻境，這些人類全部都是你殺死的，你看見他們的死狀了嗎？看見他們胸口插着的匕首了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不去死！";
站在遠處的半身骷髏不斷地對我說話，我的腦子裡嗡嗡直響，就好像是有人無數的蒼蠅在我腦子裡飛。我抱着頭，想要將這些蒼蠅從我的腦子裡捉出來，我緩緩蹲下身子，望着地面，因爲不敢看這些死去的人。
";我不會殺人的，不會的，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殺了他們！你纔是兇手！是你欺騙了我，我不想殺他們的，我是來救人的！";
我指着半身骷髏大喊，聲嘶力竭。
我能想象當師兄和衆人走過來看見這一地的屍體時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會大吃一驚，師兄會非常震怒，會躲開我，我再也不配靠近師兄身邊了。
";的確是我欺騙了你，可是我警告過你，我說這不是幻境，可是你卻殺的這麼痛快，卻不知道你殺的都是手無寸鐵的村民！你原來比我還要可怕，你是殺人兇手！";
半身骷髏發出的尖細男人聲音一直在刺激我的大腦。
";別再說了！";
我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恐慌到了極致。
";你是殺人兇手，就是你，你就是殺人兇手......";
它一直在重複這樣的話，一直在對我吶喊。
";你再說，再說，我就殺了你！";
我終於生氣了，對着他狂暴地怒吼。
";你大可以出手，看看你面前這個古怪的骷髏是不是也是我的障眼法，也許，你的匕首射中我的時候，會是月琉璃的屍體躺在這裡。不過，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了，再多殺一個也沒關係，反正你也這麼不喜歡她，何不讓她死呢？！";
它的話讓我遲疑了，此時此刻的我真的不知道，站在我對面的這個半身骷髏到底是鬼怪還是月琉璃。
以我的能力，肯定是沒有辦法對付它的。就算是能用寶物對付，要是，死在我面前的真的是月琉璃了？
我的腦子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因爲骷髏的這句話，我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就在此時，遠處竟然漸漸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我驚慌地轉頭，卻看見師兄和凰月正在朝我這裡走來，他們臉上有焦急的神色。
師兄一邊走一邊在喊：";魏瀾，你在哪裡？";
這一瞬間，我感覺世界都崩塌，這一地的屍體，每個身上都插着我扔出去的的匕首，他們一看就會明白，這裡所有人都是我殺的。
我絕對不能讓師兄看見我，我絕對不能讓師兄發現我！
師兄慈悲爲懷，看見我這般濫殺無辜的話，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站起身來，想藥往別的地方躲去，卻看見前方的師兄忽然轉過頭看見了我。
完了，我還是，被發現了！
爲何我每天碼字都會覺得後背發涼，好怕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