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當年的恩恩怨怨是如何的,他父親和她母親之間這對苦命的鴛鴦,註定是這裡面最不幸的一對。
糾~纏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走在一起,不會有誰比他們兩個更悲慘的了。
嚴肅的站在周婉的墓前,容霆琛抿緊着犀利的脣,皺緊着眉峰的看了好久墓碑上面的照片以後,才頜下首,俊顏帶着莊嚴的虔誠——
“……對不起,周阿姨!”
艱澀的聲音溢出嘴巴,足以見得他是帶着誠意,也帶着愧疚來到這裡,說出這些話的!
有時候,誤會,真的會毀了一個人一輩子。
倘若說,不是自己太過縱容鬱晚音,她不可能有膽子去陷害周婉,更不會讓鬱晚歌承受失去母親的莫大悲慟中。
而且當年的恩恩怨怨,是上一代人的悲歡離合,他不曾涉入過,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況,不過從任迅平那裡可以知道的是,自己的父親,真正愛的女人,是周婉!
愛,從來都沒有錯與對,哪怕會有無數的人爲這場愛情,流血、流淚、葬送性命……也只能反過來證明這場愛情,是一曲血淚洗禮而成的悲歌。
自己父親和鬱晚歌母親的愛,不能說他們帶給了其他人多大的傷害,只能說他們愛的不是時機,才造成了這麼多的悲劇,但是如果他們都只是簡簡單單的人,沒有那麼多的家族羈絆在裡面,指不定現在遇見的是另一番天地、他人……
聽着容霆琛突然開口去周婉說對不起,鬱晚歌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
她真的是訝異極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來到自己母親墓碑前,和自己的母親說對不起!
就在鬱晚歌一陣失神之際,容霆琛忽的伸出來手,將鬱晚歌纖柔的手指,穿插進他的指縫間,與她十指相扣、掌心相對!
彼此對視的看了對方一眼以後,容霆琛加重了掌心間的力道。
“周阿姨,我知道您放不下晚歌,以後,就由我來照顧晚歌。雖然我不知道未來面對的會是什麼,我也不會對您許諾什麼,但我會用我畢生的包容和理解,對晚歌不離不棄,永遠視她如命。”
這樣的話,絲毫不差的落在了鬱晚歌的耳中,讓她的心絃“咯噔”一顫。
“周阿姨,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們都沒有辦法去更改,但是,未來還掌握在我們的手裡,過去的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我只想我和晚歌的未來,有彼此的存在!所以,周阿姨,希望您泉下有知,可以祝福我們!”
再度虔誠的說完話以後,容霆琛又一次向周婉的墓碑頜首,那謙遜有禮的神情,一如他這三十四年人生錘鍊下來的人生一樣,肅穆又穩住,讓他把這最大的決定吐了出來。
容霆琛的神色和話語沉落,讓把這一切都看着眼中的鬱晚歌,瞬間眼眶就泛酸,緊澀了起來……
“嗚嗚……”
終究是沒有忍受住眼眶難受的感覺,敏感的小女人,小手掩脣的哭出了聲音。
她不知道容霆琛的話到底是代表了什麼意思,但是他的話,真的觸碰到了她心底裡那根最脆弱的心絃,就像是一計重型炸彈一樣,直接就讓她丟盔棄甲,將她那脆弱的驕傲,擊斃個粉碎。
聽見了鬱晚歌那低聲的啜泣,就像是絲線一樣不絕如縷的纏繞着他,容霆琛伸出來手,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再擡起指腹,用指尖兒一點兒、一點兒的爲她抹去眼淚。
“對不起,晚歌,是我當初沒把事情搞清楚就誤會了周阿姨!”
低低的聲音,磐石般穩重的透着沙啞的磁性。
容霆琛鄭重的向曾飽受他凌侮的鬱晚歌道着歉。
當年蕭沁嵐發生車禍之前,曾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因爲周婉的再次回國,蕭沁嵐一直都擔心着自己的地位不保,便在鬱鬱寡歡的情況下結識了田愛香,作爲圈子裡有名的“黑*”,田愛香不僅魔爪涉及獵~豔~的範圍圈,還私下有毒~品的交易。
而蕭沁嵐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田愛香拿了冰~毒這樣會令人產生致幻作用的毒品給她吸食,使得她變得理智崩潰。
所以蕭沁嵐在看見容辰憲和周婉走在一起以後,便發了瘋一樣的和他理論,到最後,開着車出去飆車,造成了車毀人亡的局面。
雖然不能說周婉和他母親離世這件事無關,但是直接誘~因,確實與她無關。
而且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他真的不想再去計較了,就像鬱晚歌曾經說過,被恨的人沒有資格痛苦,只有恨人的人才會傷痕累累。
他不想再繼續抓着過去不放了,他現在只想攜手鬱晚歌,晨鐘暮鼓,白首不相離,將曾經那些的不開心、不痛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去!
因爲容霆琛那一句沁入到了她心扉裡的道歉,鬱晚歌心裡感傷的情緒,更加的強烈了起來。
她的母親,經歷了人世間,最可怕的疾苦,哪怕遇到了她一生的良人,最後都沒有走到一起,這樣的悲哀,對她的母親來說,真的是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好想替她的母親承受一些這樣的痛苦。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註定是改變不了的!
“嗚嗚嗚……”
下意識的,鬱晚歌的兩隻孱弱的小手,死死的揪緊着容霆琛的外衣,宣泄一樣的將心裡的哀傷,全部都通過眼淚排泄了出來。
看着鬱晚歌哭得氣若游絲的樣子,容霆琛同樣感同身受。
有些誤會,解開還好,倘若解不開,束縛的就是幾代人的人生。
湛清的下頜抵在鬱晚歌的小腦袋上,容霆琛那無力的嘆息,緩緩的溢了出來。
彼此間緊緊擁抱了好久,容霆琛心裡就像是做了某件重大的決定一般,輕啓開了薄涼的脣——
“晚歌,我們……結婚吧!”
他要用實質性的行動來保護這個小女人,而不是一拖再拖,將婚姻當成兒戲一樣的往後延。
更何況,他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他可不想他的孩子,一下生就是一名“黑孩”,所以,在她把寶寶上下來之前,他一定要把他娶到手。
所以,用婚姻,給予鬱晚歌承諾,他勢在必行!
“……什麼?”
一直都陷入到了悲傷情緒中的鬱晚歌,有點兒沒聽懂這個男人的話,她只是在恍惚間,聽到了他說要和自己結婚。
難道說,他這是因爲在自己母親的墓碑前,所以纔會說這樣的話嗎?
聽到了鬱晚歌呆傻的質疑,容霆琛當即就皺起了眉。
都說一孕傻三年,這樣的傳言,在鬱晚歌的身上,真的淋漓盡致的體現了出來。
“蠢女人,聽不懂,就乖乖的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帶着不友善的口吻說落着鬱晚歌。
說着,容霆琛伸出手,將鬱晚歌那抹哪怕是懷了孕,也輕盈無比的小身子打橫抱起,然後邁着步子,往墓園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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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無法想象容霆琛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不可理喻,原以爲他開車會載自己回公寓或者怎樣,卻不想,他直接讓助理訂了最近一班飛往德國科隆的飛機。
當飛機穩穩的停在機場的時候,鬱晚歌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喂,容霆琛,你幹嘛?”
被打橫抱入車子裡,鬱晚歌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就像是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瘋子一樣,他想做什麼,完全不再自己所能想到的範圍之內。
沒有去理會鬱晚歌的質問,容霆琛隨口用流暢的德文和司機交流了幾句以後,車子便駛到了科隆婚姻登記所。
看着車子停在了莊嚴的哥特式建築物前,鬱晚歌心臟頓時就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這裡是……
“喂,容霆琛,你……”
被這個男人再度強勢的抱在懷中,鬱晚歌瞬間就凌亂了呼吸。
他是打算帶自己來這裡登記結婚嗎?
該死,還沒有倒時差,這個男人居然直接就帶着自己來了這裡,他是瘋了嗎?而且現在的時間,工作人員都應該下班了纔是!
更何況,哪有這樣姿態來婚姻登記所登記的啊,怕外人不知道他容霆琛要娶她鬱晚歌嗎?
“容霆琛,你放我下來!”
鬱晚歌憋紅着一張臉的埋在容霆琛的懷中,懷中就像是揣着小兔子一樣,讓她的心跳瞬間就沒有了規律的跳動起來。
雖然說德意志的人都很熱情又浪漫,但像他們這樣來結婚登記的,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
看着這樣一對年輕男女緊擁在懷中,周圍來來往往的行人拉起了口哨。
那帶着浪漫情懷戲~謔的口哨,鬱晚歌直感覺連帶着耳根子都在發燙。
她現在真的已經羞到了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的地步。
將這一切,全部都看在眼裡的容霆琛,下意識的加重手臂上的力道,更緊的擁住了鬱晚歌。
隨着他向婚姻登記所邁開步子,低低的笑聲,爽朗的溢出。
且不說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麼的神經大條,鬱晚歌從這個男人的神色上,足以見得這個男人今天的心情是有多麼的好。
當鬱晚歌拿着結婚登記證和這個男人出了婚姻登記所,她還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不真實又荒唐的夢。
那些原本下了班的工作人員,居然因爲他們兩個人,突然加了班,可想而知,這個猴急兒的男人,是有多麼的不可理喻。
不過當她手握着註冊登記結婚的小本子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個小本子是有多麼的沉重,而她自己又是有多麼白癡的就被容霆琛給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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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晚歌幾乎是在後知後覺之下,被扣上了新娘子的行頭兒。
當華美不失素雅的婚紗穿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才驀地發現,自己今天就要帶着肚子裡的寶寶,嫁給那個霸道又偏執的男人了!
因爲他們定情的地方是在科隆,所以,他們結婚的地方,也無疑就要選在科隆這裡。
一望無垠的碧綠草地上,閃爍着晨曦那晶瑩的水珠,沿着那一直延伸到科隆大教堂的青綠色草地,盡頭是紅毯鋪就而成的人行路,直達科隆大教堂那裡。
作爲房地產事業的尖端人物,容霆琛近些年來,一直致力於將鬱氏的房地產事業開發到海內外市場上,而且就方信祁那邊的接觸,他也認識了很多其他領域的高端人士,所以,他這次婚禮的舉辦,很有幸的彙集了來自政、經、軍三方面的人士。
鱗次櫛比的頂級豪車,排在科隆大教堂以外的林蔭小路上,天籟般的童聲,在聖歌的悠揚旋律中,不住的迴盪着。
礙於鬱晚歌懷着寶寶的關係,原本那被設計鑲嵌了足足有三千顆珍珠點綴的拖地長裙,被臨時改成了一襲束胸高腰的蓬蓬裙的婚紗。
活潑的蕾~絲邊,層層縈繞在裙襬上,順着裙裾的上面延伸,紗質的薄紗,漾起湖水上波光粼粼一樣輕盈的感覺。
而這樣精巧的設計,恰到好處的將鬱晚歌隆起的腹部,掩蓋在蓬蓬裙裡,讓外人看起來,根本就看不出來鬱晚歌有懷孕的跡象。
隨着施了淡妝的鬱晚歌,頭頂着一個璀璨的水晶鑽石花冠,身披着盈白的婚紗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在場的賓客,紛紛都唏噓不已。
這樣標誌的人兒,簡直就是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柔美的婚紗,線條流暢配着這樣一個有着優雅氣質的小女孩,簡直可以用完美無缺來形容了。
而且隨着鬱晚歌的走動,那盤起的髮髻上的頭紗,散落在她的香肩上擺動,就像是風中的柳枝一樣,美輪美奐,華美生動的搖曳着奪目的光芒。
看着這件無疑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婚紗,賓客們無一不讚許設計師匠心獨運的精巧,讓鬱晚歌可以兼備如此優雅又高貴妖冶,律變又俏皮可愛的氣質。
只是這件的婚紗,他們完全想象不到的是根本就不是出自什麼名家之手,而是容霆琛用了三個晚上的時間,不眠不休的設計出來的。
隨着身後幾個小花童提着鬱晚歌的婚紗,向禮堂這裡走來,所有人的呼吸都瞬間停滯了。
這樣透着吞魂噬魄美感的鬱晚歌,簡直就像是落在人間的天使一般,美得驚心動魄,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目光。
而一早就知道這是深入自己骨髓裡的毒蠱一樣的女人,所以,容霆琛根本就拒絕不了這個女人帶給自己的震撼。
所以,從鬱晚歌的步子邁入紅毯的那一刻,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身着這一身白色西裝的容霆琛,身姿倨傲筆挺的站在紅毯的盡頭那裡。
隨着鬱晚歌的走近,容霆琛嘴角邊一直都揚着明朗的笑,變得更加的深邃迷人起來。
被容霆琛這個蠱惑了她全部心智的笑,勾魂攝魄一樣的荼毒着,鬱晚歌握緊着花束的小手,都在下意識的發顫。
她今天就要嫁給這個男人了嗎?
恍惚間,她真的感覺這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看出來了鬱晚歌眼中的猶疑,容霆琛俯下身子,輕啓開性~感的脣,用着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出來的聲音,淡淡的揶揄着——
“小東西,事到如今,難不成,你要當着這麼多賓客的面兒,拒絕嫁給我嗎?”
被容霆琛那一直延伸到了俊臉上的笑,深深的迷惑着,鬱晚歌抿了抿薔薇色的菱脣。
“我……我緊張!”
整整糾纏了這麼多年,她在這一場童話一樣的婚禮上,真的要嫁給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人了嗎?
聽着鬱晚歌低低的聲音,容霆琛笑得更加的燦然。
“從第一次看見我,你就緊張,小東西,我有那麼可怕嗎?”
就像是被看穿了什麼似的,鬱晚歌面色變得更加的窘迫了起來,若不是她的臉上施了妝,恐怕她現在的臉色,和煮熟的蝦子無異。
她真的沒有想到,原來這個男人從自己見到他第一次起,就知道自己會緊張。
被容霆琛看得越發的不自然了起來,鬱晚歌憋紅着臉,負氣的扯着脣——
“有,你很可怕,連第一次見面,你就把人家的心思看穿,不知道的以爲你是學心理學的呢!”
鬱晚歌的話,讓容霆琛笑得更加的邪肆了起來。
“那你知不知道,你也很可怕!”
不懂容霆琛爲什麼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鬱晚歌皺緊着細秀的小眉毛的看着他。
“……”
“我說你可怕是因爲……你在不知不覺間,偷走了我的種子不說,連帶着我的心,也一併被偷走了!”
“啊?”
鬱晚歌一時間還沒有明白容霆琛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被眼前這個霸道的男人,不允許她拒絕的牽起了她的手,往牧師那裡走去。
“小妖精,做我容霆琛這輩子唯一的女人,你就要給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和我一樣,深呼吸,別給我丟臉!”
其實說到底,容霆琛也是緊張的,不過,慣會掩藏他的情緒比較習慣了,所以,哪怕是他也緊張,也不會袒露出來。
唱詩班悠揚的婚禮進行曲,如同甜蜜的巧克力甜絲一樣,絲絲縷縷的縈繞開來。
在衆人注視的殷殷目光下,容霆琛牽着鬱晚歌的手,走上了聖壇。
眼見着象牙白的石雕,和肅穆的十字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鬱晚歌壓制不住心底裡的激動。
感受到了鬱晚歌的掌心間在向外滲透着層層細汗,容霆琛更加緊緻的用大手握緊了她的小手。
“別緊張,微笑……”
隨着容霆琛聲音的鼓勵,鬱晚歌輕盈的勾起了彎彎的嘴角,那突然綻放的笑靨,姣美的如同盛放的花朵一樣,而她那含情的粲然眸光中,閃爍出來的完全是戀愛的甜蜜氣息。
在萬衆期待的目光下,一對登對的璧人,站在了聖壇前。
帶着眼鏡的大鬍子牧師手捧着《聖經》,站在聖壇上,身披嵌着紅綢緞邊的黑色衣衫,用和藹的目光,慈祥中帶着對婚姻肅穆的莊嚴的看着容霆琛和鬱晚歌——
“尊敬的容霆琛先生,你是否願意娶鬱晚歌小姐爲妻,在神的面前宣誓,無論貧窮、富有、健康或是疾病,都會尊重她、愛護她、安慰她,就像是愛你一樣的愛着她,忠於她,直到永遠,不離不棄?”
“我願意!”
沒有任何的遲疑,容霆琛回答的乾淨利落、斬釘截鐵!
被那篤定的三個字,狠狠的敲擊着耳膜,鬱晚歌忽的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比自己都重視這個婚禮!
得到了容霆琛的肯定回答,牧師點了點頭兒,將眸光落在了鬱晚歌的身上。
“美麗的鬱晚歌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容霆琛先生爲妻,在神的面前宣誓,無論貧窮、富有、健康或是疾病,都會尊重他、愛護他、安慰他,就像是愛你一樣的愛着他,忠於他,直到永遠,不離不棄?”
等到牧師問着自己的時候,鬱晚歌直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
她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了嗎?與他合爲一體,永遠把他放在自己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