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交談

“龍首峰”上,盤天的小房間內依舊乾淨、整潔,盤天一身血跡,趴在妍瑤的腿上,妍瑤扶着盤天,只是靜靜的看着盤天,蒼白的臉龐,讓人看不出想些什麼。

忽然,門被打開,上官泓元與阮瑩玉的身影走了進來,二人進來之時,看見妍瑤抱着盤天,上官泓元露出一絲笑意。上官泓元慢慢的走了過去,妍瑤擡起頭來,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霧氣。

上官泓元伸出二指,把着盤天的脈搏,過了半晌,上官泓元搖頭嘆息一聲,好像蒼老了許多。

妍瑤一怔,看着上官泓元如此,一滴淚水,打在盤天黝黑的臉龐上,妍瑤任由淚水滴落,看着上官泓元,道:“師叔,他…怎麼了?”

上官泓元呵呵一笑,拿出一個瓷憑,道:“無事,你怎如此關心我家老六?”

妍瑤怔怔的看着上官泓元,一時間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眼淚,腦海之中,迴盪着上官泓元的話語,爲什麼如此關心盤天。

阮瑩玉看着妍瑤如此,道:“瑤兒,來,與師叔回房間裡,整理一下衣服去,老六無事,吃下去丹藥就可恢復了。”

妍瑤聽見阮瑩玉的話,看了看自己懷中的盤天,黝黑的臉龐,除了一雙吸引人的單鳳眼外,再無可取之處。但就如此,爲何心中總有一絲牽掛?妍瑤把盤天放了下去,看了一眼盤天,就與阮瑩玉一起走了出去。

上官泓元看了看離開的妍瑤,又看着盤天,仙女喜歡凡人?唉,一聲嘆息,但喜歡自己徒弟,還是好的。

房間內,阮瑩玉拿着毛巾,在給發呆的妍瑤擦着頭髮,妍瑤拿着毛巾,怔怔出神的看着對面的牆壁。

阮瑩玉看着妍瑤如此,道:“你喜歡老六?”

妍瑤的內心砰然一跳,立即搖頭,道:“師叔,我沒有。”

阮瑩玉笑了一下,道:“喜歡就喜歡,你爲何還要掩飾?老六受傷之時,你的表現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妍瑤低頭,眼中不知何時,淚花再現,道:“師叔,我沒有喜歡他。”

阮瑩玉拉着妍瑤坐在牀上,看着妍瑤楚楚可人的模樣,道:“你怕老六嫌棄你?”

妍瑤一滴眼淚掉了下來,道:“師叔,你既然知道我身體的狀況,何必還要爲難我?我受傷之時,他照顧過我,我只是報答他而已。”

阮瑩玉嘆息一聲,天妒紅顏,阮瑩玉有何辦法?,道:“你何必要想那麼多?平常百姓不也是如此?只有幾十年的時間而已,難道你還不如百姓麼?”

妍瑤一怔,擡起頭來看着阮瑩玉,阮瑩玉點了點頭,妍瑤,道:“可…他不喜歡我,我師傅也不會同意的。”

阮瑩玉笑着,道:“放心,交給師叔好了,你師傅最聽我的話,我與他說說就好。”

妍瑤臉色一紅,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妍瑤本也不知是否喜歡,但,經過阮瑩玉的話,好像真的喜歡一樣,妍瑤也有些不知所措。

“玄清峰”上,妍瑤的離開,自然是放棄比賽,道沁被妍瑤氣的有如萬年寒冰一般,所有的氣,都算到了上官泓元與盤天的身上。若不是道齋阻止,恐怕道沁早就去“龍首峰”打二人去了。

夜晚的“玄清峰”,一輪圓月掛在高空之上,月光有如綢緞一般,照耀在峰頂之上的二人身上。白玉的地面,清涼的晚風,孟常與上官汐柔在此。

孟常握着上官汐柔的手,道:“汐柔,師叔既然答應,我們幾時成婚?”

上官汐柔一怔,眼睛之中出現一絲困惑,道:“師兄,我既然已經答應你了?爲何還要如此急?我還小,我還想陪陪爹孃,過幾年在說好麼?”

孟常一怔,看着上官汐柔,道:“汐柔,你怎麼了?”

上官汐柔搖了搖頭,道:“師兄,我只是想陪陪爹孃而已,你不要多想了,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說完以後,上官汐柔就跑了出去。

孟常怔怔的看着跑出去的上官汐柔,一時間有一些困惑,不知道上官汐柔這幾天是怎麼了。

此時,盤天也已經清醒了過來,盤天看着上官泓元,道:“師傅,謝謝你。”

子書書嘿嘿一笑,道:“你可謝錯了,你可知道,是誰抱你回來的?”

盤天一怔,隨即道:“謝謝師兄。”

蕭穹道:“錯了…錯了,是妍瑤師妹帶你回來的。”

盤天立即坐了起來,坐的太快,一時間盤天又咳嗽起來,道:“師傅,師姐呢?”

上官泓元笑了笑,道:“放心,那丫頭在你師孃那呢,你身體如何了?”

盤天哦了一聲,道:“疼。”

上官泓元點點頭,道:“以後儘量不要施放了,你法力本不夠,卻硬用精血施放,若沒有法寂大師的丹藥,你恐怕要躺個半年,才能恢復。”

盤天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師傅。”

此時,道沁也已經來到“龍首峰”,道沁本想立即抓妍瑤回去,但阮瑩玉沒等道沁發威,就先把道沁給拉到一邊。

道沁看着阮瑩玉,道:“瑤兒呢?讓她與我回去。”

阮瑩玉道:“在我房間呢,師姐,妍瑤那丫頭既然喜歡老六,你何必在要阻止?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怎可把自己的傷痛強加在你的徒弟身上?”

道沁哼了一聲,道:“師妹,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說,想必你們也已經知道,瑤兒的身體情況,如此,你們怎麼還忍心傷害她?讓瑤兒出來,我帶她回去。”

阮瑩玉嘆息一聲,道:“師姐,想必妍瑤已經二十三、四了吧,她所剩的時間還有多少,你比我清楚,難道你就讓她,以後孤單的走完?或者在個山洞之中,孤老一生?”

道沁一怔,道:“我這麼做是爲她好,男人都沒有好東西,我就是怕她受到傷害,才阻止她的。”

阮瑩玉道:“師姐,你還是沒有放下,情愛一事,是否受傷,只有體驗過的人知道,你怎麼能連她體驗的資格都阻止了?”

道沁一怔,眼神之中出現一絲痛苦之色,道:“師妹,莫非我真的錯了?可我是真的疼愛她們阿,明知道受傷,還要她們去痛苦麼?”

阮瑩玉拉着道沁的手,道:“師姐,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你放任她們一些吧,你紅羽峰如此多人,難道你能讓她們一起終生不嫁麼?”

道沁怔怔的看着阮瑩玉,過了半晌,道:“算了,你幫我照顧瑤兒吧,我先回去了。”

阮瑩玉笑了出來,道:“你不去看看瑤兒麼?她還在等你呢。”

道沁搖了搖頭,道:“不去了,這麼多年,我無時無刻都在督促她修煉,以後的路,讓她自己選擇吧,你告訴上官泓元,我若發現瑤兒受委屈,讓他自己準備好棺材吧。”

阮瑩玉看着嘴硬心軟的道沁,無奈的搖了搖頭,如此多年,還沒有放下,情愛一事,誰對誰錯?無人對,無人錯,只剩下彼此的傷心。道沁說完以後自己就走了,道沁一離開,上官泓元就出現了,看着道沁的背影搖頭嘆息。

阮瑩玉一怔,道:“你偷聽我與師姐談話?”

上官泓元搖了搖頭,道:“我來之時,她已經知道,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對了,汐柔現在好像有些後悔了。”

阮瑩玉嘆道:“那你說怎麼辦?是你去找師兄退親?還是我去告訴妍瑤那丫頭退出?”

上官泓元無奈的看着阮瑩玉,道:“真要如此,恐怕道沁真能殺死我?”

隨後,二人相對無語,過了半晌,阮瑩玉,道:“你自己去找房間休息吧,瑤兒與我一起休息。”

上官泓元點了點頭,“龍首峰”就房間多,上官泓元自己就去尋找房間。此時,衆人已經紛紛返回自己的房間中,盤天自己雙眼困惑的趴在牀上,想着事情。盤天想忘記上官汐柔,但上官汐柔的影子卻不曾消散,每每想到上官汐柔之時,腦中不知爲何,又出現了妍瑤的影子。

忽然,門被打開,似雪的白衣,映入盤天的眼中。妍瑤輕輕的關上了房門,清秀、脫塵臉龐依舊蒼白無比,盤天撐起身體,看着妍瑤,道:“師姐,你身體怎麼樣了?”

妍瑤搖了搖頭,走在牀邊,看着盤天,道:“我沒事,你…怎麼樣了。”簡單的話語,在妍瑤的嘴中問出,卻好像很困難一樣。

盤天看着妍瑤如此,一時間有些困惑,不只是困惑妍瑤爲何來此,也困惑着自己是否喜歡妍瑤。過了半晌,盤天,道:“師姐我沒事兒,你…吃丹藥了麼?”簡單的話語,盤天說出來,自己的內心卻不爭氣的跳快了許多。

妍瑤搖頭不語,盤天也不再說話,二人再次平靜了下來。忽然,房門再次打開,二人一怔,盤天看過去之下,就楞在當場,來人正是上官汐柔,上官汐柔拿着一碗粥,走了過來。當看見妍瑤在此的時候,上官汐柔停了下來。

上官汐柔笑着說道:“師姐,你也在?”

妍瑤看着盤天,道:“你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妍瑤說完以後,不管盤天與上官汐柔,自己就走了出去。盤天本想喊出口,但看着上官汐柔,話,如何也喊不出來。

七年來,上官汐柔第一次進入盤天的房中,以前上官汐柔小的時候,就聽見整個宗門都議論着孟常,年紀輕輕,英俊瀟灑,修爲也高,還是下任“清心宗”掌門的熱門人選。上官汐柔年幼無知,自然也仰慕孟常。

仰慕孟常,自然也就討厭盤天,更何況衆人如此疼他,上官小姐自然不高興。但此時,上官汐柔發現,盤天其實比孟常優秀,上官汐柔不知不覺間,上官汐柔心中多出盤天的影子,不屈、堅忍,只爲自己的信念支持下去。

如此,上官汐柔發現,盤天其實很好,七年來欺負盤天,盤天都不曾還嘴過,若成親?恐怕對自己更好吧,上官汐柔進來以後,就怔怔的看着盤天,一時間,盤天喊她也沒有聽見。

盤天喊道:“師姐,你怎麼了?”

上官汐柔一怔,看着盤天笑了下,道:“我聽師兄說你晚飯沒吃,這不,師姐給你煮了粥,給你送來了。”

盤天有些發矇,七年來,做夢也夢到過如此情景,盤天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的眼淚都出來了,盤天呆呆的問道:“師姐,你特意給我送來的?”

上官汐柔看着盤天如此,嘻嘻的笑了出來,道:“是阿,你身體不便,我餵你吃吧。”

盤天一怔,立即搖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吃吧。”

上官汐柔一身紅色衣服,走到盤天身邊,坐了下去,上官汐柔坐在盤天的身邊,吹吹了熱粥,開始喂盤天。盤天怔怔的看着上官汐柔,不知爲何,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一時間,只顧着看上官汐柔,機械般的張嘴吃粥。

上官汐柔臉色一紅,看着盤天,道:“師弟,對不起,以前是師姐不好。”

盤天立即搖頭,道:“師姐,以前的事情我沒記在心上,你也不要再想了。”

上官汐柔吐了吐舌頭,道:“嘻嘻,說定了哦,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在來看你。”

盤天看着上官汐柔可愛的模樣,一時間有些發矇,忽然,上官汐柔紅着臉,摸着盤天的臉龐,上官汐柔親了盤天的額頭一下,道:“師姐補償你的。”說完以後,自己就跑了出去。

盤天臉色通紅,摸着自己的額頭,看着上官汐柔跑出的身影,只感嘆,幸福來得真突然。

上官汐柔跑出去的時候,絲毫沒發現,遠處的黑暗之中,有一個白色的人影走了出來,白色人影正是妍瑤,妍瑤脫俗的臉龐上,平靜的眸子中,兩行淚水流了下來。房間的舉動,妍瑤都看在眼中,妍瑤只感覺內心很疼。忽然,妍瑤跪了下去,嘴中噴出一口血液,妍瑤跪在地面上,嘴中的血跡滴落在地面上,眼淚也不曾停止,猶如斷線的珍珠一般。

清涼的夜晚,妍瑤自己孤單一人,跪在院子之中哭泣,雨水,再次傾灑而下,好像感覺到妍瑤的痛楚一樣,也爲之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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