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妖終有別

此時,“龍首峰”上,古樹之下,一名頭髮花白,面容蒼老,身穿一身道袍的老者在此坐着。老者的對面,一對年輕的男女在跪着。男子的身材有些肥,但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女子長得同樣很美,柔美的外表,似水的眸子,女子此時有幾分羞澀的跪在老者的面前。

老者看着對面的男女,道:“泓元、瑩玉,爲師一生淡薄,所以我龍首峰纔會如此冷淡,你的幾個師兄卻早早離世,龍首峰就只能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龍首峰歷代先人失望。山中的師兄們,閒暇之時多去看看,他們爲清心宗做的貢獻,絕對超越清心宗的歷代掌門。”

此男女正是上官泓元與阮瑩玉。

上官泓元跪在地面上,認真的說道:“師傅,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的。”

上官泓元的師傅,道:“瑩玉,爲師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也知道你一定可以輔佐泓元的,泓元的脾氣有些急噪,很多時候你多勸勸他。”老者停頓一下,道:“今日你們就在此成親。泓元,以後要善代瑩玉,師傅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阮瑩玉與上官泓元含淚磕頭,老者露出一絲笑容,雙眼也慢慢的閉了起來。上官泓元與阮瑩玉同時哭喊道:“師傅!”

但老者卻帶着一絲微笑閉着雙眼,如此一閉,天人永隔。當日,“清心宗”衆人都前來祭拜老者,老者的仙逝,天下人都爲之難過,有惋惜老者的,有替自己擔心的,玉清境界之人都已經離世,何況衆人?

七天的時間,上官泓元與阮瑩玉皆是一身孝衣,倆人跪在棺材面前,絲毫不理會前來之人。七天的時間,不斷的有人來此祭奠老者,但二人卻都不曾理會,衆人也是行禮之後自行離開。

七天以後,倆人把老者的屍體掩埋,祠堂之中也多出一靈牌來。隨後四十九天,倆人不曾離開過,一直在祠堂之中。此時,水鈴兒早已來到“龍首峰”上,長時間的寂寞,水鈴兒看見如此多人,也難免的有幾分高興,但卻一直沒有露面過,只是偷偷的看着衆人。

此時,上官泓元與阮瑩玉的閨房之中,阮瑩玉有幾分嬌羞的模樣看着上官泓元,倆人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減少,當倆人坦誠相見之時,“轟隆”一聲,倆人的牀瞬間倒塌下去,周圍的灰塵瞬間弄髒倆人的身體。

阮瑩玉似嗔似怒的喊道:“還不起來!”

上官泓元一怔,立即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四周,道:“快、快、快、有人偷襲我們。”

阮瑩玉立即手腳麻利的穿起衣裳來,邊穿邊問道:“你怎麼知道?”

上官泓元依舊看着四周,道:“此牀是用千年樹心做成的,不可能被我們壓斷,肯定是有人還沒離開。”

此時,古樹之上的水鈴兒,自己咯咯的笑了起來,看着倆人要行房,但卻忍不住逗逗兩個小傢伙,出手把牀給弄斷了。忽然間,水鈴兒快速的向遠處遁去,其身後也有一道光芒追趕。

水鈴兒自己在“龍首峰”的湖水邊停頓下來,夜幕之下,一輪明月照射在水面上,隨風飄蕩的白衣,水鈴兒此時格外的吸引人。

此時,一名男子稍慢些,但也追趕過來,一身灰色的長衫,飄逸的長髮,手中的長劍也格外的耀眼,男子也是十分的英俊。

水鈴兒轉過身來,對着男子嫣然一笑,道:“你爲何追我?”

男子一怔,被水鈴兒的美貌所驚呆,但立即清醒,道:“你爲何來此?”

水鈴兒嫣然一笑,道:“我叫水鈴兒,你呢?”

男子下意識的說道:“浦月浩。”此人正是日後的道明,浦月浩實乃俗名。

水鈴兒撫摩着自己有如瀑布般的長髮,道:“很好聽,但你爲何追我?”

浦月浩努力的不讓自己看水鈴兒,但依舊忍受不住,道:“你來我清心宗所爲何事?倘若拜訪,何必夜半來此?”

水鈴兒依舊神態優雅,緩緩的說道:“聽說清心宗每峰的景色都十分好看,我來此看看而已。”

浦月浩道:“既然看完,是否可以離開了?”

水鈴兒嫣然一笑,道:“當然。”

說完以後,水鈴兒就準備轉身離開。

浦月浩心神一緊,脫口道:“你明日是否還來?”

水鈴兒一怔,轉回身來,看着浦月浩,道:“景色已經看我,我爲何還來?”

浦月浩一時間沒有藉口,過了半晌,道:“龍首峰只是一峰而已,我可以帶你去看其餘八峰。”浦月浩停頓一下,道:“你若願意的話。”

水鈴兒嫣然一笑,道:“明日此時,我在此等你。”

說完以後,猶如飛天的仙女一般,緩緩的破空而去。浦月浩怔怔的看着水鈴兒的背影出神,不知過了多久,浦月浩嘆息一聲,自己也轉身離開。第二天此時,水鈴兒果然在此等着,倆人從此之後,慢慢的熟悉起來,相知,相愛,沒有感天動地的海誓山盟,也沒有一句句的甜言蜜語,但倆人,卻相愛了。

夜幕之下,水鈴兒靠在浦月浩的胸前,此時的水鈴兒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否該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浦月浩。浦月浩依舊抱着水鈴兒,絲毫不知道水鈴兒內心的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水鈴兒仰起清秀的臉龐看着浦月浩,道:“月浩,你愛我麼?”

浦月浩一怔,道:“當然愛了,爲了你我可以捨棄一切,寧願與你浪跡天涯。”

水鈴兒一怔,露出一絲笑容,浦月浩如此說,水鈴兒已經放心,但依舊問了一句,道:“不管我如何,你都會愛我?”

浦月浩笑着說道:“當然,哪怕你狐妖,來此誘惑我的,我依舊愛着你。”

浦月浩的玩笑話,哪裡知道水鈴兒真是妖?水鈴兒本不想說出自己的事情,但慧心的話迴盪在水鈴兒的心中,倘若愛他,就不該隱瞞,瞞得了一時,能瞞得了一世麼?每天提心吊膽的害怕被揭穿,此種的煎熬豈是那麼好受的?

水鈴兒嫣然一笑,猶如盛開的花朵一般,浦月浩的話,讓水鈴兒放下心來,道:“我有一事想與你說。”

浦月浩疑惑的說道:“何事?”

水鈴兒依舊笑着說道:“我正如你說的一般,但我不是狐妖,我是白蛇。”

浦月浩失笑道:“鈴兒,你還不如說你是狐妖呢,如此,我更容易相信。”

水鈴兒一怔,焦急的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是白蛇。”

浦月浩皺着眉頭,道:“鈴兒,不要開玩笑了。”

水鈴兒被浦月浩氣的臉色通紅,跺着腳道:“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好,既然你不相信,我讓你看看好了。”

說完以後,水鈴兒離開浦月浩的懷中,搖身一變,變成一條三丈多長的白蛇,白蛇吐着信子,但卻依舊在看着浦月浩。浦月浩此時已經驚呆,哪知道自己隨便一說,竟然是真的。

水鈴兒再次變回人形,笑盈盈的說道:“看見了吧?嘻嘻,我就知道你不會嫌棄我的。”

浦月浩全身一震,道:“你是妖?”

水鈴兒笑盈盈的說道:“是阿,我的本體很漂亮吧?我雖然不是洪荒遺獸,但依舊很少見。”

浦月浩大喝道:“你是妖!”

水鈴兒一怔,道:“你怎麼了?你不是說過不嫌棄我麼?”

浦月浩猶如瘋癲了一般,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可笑阿,可笑,想我如此長時間,竟然被一隻妖戲耍。”

水鈴兒焦急的說道:“我沒有,我沒有想欺騙你,我是真的愛你。”

浦月浩看着向自己跑來的水鈴兒,罵道:“滾開!你個妖怪!妖知道愛人麼?妖知道愛是什麼麼?”

水鈴兒一怔,停頓下來,流着眼淚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愛你的,我真的非常愛你,我現在是人了,你看阿,我真的是人了。”

浦月浩罵道:“你是人了?你是妖!你生出來的時候就是妖,註定你一輩子是妖,滾!我再也不要看見你了,滾開!你個妖怪,妖怪!”

水鈴兒滿臉的淚水,看着浦月浩,道:“你讓我走?”

浦月浩再次罵道:“對!你滾!你是個妖怪,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水鈴兒不再說話,自己轉身就快速的離開,但眼淚依舊沒有停止過。浦月浩絲毫沒有挽留水鈴兒,依舊哈哈大笑的在湖邊。此時的水鈴兒,知道人妖有別,不管如何,自己始終是妖,化爲人形又如何?依舊是妖,傷心之下的水鈴兒,自己再次返回蠻荒,決定不再出來。

浦月浩又如何?本該與葉珊成婚,但浦月浩卻決然的選擇出家成爲道士,葉珊被拒絕,有如變了一個人一樣,從此以後就冰冷無比,也出家爲道士。

房間之中,盤天抱着妍瑤早已熟睡過去,此時天色也已經快要放亮,但水鈴兒與妍瑤依舊睜着雙眼,水鈴兒的眼睛之中再次流淌出眼淚,妍瑤的雙眼也已經溼潤。一夜的時間,水鈴兒講解完自己的事情,本以爲會終老蠻荒的水鈴兒,因遇見盤天與妍瑤,再次的活了過來。

妍瑤輕聲問道:“鈴兒姐,你不會原諒師伯了?”

水鈴兒搖了搖頭,道:“被傷過的心,說過的話,做的事情,不可能徹底忘記,既然不能忘記,如何原諒?縱然是現在原諒,遲早有一天,遇見某些事情的時候,還會舊事重提。”

妍瑤一怔,看着在自己懷中熟睡的盤天,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像水鈴兒說的一樣,有一天,還會提起盤天與芷萱的事情。

水鈴兒看着妍瑤,道:“你們是否會離我而去?”

妍瑤搖了搖頭,道:“不會。”

水鈴兒看着妍瑤問道:“我與盤天赤裸相見,我與他又相互撫摩,你不嫉妒?”

妍瑤一怔,搖了搖頭,道:“不會。”

水鈴兒奇怪的問道:“爲何?那他與別的女人如此,你也不會在意?還是說因爲我是妖,你纔不在意的。”

妍瑤略帶焦急的說道:“不是,我不是。”

水鈴兒依舊不放過妍瑤,問道:“我的全身他哪沒有碰過?就連那…嗯?你知道的,他也親吻過,你不嫉妒?”

妍瑤搖了搖頭,道:“不嫉妒。”

水鈴兒靠近妍瑤,道:“那也就是說,他與別的女人如此,你也會同意?”

妍瑤搖着頭,道:“我不同意,但若不知道,我不會管的。”

水鈴兒問道:“那你若知道了呢?”

妍瑤一怔,道:“裝不知道。”

水鈴兒疑惑的問道:“這是爲何?”

妍瑤的眼神黯淡一下,道:“我知道失去的痛苦,我不想讓別人難過。”

此時,盤天夢囈道:“瑤兒,我好愛你,我不想失去你,鈴兒姐,我也喜歡你,你個老女人,爲什麼總阻止我與瑤兒單獨在一起。”

妍瑤一怔,輕輕的吻了一下盤天,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盤天呢喃道:“不離開,不離開,還有惜瑤,呵呵…好可愛,跟我好像。”

水鈴兒如何不怒?夢話都說自己是老女人?見過自戀的人,哪見過盤天如此自戀的人?說惜瑤與他像,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惜瑤就有如與妍瑤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盤天居然有臉說惜瑤與他像?此時就連妍瑤也笑了出來。

水鈴兒還沒等發怒,盤天自己就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枕在妍瑤的胸前,尷尬的說道:“壓疼了麼?”

妍瑤笑着搖了搖頭,道:“天色還早,你再睡會。”

盤天還沒等說話,被窩之中一條手臂就向盤天抓去。

盤天吃驚的喊道:“你幹什麼!你瘋啦!快鬆開我。”

水鈴兒怒道:“我要瘋也是被你氣瘋的,昨夜你讓我說自己的事情,結果你卻睡覺,做夢你都說我是老女人,你想死麼?”

盤天氣道:“我做夢你也管?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告訴娘、我讓老大它們咬你。”

水鈴兒的手中一使勁,盤天猶如蝦米一樣捲縮起來。

妍瑤輕聲說道:“鈴兒姐。”

水鈴兒哼了一聲,道:“今日放過你,再有下次,看我如何收拾你。”

盤天看着水鈴兒說不出話來。

水鈴兒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甜棗,水鈴兒笑盈盈的說道:“小天兒乖哦,姐姐幫你揉揉,其實沒有那麼疼的,我沒有使勁掐你。”

妍瑤看着盤天,道:“疼麼?我幫你揉揉。”

說完以後,妍瑤自己也伸出手掌,輕輕的揉着。盤天看着妍瑤關心的眼神,怒氣立即就消失掉。

盤天問道:“一夜沒睡?”

妍瑤點了點頭,道:“鈴兒姐說她以前的事情了。”

水鈴兒一邊揉着盤天的身體,一邊嘆息道:“本來以爲我今生不會再出來,誰知卻遇上了你們,你們再拋棄我,那我就只有在蠻荒的山洞之中,了此殘生了。”說完以後,水汪汪的雙眸看着倆人,好像會時刻掉落下眼淚一樣,當真是楚楚可憐。

盤天白了一眼水鈴兒,道:“別裝了,你們接着睡覺吧,我出去做飯去了。”

水鈴兒嫣然一笑,妍瑤也笑了一下,盤天隨後自己就出去做飯,倆人也慢慢的沉睡了過去,畢竟一夜的時間,都沉浸在傷感之中,心神也是難過的很,不多時,倆人就已經睡着,天色也慢慢的放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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