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吵架

絲毫不敢懈怠,於是馬不停蹄的朝洛清嵐那裡趕,一路上不停想着找什麼藉口,然而到最後也沒找到可以搪塞的理由,怏怏往回趕,站在門口才有些膽怯,吐出一口氣,纔敢擡手輕輕敲了敲門。

門立刻就開了。

看着洛清嵐不掩怒氣的臉,我手腳彷彿都被綁在了一起,動彈不得。

“……”洛清嵐也不說話,打開門就轉身往屋裡走,也不管我。我卻不敢不跟進去。

在沙發上坐定,洛清嵐看了我一眼,卻不說話。

我怯怯的站着,知道洛清嵐是要我自己坦白,只好硬着頭皮輕描淡寫的說,“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那什麼……到旅店住一陣兒……”

洛清嵐彆着臉沒有看我,半晌,道,“你不是跟周燕說到我這裡來了?爲什麼不過來?”

“……”我心虛的揉着手指,囁喏着,“我……怕你擔心……”

“那你一個人跑出去住,什麼都不說,誰也不告訴,就不怕我擔心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你要我往哪兒去找你!”洛清嵐怒氣衝衝的斥責。

這半個月來我其實一直沒斷和洛清嵐的聯繫,但也是沒敢在她面前露面,當然更不敢在這裡留宿,主要就是怕洛清嵐看出端倪來。洛清嵐彷彿能知曉我每個動作的含義,我在洛清嵐面前一般從來藏不住事兒。

“能出什麼事……”我小聲辯駁,“我都這麼大的人,還能被賣了不成……”

洛清嵐“蹭”的站起身,氣的眼圈都紅了,“是,你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也不想管你,你以後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愛怎樣怎樣!”說完,就要往臥室走。

我本來被洛清嵐罵的有些生氣,可是,見洛清嵐氣的要哭,立刻慌了,急忙拉住洛清嵐的胳膊,急切地說,“洛清嵐……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洛清嵐氣的甩開我的手,“你是個成年人,我不該管你那麼多,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管你!”

“洛清嵐!”

我被她莫名的怒火搞得有些火大,心頭怒火蹭蹭直往上躥,連日來積攢的亂七八糟的情緒全化成了怒氣衝上腦門,我口不擇言道,“你是對不起我,你是不該管我,你現在還管我做什麼!在我最該被人管、最需要有人管的時候你去哪兒了!六年了,我長大的六年裡,你從來沒有出現過,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我就不會擔心嗎?你有沒有想過我會怎麼想!你自己莫名其妙的離家出走,莫名其妙的躲着我,莫名其妙一點點消息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這六年發生了多少事爲你流了多少淚嗎!不,不是六年,是九年,從我上高中起,你就莫名其妙的疏遠我,你當我是傻的嗎?你當我一點感受都沒有嗎?我就不會擔心我就不會難過嗎?我不過是在外面住了半個月,你就這樣生氣,那你呢,你離開我六年了!六年!人一輩子能有多少個六年,我是不是該給你一巴掌怪你拋棄了我六年!你可知道,這六年,我爲了找你花費了多少心思!整整六年啊,你音訊全無,一丁點消息都不給我!你到底把我當什麼!我也是人,我也有感覺!洛清嵐,你真夠狠!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卻偏偏對我這麼狠心!我做錯什麼了!是不是非得我離開你六年,非得我也全無音訊,你才知道我這六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憑什麼要我爲你莫名其妙的離開擔驚受怕,憑什麼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就自己決定離不離開,憑什麼現在對我發這麼大的火!”

“你說啊!洛清嵐,你不是喜歡離家出走麼?你不是喜歡什麼都不說麼?你不是喜歡莫名其妙的給我冷眼、避我如蛇蠍麼?這次,不用你走,我走!再也不在你面前礙眼,再也不爲你的莫名其妙活受罪!”我被怒火衝昏頭腦,根本已經忘了吵架的初衷,只是一味的控訴着自己的委屈和抱怨,手上發狠的緊緊攥住洛清嵐的手臂。洛清嵐背對着我,默不作聲,也不反駁,直到我所有的話全說完,洛清嵐冰冷的聲音才傳過來。

“是,是我莫名其妙,我自己莫名其妙,我自作自受,我活該!你想走便走,我絕不攔你!從今往後,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你滿意了?!”洛清嵐甩開我的手,滿臉淚痕的看着我,說完,進了臥室,“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我傻了。

心被洛清嵐臉上的淚水劃出一道道傷痕,鈍鈍的疼。

“洛清嵐……”我哽咽的念着這個名字,心中百感交集。我以爲自己沒有怨恨的,我以爲我不怪她的,我以爲我只是愛着她的……可是爲什麼我會說出這般怨懟的話來,洛清嵐到底爲什麼“莫名其妙”離開,“莫名其妙”躲我,我真的不知道嗎?那我爲什麼要說出這樣傷她的話來?!

“shit!”我氣惱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後悔的要死。

“洛清嵐……”我站在臥室門口,卻下不去敲門的手,這會兒真是一點見她的勇氣都沒有。盛怒之時,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這會兒理智稍回,我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什麼。有心想要跟洛清嵐服個軟,低個頭,卻明白這個時候洛清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給我開門的。而且,很顯然,現在並不是解釋的好時機。更何況,雖然不想卻不得不承認,我在心底,的確,是怪她的。我愛她,可我也怨她恨她,她真的太狠心了不是麼?既如此,怕以我的性子,解釋不成反倒還能再吵一架。而且……對於重遇以來,洛清嵐從未有什麼愧疚的表現或言辭這點多少讓我有些耿耿於懷,心中難免疙瘩。她難道不覺得自己有一點點的錯嗎?再說,從來都是洛清嵐主動跟我服軟,從來都是她先認錯,從來都是她溫言軟語的哄我,我倒還真是不太會哄人,這會兒百般滋味在心頭,我連開口都會口不對心的胡亂發火,還怎麼見洛清嵐!

“洛清嵐……”低喃着她的名字,無力的靠在臥室的門上,我靜靜的聽着門內洛清嵐抽泣的聲音,心疼的難以自已,眼淚也跟着大滴大滴落下,“對不起……對不起……洛清嵐……對不起……”

身體順着門滑落,我跌坐在洛清嵐臥室門口,雙手抱膝,心疼又後悔的低泣。

“吱——”正門被打開,不用擡頭,我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你在這兒做什麼?”李柔來到洛清嵐臥室門口,面色微醺,皺眉不悅的看着我。

鼻尖是李柔身上淡淡的酒氣,我驀地就有想要一醉方休的衝動。

根本不管李柔,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輕輕敲了下門,啞聲道,“對不起……我先走了……”

想必我哭的樣子太難看,李柔驚訝的看着我,“你……”

“照顧好她。”我啞聲說完,就要走。

“不用你操心。”李柔不滿的冷峻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無心理會,有些眩暈的跑出去。

回到旅店,要來一件白酒,窩在房間裡悶頭灌起來。其實,我酒量不好,很少喝酒,不過,卻很討厭啤酒,總覺得啤酒難喝,還不如白酒。只是,這白酒度數有點高,喝的我胃裡像被火燒一樣,沒灌半瓶,就已經開始暈了。或許,是因爲人在難過的時候總是特別清醒,我都已經覺得自己暈了,但是腦子卻異常清醒。於是,不管不顧的灌着酒。然而,越喝,越覺得渾身被燒的難受,徹底暈過去之前,那一剎那,我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酒精中毒就這樣死掉了……

醒過來時,腦子疼得要炸開似的,整個房間裡氣味異常難聞,我忍不住的想要嘔吐。透過露着縫隙的窗簾,看到外面黑漆漆一片,我有點恍惚,幾乎喝了半箱白酒,約莫有三四瓶,我竟然就睡了一小會?難道我的酒量已經這麼好了麼!不過,現在可是沒空去管這些,我跌跌撞撞的打開窗戶透氣,直奔衛生間而去。

洗漱後,我忍受不了的把房間裡的空酒瓶拾掇一番,一股腦扔進了原來的酒箱裡,又狠狠的噴了些空氣清新劑,這纔好受點。只是,做完這些,我整個人幾乎要虛脫,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覺得身上的肌肉幾乎要脫離我的身體垂到地上似的沉重。

好餓……

癱軟的倒在牀上,虛軟無力的抓過我的雙肩包,掏出裡面的手機打算叫點外賣,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覺得自己現在是無力走出這個房間的,實在是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嗷~shit!”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手機,我不由低罵,明明早上電量還滿滿的,睡了一會兒,竟然沒電了,真是坑爹!人倒黴了喝口涼水都塞牙!

認命的繼續在牀上匍匐前進,給手機充電,然而,剛打開手機想要趕緊叫點吃的來,手機就不停的叫了起來,有氣無力的掃了一眼,竟然幾乎全是洛清嵐的電話!我嚇了一跳,趕緊拿起手機,一看,未接電話幾乎滿欄,大多數都是洛清嵐,中間竟然還夾雜着林樂楠和周燕,暈,怎麼還有李柔!這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大腦恢復運轉這才後知後覺的回憶起喝酒前到底發生什麼事,這會兒看到洛清嵐的電話我簡直是一刻都不能等的想跟她道歉!不過當下我想還是先回撥給洛清嵐,探探口風。可是,手機屏幕卻一直跳個不停,除了未接電話,還有不停的短信,我卻連點開的機會都沒有,手機自顧自又唱又亮了大約一個小時,才慢慢安靜下來。

好長的一個小時!我要餓暈了……

想着先叫外賣,然後再給洛清嵐打電話,於是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不經意掃到了手機上的日期——10月27日19:43,咦?我的手機日期出錯了?我從洛清嵐那回來的時候都八點多了,怎麼我睡了一會還把時間睡回去了!忽然,心裡咯噔一下,我怎麼記得今天是10月25啊……

完了!我一哆嗦,求證似的點開洛清嵐的短信——

“雲,你去哪兒了?”

“雲,我錯了,你出來好不好?”

“楚若雲,你再不出來,我就再也不見你了!”

“雲,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好擔心你,你在哪兒?”

“求你了,雲,我再不跟你吵架了,你快出來好不好?不想見我,只要告訴我你是平安的就行,好不好?”

“雲……你在哪兒……”

……

“嘶——”倒抽一口冷氣,我趕緊撥了洛清嵐的手機,這下事情大條了……

“雲!”電話甫一接通,就聽到洛清嵐嘶啞的聲音顫抖着,“是你嗎,雲?你說話啊!”

我心頭一酸,心疼的落下淚來,“洛清嵐……”

“雲!”洛清嵐在電話裡哭了起來,聽着洛清嵐的哭泣,我的心都揪成一團,“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

洛清嵐不住問着,我心疼的哽咽,洛清嵐一定擔心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慌亂的想要解釋,想要安撫,卻意識到我是不能告訴她我自己一個人悶在屋子裡灌酒的。此刻,心中迫切渴望見到洛清嵐!

當下猛地從牀上爬起來,卻是一陣眩暈,雖然仍是全身癱軟無力,可我卻顧不得這麼多,拖着軟綿綿的雙腿頭重腳輕的衝出旅店,坐上出租車,直奔洛清嵐那裡去。

“你在家嗎?”

“在。”電話裡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李柔聲音暗啞,“清嵐一直在找你,剛回來。”

我突然有些害怕,洛清嵐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把手機給了李柔?

“洛清嵐呢?”我努力讓自己莫要杞人憂天、胡思亂想,儘量平靜的問。

“……”李柔沉默了一會兒,聽得出在強力壓着怒氣,“昏倒了。”

“砰——”我好不容易強撐起來的神經立刻斷了,傻傻的拿着手機,半天回過神來,“剛剛……不還好好的……”

“她從前天晚上就開始打你電話,你不接,昨天早上不到五點就起來給你打電話,到你學校找你,你都不在,問你室友、同學他們都說不知道……”李柔哽咽着,“她就跟瘋了似的不停打電話,車也不開,一步一步在大街上找你……從昨天到現在,滴水未進,不眠不休!”李柔聲音變得憤恨起來,“剛剛回來,接到你的電話才放鬆下來,可是沒撐住昏了過去……你TMD混蛋,你都對她做了什麼!”

心,撕裂一樣疼。

我不再聽李柔說話,掛了電話,對着司機大喊,“你開快點啊!”

“哎呀,小姐,我已經很快了,再快就要超速了!”司機無奈的開口。

我卻無暇顧及,全副心神都已經跑到洛清嵐身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聲明,這是補明天的哦~剛剛趕完明天要上交的劇本,接着還有一期期刊要急着出,實在不怎麼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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