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抻面這一項流程就讓陳金吾累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看着鍾夫人那麼輕輕鬆鬆的就抻好的麪條,怎麼到了 自己手裡歪七扭八、零零散散,別說是抻斷了,已經快成面泥 了!
梵
單是抻面這一項流程就讓陳金吾累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看着鍾夫人那麼輕輕鬆鬆的就抻好的麪條,怎麼到了自己手裡歪七 扭八、零零散散,別說是抻斷了,己經快成面泥了!
梵音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張小臉己經累成了苦茄子的顏色,心 裡也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
原本是想打擊報復他們肆意招致則來、揮之即去的霸行,但見陳金吾如 此認真偏要親手做出一碗麪來孝敬皇上,她倒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孝心更重, 討好爭位的心思或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強烈。
才幾歲的孩子,縱使有爭位的心,也是長輩教出來的吧?
梵音心裡嘀咕着,再看陳金吾的又一次失敗,有些不忍心。
“不必非要做出你想象中的那麼精美,莫看只是一碗抻面,練這手藝的 師傅也需要很多年的功夫才能信手拈來,你想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成根本不 可能。”
梵音見陳金吾仍不甘心,繼續道:“你難道是爲了皇上對你抻面手藝的 表揚麼?”
“纔不是!”陳金吾急的蹦高叫嚷,“我是爲了給皇爺爺嚐嚐我親手做 的面,是孝敬他老人家。”
“你送的是孝心,何必在意自己做出的面是否好看?皇上品的也是你的 孝心,你覺得皇上會在意麪是否可口、味道是否鮮美麼?”
梵音的笑容帶着股子挑釁,“孩童的年紀就要做孩童的事,想的太多太 細,不覺得很累麼?”
陳金吾小臉憋的通紅,有心反駁卻又找不出說辭。
王公公雖然對梵音的話很不屑,可陳金吾己經摺騰了一個多時辰,他也 實在怕鬧出什麼事,“小殿下,鍾四奶奶說的對啊,您親手下廚做一碗麪, 無論什麼滋味兒,皇上品到嘴裡都是暖的,您若是真心想學,不妨等這一次 做完了,慢慢跟着鍾四奶奶學?”
王公公只想先把眼前的麻煩躲過去,說完話還不停的給梵音使眼色。
梵音也不願這件事折騰沒完,點點頭,昧着良心道:“王公公說的對, 若是真心想學,我還會再教你的。”
陳金吾不敢確信,“一言爲定?”
“還能騙你不成。”梵音做出身子不適的模樣,王公公立即湊過來,“ 鍾四奶奶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您先歇歇。”
“還是把小殿下這份心意做的圓滿,否則我心裡也總是個事。”梵音與 王公公的戲碼讓陳金吾有些愧疚,“讓您受累了,您放心,我一定要把這門 手藝學好,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梵音嘴角抽搐,白眼都快翻上了天。
王公公連忙擋在梵音的身前,催促着陳金吾快些進行下一個步驟。
陳金吾既然做出了讓步,梵音也知道趁熱打鐵,立即吩咐宮女太監們過 來幫忙,折騰半晌算是把這碗麪做好,當然,調料是梵音舀出了量,由陳金 吾自己動手灑入了湯鍋。
是親手做的吧?誰都挑不出毛病。
梵音笑咪咪的讓陳金吾快些送去給皇上,她則扶着自己己經快折了的腰 ,喘了半晌才緩過點兒神來。
御醫在一旁提心吊膽的不知道號過多少次脈,他就算有九顆腦袋也不敢 讓鍾四奶奶在這時候鬧出毛病,否則太子妃還不得擰下他的腦袋?
陳金吾聞着湯麪的香味兒,心滿意足的笑笑,“皇爺爺一定能夠吃到我 學成之後的手藝的,一定!”
梵音眉頭微皺,王公公急迫的上前阻攔,“小殿下,不能胡亂說話啊。
“行了,一會兒面該涼了,快走。”陳金吾說着便跑,身邊的小太監緊 隨其後。
梵音立即離開這裡,只打算向太子妃辭行,馬上回到鍾府去。
皇宮雖大,卻讓她覺得格外虛僞陰冷,自己的小窩即便窄小清素,也比 這裡全是掛着虛僞面容的人要強。
太子妃也覺得今日的事有些不妥,梵音有離開之意她便沒再多挽留,“ 鍾將軍此次大捷戰報傳來,皇上與太子殿下都非常高興,更是贊鍾將軍英武 神威,將懷遠大將軍的本事全都繼承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梵音沒有什麼梵音,太子妃頓下淡笑道:“太子殿下更是吩咐下來, 一定要照顧好鍾將軍的家人,你是個女眷,又懷着鍾將軍的子嗣,的確是要 多多重視的,本妃在宮中出行不便,若有什麼事你就儘管派人來求,但凡是 能出力的事本妃一定不推辭。”
這等甜人心的話梵音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寒暄的話也實在說不出來,“ 多謝太子妃的恩典,臣妾這就告退。”
太子妃一怔,索性也只淡笑的擺擺手,“王公公送鍾夫人出宮。”
“娘娘放心吧。”王公公諂媚的笑讓梵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鍾四奶 奶,您請吧?”
梵音朝向太子妃福了福身,立即轉身便走,又是被一衆人扶着出了宮殿 上了轎輦。
歸心似箭,梵音邁出宮門直接讓彩雲給了王公公紅包銀子,多餘的客套 話都沒說就上了馬車。
馬車啓動,梵音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馮媽媽在馬車上也一句沒有多說, 直至離開皇宮很遠,彩雲才率先開了口,“還以爲與四爺的事有關呢,結果 是讓您進宮教小殿下做麪條,什麼事啊!”
馮媽媽見梵音沒動聲色,思忖下也道 恐怕很嚴重,四奶奶您心裡要有數。”
不過今兒的狀況看,宮內的事
“媽媽說的是,我也正在琢磨這件事。”梵音的確對今日宮中的見聞感 到吃驚。
之前雖然聽敬文公主提及皇上病重,可沒有親身接觸,並沒有感覺事情 是多麼的緊迫。今日見到太子妃不允離宮,回想起陳金吾說“皇上一定能夠 挺到他學成手藝”,這些話貌似不起眼,但對外界來說,實在是太重要的消 息了!
要不要想法子告知鐘行儼一聲呢?
腦袋裡蹦出那個傢伙的影子,梵音不忿的撇撇嘴,連個音訊都沒有,自 己還惦記他幹嘛?心裡這麼嘀咕着,梵音仍舊沒忍住撩開車簾子,朝向前方 道:“宋安成,先停一下。”
宋安成立即停下馬車,走到車窗旁問:“四奶奶有什麼吩咐?”
“一會兒到了府裡,你不用把我送進院子,去素齋樓把王文武叫回來。 ”梵音說完又琢磨下,“若是他問起是什麼事,你就說是關於四爺的,讓他 務必快些回來。”
“奴才知道了。”宋安成領了令,又回到前面去趕車,路邊的小販倒是 多了起來,他剛剛趕馬車繼續上路,忽然聽到前方一陣喧囂的吵鬧聲。
“讓開讓開!都快點兒給我讓開!”
一陣格外急迫狂躁的叫嚷從前方傳來,路上的百姓紛紛避讓兩旁,躲避 不及的小販人跑到一旁,貨物沒來得及拿灑落一地,看着那些被馬踩得稀爛 的貨心疼的眼淚馬上掉下來。
但見馬上人的衣着卻沒有人敢上前理論,因爲這個人身着的官衣是六品 官職,而且那胸前的印花己經告知衆人他的身份一一京衙縣令。
方青垣手舉着鞭子不停的抽打在馬的屁股上,他恨不得路上的行人快些 的躲閃遠點兒,即便是碰到了不用搭理,那也會阻礙他歸家的速度。
宋安成皺着眉,正要向梵音詢問是否躲讓,可方青垣駕馬的速度太快, 即便看到前方的馬車,猛拉繮繩也停不住馬蹄,只能朝前大聲狂吼:“快讓 開!”
宋安成眼疾手快,也顧不得向梵音請示,立即拉着馬車朝路旁躲,路邊 賣貨的小廝被撞個正着,方青垣的馬也即刻停下。
“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到這是鍾府的馬車嗎?什麼人膽子這麼大,居然 在京中縱馬逞兇,還有沒有王法了! ”馮媽媽下了馬車便是一通狂斥,方青 垣微咪眼睛,口中輕語,“鍾府?”
梵音己經看清楚馬上的人是方青垣。
許久未見,她似乎己經快忘記了這個人的模樣,但看他髮鬢和鬍鬚上的 花白,好似老了有十幾歲。
當年他險些害死父親,夥同宇文信更是加害於自己,這個仇梵音是絕對 不會忘的。
“家中急事,望鍾府的貴人不要見怪。”方青垣也不願多問馬車內到底 是鍾府的何人,他如今歸心似箭,只想馬上回到家中去。
誰能想到孝雅郡主突然要賞賜自己夫人物件,之前更是一點音訊沒有, 直接登上方家的門,指名要方夫人親自出來領賞。
方青垣得知這個消息魂兒都己經嚇沒了。
家中哪還有什麼方夫人?他真後悔昨日到宇文侯府時,宇文信隨意問起 了自己夫人,他也沒多思忖,只說夫人在家中修佛不露面。
可誰想到孝雅郡主會來這一招?
若是
若是事情敗露了,他這顆腦袋就別想要了!
方青垣越想越後怕,撂下這一句話便又駕馬狂奔。
馮媽媽在一旁氣的滿臉通紅,“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梵音也聽到了方青垣的話,腦子裡的第一反應便是把宋安成再召到身邊 ,“……去找王文武的事情不用你,你現在馬上跟着方青垣,看看方家到底 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