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
學習是一回事,休息也是一回事,我乘着休息想一些東西。
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回想田中爺的那段訪談,自己想寫什麼,真的是要寫一部銀英傳那般大氣萬千的豪傑之作嗎。
不,田中爺對於我這個菜鳥來說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那怕只是看着也會覺得累的存在。
我只是想寫一些東西,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厚着臉皮去參加星雲賞,至於海外賞……意yin一下也就對付過去了。
我第一次陷入了深思。
我想到了那個傢伙,那個每天做着白日夢,卻又夜夜在與我的MSN對話中滿是悲哀的傢伙。
“我仰望着奮鬥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高度,卻連得頸椎病的權利都沒有,這樣可恥的活着還不如去死。”是他創造了阿亞羅克大陸的與衆不同的風光,是他創造了橫貫大陸的季風,是他創造了英雄與民衆,是他……在最後將這個世界交到我們的手中。
“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而已。”我還記得這個傢伙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生於虛幻,死於真實,他不例外,我不例外。
“小傢伙,那個班的,在想什麼呢。”
突然的,一個聲音將我從回憶拉回到現實之中,我擡起頭,看到了一張蒼老的臉。
“啊……校長。”
老校長楞了一下,面對這個一眼將他認出的小鬼,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我看你在花壇裡看書看的很入神,所以過來看看。”
“啊,我在看銀河英雄傳說。”
“……日文書?你懂日文啊。”
接過我遞上來的書,老校長皺起了眉頭。
“在親戚家多少學了一點,雖然說不上精通,但多多少少還能讀懂一本書。”
“不錯……看你的個子,今年多大了?”
“十歲。”
“你叫陸仁醫,對吧。”
“您怎麼知道。”這一次輪到我發呆了,自己沒這麼出名出位吧。
“今年模擬實考的全省第一,我怎麼會不知道。”
“校長,你在誇獎我。”面對老校長,我有些不太自在,這是一種無法言表的感覺。
“這樣啊,那就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校長慢走。”
一聲連自己都無法聽清的嘆息撞在胸口,收起書的我目送校長,如果沒有錯,他會在五年之後因病逝世,這是我第二次面對一個曾經擁有過去時的人物。
“看你眉頭皺的,怎麼了?”
“沒什麼,想些事情而已。”
回到教室的我看着端木望,突然覺得心裡好過了一些,雖然不知過去,卻也不能失了禮數,比起上輩子,現在的我有了全新的未來,有了全新的起點,這輩子不再會連得頸椎病的權利都沒有。
“望,我們出去走走。”
“去那兒?”
端木望不知所以卻也跟了出來,我看着走廊上形形**的同級生們得意的笑着。
“我請你吃冷飲,就是門口那家冷飲店。”
“要不要把白荷也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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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介意嗎。”
“我有什麼可介意的。”端木望說完就跑回教室,我看了看電子錶,不錯,只花了七秒鐘,如花似玉的白家二小姐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望說你有好辦法讓我甩掉吊車尾。”
“嗯,就是跟我去約會啊。”
“你這小**!”
白荷狠狠的在我的腰上掐了一記,端木望倒是對於我的無良視而不見。
話說回來,我帶着兩位大齡美少女,這回頭率真是高到飛起,由其是進店的那一刻,十多桌高中生情侶中的男性死死的盯着我,那表情要多少精彩有多少精彩。
看到我進來,沈大店長親自站到了我的面前。
“三人桌,有嗎。”
“嘖,三人桌,虧你小樣說的出口……跟我來吧。”
沈明翔看着滿店的情侶桌直搖頭,估計是想呸死我的心都有了。
我們三個小的進了沈店長的辦公室,然後就是一張寫滿各色冷飲冰淇淋的表單上桌,品種之多價錢之高讓白荷與端木望目瞪口呆。
“陸仁醫,你有錢付帳嗎?”
面對白荷的質問,我看了看沈明翔,此人果然滿臉堆笑的站了出來。
“陸仁醫是我父親好友的獨生子,沒事,免費。”
“真的嗎。”
“當然了,叔叔怎麼可能騙你們呢。”
我還真沒看出沈明翔的臉皮有這麼厚,也就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就敢裝怪叔叔。
不過沒有付帳這一回事,兩位小姐看的自然是極爲挑剔,最後白荷選擇了奶油冰淇淋,端木望挑了一杯冰紅茶,而我要了一杯桔汁。
沈明翔在出門前對我眨了眨眼睛,那表情我看了直想笑。
這沒了外人,兩個丫頭的話匣子就開了,我倒是樂意坐在一邊聽她們家常裡短的碎碎念。
“說實話,你爸爸怎麼辦的事?”
“嗨,別說了,酒一喝高就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我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賣了七次。”
“這麼說起來,我算是贖了身的啊。”
“望……。”
白荷已經注意到了我,而望卻大有深意的盯住我。感覺到自己不能再做空氣的我有些無奈的放下沾在脣上的杯子。
“端木望,我是不記得關於你的事了,但是請你不要忘了,這件事是你家先悔的婚。”
“是,但是這請你明白,這一切不是我的意思。”
“……什麼意思?”
“是我的爺爺讓我取消婚約。”
“不是端木格嗎?”
“他老人家早就不管家事了,而我爺爺想讓我嫁給別人。”
“對方是誰?”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只想告訴你,這一切不是我犯下的錯。”
“爲什麼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就像你的文章裡寫的那樣,那個人站在你仰望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知道了只是徒留悲傷。”
小小的房間裡瀰漫着不歡而散的氣氛,我盯着她,她也盯着我。
“陸仁醫,明天我就要轉學了,本來是想下午再告訴你,但是現在看來已經到時候了。”
端木望步向房門,看着她的背影我一陣心悸,這種感覺與當初與少曼分手完全一樣,卻又是完全不同的痛苦。
“我是忘了你,但是我不會忘了你今天說的話,我不能容忍端木家悔婚的可恥行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家的老老少少把腸子都給悔青了。”
“……是嗎?我拭目以待。”
房門打開,早已超標的氣氛得到稀釋,房裡門外,彷彿是兩個世界。
白荷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而我面無表情的牽着她回到了學校。
午休結束,學業繼續。
端木望原來早已請假,我看着她空出的位置心中滿是無奈。
仰望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只要是普通人,誰都有如此的存在吧。但我是普通人嗎,我是那種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把握的人嗎。我只不過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是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回想外公那個時候的樣子,我咬牙切齒,端木家的老匹夫,你欺人太甚!
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底線,而我的底線就是我的家人,誰也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如果有,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會讓他得到報應!
“陸仁醫,上來,把這道題給解開。”
“是。”
步上講臺,手持粉筆解出黑板上的題目。
“很好,可以下去了。”
老師讚許的點頭示意,我回到位置上,同時注意到門外站着的老人那飽含深意的笑容。
“是端木格。”
白荷給我提了一個醒,於是我笑了笑,一臉羞澀的站了起來。
“老師,我的叔祖父在門外,大概是家裡有事。”
“……好吧,你出去吧。”老師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然後對我點了點頭。
看着老人有些失色的臉,我微笑着走出教室迎向他。
端木枕,您老來的好不如來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