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擺脫了楊太后,趙昺回到寢宮,脫下身上的溼衣服,看了看胸前那個小傷口,暗道好險,剛纔如果不是那道閃電,自己這條小命就不保了。小蘋果見趙昺受了傷,忙叫來太醫給趙昺處理了傷口,並開了些傷藥讓趙昺按時服用。趙昺無奈的答應下來,換了身乾衣服,頓時全身感覺虛脫了一般,無邊的疲倦涌上心頭,正想躺下來休息下,忽然想起剛纔李恆交給自己的那份油紙包住的信,忙讓小蘋果從換下的袍子中拿出來。趙昺小心翼翼的打開,只見上面是那封昨天自己讓陳英送過去的信,上面只寫着六個字:朕在崖山等你,也就是這六個字讓乞顏烈對張宏範起了疑心,再加上今日趙昺現場的那聲喊直接導致了張宏範被殺。“唉,可惜了一員大將”趙昺嘆息着打開了下面那張粗糙的紙,上面赫然是那首流傳千古的“過零丁洋”,那蒼勁有力的字跡、鏗鏘有力的詩句再一次震撼了趙昺:
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小蘋果聽見趙昺忽然大聲的吟詩,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詩詞中那種無畏的意境也感動了她,情不自禁的說道:“皇上,您寫的詩真好!”
“朕可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你說好,那你給朕說說看好在哪?”
小蘋果撇撇嘴,不好意思的說道:“奴婢只覺得詩很好聽,但不知好在哪?皇上您跟奴婢說說唄。”
“朕現在不跟你說,等你見到作者你自己問他吧。現在你幫朕傳旨下去,讓李恆馬上來見朕!”
“李恆是誰?”小蘋果不解的問。
“哦,李恆是元軍俘虜。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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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遵旨!”小蘋果說完快步朝外走去。
趙昺再次細細的品味着這首過零丁洋。
“皇上,您找我?”李恆的聲音打斷了趙昺的沉思。
見李恆到來,趙昺急切的問道:“李將軍,文天祥在哪?”
“啓稟皇上,本來張將軍是想讓文丞相來勸降的,所以一直隨軍帶着他,可是到崖山後卻沒有讓文丞相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今日我們出戰也沒有帶他,現在應該還在我們昨天駐紮的湯瓶山。”李恆說完忽然想到什麼,接着說道:“剛纔蒙古軍逃走,不知道會不會去湯瓶山加害文丞相。”
趙昺一聽立即起身朝外跑去,邊跑邊喊:“速去通知嶽將軍點齊五千兵馬,隨朕去救文天祥。”
李恆也跟着趙昺往外一路狂奔,見趙昺也沒騎馬,就只顧着朝南邊跑,只好咬牙跟了上去。可是跟着跟着,卻發現自己再怎麼用勁跑也追不上前面的小皇帝,跑到後來,李恆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腔,氣也喘不上來。只好停了下來,只見前方只剩下一個小黑點在快速的移動着。
“這小皇帝真的只有八歲?爲什麼自己一個成年人還比不上一個小孩?”李恆搖了搖頭,“看來得加強訓練了。”李恆暗暗想道。好半天,李恆才喘勻了氣。這時嶽定北也率軍趕了過來,見李恆一個人站在路邊直喘氣,忙讓親兵牽來一匹馬給李恆。然後詫異的問道:“李將軍,皇上呢?”
“在前面!”李恆超前一指。
“哦,他是騎馬的?”
“不是,他直接跑過去了。”李恆無奈的說道。
“哈哈哈,看來李將軍得好好鍛鍊了,咱們的皇上可不是一般人!”嶽定北說完,一夾馬背,向前追去。
李恆與後面的五千將士也一起打馬跟上。
一路快速的趕到南邊渡口,只見趙昺正站在一艘大船上,朝嶽定北、李恆招手,讓他們儘快上船。
原來剛纔趙昺心急文天祥,也沒顧上騎馬,只是一個勁的狂奔,跑到渡口,正好見到陸秀夫和張世傑帶着船隊從崖門回來,剛上船就見嶽定北、李恆帶着軍隊趕到,忙打手勢讓他們上船。
趙昺讓五千士兵上得船來,又讓張世傑從軍中挑了一萬人,共計一百餘艘戰船浩浩蕩蕩的向湯瓶山駛去。
趙昺爲李恆與張世傑、陸秀夫做了引薦,李恆一一謙恭的見了禮。
這時趙昺忽然問道:“李將軍,剛纔忘了問了,湯瓶山你們留有多少守軍?都是些什麼軍隊?”
“回皇上,湯瓶山總共只有一千守軍,而且都是漢軍,若蒙古軍沒有逃往湯瓶山,末將有把握能說服他們投降。”
“好,若能兵不血刃救回文丞相,朕算你首功。”
聽到要救文天祥,站在一邊的張世傑臉上很不自然,畢竟上次文天祥寫信要求回朝廷,是他從中阻撓,楊太后纔沒有讓文天祥回來。而這時張世傑讓嶽定北詳細的彙報了崖山之戰的詳細經過,雖然已經聽陸秀夫說了個大概,但是遠不如嶽定北說得詳細。張世傑心裡更是驚喜交加,此時看向趙昺的眼光多了份敬畏與不安。
湯瓶山距崖山只有六十里,此時戰船順風順水,不到兩刻鐘就已經來到湯瓶山腳下。李恆先行上山,不一會兒帶着一千餘士兵下得山來。趙昺走下戰船,見一千士兵跪在前面,急切的問道:“文天祥呢?”
“文丞相不相信元軍會敗,以爲我要騙他去崖山勸降,所以不願下山。”李恆無奈的說道。
“那好吧,朕親自上山去接文愛卿。”趙昺說完讓張世傑將一千投降的元軍帶回船上安排。自己帶着李恆、陸秀夫、嶽定北往湯瓶山走去。
來到山上,只見一個簡陋的軍營矗立在眼前。軍營內各種帳篷隨處可見,李恆指着右手邊一座巨大的帳篷對趙昺說道:“皇上,那是軍需庫,裡面有我們三萬大軍兩個月的糧草,文丞相在左邊最後面那個帳篷裡,請隨我來。”
趙昺一行人跟着李恆來到左邊一座矮小的帳篷前,李恆說道:“文丞相就在裡面。”
趙昺率先走了進去,只見一個高大的中年人背對着門口坐在帳篷內,看他的背影很瘦弱,但卻挺的筆直。
中年人聽見有人進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要殺要剮請隨便,但是要我去崖山勸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聲音堅定而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