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九江郡或者說江州郡,都是一個頗有名氣的地方。
這裡毗鄰長江,掐住了鄱陽湖口,是一處極爲重要的戰略要地,在三國時,周瑜就曾經長期駐紮於此,吳國的水軍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這邊練出來的。
風景秀麗的廬山,吸引了許多文人騷客,李白、杜甫、白居易等等大詩人都曾經流連忘返,並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句。另外,山上還有許多的古剎名寺,佛教淨土宗的祖庭東林寺就坐落於此。
總體上來說,繁華程度或許不如揚州、杭州等大城市,但這座江邊的小城卻也別有一番風味,算是值得一逛的好去處。
下了船來,李林拉住一位碼頭上的力工,稍微問了一下方位和路線,然後,他就悠哉悠哉的離開了江邊,瞅準了方向筆直向南,進入了更加繁華的內城。
說是內城,其實離江邊也不過就是四五百米而已。在這裡,有一汪清澈的湖水,綠柳小堤橫跨而過,將湖水分成了兩半。稍小點兒的那一半,被當地人稱爲甘棠湖,而面積稍大的另一半,則是被稱爲南湖。
甘棠湖中,有個小小的湖心島,面積不大,但島上卻坐落着一些頗爲別緻的建築。據說,這是三國時周瑜留下來的點將臺,當時,水軍們都在湖上操練,而身爲大都督的周瑜,就坐在這個島上的亭子裡,鷹視環顧,發號施令。
此時已經隋朝,漢末三國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百年風雨飄搖,湖心島上已經物是人非,那些經過修整的建築,此時已經被商人所佔據,連同岸邊的幾棟大屋一起,改建成了一座在周邊頗有盛名的青樓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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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青樓的那一部分,坐落於景色更好環境更加幽靜的湖心島上,而迎來送往熱鬧非凡的酒樓部分,卻是坐落於湖岸邊。客人們可以先吃飯,酒意微酣之後,再被小二引領去島上,在溫香軟玉之中繼續享受一番。
對於湖心島上的青樓,李林並沒有多少興趣。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站是揚州,那裡有着更加充裕的‘娛樂’資源,單純比較姑娘們的質量,顯然還是揚州城裡那些更勝一籌。
更何況,勾欄瓦舍裡的這些豔女,也不對李林的胃口,相比之下,貞貞那樣的乖巧女子更加符合他的審美觀。
倒是酒樓裡吃食,讓李林頗爲感興趣——上大學那會,隔壁寢室裡有個夥計就是九江人,每次放假回家之後,他都會帶來好幾罐自家做的酒糟魚跟舍友們一起分享。因爲關係還算不錯,李林也曾經跟着蹭過幾次吃喝,或許是正好對了口味的緣故,酒糟魚這種並不出名的土特產,倒是在他心中留下了較爲深刻的印象。
走進酒樓,不等開口詢問,已經有熱情的小二迎了上來。
“這位公子,打尖還是住店啊?”
“先吃飯。”李林隨手摸出一角碎銀子,扔給店小二:“給找個靠窗的位子,樓上最好。”
“有,有。”接下銀子,暗暗的掂量一下,確定自己應該能落下一些好處,小二越發的熱情了:“樓上剛好有個好位子,包您滿意。我這就帶您過去。”
跟着小二來到了三樓,跟一樓不同,這裡的食客要少了許多,也沒有了那些嘈雜到讓人覺得刺耳的高談笑鬧聲。
“公子,您看這裡還行麼?”從肩上扯下抹布,利索的又把桌子擦了幾遍,小二滿面笑容的問道。
“不錯。”李林微微頷首,坐下的同時順口問道:“你這兒有什麼好吃的?”
“公子喜歡吃魚麼?我家的廚子做魚可是一絕,尤其擅長酒糟魚。”小二很是機靈的推薦到:“若是吃不慣酒糟的味道,還能做成醋魚,嘿嘿,不是小二我吹牛,從杭州來的老爺們都說了,我家的醋魚不比西湖醋魚差。”
“那就先來個酒糟魚,有新鮮的時蔬也來兩盤。順便再打兩壺好酒來。”
“行,公子您稍等片刻,我去吩咐廚房。”
酒樓的規模不小,後廚裡肯定不止一個廚師,這不,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小二就把李林點的菜給端來了。另外,還送來了兩壺當地頗爲有名的封缸酒。
“滋溜~~。”自斟自飲了一杯,感受着酒液入喉的味道,仔細品味了一會兒,李林眯起了眼睛,暗暗的搖了搖頭。
倒不是因爲小二送來的封缸酒不好喝,而是因爲李林的口味已經被養叼了。跟經過‘狄俄尼索斯之壺’陳釀的那些美酒比較起來,普普通通的酒水,確實很不夠看的。
只是喝了一杯,那兩壺就再也沒有被李林碰過。正好是靠窗的位子,很容易避過其他人的視線,趁着沒人注意,李林從系統空間裡掏出了‘狄俄尼索斯之壺’,給自己重新到了一杯更對胃口的好酒。
夾了一筷子魚,再來一口小酒,李林滿意的微笑起來:“這纔對嘛~。”
沒人注意到李林的酒壺不同凡響,但是,卻有那麼幾個人聞到了飄散於空氣中的酒香,不自覺的把注意力投了過來。
“小二~!”趁着小二過來給客人上菜,終於有個人忍不住了:“再給我們打兩壺好酒來,要最好的。”
“客官,您這桌上擺着的,就是我們店裡最好的酒啊。”看了看桌上的酒壺,又仔細的看了看客人杯裡的酒水,小二有些迷糊了。
“不對~!你自己聞聞。”這人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忿的說道:“這股酒香味兒,你莫不是在欺負老夫不懂酒麼?”
抽了幾下鼻子,小二也聞到了飄散在空氣中的酒香味兒,並順着氣味找到了來源。
雖然搞不懂李林手裡的酒壺是哪裡來的,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對這位客人說了實話:“客官,不瞞你說,那位公子喝的酒不是我們店裡的,你看他那個酒壺,跟我們店裡的就不一樣啊……。”
酒客鬧出來的動靜不大,但還是引起了李林的注意。轉過頭來,看到了這一桌客人的樣貌,李林突然心中一動。
說話的這人,滿頭白髮,還長着一把銀白色的鬍鬚。但卻半點沒有衰老之象,看着也就是四十來歲的樣子,面容氣派,雍容偉岸,頗有大家氣度。
在他的左手側,是一位年約二十六七歲,長相美豔,神情體態也甚爲撩人的美婦人。
右手側,則是一位衣飾華貴的年輕公子,生的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論氣質,有些像是收拾過後的徐子陵,但個頭卻比那小子高了半個頭。總體上來說,雖是文士打扮,卻絲毫不見文弱,反倒有些像是個身負武功的高人一般。
三人之中,白髮漢子的形象最爲特別,也正是從他身上得到了線索,讓李林心中有了一番猜測。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了一聲,把正在爲難的小二打發走,李林起身招呼道:“相逢即是有緣,若不嫌棄,我這裡還有些好酒。幾位,可願與我共飲一番?”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白髮白鬚的漢子也笑着迴應道:“這位公子,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誰去誰那兒並不重要,總之,不大一會兒之後,四人就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
“敝人李林,還未請教幾位尊姓大名?”拿起酒壺,一邊主動給幾人斟酒,李林一邊問道。
“老夫宋魯,讓李公子見笑了。”雙手執杯,客氣的接下酒液,宋魯順便幫另外兩人也做了個介紹:“這是我侄子宋師道,至於這位,是我的小妾,姓柳,閨名就不說了。”
“李公子。”宋師道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奴家見過李公子。”柳菁也答應了一聲,果然是個極爲勾人的女子,哪怕只是隨口一句招呼,也帶上了煙視媚行的韻味。
“宋魯?莫非是‘銀鬚’當面?”心中暗叫果然如此,但表面上,李林還是裝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至於這位公子,想必應該是天刀之子了吧?”
“李公子好眼力。”銀鬚宋魯笑着點了點頭。
“家父確是天刀。”宋師道臉上的自豪感更勝一籌。
“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宋閥中人,這可真是讓人開心啊。”李林笑着舉起了酒杯:“宋魯前輩,師道兄,還有柳姑娘,敝人敬你們一杯。”
“不敢當,請~!”
滿飲一杯美酒,宋魯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意醉神迷的表情,回味了好一會兒,他才睜開雙眼,無比驚喜的對李林讚歎道:“果然是好酒啊~!李公子,不瞞你說,剛纔聞到這股酒香,我肚子裡的酒蟲就已經鬧騰起來了,這會兒喝過一杯,嘖嘖,天上的瓊漿玉液,大概也不過如此吧。”
“喜歡就好,來,我再給前輩倒上一杯。”
“李公子,讓奴家來吧。”看到李林再次拿起酒壺,柳菁趕緊伸手接過,主動承擔起了給幾人斟酒的任務。
“對了,李公子,既然稱我爲前輩,莫非,你也是江湖中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