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時間,尚揚也把所有事情都整理一遍。
他想了很多,推演出的後果也有很多,但無論如何當下與任何人發生矛盾都不是最好的辦法,他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之所以不想發生矛盾的原因很簡單,首先是當下的時間不合適,其次是唐悠悠已經醒過來,這讓他消了大半火氣。
不想把事情鬧得沒辦法挽回。
早上起來,丁小年幾人都知道唐悠悠醒來的消息,全都過來探望,不過並沒有停留太長時間,因爲她還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思考,用腦過度就會造成頭疼,說的多了對她也是一種刺激。
尚揚想陪她去惠東市電臺,看看她工作的環境。
想陪她去旅遊景區的觀景平臺,兩個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還想去影視城,讓她看看她夢想開始的地方。
但在做這些之前,要把潛在的危險解除,不能走走路冒出個殺手,要了自己的性命。
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要與蔣放通話。
“喂…”
尚揚一個人在醫院附近的酒店,站在窗邊,望着大海把電話打通。
“捨得給我打電話了?呵呵…”
蔣放還在城鎮醫院陪着蔣天鷹,語氣中充滿鄙夷,這幾天他都在等待尚揚方面的電話,可偏偏一個沒有,在自己找了白山之後,他把電話打過來,怎麼能不讓人鄙夷?
尚揚對他的態度漠不關心,因爲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做好心裡準備。
“蔣總,我認爲咱們之間,沒必要鬧到你死我活”
“從情感上而言,悠悠是我的女人,天鷹在明知是我的女人情況下,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最後釀成大禍,這是他犯的錯誤,應該接受懲罰”
“當然,我承認我的做法過激,有些衝動,所以需要什麼條件,你可以提,咱們協商!”
蔣放冷哼一聲,看了眼身邊躺在病牀上,眼巴巴看着的兒子,摁下擴音,對電話道:“尚揚,你這個人還真是賤啊,欺軟怕硬,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服軟,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尚揚沒開口,靜靜的聽着。
只要能解決問題,挨幾句罵不算大事。
蔣放又道:“要解決問題也可以,其實方法很簡單,只要你也像我兒子一樣,今後走路是跛腳,胳膊沒辦法伸直就可以!”
話是這麼說,但他不甘心就這樣。
旁邊的蔣天鷹氣的咬牙切齒,盯着電話屏幕,恨不得鑽進去把那傢伙大卸八塊。
“蔣總,你的心情我理解,在此我對你表示誠摯的歉意”
大丈夫是否應該能屈能伸,尚揚不太清楚,但當下這麼做是最好的途徑:“讓我付出代價,可以,也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但有些方法並不是最理智的”
“蔣總,我可以向天鷹公開道歉,並作出一定賠償,數字隨便你開”
尚揚的話音落下。
蔣放突然變得暴躁,氣急敗壞的罵道:“我開你媽拉個比,小/逼崽子,以後有兩個臭錢了不起了?爺爺真看不上,我告訴你,咱們之間的事情不分出個所以然來,別想着解決,你不是能打麼?好,那我就讓更能打的跟你打,你別慫,誰慫誰是王八!”
不怪他暴躁。
餘生都將面對殘疾的兒子,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蔣天鷹見父親開罵,也忍不住咆哮道:“小癟犢子,你跟我裝,再跟我裝,當初我怎麼求你的?讓你別動我,就是不聽,現在也別求我,不管用,等死吧!”
“你是不是把唐悠悠當成寶了?你個臭傻逼,她就是個爛貨,人盡可夫的賤貨,你猜她跟你之前跟過多少人?被多少人玩過?她還給人當過小三…妥妥一個賤人,你算算自己頭上帶了多少頂綠帽子!”
聽對面的氣急敗壞,尚揚把電話拿的遠了一點。
如果說他從其他方面攻擊唐悠悠,尚揚或許還會承認,但要說唐悠悠之前跟了多少人…這個真沒有…
深吸一口氣,沒有掛斷電話。
解決問題要有解決問題的態度。
等了足足五分鐘,兩人破口大罵的氣勢終於停歇,從電話裡還能聽見在大喘氣,看樣子是罵累了。
他這纔開口道:“蔣總,我是很誠心想要解決問題,希望你也能平心靜氣,鬧起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解決?你配麼?”蔣放面目猙獰,他確實冷靜很多,但語氣卻要比剛纔重了很多:“我生平最看不慣你這種小人,以爲我蔣放好欺負?呵呵…你還真欺負不動,咱們之間沒得談,要談就是你得死!”
蔣天鷹搶過電話,吼道:“要談也可以,我給你機會,把唐悠悠讓我玩兩天,等我玩上了,咱倆就是連襟,是一家人,什麼話都能說!”
尚揚微微蹙眉,覺得確實沒有談的必要,他們沒有丁點談的慾望。
既然談不了,也就懶得廢話。
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重新翻出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沒有備註,是今天早上剛剛託關係問到的,號的主人,正是這次事件的關鍵人物:白山!
他猶豫半晌,不知道該不該把電話打過去。
其一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白山既然接手這個事,斷然不會退縮。
其二是:自己與他之間從未接觸過,就連在趙素仙與白家也不太熟悉,之間完全沒有溝通的平臺。
可想了想,無論成與不成都要試試。
試試至少不會損失什麼。
撥過去,把電話放在耳邊…
與此同時。
一處拳場,這裡佔地面積很大,因爲耳邊隱約能聽見迴應,不過並看不清有多大,四周都漆黑一片,只有正中央有一束光照射下來,下面是拳臺,與普通的拳臺不同,這裡是四周都是鐵絲網的八角籠,籠子裡兩名年輕人正在揮汗如雨,激烈搏鬥…
距離八角籠五米遠外的第一排觀衆臺。
坐着一位中年人。
穿的西裝革履,以京癱的方式坐着,很休閒。
這人正是前兩天與蔣放通話的白山。
從外表看來,很難看出他是外界評價的那樣“翻過十座長白山,爬不過一座白山”他長的溫文儒雅,斯文到讓人誤以爲他是個老學究,人中很深,嘴角有些向上,看起來像是一直在微笑。
任何人都無法把他與,能駕馭亡命徒的匪頭聯繫起來。
“白總,尚揚電話…”
旁邊走過來一名穿着制服的女性,手裡端着電話在旁邊恭恭敬敬開口。
“哦?”
白山一愣,看了看上面的備註,寫的確實是尚揚。
他這個人就這樣,會把一切認爲有用,或者能進入自己視線的人的電話號全都存上,哪怕一輩子都用不到,就是爲了有一天,不用思考,能第一時間知道是誰打過來。
或許有的人是打錯電話打倒自己這裡。
但他很有可能看一眼就知道是誰。
“有意思…”他眯眼一笑,隨後接過電話。
“白總您好,我是尚揚…永城市井投資的尚揚…”他見電話接通,第一時間做自我介紹。
“我知道你,小五的孩子,論輩分,你還應該叫我一聲叔叔,呵呵”白山的語氣很親密,聽起來完全想象不到,他剛剛讓人去廢了尚揚,一邊說,一邊擡手對女郎指了指。
這女郎顯然已經習慣。
走到他身邊躺下,把腦袋枕在他腿上。
“白叔叔,沒想到您跟我父親還認識,這麼說來,咱們還真是一家人…”尚揚借坡下驢的開口。
心裡卻暗暗心驚。
他喜歡跟蔣放那種暴躁的人接觸,也不願意跟這種笑裡藏刀的人產生聯繫。
也笑道:“白叔,小尚知道您生意比較忙,我就不多打擾,直奔主題了”
“說吧…”
白山一邊說着,一邊不安分的把手伸出去,他腿上的女郎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尚揚深吸一口氣,隨後道:“我和蔣放因爲一些誤會,產生了很大的分歧,最後又演變成了矛盾,在之前我有衝動的舉動,可現在想想很後悔,我與蔣放通過話,奈何話不投機半句多,後來聽說白叔你與蔣放的關係很好,就厚着着臉皮把電話打過來,想着白叔叔方不方便幫侄子說句話?”
有些話不能挑明,沒意思,臉面無光。
白山聽到這話,笑容更濃了,手上更用力了,女郎更痛苦了。
“可以!”
他沒有半點猶豫:“畢竟我和你父親,曾經也是很好的朋友,你們之間本來就是誤會,當叔叔的自然不能看着你們繼續爭執,你找到白叔,當叔叔的怎麼能拒絕?”
不知爲何。
尚揚聽到他的話心裡砰砰亂跳,很不安,非常不安。
“那我就先謝謝白叔了…”
“小事!”
白山眯眼道:“這樣吧,我組個局,把蔣放也叫過來,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聊聊,矛盾嗎,這個世界上哪有解不開的死疙瘩?坐下來聊聊就好了…位置不用走太遠,就在哈市…時間就是明天晚上怎麼樣?”
“唰”
尚揚原本挑動不安的心臟瞬間停止,轉頭看着窗外,眼神變得越來越尖銳。
如果不同意,那麼白山以後絕對不會留手,會讓人繼續來,退一步說,有他參與,時間越長越複雜。
可如果去,危險性太大…
“侄子不給白叔面子?”白山眼裡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尚揚突然笑道:“給,怎麼能不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