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輝煌、聲色犬馬,不夜城在夜裡,永遠是這座城市最璀璨的明珠,哪怕零下三十度、哪怕北風呼嘯,依舊人聲鼎沸,川流不息。
與之格格不入的是。
在馮玄音辦公室所在的低矮樓房裡,永遠都是那麼冷清,除了門口的站着的四名穿着黑色類似中山裝的男性之外,卻看不到半點生機。
橫跨兩條街的不夜城,側面是一條背街雙車道小路,夜晚裡都是供醉酒男女卿卿我我、談情說愛,有車經過也都是放慢速度,更加類似步行街。
可此時。
李念在尚揚催促下,橫衝直撞,在這條街上上演一出速度與激情,好在當下時間都是進入裡面去玩,還沒到醉酒後的瘋狂,可這也生生上演一出人仰馬翻,街上叫罵聲連天。
這些都阻擋不了車輛前進的速度。
“馮玄音…馮玄音…”
尚揚腦中不斷念着這個名字,當下唯一能聯繫上無常、有希望把陳雨童救出來的,只有這個女人。
等車停下。
迅速推門直衝大門。
“站住…”
四名身着西裝的男子,早就注意到這輛可以車輛,見尚揚下車的一瞬間,已經撲過來,整個惠東市,還沒有誰敢來這裡鬧事,哪怕在旁邊的娛樂場所也沒有!
“滾…”
尚揚極其暴躁,覺得腹腔內有兩隻手,上下抓住心臟奮力扭曲,不是折斷,只是爲了讓他承受這種絞痛的滋味,他說話間,已經卯足全力對着對面這人面部打過去。
“嘭…”
這人猝不及防,被這位出色拳手一拳擊倒。
神神叨叨喊道:“讓開…我求求你們讓開!”
嘴上是客氣,可手上並沒多客氣,絲毫不放手,抓住另一名男子的衣領,忍受來自其他方向的拳腳,拳頭迅速出擊“嘭嘭”的聲響響起,對面的男子面部已經被他打的血肉模糊。
“讓開,我要找馮玄音,謝謝你們!”
沉悶的聲響一句一句脫口而出,他的眼睛裡也變得滿布血絲,面孔越發猙獰,不想浪費一點時間,丁點都不想浪費。
剩下兩名男子被他暴走的氣勢震的有點蒙,見側面已經有很多顧客走過來圍觀,不方便動用武器,迅速拿起對講機道:“有人硬闖辦公樓…速來!”
“馮玄音!”
尚揚抓住另一個人,對着樓上的燈光嘶吼,震耳欲聾,知道哪個女人就在那扇窗戶裡,一定要見到她,最快速見到她。
四人最開始被打的措手不及,轉瞬間被放倒兩人。
可他們畢竟能給馮玄音看門,身手不落下乘。
反應過來做出最有效反擊。
一人瞬間彎腰,要控制住尚揚腿部,也就控制住他的重心,攻擊上盤讓他重心不穩。
“馮玄音!”
尚揚還在嘶吼,喊聲震的剛剛聚攏過來本還有怒火的羣衆,也滿臉茫然。
“嘭”
站穩身體這人抓住機會,一拳直直襲擊尚揚小腹,力道十足,一聲悶響過後,就看尚揚是身體下意識彎下來。
古人說:每臨大事有靜氣…是正確的!
急中出事的人太多。
這人看準機會,下手極其狠辣,豎起手肘要跳起來對着尚揚後脖頸砸下去,這一下重擊,最壞的結果是高位截癱,最好的結果也是暫時喪失反擊能力。
“敢來不夜城鬧事,找死!”
人羣中發出一聲驚呼,也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敢打我老公,找死!”
他話音剛落,側面傳來聲音。
等他察覺不妙,還沒等看過去,就看側面有個黑影襲來“咣噹”一聲,男子的身體凌空癱軟。
李念手裡拎着棒球棒,下手絲毫不比尚揚怯懦,滿臉麻木,她拿着棒球棒,露出少有的霸氣,一眼瞄到地上的男子,後者還沒來得及驚恐,她已經舉起來,對着腦袋,在衆目睽睽之下,勢大力沉的砸過去。
“嘭…”
這下人羣中已經不是倒吸一口亮起,被震的鴉雀無聲,誰也不曾想到這個女孩,能有如此爆發力。
男子被砸倒,尚揚擺脫束縛,一手捂着肚子痛苦難捱,要衝進門口。
屋漏偏逢連夜雨。
“嘩啦啦”
就看另一面的街道,一羣人正密密麻麻的跑過來,很多,至少二十人,其中不乏一些手上拎着武器,這些人目露兇光,在黑夜裡不亞於索命厲鬼,快步狂奔,攪動空氣都跟着風起雲涌。
“糟糕!”
李念見狀,脫口而出。
這些人一定都是不夜城的安保,他們的力量可不是溫泉山莊那些人可以比擬的,未必有功夫,但出手一定狠辣,尤其是人數太多,他們想要進去,無異於難於上青天。
眼睜睜看着他們滾滾襲來。
尚揚咬緊牙關,想要趁着他們還沒到,加快腳步進入、上樓,見到那個女人,可腹部傳來的疼痛感,令他雙腿跟着打顫,心有餘而力不足。
眼看着他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這時。
就看從人羣中走出來一名青年,步伐不快,一邊走着一邊習慣性的把衣服拉鍊向上拉,毫無意外,正是李龍。
他今天有比賽,基於最近一段時間對尚揚的判斷,不大可能出現危險,也就沒在附近,接到電話剛剛趕過來不久,見那幾個人都沒用武器,打不死尚揚也就沒出手,現在不同,這些人一人一腳都能把人踩死。
“你們上樓!”
他平靜開口,望着前方已經衝過來的衆人,眼中無波無瀾,隨後邁步向前,沒有後退,迎過去,圍觀的顧客都以爲他傻了、瘋了,在這麼多人面前衝上去,就是找死。
可隨後。
就看這個不算偉岸的身影如入無人之境,躲過最前方一人攻擊的同時,雙手準確抓住胳膊,圍觀的人哪裡知道這叫卸骨法,在他們眼中,這傢伙更像是有魔法,被他碰到的那人向前一個趔趄,狗吃屎的姿勢趴到地上,隨之抱着胳膊嚎叫,再也起不來…
一個…
兩個…
三個…
人們默默看着以這個年輕人圍成一團的戰局,又默默數着,被施了魔法倒在地上痛苦嚎叫的人數…
“噠噠噠…”
尚揚快步向樓上跑,李念在旁邊時刻準備小心翼翼的攙扶。
樓道里空空如也,走廊裡空空如也。
尚揚雙眼牢牢盯着那道房門,距離越近,心裡越是焦急,恨不得多有兩條腿再走快點。
“咯吱…”
沒等到門口,房門已經被打開。
一位中年男人,穩穩站在門口,眼中毫無感情,盯着正在走來的尚揚。
他是守在馮玄音身邊的男人何尤夫。
他恨尚揚,非常恨,除了尚揚在別墅裡與馮玄音過夜之外,還有那次帶着李龍和丁小年,從這裡敲詐走三百多萬,在他心裡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傷害馮玄音,自己不行、孫二爺不行,更別提其他人,但凡敢傷害,都得不得好死。
尚揚見到他心裡陡然停止。
這傢伙是擋在那個女人面前最後一座大山,不可逾越的大山。
“噠噠…”
何尤夫得到命令,根本不想給尚揚開口說話的機會,快步走過來,而且準備用最慘痛的手段教訓。
“馮玄音…那個女人爲了丁小年吃醋,讓無常綁架…”
“嘭!”
話沒等說完,何尤夫已經襲來,兩人不是同一個等級,一擊命中,尚揚應聲倒地,李念手裡還拎着棒球棒,但這女孩非常清楚當務之急是什麼,沒有管尚揚,向後退兩步喊道:“她給了丁小年幾千萬…如果你不想這顆雷炸掉,必須儘快聯繫無常…”
“聒噪!”
何尤夫大踏步向前,他認識李念,不能傷害,未必不能制服。
“住手!”
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馮玄音罕見驚慌的從門口出來,美眸冰冷,冰凍三尺,盯着李念蹙眉道:“你剛纔說什麼?”
何尤夫詫異回過頭。
李念不卑不亢道:“丁小年交了個女朋友,她因爲吃醋,綁架了丁小年女朋友,綁錯人,綁了他們倆的妹妹…”
“唰!”
馮玄音聞言,面上溫度再次下降幾分,她是個知道輕重緩急的女人,爲了取悅那個女人,多年來犧牲自己名譽,只爲成全她,這是一步很重要的棋,非常重要的棋,同樣也是一顆雷,在收穫季節能把敵人炸的片甲不留。
稍有不慎也能讓自己粉身碎骨。
試想,如果被外人得知,她馮玄音給闊太太安排服務,還有誰的男人能讓自己妻子與她來往,這些男人會不會懷疑自己妻子,從而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
這步棋很隱蔽,除了當事男方知道之外,就連身邊的何尤夫都得保密。
李念又補充道:“丁小年也瘋了,他也瘋了,已經去找她,如果陳雨童受到半點傷害,你在惠東絕對沒有立足之地!”
馮玄音眉頭越來越深。
能讓自己沒有立足之地的,並不是眼前這人。
而是與自己來往密切的那些闊太太的老公。
事出緊急,她非常知道該怎麼做。
李念再道:“到現在已經五十分鐘,準備賣到外地…”
馮玄音沒有停頓,沉着臉快步向前,不難看出憤怒與忐忑交織,養了她這麼多年,就是爲了讓她對男人動情?還從自己這裡借錢給丁小年?馮玄音非常清楚幾千萬的數字是什麼概念,也知道她喜歡丁小年有多深…
冷漠道:“立即聯繫惠東市…不…所有與惠東牙子有關係的牙子,讓他們立刻給我找人,但凡那個女孩出現問題,全都給我滾出惠東…還有,立即聯繫無常!”
馮玄音說到最後,竟然帶着幾分咬牙啓齒。
盯着前方,一步一步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