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谷一一手抱着秦雪,一手拎着秦北星,冷不防被這箭的角度嚇得瞪大了眼尖,微微踮起腳尖,那箭叮的一聲射在了襠部,然後彈了下來,鋒利的箭頭擦過腿根,秦谷一咬牙,真心是含淚或血吞了。這混蛋小子……
最後直到地上的秦北離緩緩的放下了弓箭,秦谷一這才帶着秦雪和秦北星跳了下來。
秦雪腳一着地,連忙上去查看秦北星:“北星,沒事吧?沒事吧?秦北離,你瘋了嗎?竟然將他丟出去!”
秦北離眉毛抖了抖,雖說方纔他似乎是有些衝動,但是連他自己都沒料到,自己竟然就這麼將秦北星給丟了出去。
沒有回答秦雪的質問,秦北離只是神色冷峻的看着眼前這個還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仔細這麼一瞧,還真的是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秦谷一方纔被那一箭射得心驚膽戰,再被秦北離這麼瞧着,更是有些冒汗,暗嗔真不愧是他的徒弟,有氣勢,有個性!
但是,讚賞歸讚賞,這師父的魄力,還是要拿出來的,正了正聲,秦谷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爲師是來接你們的。”
“不需要,我們過得很好!”秦北離一點都不領情,對於秦谷一,也許他曾經也是滿懷期許,但是如今,便是小小的恩情,都早已蕩然無存了。
秦北星從斗篷裡爬出來,擡起手擦着秦雪臉上猶在的淚痕,一張小臉滿是心疼:“師姐,你怎麼哭了?”
一時間,氣氛又冷了好幾度,秦北離咬牙道:“你竟然還把她弄哭了?”
“沒有,師姐剛纔被沙子吹進眼睛了!”秦雪慌忙擡手擦掉臉上多餘的水漬。
“師姐,他真的是師父嗎?”秦北星原本就對秦谷一印象就不深刻,在加上時隔多年,秦谷一又滿臉是血,他真的沒有認出來。
秦雪擡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傑作,不免也有些好笑,在看向秦北星那可愛的樣子,只好應道:“恩!是師父!”
秦北星從地上站起來,然後來到秦谷一身邊,主動伸手牽住他的手,然後開心的說:“師父,真的是你嗎?你是來接我們的嗎?”
原本還心如死灰的秦谷一,頓時被自己的最小的徒弟感動了,哦……哦……北星啊!你真是師父的好徒弟啊!
“恩!恩!師父就是來接你們的!你是北星吧!你們都這麼大了,爲師好高興啊!”
“秦北星,你做什麼?給我過來!”秦北離從來就不爽秦谷一,更是見不得秦北星跟他這麼親近。
秦北星被這麼一吼,可是往秦谷一身後躲了躲,露出半張臉,怯生生的說:“師父,二師兄好可怕!”
“別怕,別怕!有師父在呢!”秦谷一頓時感覺自己的地位提升了,被依賴的感覺真好。
秦北離明顯被人戳到爆點了,揮拳就朝秦谷一揍去。
不過,師父始終是師父,秦北離雖然招式變幻得行雲流水,但是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自學成才,完全沒有受任何人點撥過的功夫,比是秦谷一還是稚嫩了太多。
二人招式相同,可是秦北離卻處處受到牽制,惱怒下,秦北離直接使用蠻力。
秦谷一完全駕馭着秦北離,但是眼眸中依舊閃着賞識。這是塊練武的奇才,竟然在短短几年裡,沒有任何人的指點,就能將幻影訣練到了第五層。看來日後若是多家提點,一定能成就一番豐功偉績。
一旁的秦雪見兩個人打得難捨難分,而從場面上,也明顯看得出來秦北離已經完全被壓制了,每招每式早已經被秦谷一洞察,且完全在其意料之中。秦雪擔心按秦北離的性子會受傷,上前用上六層內力,將兩人隔開:“夠了!都住手!”
被震開的秦谷一同樣無比驚訝,天吶!根骨平平的秦雪,竟然將清風訣練到了這種境界?到底還有什麼是他意料之外的?
“秦雪,你別攔着我!我今天就要揍死這個混蛋!”秦北離一臉鐵青,方纔過招的時候,他已經發現了,該死的,這混蛋果然留了一手。
“閉嘴!他好歹也是師父!你這是大不敬!”秦雪扭頭吼了句。好吧……雖然她方纔也打了秦谷一。
“他算哪門子的師父?”秦北離不服。
“你入了他的門下,學了他的武功,他就是你師父!”
“雪兒……算了!你別兇北離了!”秦谷一見秦雪還是一如既往的維護自己,連忙上前打圓場。
“你給我閉嘴!”秦雪幾乎是立刻吼了出來。
秦谷一屏息,心肝驟停,天吶……老天啊……把以前那個乖巧可愛的秦雪還給他啊!
晚間,吃過晚飯後,師徒幾人圍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秦谷一已經將自己的臉收拾乾淨了,傷口上挺深的,但是還好在頭髮裡面,倒是沒影響他那張得天獨厚的臉。所以,便是那身白衣髒污不堪,但卻一點也沒破壞他的整體美感。
秦谷一瞧着眼前的幾個徒弟,樣貌端正,身體健康,既心酸又欣慰,還好他們都健康的長大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秦雪淡淡的開了口:“師父,這些年你去哪了?”
經過幾個時辰的醞釀,秦雪已經平穩住了心態,既然回來了,那麼就往長遠的考慮吧。
“額……爲師這幾年……額……去完成師祖的遺願了!”秦谷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秦北離攥緊了拳頭,眉心皺了皺,深吸一口氣道:“你真覺得我們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你別說話!”秦雪出聲打斷,不想等下又是打架收場。
“師父,那你還走嗎?”一旁的秦北星說了句重中之重的話。
秦谷一顯然已經被小徒弟虜獲了,慈愛的摸摸秦北星的頭道:“不走了,爲師保證!”
“真的嗎?那以後師父會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會的,爲師已經在別處重新購置了房子,這次是專門過來接你們的!”秦谷一這次回來,真的是不打算再走了,他虧欠這幾個徒弟的,實在太多太多。
“對了,怎麼沒看見北炎?”方纔就覺得人數不對了,原來是少了秦北炎。
“三師弟在鎮上的醫館當學徒,每月回來的少!”秦雪雖然質疑秦谷一的話,可是卻也覺得,若是他真的不再走了,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不去!我就在這裡!”秦北離一向固執,牛脾氣頓時上來了。
秦谷一眼神裡有愧疚,但還是耐着性子說:“爲師知道你的幻影訣練到第五層了,你應該很久都沒突破了吧?”
秦北離渾身一僵,關於這件事,他可是連秦雪都沒有告訴過的。
果不其然,秦雪立刻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是真的嗎?”
“那又如何?”秦北離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就算武功不提升,這幾年,他們不也這麼過了嗎?
“反正我是不會和你去的!秦雪,你最好想清楚!他那樣的人,能信嗎?”
一番話頓時又讓秦雪動搖了,是啊!回想那些年,秦谷一的可信度,幾乎爲零。誰敢保證呢?
秦谷一見此也不多說,只是默默的從懷裡那出一小袋冰糖,然後遞給秦北星,秦北星第一次吃到冰糖,頓時笑彎了眼。就在秦雪還沉浸在過去,無法釋懷的時候,秦谷一突然朝秦北星眨眨眼。
秦北星將那小袋冰糖揣進懷裡了,然後賣萌的說道:“師姐,我們就信師父一回吧?要是這次他再丟下我們不管,以後咱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還不成嗎?”
秦谷一頓時額頭落下三根黑線,喂!死小子,爲師什麼時候讓你加上那句後綴了?
“北星……你讓師姐好好想想!”秦雪爲難死了,一方面那些經歷歷歷在目,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通過秦谷一讓幾個師兄弟過上更好的生活。哎……到底是信不信他呢?
一邊的秦北離頓時火大,伸手就是往他頭上一爆慄:“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給你賣了,你都還得幫別人數錢!”
秦北星抱着頭,疼得滿地打轉,眼睛裡的童真瞬間消失,露出一片狡黠的光芒,丫的!你別得意。但是當他擡頭的時候,又怯怯的和秦雪說:“師姐,我相信師父!我要和師父在一起!”
“雪兒,爲師此次回來爲的就是補償爲師當年的過失,爲師知道是爲師虧欠了你們,但是這些年,爲師也是日夜牽掛着你們啊!雪兒,爲師知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接下來的日子,這擔子就交給爲師可好?”秦谷一在一旁非常不經意的添了把柴。
而此時,秦北離也看出秦雪的動搖了,頓時拍桌而起:“秦雪!你能不能別聽着混蛋的?”
秦雪也是怒從心生,吼道:“閉嘴!這事我說了算!”
“你……”秦北離氣結,“好……好……到時候,你別找我哭!”
踢開凳子,秦北離轉身進了屋子。
雖然秦谷一方纔也發現了幾個徒弟之間的端倪,但是倒沒曾想,秦雪何時竟然已經上升到了一家之主的感覺,頓時懸着的心,撲通一聲放進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