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一點,我們跑出茶館之後便沒有再跑,被無數行人驚訝打量的目光包圍着,不停喘息。
我彷彿還能感覺到一陣陣陰風從茶館最裡面吹出來。
與之同時,一陣陣議論聲,也不出意料地在四周圍觀的人羣中響起。
我們幾個人只覺得驚魂不已,心有餘悸,根本沒空理會圍觀路人的議論聲。
正在這時,忽聽前方汽車喇叭聲不停響起來。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們幾個人站在馬路中央,已經嚴重阻礙交通了,前方一輛黑色奧迪拼命地衝我們按着喇叭。
“喂,你們幾個是死人啊,他媽的擋在路中央找死啊!”一個頭發花花綠綠,打扮得非主流的女人從車窗探出腦袋,潑婦一樣衝我們破口大罵。
奶奶的,剛纔我們幾個人差點都掛了,被厲鬼嚇得不輕,不過是沒反應過來纔在路中央多站了一會兒?你就一個勁兒按喇叭,還出口傷人?
我心裡頓時一股火氣,衝上前兩步,砰一拳狠狠打在奧迪車上,揚起沙包大的拳頭,怒吼道:“草,開車了不起嗎?出來單挑啊!”
“趕着去投胎嗎?”我又是砰一拳打在車上,幾乎打出一個拳印,怒吼道。
車裡兩個非主流青年男女完全被我發狂一樣的氣勢嚇得呆住了,做聲不得,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生怕我會真發狂把車砸了,張二道、老闆老闆娘趕緊上前來勸說我,把我拉開。我還憤憤不平地看了奧迪車裡的男女一眼,纔跟着他們走到路邊。
奧迪車開走後,路邊圍觀的衆人一個個都看着我,指指點點,議論聲聲。不過沒過多久,看熱鬧的人還是漸漸散去了。
“道長,小兄弟,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老闆老闆娘擔憂地看了茶館一眼,向我和張二道求助地看過來。
“放心吧,”張二道臉色難看地說,“我們幾個已經逃過一劫,不會有事了。”
我忍不住問道:“師叔,剛纔出現的那個白衣女人是誰?”
“我怎麼知道啊?”張二道沒好氣地衝我吼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氣不打一處來,也衝他吼道,“那個女人不是被你給招來的嗎?”
“我說了我不知道!”
“我不信,你就是知道!”
“放屁,老夫就是不知道!”
“你就是知道!”
…………
老闆和老闆娘看着我和張二道莫名其妙爭吵起來,有些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和張二道總算住嘴了。
張二道仰着頭,手搭涼棚,向茶館後院方向看了一眼,緩緩說道:“鬼氣已經消散,那個女人應該離開了。”
“師叔,剛纔我們真是差點被你給害死了!”我沒好氣地抱怨道。要是剛纔張二道隨便走走過場,哪會招來厲鬼?自己道行不夠還偏偏玩真的,這不是作死嗎?
“臭小子,你不說話會死啊!”張二道氣得鬍鬚亂抖吼道。
老闆和老闆娘相視一眼,眼裡露出深
深的擔憂,不知如何是好。
張二道沉吟了一下,看着他們說道:“你們放心吧,剛纔那個白衣女人是衝我的,和你們無關,現在她已經走了,只要我離開這裡,以後她不會來找你們的。”
說到底,那個白衣厲鬼的出現,的確是因爲張二道想要強行超度馮曉曉。只要張二道不接着作死,是不會把她招來的。
“老闆,老闆娘,我師叔說的不錯,你們就儘管放心,以後絕對不會有任何東西找你們的。”我也安慰地說。
聽了我和張二道的這番話,老闆和老闆娘這才放心下來,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現在回去看看。”我露出笑說。
說着,我率先穿過馬路向茶館走去。
走進茶館的第一感覺,就是安靜,彷彿剛纔什麼也沒發生,只是一個夢。
雖然確信那個白衣厲鬼已經離開了,但我們向後院走去的時候,還是有些心情忐忑。很快,我們來到後院,只見後院裡陽光灑照,一片光明,微風徐徐。如果沒有前方那個祭臺,會讓人覺得剛纔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覺。
看到一切恢復正常,老闆和老闆娘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我也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張二道靜靜地走到祭臺上,四下環顧一番後,目光落到祭臺正中供着的那個遺照上。
我清楚看到張二道的臉瞬間變形,雙眼和嘴巴無聲地睜大,猛然驚恐地大叫一聲“啊”,身子一晃,一跤坐倒在地。
“師叔?”我大吃一驚,趕緊快步向祭臺走去。老闆和老闆娘也是臉色大變,緊跟着我。
“發生什麼……”來到祭臺上,我剛要說話,忽覺一陣巨大的寒意瞬間籠罩了我,聲音戛然而止,雙眼睜大,怔怔看着馮曉曉的遺照。
“啊!”緊跟着看到遺照的老闆和老闆娘也嚇得驚叫一聲。
一時間,我感覺一股股涼氣從脊背不停地竄起,頭皮一陣陣發麻。
張二道、老闆、老闆娘眼露驚恐地看着遺照,身子發抖,嘴脣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們幾個人彷彿陷入了冰窖一般。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喃喃地念着,心裡驚駭而不解。
“這是……這是……”張二道的聲音結巴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前方馮曉曉的遺照上,出現了我們永遠想不到的變化。
那張遺照上,居然是另一個陌生女人的頭像,正對着我們微微而笑,彷彿一種神秘詭異的暗示,充滿了驚恐陰森的意味。
那是一個成熟女人,盤着古式髮髻,黑白背景下,臉龐宛如大理石雕刻,五官精緻,十分美麗。我中邪一樣怔怔打量着,隱隱覺得這個女人好像有些眼熟,只是具體是誰,心裡卻無法確定。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幾個才總算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來。
“師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曉曉的頭像會被替換?”我疑惑不解地問張二道。
“我也不知道。”張二道頹然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那曉曉的頭像去哪兒了?”老闆娘癟着嘴悽聲說,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滑過臉頰。
女兒的遺照他們夫妻倆向來很珍視,但是現在突然被替換成了另外一個陌生女人,他們實在沒法接受。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們,因爲這種詭異的事情,我一時間也解釋不清楚。
我和張二道相望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無奈,黯然嘆息一聲。
這副遺照出現瞭如此詭異變化,已經是不祥之物,自然不能再留在茶館裡,免得給老闆和老闆娘帶來禍患。商量一番後,老闆和老闆娘同意我們把這副遺照帶走。
臨走之前,我和張二道說了不少安慰老闆和老闆娘的話,讓他們不要擔心。爲了讓他們更放心,我留下了自己的號碼給他們,讓他們有事就打電話通知我。張二道有些心疼地拿出兩張避鬼的符咒,囑咐老闆和老闆娘貼在前後大門後,可保平安。
隨後,我和張二道帶着那副詭異遺照離開了茶館。
我們並沒有立即回陽光公寓,而是來到附近一個公園裡,找了一個偏僻處,開始研究那副詭異遺照的事。
“師侄,對這個遺照,你有什麼看法?”張二道率先開口問我。
我想了想,語氣凝重地說:“師叔,你說這遺照上的女人頭像,會不會就是那個出現在茶館後院的白衣厲鬼的頭像?”
聽着我自己說出的話,我都莫名地感到一陣害怕。因爲這副遺照實在太詭異了,上面那個盤着髮髻的美麗女人露出蒙娜麗莎似的神秘微笑,似乎若有深意,讓人看着心裡發怵。
“不是沒有可能,”張二道輕嘆一聲,“但是那個白衣厲鬼爲什麼要留下自己頭像給我們,這不是故意暴露自己嗎?”
“也是哦,”我點點頭,“她們當鬼的,應該是越神秘越嚇人,現在主動留下頭像給我們,喪失神秘性,明顯不符合常理。”
說到這裡,我忽然心裡一跳,聲音有些發抖地說:“師叔,你說這個遺照會不會繼續變化?會不會等一下換成我們的頭像,會不會在我們睡着的時候把那個白衣厲鬼招來……”
“臥槽,你別說了!”張二道聽我說的越來越邪乎,連忙打斷我的話。
緊緊盯着遺照看了一會兒,張二道忽然發現了什麼,聲音裡帶着一絲驚訝,說道:“喂,師侄,你發現沒,這個女人好像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
“啊?”我渾身不由打了一個激靈,怔怔細看着遺照,發現那個女人的髮型和衣着的確很不像現代人,有點類似於民國時期那種舊式新娘的打扮,不過我心裡並不是很確定。
“師叔,這也未必見得吧。”我說,“現代社會有些人喜好復古,拍出這種舊式照片也不是沒可能。”
張二道卻靜靜搖了搖頭,有些篤信地說:“這種髮髻,絕對不是現代社會能夠隨便模仿出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髮髻,乃是舊時代湘西一個偏僻的少數民族所特有的。”
聽他說到湘西,我頓時想到古老神秘的湘西趕屍,心裡莫名地一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