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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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沒有想，一向身硬朗的老太太會病重。哪怕是一直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着的江媽媽都沒有注意。
衆人聽了老御醫的話，都知道，是真的。
當天色大亮的時候，蘇家老太太病重的消息傳了各個氏族的耳朵裡面。有人向瞧瞧理國公這一脈是如何垮掉的。有人覺得蘇彥寧能擔當理國公這一脈的繼承者，理國公這一脈絕對不會如此容易的垮掉。
當然，鬧得最兇的還是蘇家的族人。
過年的時候，旁支被老太太和蘇彥寧壓得喘不過去來，丟人，丟臉。不過這一回老太太去了，一個蘇彥寧，又有何懼？
算雲成碩落網有蘇彥寧的功勞又如何，蘇家族人始終覺得蘇彥寧實在是太嫩了，對一個蘇彥寧，何愁族長之位拿不手？
是以，上午的時候，有不少人過來探望老太太。
老太太雖然已經醒了，可身骨終究不好，躺在牀上一直迷迷糊糊的。如錦和三太太自然是攔住了不少想榮禧堂這邊來探望老太太的夫人姐們。
不過沒想定遠侯老夫人會來。
定遠侯老夫人是老太太從道老的閨蜜，如錦和三太太自然不會攔着。
當定遠侯老夫人牀上渾水的老太太，一雙渾濁的眼睛竟掉下了淚珠。她走老太太的牀前坐下，道：“老友啊，我來你了。你瞧瞧你這樣兒。我本還想着等三月之後天氣暖和了，把咱們這些老姐妹全都拉出來聚一聚，卻沒想你的身骨竟這般受不住，還讓宮裡頭的御醫過來病。哎……”
老太太只覺得耳邊好像有人在叫她，不過她的意識一直不清楚，眼睛只虛出了一條縫。卻實在是不清底是誰坐在她的牀前。
不過她卻覺得坐在她牀前話的女很年輕，像早已經沉澱在記憶中的人一樣。
她猛的睜開眼，口齒不清的道：“阿妹，阿妹……”
她一直叫着，連定遠侯老夫人都錯愕了一下。
她可記得，蘇家的老太太絕對不會叫她阿妹。
蘇彥寧的身僵直了一下，向江媽媽。淡淡的道：“把她請過來吧，老太太怕是不行了，雖恨了大半輩，可老太太叫的人終究還是她。”
江媽媽猶豫不決，老太太本已經神志不大清楚了。若是再叫那人過來，她實在是怕老太太的病情加重。
“去！”蘇彥寧的語氣加重來了一些。
江媽媽嘆了一聲，最終還是聽從蘇彥寧的話，離開了榮禧堂。
衆人實在是聽得糊塗，老太太可是王家那一輩的獨女，哪裡會有妹妹。不過不管是蘇彥寧，還是江媽媽，都好像知道的樣。如錦按捺住心裡的好奇。
定遠侯老夫人目光直直的着蘇彥寧，冷聲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如錦着定遠侯老夫人。瞧着她的樣，顯然也是知情的。
三太太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問道：“老太太的妹妹在什麼地方，現在可有時間請得過來？”
蘇彥寧沉默，定遠侯老夫人也沉默。
如錦瞧着蘇彥寧的面色不太好，自然不會問。
蘇府的人基本上都在榮禧堂。
外頭有人進來稟報了旁支的族人來探望老夫人。請大少爺出去。
如錦擰眉，“既然是來探望老夫人，請了一個旁支有聲望的婦人進來便是，哪裡用得着大少爺出去。”
那廝不知該作何回答，還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的瞧着他們面色不善，便先一步進來稟了。畢竟是族裡的人。”
蘇彥寧沉默，他了一眼廝，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招呼着，我過一會兒來。”
如錦冷笑了一聲，聲音很，“呵，來旁支的那些人還沒有死心，老太太這麼一病重，便迫不及待起來。”
如錦也僅僅只想了一下想通。難怪要讓蘇彥寧出去呢。
顯然是衝着蘇彥寧來的，哪裡是爲了探望老太太。
蘇彥寧着牀上再一次昏睡過去的老太太，叮囑如錦道：“老太太這邊你多照着，若是老太太的神智清醒了，與她話。等一會兒江媽媽回來的時候你讓她問一問老太太，是不是真的要見。”
要見誰？
自然是老太太口中的“阿妹！”
如錦實在是好奇老太太口中的阿妹底是何許人也，竟讓老太太病重中都念念不忘。
蘇彥寧離開後不久，江媽媽回來了，不過卻沒有見老太太口中的阿妹，反倒是蘇媽媽也跟着過來了。
蘇媽媽站在簾後面，沒有進去。
如錦瞧着屋裡的人太多也不好，便出來，聽蘇媽媽的話。
“老太太的身骨如何了？”蘇媽媽的神情很嚴肅，可言語中卻透着關切。
“不大好，宮裡頭的御醫，該準備老太太的後事了！”
蘇媽媽心頭一窒，用平靜的語氣道：“她的身骨素來安好，怎麼一病，這麼兇狠。”
如錦搖頭，她也實在是想不通。
老太太病得實在是蹊蹺。
早上給老太太病的老御醫已經離開府上，不過巳時的時候，又有另外一位身着官服的御醫過來給老太太病。那御醫是皇太后吩咐她過來的，定當盡力而爲。
三太太在蘇府這麼多年，自然知曉老太太若是走了，對蘇府有多大的影響，至少現在，老太太不能死。
如錦在簾外面，透過簾的縫隙能見那御醫給老太太把脈，不過終究還是搖頭。
“老太太的身虧得太厲害。以前有着放不下的，才讓她的身體堅持了這麼久，不過現在，興許她是放下了不少。身骨便也支撐不起來。”這位御醫比五更天時候來的御醫年輕，不過也是三十幾歲。不過出來的話，卻是比之前那位御醫清楚。至少衆人也知曉了老太太身爲何會突然重病。
“我先開幾服藥給老太太服用。若老太太用不下藥的話，用這個，要心些，切莫插氣管裡頭。”老御醫拿出來的東西，是早上那位御醫給老太太喂藥的細管。
江媽媽雙手捧着御醫給的管，只道是。
等御醫走了之後，衆人都一副唉聲嘆氣的樣。
方纔御醫給老太太病的時候。蘇媽媽坐在梢間裡頭，雙手緊緊的捏着帕，御醫出來來了，趕緊起身詢問。
御醫又把放纔在裡頭的話又了一次。蘇媽媽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些，身體搖搖欲墜。
如錦趕緊扶着蘇媽媽。問道：“蘇媽媽，可是身不適，我讓爾珠去請大夫來。”
蘇媽媽揚起手，“不用不用，我身骨好得很，只是乍然聽老太太的病情不太好，實在是震驚。”
中午的時候，老太太服用了御醫開的藥，氣色好像紅潤了不少。
至少能認得出人了。不會叫定遠侯夫人做“阿妹”，也能話了，只不過稍稍幾句話疲倦得很，定遠侯老夫人也只是陪老太太了幾句話，便出了屋。不管怎麼，老太太需要靜養。
若這段時間養得好的話。還能活得久一些。
老太太的臉上滿是疲倦，她閉着眼，等屋裡的人全都走完了，她才喚了一聲江媽媽。
江媽媽趕緊道：“可要吃什麼？”
老太太的聲音有氣無力，“啊，想吃杏花糕！”
“我這去讓廚房給您做！”江媽媽着，便要出去叫人。
老太太卻伸出手搖了搖，“算了算了，算是廚房那邊過來的，也不會是她做的。”
江媽媽心裡頭一緊，果然，老太太算清醒的時候，還是想着她。
老太太卻突然嘆息道：“你，我這是不是罪有應得呢！”
江媽媽瞧着老太太形容枯槁的躺在牀上，眼眶有些發酸，“老太太素來仁慈，哪裡有什麼罪！”
老太太卻睜開了眼，“當初，我真的不應該啊……”
“興許她已經原諒了老太太，只是不想見您。方纔我去的時候，她實在是着急，只是在梢間裡，沒有進來。想來也是擔心着您的身。”江媽媽的嘴脣拉起一個上揚的弧度，只是嘴角卻無論如何都揚不起來。
老太太心中一片失落，“她終究還是不會原諒我，那個時候太年輕，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現在果然報應還是落頭上來了。”
如錦在外頭，自然聽了老太太也江媽媽的對話。
她訝異的着蘇媽媽，蘇媽媽也跟她一樣，站在簾外面，聽着裡頭的動靜。不過蘇媽媽的拳頭，一直緊緊的握着，彷彿整個人的力氣，全都集中在了一雙拳頭上。
她又了梢間裡的其他人。
三太太的心思根本沒有在這裡，三老爺方纔出現了一會兒，等得知老太太現在的生命沒有危險的時候不見了蹤影。
如錦也覺得奇怪，老太太不管是這一世，還是上一世，對待她的庶，也是蘇府的二老爺和三老爺，都很好，可二老爺常年在外任職，經常連任，並未回家。
年前來信過年的時候會回來，不過現在年早已經過完，卻依舊沒有二老爺一家。
三老爺對老太太的態度沒有太多的親近，若真要的話，卻是怕。他好像很怕老太太一樣。
她搖了搖頭，卻是走出了榮禧堂。
這裡的事情她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突然想起蘇彥寧還在外面的花廳裡接待蘇家的族人，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她快步的往大花廳那邊走過去，可剛從後面走進來的時候便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蘇彥寧，你作爲嫡支的大少爺，自然得花些時間好生用在族裡。不然的話，乾乾脆脆的明不要那族長之位。”
蘇彥寧淡淡的道：“族長之位向來由嫡支的嫡長擔任，三爺爺莫不是忘了祖宗的規矩不成？除非嫡支真的後繼無人，纔會從旁支裡頭挑選一兩個孩過繼嫡支名下。”
“那你現在該立刻在旁支裡選幾個孩！”這個聲音有些急切。
“我和我的娘尚且年輕，何愁我嗣！”蘇彥寧的聲音發冷。
“哼，你不提還好，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咱們蘇家的族長夫人，萬萬不能讓罪臣的女兒來做。往後她生下來的嗣也根本不配做我蘇家嫡支的繼承者。”
如錦聽這話，笑了。RQ
第一百二十六章 蘇家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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