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王獻之疑惑地說。 “你和我講講,你二哥和三哥之間有什麼天大的矛盾?”白玦對他們兩個的關係很是懷疑,都是一家人,上次見面從王凝之的言語和做法上來看,王凝之不喜歡王徽之這個哥哥。但從王徽之做的種種來看,王徽之並沒有放棄這個弟弟。 王獻之聽到後,“我不知道啊,在家裡的時候他們兩人都不怎麼交流,我也從沒聽子猷哥提起過。但是我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白玦連忙問道。 王獻之不慌不忙地說:“哎,先別急,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你先答應我的要求。” “好好好,我答應,快說。”白玦感覺到王獻之說的這件事必是矛盾的起因。 “前幾個月,叔平哥就離開家裡,去什麼大司馬府裡生活了。” “大司馬?桓溫!”白玦心裡一陣波濤洶涌,聽到他的名字心裡是不能平靜的。 “一驚一乍,不就是一個大司馬看把你嚇得。我爹還是右將軍呢。”王獻之邊走邊說道。 白玦不想讓王獻之知道他們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就連忙解釋道:“沒事,我纔不是被那個什麼大司馬嚇到呢。” “那你幹嘛這樣?” 白玦跳起來說:“看!有蛇!” 王獻之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怕蛇這一種東西,聽到後,立馬就跳到白玦的腰上,緊緊地抓着他的脖子。你一抓,讓白玦疼得要命,開玩笑的心情也沒有了。 “哎呦呦,小祖宗你輕點,剛纔我只是開玩笑,這山腳怎麼會有蛇呢?” 王獻之緊張害怕的心情放鬆下來,但還是不放開他呢脖子。“誰讓你嚇我,哼!小爺我走不動了,你得表示表示。”王獻之頭瞥到一邊說。 白玦無可奈何地說:“小祖宗我怕你了,成不?你別揪我耳朵,別別別,輕點,哎呦……” 王獻之笑得很燦爛,很久他都沒這樣開心過。“要到山頂了嗎?” “快了,快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哎呦……輕點輕點。” ………… ………… 一間不大的閣樓,一扇精美的窗,裡面的女子青絲高盤,配藍色花鈿,古雅淡定,把憂傷藏得不漏痕跡。 他已經外出一個月多,而且歸期渺無音訊,但是她只是有點想念,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她無數個閨夢中所想象的那樣,佳時良夜,星月高照,几上花弧一枝春欲燃,他作詩寫字,她在房裡陪着他,時時凝視。如果每一天都是這樣過,她不會怕歲月老去,鬢生華髮。謝道韞正活在想象的意境中突然被謝玄衝進來所打斷。
謝道韞見到謝玄回來非常高興,他們兩人雖然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不是很長,二十歲謝玄就擔任荊州刺史,因此他們見面的時間少之甚少,而謝玄又非常欣賞這位姐姐的才華,所以兩人非常親近。 謝玄沒敲門直接就跑進來,“令姜姐,想死你啦!”不由分說地就抱住謝道韞。 謝道韞被他這麼熱情嚇到了,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前方。 謝玄感覺氣氛不對就放開了被他緊緊抱入懷中的謝道韞。“哎,令姜姐,你說你這害羞什麼?”他看着謝道韞通紅的臉說道。 謝道韞終於醒過來了,看着眼前的謝玄,一聲戎裝,佩劍在腰間金光閃閃,身高八尺,面容秀美,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幼度,幾年不見,脫胎換骨啊。”謝道韞欽佩地說道。 謝玄一臉笑意,“當然啊,你弟弟我什麼人,哈哈……” 謝道韞也笑了,“對了,這次回來幹什麼呀?”謝玄自十七歲上任荊州刺史後出去到現在已經四年了,當年因爲武試中舉被皇帝看上,又因爲他是謝安的兒子,所以皇上就直接讓他上任荊州刺史。 謝玄摸着頭說說:“這個,我也不知道,父親派人送信給我,信上寫着有急事,讓我速速趕回來。” 謝道韞若有所思地說:“哦……” “我爹呢?有點想他了。”謝玄說道。 “他每天都早早地就去上早朝,也不擔心自己的身體,我都勸說好多回了,他都說現在國內國外形式不容樂觀,不能鬆懈,我也沒辦法。”謝道韞眉頭微蹙。 “哈哈,還是老樣子,改不了了。話說你有沒有爲我找了一個姐夫?”謝玄調皮地說。 “沒有啦,沒有啦,你就這麼想我嫁出去?”謝道韞敲了他的頭一下。 謝玄委屈地說:“哎,令姜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對吧?我這是爲你的終身大事着想啊,你怎麼不理解我呢?心太涼了。” “你這小子除了挖苦我還會什麼?你呢?有沒有心上人?”謝道韞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王徽之的事,因爲她答應過王徽之等合適的時間又公佈這件事,所以就立馬轉移話題,反攻謝玄。 謝玄笑着說:“我在荊州這幾年事太多了,哪有時間去談情說愛,你以爲是你啊,天天在家閒得發慌,哈哈……” 謝道韞聽後,睜大眼睛看着他,像是要把謝玄吃掉一樣,“你這臭小子,四年不打上房揭瓦,今天我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你。”說完就提起房門口的掃帚揮向謝玄。 謝玄反應非常快,不愧是習武的人,立馬就閃開了
。“想收拾我先追到我再說,哈哈……”先說就邊跑出房去。謝道韞提着掃帚也追出去了,絲毫看不出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臭小子,有種你別跑……” 謝安上完早朝回來,就聽下人說謝玄回來了,他已經四年沒有見到這個兒子了,當初讓他出任荊州刺史就是想磨鍊磨鍊他,將來好把家族交到他手裡,謝安心裡正想着要去找謝玄,突然就有一個人和他撞了個滿懷。 謝玄也沒看到是誰撞的他,就連忙鞠躬,口裡一直說着:“對不起。”謝玄是公子爺,但沒有半點跋扈的氣息,這都是謝安的功勞。 謝道韞追上他後,看見謝安正抱着肚子坐在地上,就立馬跑過去把他扶起來,謝玄還在鞠躬不停。 “伯父,需要找大夫嗎?”謝道韞扶着謝安說。 “伯父?爹爹?”謝玄擡起頭來看到是他爹爹,就沒有剛纔那麼嚴肅了,衝過去擠開謝道韞就緊緊的抱着謝安。 “爹爹,我想你想得好苦啊!”謝玄撒嬌着。 謝安也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爹爹也想你。” 謝道韞雖然是個女的,但也受不了這種場面,“伯父你和幼度好好聊,我回房寫字。”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謝玄放開了雙手,“爹爹,我們進屋聊。” 兩人肩並肩走在一起,一個氣度不凡,一個溫婉爾雅,真的是兩父子!氣質非凡! 謝玄倒了一杯茶非常恭敬地遞給謝安,謝安笑了,從心底的笑了。眼前的兒子不再是四年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兒子了。 “幼度你長大了,我不需要爲你操心了。”謝安笑着說道。 “哈哈,我也這麼覺得,爹爹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以後有我呢。”謝玄拍着胸脯說道。 “唉,爲父早就想辭官歸隱了,現實不允許啊。”謝安剛剛還笑着,現在就眉頭緊蹙地說。 謝玄很疑惑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次讓你回來就是有大事要交給你!”謝安看着茶杯說道。 謝玄摸着頭,“爹爹,我不太懂唉。” “大司馬專權,國家命不久矣。我老了,想過幾天清閒的日子。” 謝玄很心疼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老人,打心底的疼,想爲他分擔一點,可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點本事。雖然在當任刺史把荊州治理得很好,那也是地方官,不用和朝中的人勾心鬥角,現在他才21歲不懂的事情還很多,需要別人指教的地方數不勝數。又想起自己去荊州前謝安對他期待的眼神,心像被刀子割了一下。 謝玄斬釘截鐵地說:“願爲爹爹鞠躬盡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