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驚聞

可是電話裡自那一聲慘叫過後,就只有老爺子驚恐的叫聲,撞翻桌子的砰啪聲,再有就是一種怪異的嘶嘶聲。彷彿什麼東西正被撕裂,安永星全身顫慄着,妻子惠賢驚醒了靠過來,柔聲的問:“你怎麼了?”

安永星打個冷戰,迫切的說:“爸爸出事了,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回老家去,現在就回去。”

壽家村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三面靠山,極爲偏僻,全村就十幾戶人家,有的房屋甚至都建到了山腰上,村裡不好生存,大多數人都搬到外地去了,只留下一片閒置的空房。

崎嶇的山路甚爲難走,車子行駛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安永星終於帶着老婆、兒子趕到了村口,再往前大約有五里多路,道路不過四尺左右寬,到處都是石頭、土坑,有一處甚至還要從一塊大岩石上登上去才行,車子跟本駛不進去。也就在那裡,他還看到停着三輛警車,沒辦法只有棄車步行。山溪緊貼着道路,像是兩條不規則的曲線,一直向山裡延伸進去。

安永星只帶着兒子寧新來過兩次老家,壽寧新雖然已有二十多歲,但依然對這裡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他不知道父親爲什麼帶他連夜回到老家,一路上東張西望,中途還偷偷給女友林清發了兩條短信,不過到了壽家村,手機就完全失去了信號,根本和一個玩具沒有什麼區別。

大山靜寂,到外都是不知明的野花,路的左面是小溪,給一片蔓草掩蓋着,蔓草上都是小小的尖刺,稍有不慎,便會在手臂上、大腿上劃出幾道血痕,尖刺脫落,滯留在皮膚上,痛癢交加。再左就是大山,還有個山洞,那是當地農民礦工開採金礦廢棄的礦洞,裡面一團漆黑。路的右面則是一片階梯式的坡地,坡地上七零八落的座落着圓形土堆,那就是山裡人所謂的墳墓,這裡的人死後只有土葬,各人家有各人家的墓地,但都沒有墓碑,就像他們生前那樣依然漠漠無聞。坡地上又是山,林木茂盛,偶爾從裡面傳出幾聲鳥啼。古怪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寧新的目光自那片墳前掃過,蒿草叢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疑是眼花,仔細的盯着那裡瞧,那裡果然沒有再動。他鬆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就在那兩墳的中間,三尺多高的蒿草忽然劇烈的晃動起來,好像是蒿草中隱藏了一隻手正在用力搖晃着。

寧新不敢再看,加快腳步向前行去,嘩嘩的聲音響在耳畔,他的心也隨着聲響劇烈的跳動着。終於,他咬咬牙,停住了腳步:“如果我不看清楚了,我永遠都無法解開這個謎。”他大踏步的跑回去,爬上牆頭,無視於父母親驚奇的叫聲,緩緩靠近了那處蒿草。

他繞過一處土墳,折下一棵蒿草,輕輕的拔開了那塊神秘地帶……

驀地,寧新發現了一雙眼睛,大大的,像是一對貓眼,卻比貓眼大了很多,他只感覺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東西向他撲來。

他慌急中矮下身,那東西幾乎擦着他的頭飛了過去,回過頭時纔看清,那是一隻巨大的鳥,翅膀展開,足有一米多寬。

“呵,好大的一隻貓頭鷹。”安永星讚歎似的說了這麼一句,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快點走,你爺爺他……唉……我還真有點擔心啊。”

不詳預感

老家大院的門口,站着一羣人,都是些老弱婦幼給兩位警察攔在門外,其中一個駝背的中年漢子進進出出的走着,不時向遠處張望,他叫壽永善,是安永星請來照顧父親的同宗兄弟,似乎也是這村裡唯一一個看上去還有些力氣的人。他看到永星迴來,遠遠的迎上,四個人先後停在老家大院的門口。

大院已經很舊了,破敗的門樓似乎隨時都會倒塌,門上紅漆剝落,這個院子門房、正房各八間,左側廂房四間,唯有右面是堵高牆,永星上前說明了身份,一名高大的警官,自稱姓黃,將他請了進去。

老爺子死了,遺體在正房從左數第三個房間裡,是永善報的警,黃警官帶他進了屋。現場很亂,電話懸掛着,強烈的燈光映照出地上的一灘灘的血跡,斑紅刺眼,他的遺體就窩在一個牆角里,臉部肌肉扭曲,雙眼瞪得大大的,幾乎要擠出眼框。身上衣服也給撕得破碎不堪,靠心臟的位置有一個拳頭大的血這是死者的心臟。上面有人的齒痕,可以肯定的說是兇手殺人之後,吃掉了死者的大部分心洞,周邊的肉也有不少缺損。黃警官指着地上一塊核桃大的肉塊說:“兇手很殘忍,經過我們的屍檢人員鑑定,髒,而且死者身上還有多處咬傷,從中可以斷定是人的齒痕無疑。但從身上的其它傷痕來看,則更像是遭到了野獸的攻擊,如果單從這一點來分析,我更相信是給猴子抓傷的,因爲人不會有那麼鋒利的尖爪。到目前爲止,我們只能說他的死很離奇,是我見過所有案例中從來沒遇到過的,我希望你們住在這裡要小心一點,因爲它隨時都可能出現。至於遺體嗎?你們可以安葬了,案子我們會進一步偵破,還請節哀順變。”

永星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也許是父親的死給了他太大的打擊。警隊撤走以後,村子裡的人很快聚攏過來,老人們膽子大一些,爲老爺子換了衣服。大家張羅着,終於在三天後,把遺體入土爲安。

葬禮完畢後,村裡的人終於出了口長氣,各自回家。此時天已朦朦亮,永星他們一進門就發現一隻碩大的貓頭鷹候在那裡,永善連忙拿起棍子將它哄走,口裡連吐着口水,喃喃的說道:“夜貓子進宅,沒事不來,呸呸呸,晦氣。”老家的人很迷信,尤其是貓頭鷹、烏鴉這些鳥禽進宅,總認爲會帶來血光之災,各人心頭均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噩夢

正房有四個房門,但農村人沒有什麼名稱,爲了區分,也只好以一二三四來冠名。老爺子死在三號房,永星住一號房,寧新住二號房。

一連三天的勞累,幾乎將永星一家三口都累垮了,寧新一頭倒在牀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朦朧中似乎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門,走到他的牀前,他想睜開眼看得仔細些,兩隻眼皮卻像掛了鉛似的,粘在一起,怎麼也睜不開。

那人輕輕撕開他的衣襟,一隻粗糙的大手在他胸前摸索着,尖硬的指甲劃過他的肌膚,像刀子一樣鋒利的切開他的胸肌。寧新想喊,那人捂住他的口,讓他發不出聲來,鮮血順着指甲劃過的肌膚,往兩肋流落。粘粘的,溼溼的,帶着一股濃重腥味慢慢的括散開來。那人伏低身子,冰冷的臉頰在他胸前廝磨,像情人的臉一樣細膩溫柔,似乎想讓他儘量不感到恐懼。鮮血粘在他的臉頰上,他轉過臉又湊過來溼熱的脣,輕輕親吻着傷口,慢慢的吮吸着血液,猛的一陣劇痛,胸口上已經給他咬下一口肉,他慢慢的咀嚼,沉悶的嚼食聲迴響在耳際,讓寧新的心一陣陣劇烈的擅抖。

那人的手如鋼刀一般刺進寧新的心臟,寧新感到胸口一陣揪痛,清楚的看到他從自己的心臟裡取出一個拳頭大的東西捧在手上,鮮血淋漓,還在微微跳動着,咚咚的聲響依然強勁,但它已經不屬於他了。它屬於了那個人,因爲那個人正在一口一口的咬食,恐怕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那顆寶貴的心臟就變成那人身體中最不值錢的一部分了。

那人吃完心臟,不知又從哪裡拿出一把斧子來,劈向他的腦門。寧新在這時明白了,他是要劈開我的腦袋,噬腦吸髓。每一斧子砍下來,他都聽到砰的一聲震響,跟着碎肉血沫從眼前飛過,濺得四處都是。

寧新再也無法忍受,猛的一掙,醒了過來,原來竟是南柯一夢。只是夢中那清晰的斧頭,仍讓他餘悸未消,汗水更沾溼了牀單。砰砰的響聲,依舊在耳畔不徐不即的響着。寧新想了很

久才明白這聲音是真實的,遁着聲音尋去,才發覺聲音來自院外。寧新伏在門上,偷偷向院子裡打量,意外的發現父親正和那個照顧爺爺的僕人待在一起,站在廂房門前。

永善拿着一把斧頭,正在安門上的鎖,只聽父親嚴厲的聲音說:“我媽不是早就把這間房子封了嗎,是誰讓你打開的?”

寧新看到斧頭莫明一陣緊張,夢中的情景仍然讓他感到恐懼。

永善低聲回答:“不知爲什麼,老爺子出事的前一天,突然想進去看看,我知道這屋裡有古怪,沒讓他進去。想不到他晚上竟一個人……唉!”

永星似乎聽出了些端倪,神情緊張的問:“你是說我爸進去之後就出事了。”

永善無奈的點點頭,道:“我半夜裡聽到一聲慘叫,就急忙趕了出來,卻發現房門開着,老爺子也已經……想必是他看到了什麼東西,才跑出來想打電話,卻想不到……”

永星不再說話,一直等他把門鎖安好了,纔要了鑰匙,叮囑永善要他再也不許任何人打開這個門。

寧新看沒什麼事了,又回到牀上,卻總感覺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於是他抓起話筒,給女友林清打了個電話。

“對不起,您拔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夜遇

大概晚上十點多鐘,林清打來了電話,是用座機打來的,她說她看了他發的短信,就趕過來了,現在在車站,剛下車,要寧新接她一下。

壽家村三面是山,如果翻山的話,大概有七裡多的路程,要是從正路過來,那就要繞個大圈,估計至少也有六十多裡。這個村子道路崎嶇,寧新還真不敢開車去接她,又不想打擾父母,最後咬了咬牙,決定一個人翻過山去。

寧新拿了手電和備用電池,隨手抓着一個大鐵門栓給自己撞膽,遲疑了幾次才走了出去。

壽家村沒有多少人家,本就淒涼,不出半里路就到了山腳下。寧新望一眼遠處的山,黑不隆咚的一座挨着一座,彷彿是一個又一個的巨大墳墓連在了一起。兩山之間又有一溝,溝裡便七零八落的埋着好多死人,他不由暗罵山裡人的不道德,人死了要埋,至少也應該先火化了再埋啊,這樣衣着整齊的往地裡一放,天知道哪具屍體會不甘寂寞的爬出來。

他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半山腰,猛地聽到一聲驚叫,嚇得一顆心幾乎就要從口裡蹦出來了。那怪叫聲卻沒有停下,時斷時續的,讓他幾次都誤以爲是有人在背後叫他的名字。可是當他回過頭,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黑暗,偶爾有幾點綠油油的光極其微弱的閃亮一下,他猛地聽到一個聲音:“孩子,你要是走夜路,千萬不可以回頭,男人有三盞燈,左肩一盞爲運氣燈,右肩一盞爲生命燈,頭頂一盞空明燈。鬼最怕這三盞燈,所以他通常是不敢找人的。不過它會誘你回頭,你左側回頭左燈滅,右側回頭右燈滅,回三次頭三燈齊滅,那時鬼就會現身,你就真的劫難逃了。”這還是在他小時候,奶奶囑咐給他的,此時不知什麼緣故,竟突然從腦中冒了出來。他不敢再回頭,加緊腳步向前跑,忽然草叢裡哧溜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不由得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眺望遠方。前面黑乎乎的,看不到一點燈火,道路似乎還在無限的延長。

他拿着手電,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剛要拔開草叢,眼中餘光忽然看到右側有個灰影一閃而過,隱約的是個人影。

‘誰?’他驀然回頭,身後依然是寂靜的空山。不知名的小蟲啾啾的叫着,夾雜在陣陣的松濤聲中,側耳傾聽,他發覺這聲音當中還隱藏着一陣淒厲的尖叫聲,像是一個婦人正在藉着松濤聲的掩蓋,放聲痛哭。

他此時真的想就此回去,儘快的回到那間屋裡,雖然那屋也讓他感到了恐懼,但總比陷入這無邊的黑暗要好得多。

路邊草叢又是嘩啦一聲響,他又想回頭,猛地想到自己已經回過兩次頭了,再有一次,那……

他不敢再想了,拼命的向前跑去,身後嗒嗒的響,似乎有一個人正緊緊的跟着自己。腳步聲不徐不緩,若即若離的跟着,他加快步伐,身後的人也加快步伐,他慢走,身後的人也跟着放緩腳步。他幾次想回頭,都強行忍住了,他不能讓自己最後的一盞燈也這麼輕易的滅了。

不管那傳說是不是真的。

過了山頂,一路向下全是緩坡,路兩邊兩排茂密的刺槐林擠得道路只剩下窄窄的一條,寧新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響,此時已經不允許他再做太多的思考。他感到後頸上一陣陣冷風吹到,像是身後那個人已經貼到他後背上,它呼出的氣體都噴在他的脖頸上。寧新加快腳步走進了這條窄道,不知不覺間從走改成了慢跑,也不知行了多遠,他清晰的聽到前面的槐樹林裡格的一聲響,雖然很輕,但在他緊崩的心絃上,無疑給人重重的彈了一指。

他忽然看至前面的槐林裡探出半邊頭來,猛的停住腳步,忽然醒悟到身後一直跟着他的那個人一定是有意將他趕到這段窄道上來,讓他沒有逃走的路徑。

寧新用手電照向前面,希望只是一時眼花,闇弱的光線下,一個孩子的臉清晰的擺在眼前。那孩子藏身在林子裡,只露出一張細皮白嫩的小臉,朝着他笑了笑,驀地抽回頭去。

寧新張大了口,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一陣風吹到,枝葉撫在他的背上,他忽然大喊一聲,如瘋子一般,快速的向山下衝去。

寧新終於走出了那片山,好在有驚無險,林清也等得很焦急,但當寧新想到還要從那裡走回去時,寧新傻眼了……

寧新清楚的知道,即使他現在肯多繞幾十裡打個車回去,那都是不可能的。在山區裡,縱然是白天也很少能見到幾部出租的車子,如今這麼晚了,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苦笑了笑,問:“你不介意我們爬山回去吧?”

林清緊緊握着他的手,望一眼黑乎乎的山,露出難以掩藏的懼意。

山裡還是那樣的黑,道路依然溝溝坎坎,但這次多了一個人說話,寧新的膽氣明顯的壯了不少。很快又進了那條窄道,寧新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他想用說話忘了這段路的恐懼。

林清拉着他的手在後面跟着,小路太窄了,根本就容不下兩人並臂而行,林清頻頻回頭,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說:“明,我總感覺身後有個人在跟着。”

寧新的臉色登時變了,只是天太黑,他又在前面,林清沒有見到。寧新安慰她:“不用怕,有我在呢,幻覺而已,別回頭。”

微微的山風撫過耳畔,一陣陣尖利的嬰兒哭聲淡淡的送進她耳裡,她皺了下眉頭:“我好像聽到嬰孩的哭聲了。”

寧新的臉幾乎扭曲的變了形:“不會的,你聽錯了,這樣的大山,哪會有孩子?”但那哭聲同樣鑽進他的耳朵裡,使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發出顫抖,寧新牽着他手,快速的向前奔去。林清有些詫異,邊掙脫他的手,邊質問他:“你做什麼,那是孩子的哭聲,也許有孩子迷了路啊!”

寧新神情慌張的問:“你聽出來那是多大孩子的哭聲嗎?”

林清又聽了聽,肯定的道:“是個嬰兒的。”

“沒錯,一個嬰兒又怎麼會在這深山裡迷了路?”

一語道破,林清頓時醒悟過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是不肯承認:“也許、也許是誰家的孩子太多,養不起了,所以把孩子丟在這裡呢?”

寧新又握住她的手,說:“別傻了,即使養不起了,我相信他們也會將孩子放在一個人多點的地方,便於讓沒有子女的兒家領養,有哪個父母肯讓自己

的孩子無辜死掉的?”

說話間那哭聲又大了許多,寧新強拉着她道:“快走。”兩人一路小跑,總算將那嬰兒的啼哭聲遠遠的拋在身後,終於不復所聞。到山正頂時,兩人已累得喘不過氣來,但心裡卻輕鬆了不少。林清一屁股坐在地上,顧不得危險說:“明,我不行了,跑不動了,讓我歇一會兒。”

“不行,你再緊持一下,我們下了山就安全了,很快。”寧新雖然也累,但爺爺的死在他的心中佔據了很大的空間,更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無處不在。雖然是在山頂,但剩下的路已經不到1/3。林清望着山下隱隱約約的房屋,不甘的說:“你看我們馬上就要到莊子裡了,還會有什麼危險?”

就在此際,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響了起來,這一次聲音更清晰,距離更近,林清條件性的反射,猛的站起身。發出聲音的位置,就在前面路的右下方,那裡有一處高牆,下面是一塊平整的梯形莊稼地。兩人繞過去,不自覺的回頭向那裡看去,寧新的手電也指向了那裡。

地裡長着藤蔓式的植物,莊稼人種的應該是小豆,但是兩人不認識,只看到秧苗的中心,有一個紅色的毯子。裡面正仰躺着一個似乎未滿週歲的嬰兒,那嬰兒似乎也看到了她們,睜着一雙大眼睛,瞪視着他們,停止了哭聲。

寧新的手一抖,手電跌落下去,正掉進那塊地裡。他的頭一下子似乎炸開了,嗡嗡的響着,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在這漆黑的夜晚,如果沒了手電,鬼知道怎麼才能走下去。如果稍有不慎,一腳踩空,這面的山原就比那面陡峭得多,不殘也得重傷。但是要拿回手電,就必須到下面的地裡,手電離那個嬰兒不到兩米遠,那……

嬰兒似乎很開心,咯咯的笑了,兩人似乎能在黑夜中依然感受到嬰兒臉上詭異的笑。

寧新的手心裡全是冷汗,咬了咬牙:“我就不信一個嬰兒還能把我怎麼樣。”從林清的手裡接過鐵門栓,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手電拿回來。”

他繞到一側,從牆低的地頭走進下面的地裡,嬰兒笑得更甜密,象是吃到了孃親喂的奶一樣,發出憨厚的笑聲,正等待着他的到來。

地裡的藤苗齊腰深,互相扭結盤織在一起,羈絆攔拉着他。寧新艱難的前進着,此時顧不得危險,只希望悄悄的拿回來手電筒,然後轉身就跑,但依此時的處境來看,那顯然是不現實的。

五步、三步、兩步、一步,當他終於握到手電筒時,他的心幾乎要從口裡跳了出來。就在這時他忽覺腰間一緊,一根粗壯的藤苗將他攔腰捆住,同時腳踝上也是一緊,似乎這些藤苗都充滿了靈性,將他緊緊縛住。耳畔的笑聲漸漸靠近,林清一聲驚呼:“明,快走,他向你爬過來了。”寧新的手電照過去,電光從嬰兒的後腦透過,他如受電擊一般的愣住了。他發現這個嬰兒沒有後腦,他的後面只是一個黑洞,似乎大腦早已經給什麼東西吃掉了,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着。

那嬰兒靠近他,依然咯咯的笑着,含糊不清的聲音裡,寧新聽到了兩個字:“血血……血血……”它慘白的小臉上,一雙眸子發出幽暗的綠光,在寧新的臉上盤旋。

在剎那間,寧新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倖免,猛將手電筒拋了上去:“拿着,不要管我,快走。”

驀地裡,嬰兒的小手在面前劃過,嘶的聲響,胸前一陣熱辣辣的疼痛,那嬰兒靠過來,撮嘴吮吸:“血血……血血……”

手電飛起,被寧新拋了上來,林清的眼前一黑,她迅速的拾起手電,又回過頭,看到這一幕,驚慌的嚷道:“打它、打它,用門栓打它啊……”

寧新猛的將它推開,竟意外的感到它肌膚擁有普通嬰兒一樣的滑膩,只一怔,跟着鐵門栓狠狠的拍擊過去。

想不到的是,那嬰兒的行動居然十分敏捷,嘶的一聲驚叫,讓了開去,跟着眼前一晃,它又迅速的撲了過來。擡臂、揮手、曲指,一連串乾淨利索的動作驚得他目瞪口呆,隨着裂帛聲響,他的胸前又多了幾道血痕。

寧新瘋狂的掄擊,只是僅僅阻止了嬰兒享受美味的一點時間而已,它一擊得手便迅速的躍開,似乎憑藉着身輕,在藤苗上進退自如,每一次都狠狠的在寧新的身上增加幾道血痕。

徒勞無益的反擊,只能添加更多的痛,寧新終於放棄了,任由它撲到身上吸吮、咬噬,林清慌急中從牆頭上搬起一塊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

嬰兒給她砸中,發出一聲憤怒的嘶鳴,如猴子一般敏捷,只幾下就竄上牆頭,猛的向林清撲了過去……

嗚嗚……

怪叫聲忽起,一隻大鳥振翅飛來,黑夜中一雙大大的眼睛,閃閃發光,手電微光掃到,依稀看出那是一隻巨大的貓頭鷹。

嬰兒猛的停止了動作,擡頭望着急掠而至的貓頭鷹,怒嘶一聲,連滾帶爬的縱下牆,直向山下衝去,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失蹤

寧新回到家,已經是半夜子時,一眼便見到惠賢和永善站在院中,還有那個父親說要封起來的廂房門也敞開着,很是出人意料。寧新甚至有一種奇異的想法:“那個嬰兒會不會就住在這間廂房裡,要不然父親爲什麼要封死它呢?爺爺打開後又爲什麼遇害了呢?不祥的預感隱隱盤旋在他的腦海。

惠賢看到他,飛快的迎了過來,很氣憤,重重的責罵了他一回,最後才帶着哭腔說:“原來是接我未來的寶貝兒媳了,也不說一聲,可嚇死媽了,你爸爸呢?”

那種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他愣愣的看着媽媽,說:“我沒看到爸爸啊!他不是在家?”

惠賢也怔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身後的廂房門,裡面黑漆漆的一團,什麼也看不清。她回房休息的時候,永星還在,當她一覺醒來的時候,牀上卻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她想丈夫可能是去找兒子了,於是也跟了過去,到院裡的時候,他就發現廂房的門開着,但當時她沒有多想,直等到了兒子的房間發現他也不在房裡的時候,才慌了手腳,急忙把永善叫了出來。

寧新猜想爸爸肯定是擔心他害怕,纔去找他,結果發現他不在房裡,就出來找,可是想不通的一點是:我又沒有廂房門的鑰匙,門鎖着他怎麼會想到去那裡找呢?寧新仔細的看了一下房門鎖,沒有撬託的痕跡,他朝裡叫了幾聲也沒人應,當下拿了手電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永善急忙搶到他前面,雙手一攔,說:“你不能進去。”寧新愕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永善張了幾次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永星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就是寧新的大伯,可惜沒過一週歲就夭折了,山村人有這樣一個規矩:誰家的孩子得了重病,眼看不行了,都在他臨死的時候狠狠的打一頓,然後再扔到山頂上讓日光曝曬,其實有很多孩子直到被扔到山上的那一刻,還沒有徹底的斷氣。據說這樣做的目的,是爲了防止短命鬼再一次投生到自己的家裡。那時候每家都有四五個孩子,又沒有方便的醫院給孩子看病,所以夭折孩子是很常見的事,山裡的夜晚也常常會有孩子的哭聲,認爲那是死後的孩子成了精,村裡都管他叫‘夜嬰’。

永星的哥哥死了之後,老爺子也是含着淚把孩子鞭打了一頓,然後丟到山頂,但孩子的媽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瘋了,半夜把孩子偷回來,藏在這個廂房裡,不久後孩子的媽媽也去世了,老爺子把這間房鎖上了就一直沒開,他在家裡呆不下去,纔到城裡打工,後來又娶妻生子。眨眼幾十年過去,沒想到……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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