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溯第三次進入甄府.
除了第一次慕名而來失望而去,僅僅在前院堂中見了一面前任家主甄安之外,去年護送甄夫人回無極的時候,明溯已經進過一次甄府後院,自然清楚甄夫人的房間在甚麼方位.
也許是冥冥之間自有天意,也或許是心有靈犀,明溯悄無聲息地用刀尖挑開門閂,滑進房中的時候,那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眠的可憐女子正好側過身來.
雖然說爲了避免被蚊蟲叮咬,那張寬大無比的牀周都圍着輕薄的蜀錦,可敏感的女子還是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夜風帶了進來的搖曳感.
當然了,更是刺目的則是那慘白一片斜映了進來的月光.
糟糕,竟然被發現了!這是明溯心中首先閃過的念頭.顧不得回身關上房門,明溯一個箭步便撲了上去,雙手一起捂進了牀幃之中.
這名滿面驚恐之色的女子說甚麼都想不到竟然會有蟊賊半夜摸進府中,而且還是很不巧地闖進了自己的房中.
其實,像今天這樣的失眠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或許是孤枕難眠的緣故吧,每次半夜裡從噩夢中間驚醒過來之後,帶着全身的冷汗與燥熱,輾轉反側難以再次進入夢鄉之中的女子便開始想起了種種往事
最開始的幾天,在眼前浮現的最多的自然是陪伴了自己將近十年的甄逸,至於後來明溯那略帶可惡壞笑的面容是如何出現的,女子的記憶已經有些淡卻了.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後來,那可惡的壞笑竟然不斷在自己眼前放大,漸漸地,竟然開始佔據了自己整個失眠的時段.
當然了,這一切也僅僅是浮想而已,每次滿是惆悵地再次進入夢境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西邊泛起了那一絲魚肚白,正如今天意料之外闖進房中的月光一般明亮.
驚懼的神情也就是在面上維繫了一個眨眼的工夫,接下來便立馬換成了驚愕,驚喜,羞澀,以及難以置信.
終於不用獨自溼漉漉地度過後半夜了!看清了牀前男子的面容之後,這竟然是女子心中唯一的想法.
一想到那每天清晨幾乎都能擠出水來的墊蓋之物,女子還縮在薄被下的芊芊俏手便恢復了行動能力.略帶僵硬,習慣性往下探了一探之後,發覺今晚被窩到現在還是熱烘烘的乾燥之後,一層淺淺的紅暈頓時從女子雙頰下面一直延伸到了耳垂.
看來不是在做夢……他真的來看自己了,竟然不是在做夢——天哪,我是不是做夢做糊塗了?女子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欣喜了,所以,她只能侷促地使用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原始的法子去證明自己不會抗爭.
或者是爲了保全自己吧,抑或是爲了證明自己不會叫喊起來,那女子慢慢將手伸了出來,遲疑了一下之後,便牢牢地抱住了明溯的脖子,那依然被雙手牢牢壓住的身軀卻是努力向上探了探,目光堅定對着明溯的鼻間迎了上去.
其實,這個時候明溯也早已怔住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太過於突然,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醒着的女子.
二人應該是怎麼樣的一個相見過程呢?說句實在話,匆匆忙忙從官亭潛了過來的明溯心中真沒有想過,不過絕對不應該是目前的這樣.
也許是有意的,也許是撲得太焦急了,此時明溯一手緊緊地捂住女子,不讓她能夠發出聲音,另一隻手卻是無巧不巧地正好停留在一片柔軟的山丘上面.
等明溯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實在太過於曖昧的時候,卻已經無法更換動作了.因爲身體前傾,明溯所有的重心都已經傾斜在了女子的身上,尤其是在女子將頭擡離玉枕之後,那按在面前的手更是成了身體唯一的支點.
這個時候,於情於理,明溯都無法將下面的手挪開,何況這種似乎沉浸在母親懷抱之中的感覺,伴隨着陣陣誘人的體香一次又一次地衝涮着明溯早已麻木的神經,讓他的思維同時也遲緩了下來.
見女子那撲閃的眼睛中間露出一絲喜色,明溯便知道自己已經被認了出來,便輕輕地言了一聲:";不要說話.";
聞言,那女子卻是連咿呀聲都沒有發出,乖巧乖巧將眼睛眨巴了兩下.這個時候,明溯纔敢將那隻牢牢捂住女子香脣的手擡起了半寸.
轉瞬之間,明溯便覺得自己手心一涼又是一熱.原來是那女子見明溯終於放開了手,卻是俏皮地伸出香舌微微一探,在那因爲長時間保持同一動作冷汗淋漓的手心中輕輕舔了一口,緊接着,卻又迅速地縮了回去,膽怯似的哈了一口熱氣,連同全身的熱情和滿心的期盼一起噴在明溯手心.
剎那間,明溯心中微微一蕩,那手便順勢收了回來,卻是因爲重心發生變化,整個人便壓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之後,二脣相交,兩雙眼睛更是一動不動地牢牢鎖住了對方.
好半響,那女子才似乎感官遲鈍一般,痛苦地扭動搖晃了一下雍起的秀髮,口中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聲:";撞疼我了.";
";是這兒麼?";明溯眼睛一轉,便意識到了自己的體重加上瞬間發動的加速度,足足兩個人的分量一起與那玉枕來了個激烈對撞,便愛憐地將那空在旁邊的手扭轉過來,溫柔地扦插進了那如雲的秀髮之中,在玉枕上面墊出了一個肉肉的墊子.
";好疼哦……幫我揉揉.";那女子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兩圈之後,卻是如同那孩兒面一般,說變就變地換上了一副幽怨的眼神,一絲溼潤的血紅驟然便涌入了眼眶.
面對美女的請求,明溯自然是無不順應,就在一片輕柔的揉捏之中,兩個鼻尖又頂到了一起.細微的汗珠兒透過絨毛慢慢地滲了
出來,旖旎的漣漪逐漸地擴散進了女子的心扉,似乎是覺得少了點甚麼似的,女子不適地扭動了一嬌嫩的軀體.
明溯顯然是會錯了意,雖然無限懷念着那一直攀附在高峰的幸福,可還是強忍住心中的衝動,顫抖着將手從二人身體之間抽了出來.
也是先前太過於激動了,這個時候女子才意識到了自己已經被輕薄了好半天了,便嬌嗔地輕輕咬了一下明溯的嘴脣,喉嚨之間卻是發出了一絲貓叫般的呻吟.
這聲音雖然輕微,可傳入明溯耳中卻是如同當頭棒喝一般,頓時將其迷失的情愫當場震醒了過來,
若不是神智回覆清明,恐怕明溯自己都不清楚除了方纔那隻依舊散發餘香的,其實還有一個地方正無比堅定地頂在了女子的.
微微地將眼睛閉上之後,明溯悄悄擡了一下身體,像只煮熟的大蝦般面紅耳赤地躬在了女子上面,半響之後,方纔敢睜開眼睛.
讓明溯更是覺得尷尬的是,此時那女子卻是圓瞪一雙亮晶晶的鳳眼,略帶薄怒地瞪着他的眼睛.滿是哀怨地咬了咬嘴脣之後,那女子不舒服一般挺了挺腰身,似乎有意無意地撩過了那個堅定地對着下方的意外之客.
抽筋一般地抖顫了幾下之後,明溯終於再也保持不住先前詭異異常的姿勢了,心中暗歎一聲之後,便軟軟地癱了下去,惟有那自始至終就不知道疲倦是何物的地方卻是直挺挺,一往無前地直接將女子的小衣牢牢地頂在墊物之中.
";我想……";女子將頭別到一旁,兩顆晶瑩的淚花如同珍珠一般從面上悄然滑落.
";甚麼?";明溯不敢相信地追問了一聲.
";你……要了我吧.";女子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滿面羞澀地將心裡話表白了出來.
幃帳搖曳,汗如雨下.半個時辰之後,女子微微擡起脖子,崩直身子,向着幽靜的夜空長長地吁了口氣之後,粉目撲閃撲閃地望着那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的明溯,哀怨地問了一聲:";你似乎有些不開心?";
";不是.";明溯睜開眼睛,定定看了女子半響方纔側首看了看外面,忐忑不安地言道:";你也真夠膽大的,門都不關就……";
聞言,女子不禁噗呲一笑道:";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都不怕,我有甚麼好怕的.";明溯怏怏地應了一聲,卻是沒甚麼話說了.
";若不是……";女子想了想,突然意識到自己先前有些太瘋狂了,便吶吶地言道:";是不是覺得我太主動些?";
";不是.";聞言,明溯險些便笑了出來.眼前這個女子雖然都已經是八個娃兒的母親了,可這年齡放到後世可能還是剩女一個.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才堪堪抵達狼性的年紀,突然寡曠了下來將近一年了,就算是泥濘一些也應該得到理解.
見女子一副羞愧的模樣,明溯心中微微喟嘆了一聲,探手撫摸了一番女子那如雲般散落下來的秀髮,無比真誠地言道:";雖然說你現在騎在上面,似乎是我吃了虧,可我穿過大半個冀州過來睡你,與你睡我,又有甚麼區別呢?";
此情此景之下,任是多麼曖昧的情話都無法與的對撞相提並論,惟有這種強烈美麗到達極限的告白,純粹憑藉着感情的打擊力量,才真正能夠深度的打中對方的心扉深處.
一瞬間,女子便被這段腦癱式的燦爛語句給震撼得目瞪口呆,半響方纔聲淚俱下地評價道:";雖然心中有些疼痛,但是爲甚麼我會感覺到了是你真實的心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