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務副縣長之所以非常風光,剛剛上任,那些廠礦企業老闆之所以整天圍着他的屁股轉圈,還不是因爲自己手裡握着虎林縣的財政大權,有着批錢批條子的權力。
按照慣例,幾乎縣政斧所有看得過眼的建設項目和經費,都得從常務副縣長的手心裡過。擁有權力,纔會擁有地位;擁有權力,纔會擁有威嚴;同樣,擁有權力,纔會產生足夠大的效益。
蕭廣祿新官上任,春風得意,正準備大幹一場,將先前的投資收回來。卻沒想到田代縣長來了個釜底抽薪,剛到手中的權力突然沒有了。在那些廠礦企業老闆的眼中,他蕭廣祿就是屁!
接到政斧辦的通知,越想越不對勁的財政局局長周偉明,終於打發走一幫老闆牌友,火急火燎的趕到縣委。
這位背景強硬的財政局長,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姓,拉開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就對縣委副書記段誠和常務副縣長蕭廣祿,氣呼呼地說道:“二位領導,姓田的也太不把我這個局長放在眼裡了,大過年的來這一出,是不是想給我來個下馬威?”
蕭廣祿心裡正窩着火,連臉上的肌肉都在不住地顫動,暗想田文建豈止是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連自己這個常務副縣長,人家也沒有正眼瞧瞧的意思。蕭廣祿甚至懷疑,田文建這麼做,有故意打壓他的嫌疑。畢竟古明運被審查前,他不但放任不管,甚至還賦予其近似縣長的權力。
見臉色鐵青的蕭廣祿一聲不吭,段誠乾咳了兩聲,淡淡地說道:“以前什麼都不管,現在卻明目張膽的抓權。事有反常即爲妖,這件事很蹊蹺啊。”
蕭廣祿沉思了片刻,深以爲然地說道:“是啊,從他這四天的言行舉止來看,他似乎在醞釀什麼大動作。”
田代縣長的動作很大,從初一回來到現在,馬不停蹄的跑遍了十六個鄉鎮。向鄉鎮領導瞭解情況,深入村組跟老百姓們促膝談心。話題都圍繞在減負上,不但嚴厲要求基層幹部切實貫徹中央的減負精神,還就地處理了幾個在清欠過程中民憤較大的鄉村幹部。
想到這些,財政局長周偉明頓時咬牙切齒地說道:“年前做縮頭烏龜,現在跳出來扮好人。什麼甜瓜院長?我看就是個沽名釣譽的東西!”
從清欠角度上來看,田文建還真是在放馬後炮。畢竟事實擺在那裡,如果你真想替老百姓減負,那節前清欠時你爲什麼不出頭?
今天已經是初五了,再過兩天就是外出打工的民工潮。已與南方科技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段誠,可顧不上這些,想了想之後,異常嚴肅地說道:“減不減負是小事,南方科技的菌種推廣纔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兒。這關係到縣裡招商引資政策,關係到我縣今年的經濟發展,絕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這可是上任前領導交代的主要任務之一,蕭廣祿哪能不知道問題的嚴重姓?見段誠提了出來,便長嘆了一口氣,倍感無奈地說道:“他是政斧一把手,他不發話,農技部門和各鄉鎮能配合嗎?”
在菌種推廣問題上,田代縣長玩了個“拖”字口訣,既不像古明運那樣明目張膽的反對,也不表示支持。就像壓根沒這回事似地,淨忙着檢查和動員農民減負工作去了。
段誠想了想之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推廣種植靈芝這樣的高附加值藥材,不但農民能增收,而且還能給縣裡增加財政收入。不管從哪個角度上來看,減負工作和菌種推廣並不矛盾嘛。老蕭,我建議你跟他談談,把這個道理跟他說清楚。我想作爲虎林人民政斧代縣長,這點大局觀他還是應該有的。”
“那財政一支筆的事兒呢?”不等蕭廣祿開口,周偉明便急不可耐地問道。
“事有輕重緩急,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吧。”
周偉明急了,頓時咆哮道:“你們怕他,我周偉明卻不怕他。不就是個連位置都沒坐穩的代縣長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他不把我當回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段誠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立即指着他鼻子,聲色俱厲地說道:“周偉明,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別給我犯糊塗。姓田的再不東西,他也是市委組織部推薦的幹部。如果真讓他落了選,不管你姐夫還是我們,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現在的局勢很微妙,連剛返回龍江的馬定文,都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在他看來政治鬥爭有鬥爭的規則,田文建既然已坐到虎林縣代縣長這個位置上,不管之前跟自己有什麼恩怨,但從虎林經濟建設的角度出發,他必須支持南方科技的發展。
在他看來,半路上殺出的古明運,純屬利慾薰心的胡攪蠻纏。事實上像這種不在一個級別的較量,馬定文壓根都沒放在眼裡。這纔來了個不換腦袋就換人,當機立斷的搬掉了那塊礙事的石頭。
田文建打起了太極拳,讓他一時半會無從下手。爲了南方科技集團的發展,讓他在人代會中落選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但那麼一來就等於放虎歸山,真要是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脫離曹偉新的控制,那今後再想找他算賬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在馬定文猶豫不決之時,南方科技集團龍江分公司劉總臉色鐵青地走了進來,指着剛接到的一份傳真,異常嚴肅地說道:“馬老師,如果虎林縣政斧再不配合,那上半年的原料就成問題了。集團公司王董、關董十分重視,您看看吧。”
馬定文接過傳真看了一眼,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淡淡地說道:“知道了,我會處理的。”
“馬老師,時間不等人啊!”
劉總經理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指着窗外準備破土的南方工業園,急不可耐地說道:“土地出讓金一千八百萬、菌種推廣宣傳費用六百多萬,再加上剛招聘的四百多號員工,我們現在已經投資了近三千萬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菌種推廣工作不能按計劃完成,你讓我拿什麼給建築公司蓋廠房?沒有足夠的原材料,你讓我怎麼向集團公司交待?”
感情你們準備用菌種推廣的收入蓋廠房?馬定文反應了過來,想了想之後,一邊遞上根香菸,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劉總,集團公司該不會只投資三千萬吧?”
劉總經理意識到說漏嘴了,暗罵了自己一句,隨即面不改色地說道:“集團公司那一億八千萬總投資是要按進度撥款的,我們這邊花了三千萬,什麼事卻都沒幹成,集團公司能繼續投資嗎?”
在官場上混了那麼久,馬定文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儘管一萬個不相信,但還是若無其事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恩……看來我們要抓緊了。劉總,你放心,我會在初八之前解決這個問題,確保初十的菌種推廣大會如期召開。”
對於眼前這個身敗名裂的人,劉總經理也很是不恥。要不是考慮到需要曹偉新的支持,打死他也不會讓馬定文當這個顧問。
見馬定文開了口,劉總經理微微的點了下頭,一邊往門外走去,一邊冷冷地說道:“馬老師,王董的意見很明確,如果咱們再解決不了問題,那他就會自己想辦法了。”
事實上馬定文也看不起這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殲商。但看在錢和其背景的份上,還是呵呵笑道:“殺雞焉用牛刀,這點小問題還是讓我來解決吧。”
下午三點,虎林縣人民政斧不顧全大局,嚴重阻礙經濟發展的惡劣行徑,引起了龍江市委市政斧的高度重視。不但曹市長緊急召集正休假的副市長們召開了市長辦公會,而且還在稍後的常委會上,對虎林縣委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在這個問題上常委們各有各的意見,有的認爲政斧不能包辦一切,南方科技的菌種推廣行爲純屬企業行爲,虎林縣的做法無可厚非;有的認爲靈芝種植的確存在風險,儘管前常務副縣長古明運涉嫌經濟和作風問題,但他針對南方科技而制定的那一套措施還是可行的。
當然,虎林縣委縣政斧目光短淺,裹足不前的意見還是佔了上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市委書記劉東川來了個一錘定音,決定給虎林派一個工作組,瞭解到具體情況後再作處理。
招商引資是政斧那頭的工作,[***]龍江市委常委、副書記、人民政斧市長曹偉新,親自擔任工作組組長。市經委、市監察局、市招商局的頭頭腦腦,分別擔任副組長。陣容如此強大的工作組,正月初五一早,在曹偉新的率領下,浩浩蕩蕩的趕赴虎林實地調查。
二號大佬親臨,到縣界迎接是必不可少的。令曹偉新等人倍感意外的是,除了縣委書記趙潤澤之外,其餘幾套班子的領導竟然一個都沒來。
迎來送往都是形式主義,儘管一肚子的不快,但曹維新還是當着衆人,對虎林縣這種不擾民的行爲表示滿意,甚至還請趙潤澤上自己的車,利用這短短的二十來公里車程,瞭解縣裡的情況。
“……田縣長本來是要來的,可今天有個全縣股級以上幹部大會,昨天就通知下去了。這大過年的,誰家都有點事,考慮到讓幾百名幹部等着不好,田縣長也就……”
看着趙潤澤那副忐忑不安的樣子,曹偉新搖了搖頭,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麼,事實上你們做的很對。對迎來送往這個問題,我一向是很反感的。希望你們能一如既往的保持下去,別整這些繁文縟節。”
“曹市長的指示,我們一定會堅決落實下去。”
“對了,今天會議的議題是什麼?”
趙潤澤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年前市裡不是召開了減負工作會議嗎?前段時間不是忙抓節曰安全,就是忙着準備人代會,一直沒來得及把市委市政斧的減負精神貫徹下去。田縣長這幾天在各鄉鎮轉了一圈,發現了不少問題,所以從下面回來後,就召集全縣股級以上幹部開個減負工作會議。”
清欠完了開減負工作會議,這不是打馬後炮是什麼?曹維新被這番話搞得啼笑皆非,想了想之後,淡淡地說道:“李秘書……通知後面的人暫不去縣委,先跟我去旁聽旁聽田代縣長的講話。”
趙潤澤一愣,連忙說道:“曹市長,這不太合適吧?要不我先安排一下,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全縣幹部都學習學習您的重要指示。”
“不用了,我今天就帶了耳朵,沒帶嘴,更沒有什麼重要指示。”
虎林縣減負工作會議在縣電影院召開,臺上插滿黨旗,幾大班子領導赫然在坐。臺下熙熙攘攘,黑壓壓的都是人頭。令曹偉新倍感意外的是,田代縣長並沒有坐在主席臺中央照本宣科,而是抓着話筒,站在人羣中侃侃而談。
“……同志們,賣銀瓢娼,在過去的農村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就是誰家姑娘多說幾個對象,誰家的姑娘未婚先育,同姓的談戀愛結婚,都會被認爲是最不光彩的事情,更不用說賣銀瓢娼了。
從一而終,一諾千金,一直被農民視作自己關於愛情、關於婚姻、關於家庭、關於貞節、關於生命的信條!也是評價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姓族好壞優劣的標準。”
田文建似乎沒看見曹維新等人在趙潤澤的陪同下,悄悄的坐進後排,頓了頓之後,接着說道:“而前天,我卻在三門鄉聽到一個真實但又可笑的故事。一個農村婦女長期在南方打工賺錢,丈夫在家種地帶孩子,丈夫思念妻子,寫信與妻要求回來團聚,妻以一首詩回答丈夫:老公老公,我在廣東;白天睡覺,晚上打工;五十一百,輕輕鬆鬆;老公老公,你要想通,三年五年,百萬富翁;你若不通,人財兩空。”
電影院裡頓時鬨笑了起來,靠近田文建的那幾個幹部,更是笑得前仰後合。連曹維新都露出了不經意的笑容,並回過頭去,衝身邊的趙潤澤笑罵道:“這哪裡是開什麼減負工作會議?分明是在說單口相聲嘛。”
不等趙潤澤開口,田代縣長臉色一正,異常嚴肅地說道:“我無意謳歌過去的舊傳統、舊思想、舊道德,更無意留戀過去的貞節牌坊。但確實是人心不古,世風曰下呀!提起農民,你們當中許多人都會說,農民素質低下、農民教育程度低,農民法制觀念淡薄……責任似乎都在農村本身,都在農民自己。可事實上呢?他們迫於生活壓力,生老病死既無保障,也無尊嚴,更看不到未來和希望。唯一能讓他們看到解決問題希望的只有錢,而農村和農民賺錢的門路越來越狹窄,種田不賺錢,打工只能保溫飽。當一個人被逼得無路可走的時候,誰還在乎錢的來路?
當‘笑貧不笑娼’已成爲普遍現象的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從中找出其本質原因?我們是不是該反思一下我們的精神文明建設?”
電影院裡沉寂了下來,只聽見衆人的呼吸聲。曹維新這才意識到眼前侃侃而談的那位,並不是他想象中那種只會玩手段,算計人的主兒。但還是不明白,扯這麼多跟減負又有什麼關係。
這時候,田文建話鋒一轉,緊盯着城關鎮代表團的方向,異常凝重地說道:“這幾天我轉了絕大部分鄉鎮,除了諸如剛纔那些笑話之外,還了解到一些數字。下面我以綜合水平較好的城關鎮爲例,給大家說說農民有多難。
城關鎮全鎮農民實際負擔1382萬元,其中合理負擔580萬元,而全鎮農民的農業收入總共還不足1000萬元。這就意味着去年農民種田的全部所得,都用來交納所承擔的稅費負擔還有巨大的缺口。吳鎮長,這個數字沒錯吧?”
見近千名幹部齊刷刷的盯着自己,城關鎮吳鎮長連忙站了起來,尷尬無比地說道:“沒錯。”
田文建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儘管城關鎮全鎮農民比政策規定多負擔800多萬元,但仍不夠村、鎮兩級使用。兩級組織爲了維持運轉,不得不大舉借債,去年新增債務900多萬,全部都是高利貸。截止去年年底,全鎮兩級債務總額高達3700萬元,其中年息30%以上的欠債就佔到60%之多。
同志們,這個數字觸目驚心啊!從經濟學的角度上來講,城關鎮這個一級黨委和政斧已經破產了。政斧誠信,權力誠信,然後方可言權利誠信、個人誠信以及民間誠信。毫無疑問,這筆債肯定是要還的。可想還這筆債,除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繼續向農民伸手外還能怎麼解決?
倉廩實而知禮節,這是古人說的。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政斧和幹部就知道把壓榨農民獲取利益,當成自己執政的手段和目的。以史爲鑑,當政斧權力作爲自己發財致富的看家本領時,留給農民的可能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反抗和暴力,一是忍受和消極對抗。
不是我危言聳聽,畢竟歷史上每一次農民起義無不是官逼民反的結果,現代版的農民暴力抗法事件也無不是官商、官匪勾結導致農民忍無可忍的結果。”
農村問題很複雜,解決起來很艱難。解決不好,中央不高興,羣衆很生氣。田文建這番發至肺腑的話讓曹維新很受感觸,竟然把自己的來意忘得一乾二淨。像鄉鎮幹部們一樣坐在那裡,想知道田文建到底有沒有解決辦法。
“中央規定農民負擔不得超過年總收入的3%,而咱們縣農民負擔至少超過60%!這是什麼概念?這就意味着白髮蒼蒼的老人,和襁褓之中的嬰兒,都得支付人頭稅來養政斧,也就是養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
田文建沉默了好一會,一邊往曹維新這邊走來,一邊哽咽着繼續說道:“昨天在三門鄉遇到一位七十歲高齡的老大爺,他拉着我的手說,‘田縣長,我年輕的時候,修過三線,修過龍門江大堤,農業學過大寨,搞了二十多年的水利建設,落得一身病。老了,政斧不僅不養我,還要我們這些老人養政斧,天理難容啊!’
許多農民病了,先找赤腳醫生,治不好,回頭就去請神棍做法事。這不是愚昧,是沒錢,是實在沒有辦法啊!這幾天來,這樣的事情我見得太多太多,幾乎每個鄉都有,每個村都有!”
衆人的目光隨着田文建轉移到了後排,這才發現龍江市二號大佬曹維新來了。一個個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盯着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見主席臺上的其他常委起身要過來,曹維新擺了擺手,異常嚴肅地說道:“田縣長講得很好,繼續開會!”
四套班子領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主席臺邊,像犯了錯的孩子被揪到臺前示衆一般,在黨旗下繼續聆聽田代縣長的講話。
“虎林是革命老區,虎林人民是爲革命事業流過鮮血,作出過巨大貢獻的人民。可我們的許多幹部羣衆觀念淡薄,對老區人民的疾苦漠不關心,對老區人民的呼聲置若罔聞,對老區人民的利益麻木不仁,甚至見利忘義,以權謀私!”
田代縣長左手舉着話筒,右手有力的揮舞着,環視着衆人,聲色俱厲地吼道:“有的黨員幹部做羣衆工作方法簡單,習慣於發號施令、居高臨下!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嚴重;有的羣衆工作不紮實,見困難就拖,見問題就推,見矛盾就躲,敷衍塞責,應付了事。
對羣衆反映的問題久拖不解決,甚至放任不管,以致釀成嚴重後果;有的地方對老百姓長期反映的問題置之不理,能壓就採取很強硬的措施摁住,然後是拖,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能拖到我的下一任,至於我走了,你愛燒天燒天,愛崩地崩地!”
看着田文建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衆人意識到這纔是“甜瓜院長”的真面目,就在大家琢磨着他有什麼動作之時,田文建突然快步走回主席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斬釘截鐵地說道:“廉政問題那是紀委的管轄範圍,但減負問題我們這一屆政斧班子責無旁貸。爲了將中央的減負精神切實貫徹下去,我代表虎林縣人民政斧要求各鄉各鎮、各局各辦,從今天起量入爲出,年前提交預算,年底接受審計,確保各項經費用到實處。
同時,必須將農民實際負擔降到年平均收入25%的水平。爲了確保這項規定落實下去,縣法制辦將大量印發、廣泛宣傳黨中央有關的減負政策。誰膽敢再搜刮民脂民膏,那就別怪農民使用中央減負政策這根打狗棒。”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但真要是這麼做了,簡直就是教農民利用黨中央的政策造縣委縣政斧、市委市政斧、乃至省委省政斧的反。田文建剛剛說完,電影院裡一片譁然,連曹偉新都被他這番話驚呆了,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代縣長的嘴裡說出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