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終究還是做了決定,讓趙琰個月後,代表大齊前往齊州府與南樑的人和談。ggaawwx
方寧被囚禁在營帳中,不見天日,也不知道趙琰已經離開了的消息。漫長等待帶給她的是無邊的孤獨,沒有人陪她說話,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呆坐就是天。
好幾次阿金送飯進來,看着她呆滯的樣子,都試着跟她說話,可是她點反應都沒有。趙珩自從那一次來過之後,就再也沒有踏足過方寧關押的地方,方寧原本想以死明志的念頭也無法實現了。
意外發方寧被關押的一個月後,她回到軍營之後,只有去看佳榮的那一次離開過營帳,就再也沒有踏出去過。
這一天早晨,阿金還是如往常一樣將飯菜送到方寧跟前。正要叫方寧醒過來吃東西,卻發現方寧的氣息不對勁。掀開被子一看,才發現上流了一大灘血。
將飯菜一扔,快速封住方寧身上的幾個大穴,按照最簡單的方法給方寧包紮了手上的傷口,阿金才匆忙去稟明趙珩。
慌里慌張就衝進了天子的營帳,甚至來不及等通報:“皇上,娘娘她自盡了。”
端着清粥的手一抖,天子失儀,顧不得衣袖上濺上的粥汁,趙珩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快叫太醫,我要去看看。”
跌跌撞撞走出去,趙珩沒走一步路都覺得腿是軟的,小歐子在後面想要扶住他,卻屢次被揮開。
好不容易走到方寧關押的營帳,剛一掀開營帳,就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因爲揭開被子才迷茫整個營帳的味道昭示着先前到底發了什麼。
上躺着的人面色慘白,脣角發乾,毫無氣。
“太醫呢?太醫呢?給我救活她,救活她。”
阿金跪在趙珩跟前:“皇上,娘娘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脈搏還在,應該有救。阿金看護不力,請皇上賜罪。”作爲一名出色的暗衛,唯主子第一。主子交代的事情辦砸了,那暗衛也無法苟活於世間,陳海鷹在他們入暗門的第一天就講過。所以阿金覺得是自己的疏忽才導致了意外發,自己該受責罰。
“要是懲罰了你這事兒就不會發的話,那我必然讓你不如死。可是她自己要死,別人又如何攔得住?”趙珩語氣中難掩神傷,“留下太醫,我們走吧!”
說完便轉了身,不再去看方寧。剛剛準備走出營帳,太醫卻突然出聲:“皇上,娘娘這是喜脈啊!”
正往外走&bp;身子突然僵住,好一會兒之後才鼓起勇氣轉身:“你說什麼?”
太醫伏在地上,聲音小了許多:“回皇上,老臣剛剛給娘娘切脈的時候發現,娘娘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但是以娘娘現在的樣子,恐怕這一胎很有可能保不住。”
“你再說一遍?”趙珩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原以爲方寧只是和趙琰相愛而已,可是怎麼就有孩子了?
“微臣微臣以爲娘娘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
“我問你前一句你說了什麼?”
“微微臣”太醫更加害怕了,這這這皇上到底要他說什麼?早聽說了太醫院的差不好當,他看着有空缺就託關係進去了,如今纔算是見識了皇家的喜怒無常。
“你不用說了!”終還是意識到了自己過於激動,趙珩慢慢調節心情放鬆下來,“你下去吧!”
心裡有些猶豫,這病人還治不治了?可是看看天子的樣子,太醫覺得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提起醫箱就溜了。
“去把金小魚傳來吧!有他在,或許孩子還可能保得住。”終究還是不願意傷了一條性命,趙珩對金小魚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現在也就指望着他了。
吩咐完之後,趙珩心裡鬆了一口氣,沒有多做停留他返回了自己的營帳。
他想或許佳榮說得對吧!
三天前趙琰剛剛出發去齊州府和談,佳榮便尋了來。
“佳榮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佳榮拖着病軀來到他的營帳,恭敬地行了大禮。
趙珩忙扶起自己的這個妹妹,許是許久沒有見她了,總覺得她好像變了許多:“快起來吧,你我兄妹之間,何須這些虛禮。”
佳榮避開了他的攙扶,客氣地應到:“妾身已經是南樑雲王妃,只是不能再像沒出閣那般沒有規矩。”
聽到這話,趙珩立馬就皺了眉頭:“你這是什麼話?難道因爲你嫁人了,我們就不再是兄妹了嗎?”
“佳榮不敢!只是皇上身份尊貴,佳榮仰慕天威,不敢冒犯。”
趙珩對佳榮的態度有些不滿:“佳榮,朕念你舊傷未愈,不與你計較?原以爲你嫁人了該學乖了,怎麼還是這般孩子心性?”
“佳榮來,只求皇上一件事!”
趙珩眼皮跳了一下,微揚起下頜:“什麼事兒?”
早已經無牽無掛,佳榮索性把心一橫,但願上蒼垂憐,保佑她的七哥:“佳榮懇請皇上成全七哥和七皇嫂!”
“你就是求我這件事兒?”顫抖的語氣中不乏憤怒之意,佳榮也知道趙珩在剋制着,但是她還是選擇堅持下去。
“懇請皇上成全七哥和七皇嫂,佳榮願意作爲大齊的眼睛,一輩子留在南樑。”佳榮早已經算計好了這一步,她原本就是要回南樑的,用來騙一騙這個皇上兄長好像也沒什麼。
“你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看來你今天是還在發燒了,待會兒我就派太醫給你瞧瞧,看看是不是腦子也給傷着了。”
佳榮坦坦蕩蕩地笑起來:“皇兄多慮了,佳榮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趙珩好不容易纔剋制住脾氣,轉身背對着佳榮:“佳榮,我念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兒上,不予計較你這一次。你回去吧,其他的事兒不要再提了。”
“皇兄,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個時候我才這麼高一點兒,你和七哥總喜歡帶着我去御花園玩”佳榮重重跪在地上,卻慢悠悠地講起了小時候的事情來。
“趙琦總會欺負我是個沒孃的孩子,是你和七哥將我護在懷裡,我真懷念那個時候啊!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覺得我是真真正正的公主。”眼淚隨着回憶慢慢落了下來,佳榮使勁擦了兩下,話鋒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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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從皇兄成爲皇上,從我遠嫁南樑,從七哥帶病徵戰南樑,二哥就不再是二哥了。”
佳榮聲淚俱下,說的趙珩的心也有些動搖。
“皇兄你無法釋懷的心,我能理解,可是這一切本不是七哥的錯,更不是七嫂的錯——因爲感情本身就沒有對錯。皇兄你之所以放不下,那是因爲你放不下過去,你接受不了你和七皇嫂之間再也沒有可能的事實。”
“別說了!”
“皇兄,你難道還想逃避嗎?早在你下聖旨賜婚的時候,你就應該明白你和方寧之間永遠都不可能了。”
趙珩身上的力量因爲佳榮的話,一下子就被抽乾了一般,他扶着桌角纔不至於倒了下去。
佳榮說的都是事實!早在下旨讓趙琰娶方寧爲正妃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和方寧之間不可能了。之所以太后同意留方寧一條性命的時候,就是方寧嫁給趙琰之後,禮教上就不許趙珩再有非分之想。
可是趙珩是誰?他可是天子,是大齊最尊貴的人。他想要什麼還能得不到嗎?
一念執着,爲愛成魔。就是這得不到的,才成了他心間的一根刺,一碰就會疼。
“皇兄,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我們其實並不瞭解我們自己。”佳榮眼角還掛着淚珠,可是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願意我會恨皇兄的,可是見到你之後,我才發現我恨不起來。”
佳榮掩面而泣,像是在哭可又覺得她是在笑。
趙珩好一會兒之後,纔開口,聲音低沉無力:“你們爲什麼都會選擇阿琰?”
“因爲七哥如果面臨同樣的問題的時候,他也會選擇我們!”佳榮擡起頭,微腫的眼睛裡還能看出她的驕傲。
“也許吧!”也不知道自己滿不滿意佳榮的回答,趙珩無力地扶着桌子走到一旁坐下。他的心早已經被佳榮一襲話擾亂,面對她大不敬的話,他竟是無力反駁。
佳榮恨他,他的妹妹恨他——這好像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可是又是真真實實的經過他的耳朵傳入腦海。
“皇兄,這是佳榮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後一次求你!請你看在你讓我去和親,讓我做一個細作,我都沒有求過你的份兒上,佳榮求你成全七哥和七皇嫂。”佳榮對着趙珩行了一大叩拜大禮。連續三個響頭,個個都是用了力氣。
看着佳榮接連的動作,趙珩逃避似的閉上了眼睛,不作回答。
“皇兄,佳榮懇求你成全七哥和七皇嫂!”久等不到趙珩的答覆,佳榮又重複了先前的動作——跪拜、磕頭。她以爲自己再堅持一下,皇兄總會感動的。
可是最後她還是失望了,她早該死心的,還是做了無謂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