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很遠人很累,不過玲瓏自小體格就好,再加上有眼花繚亂的風景可看,她蹦蹦跳跳一路毫不覺得枯燥勞累,還毫無顧忌地拉着我的手問這兒問那兒,常常會突然問出很幼稚的問題,把給我們帶路的小公公逗的呵呵直笑。
詹士府很像是一間龐大的廟宇,裡面香菸嫋嫋人人肅穆就連玲瓏進去後也不由的莊重起來。原來這裡的詹士還分級別,最高的是一品詹士,下面還有二到六品,詹士府有府丞但他只是負責管理不負責教書,至於其他的主簿雜役人員也不在少數,反而是詹士算上我只有六位。
雙城國的官員制度與大龍國古代有許多不同之處,很多我難以理解的地方仍是套用了大龍國古代的詞彙,至於原詞在雙城語中到底是什麼意思也懶得理會了。
我是皇上親口封的詹士級別還算不低,三品,上面還有三位老兄,一位是一品詹士仲離年方六十有餘,另兩位是二品詹士方樸和漁笠也都四五十歲的樣子,在我之下有兩個是四品詹士同大志和書華,這兩位能年輕一些,估計也就是四十多歲吧,像我這麼年輕英俊的詹士獨此一家。
昨天我的封賜下達後便有專門的人士報知了府丞,府承姓牛,見我到來他十分地熱情還專門組織了詹士府全部人員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只是看起來仲離、方樸和漁笠這三位高品級的詹士對我似乎很不感冒,反倒是同大志和書華對我熱情了許多,看來拉幫結派的情況在哪裡都存在,搞不好那三個高品級詹士看不起我們這些低品級的,以爲我們年輕只是混飯吃的窮書生。
我有心不搭理他們但一想剛入這行還是奠得罪人的好,人家是老前輩今後說不定還要靠他們指點行事,千萬別不知不覺中把皇帝和太子給得罪了,那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五位前輩在下趙錢給你們問候了,今後大家同班輔導太子殿下,小弟年紀輕經驗又不足還望各位前輩不吝賜教。”我行了一禮對五位前輩詹士道。
“不敢,不敢,趙詹士是皇上親口封賜想必定有過人之處,我等同心同力輔導太子殿下便可,至於賜教那就嚴重了,”三位二品以上的老詹士眼朝天沒有理會我的問候,反而是同大志和書華還禮客氣一番。
“過人之處?我看是坑蒙拐騙吧?”二品詹士方樸突然冷言冷語也道。
另一位二品詹士漁笠道:“方兄,你可不能門縫看人呀,據說趙詹士身居御馬監監官、鍊鐵廠廠長、太醫院太醫、逃生艙艙長,他的本事大着哪,只怕咱們這些老頭子要向他討教纔是。”
詹士府牛府丞上前打哈哈道:“諸位,大家同府爲官,我看今後就互相幫助,沒什麼討教賜教的,只要能把太子教育成人咱們便是大功一件,若是出了差錯那是砍頭抄家的事情,所以我們必須團結謹慎嚴肅活潑力爭上游……。”
一品老詹士仲離突然道:“蛤蟆咕噶叫,老鳥不離巢,不知道趙詹士何得何能來教導太子,我們這些老骨頭倒要請你‘賜教’了。”
牛府丞臉色很難看,就連同大志和書華也面面相覷,而方樸和漁笠則是一臉嘰笑,我不明白仲離聒噪了句什麼,大概是他們這裡的某個典故,可以肯定不是好話就是了。
見我詢問的眼神看過來玲瓏低聲對我道:“對不起老爺,都怪我貪玩沒有按爹的話認真讀書,雖然我會寫字但就是不知道那個老頭子說的什麼意思,但咱們用腳丫子也能想出來,這老傢伙肯定沒安好心。”
我暗暗點了點頭,老仲離要向我‘賜教’我還真讓他難住了,他不會讓我隨機吟詩做對吧,讓我講個笑話還成,哪怕帶色的更擅長,可搞吟詩做詞這不是專業啊。
方樸和漁了:也在一邊鼓譟道:“請趙詹士吟詩一首給大家欣賞欣賞吧。”
說起雙城國的吟詩我突然想吐,因爲我想起了張文炳和牛胖在飛魚縣衙見到逃生艙時的吟詩,也許他們認爲那詩美極了,可被我一翻譯後愣是成了噴飯的笑料,現在讓我也吟一通,還不如殺了我呢。
“這個……”我猶豫不決,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仲離、方樸和漁笠三張老臉上那種不屑展露無遺,剛纔我沒有反駁仲離的那句‘暗話’已經讓他們輕視,此般又無法吟詩他們的不屑已經變成了鄙視。
方樸毫不留情面地開口道:“我聽說趙詹士是因爲向皇上進獻了天降神物,也就是大家口稱的逃生艙,他是憑此功績方纔混上詹士府詹士,據查你本是飛魚縣葫蘆村一個森林中出生的野孩子,能識得自己的名字已經是萬幸,來教導太子殿下只怕誤國誤民哪,我們做爲高品詹士理應爲皇上負起查實之責,若你真是繡花枕頭我們三人一定會責成牛府丞向皇上如實稟報,到時候看你如何向朝廷交待。”
這種赤裸裸的污辱簡直要把我的肺都氣炸了,我真想撲上去一把扯下那老傢伙的鬍子把他痛揍一頓,玲瓏小臉漲紅小拳頭握的咯吧咯吧響,若不是我及時拉住了她只怕就上前把方樸打倒在地上了。
氣歸氣,方樸說的也差不多,我雖然不是野孩子但確實是從森林中出來,他說我能識得自己的名字,其實我連自己的名字用雙城字怎麼寫都不知道,這還是有些高擡了我。做詹士這本不是我的主意,皇上硬讓我做,他事前又不問我識不識字,難道還要我提前向他說明自己不識雙城字?皇上若要治我罪那豈不是也要治他自己的失查之罪?
“趙詹士,你到是做啊,莫不是你真一個繡花枕頭,牛府丞,這事該怎麼辦想必你知道吧?”漁了:咄咄逼道。
牛府丞心頭大呼不妙,那三個高品階的詹士深受皇上信任,雖然他身爲府丞但還是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可這個趙詹士也是皇上的新寵,他更得罪不起。一方三個老傢伙氣勢凌人,另一方也是吹鬍子瞪眼大有一怒而上的姿態,特別是那個小書童,若不是被人拉住只怕早上前把那三個老傢伙打倒在地了,可那三個傢伙卻算定了他不敢上前打他們,更是把逼人的眼神多多投向那俊俏孩子。
“各位,各位,聽我一言,大家聽我一言,”牛府丞往中間一站開始和稀泥,“太子殿下馬上就要到了,大家千萬不可因此耽誤了太子殿下的功課,我看今天暫且這樣,反正以後大家同府爲官相互學習的機會有的是,不必急在這一時,不必急在這一時啊。”
仲離和方樸、漁笠又何嘗不知太子殿下要到,他們原本就是想讓此人在太子殿下面前出醜,最好是太子殿子親自向皇上告狀,把這個不學無術只知道走偏門歪道的山野村夫攆走,免得污了詹士府的威名,這麼年輕的詹士雙城建國上千年從未聞過!皇上定是被其花言巧語蠱惑,做爲臣子他們有責任清君側。
牛府丞見無人聽他的白話,而且局勢大有一觸及發的樣子,他靈機一動把臉色一沉道:“各位,這裡是詹士府,我是府丞,所有日常工作我說了算,你們敢擾亂太子學習計劃我定會向皇上如實稟報,看你們到時候如何向皇上解釋。”
三個老詹士一驚,他們雖然想擺老資格,但若真被告到皇上面前說他們不聽府丞指揮與人起鬨耽誤太子學習那可有些不妙,三人哼了一聲便退到了一邊。
玲瓏小鼻子一翹也哼了一聲,還對三個老頭揮了揮她白白嫩嫩的小拳頭,我當然更不會給那三個老傢伙好臉色,我招他們惹他們了,他講他們的課,我講我的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苦苦相逼是爲何,真是靠他老母!
相反同大志和書華對我投來同情的眼神,看來這兩位和那三個老不羞沒有同流合污,以後他們就是我的同志。
時間不早了衆人開始進學堂,剛纔一番鬧騰我沒有留意,原來帶着書童來講課的不光我自己一人,五位詹士都有一名挑擔的書童,只是這些書童不能進學堂,他們有專門的休息地,太子授課期間他們必須留在屋內不準亂跑,免得驚擾了太子學習。
我帶了一名書童之前並未引起衆人的注意,只是後來卻引起了三位老詹士的注意,因爲我的這個書童水靈靈的大眼睛簡直要殺了三個老傢伙,這讓他們如何能不留意,此刻我帶着玲瓏要進學堂,三人一聲喝。
“呃……大膽,學堂重地豈容下人隨便出入!
玲瓏委屈的拉住我的手,旁邊的幾名詹士府工作人員臉上神色古怪,我估計是把我和玲瓏誤會成玻璃了,想想也是,玲瓏裝扮出來的小男生,那種水靈和秀氣絕不是一般小男孩子所能比。
牛府丞對我道:“趙詹士,府裡的規矩太子學習期間下人們請到廂房裡老老實實待着,要不然影響了太子學習,這罪過誰也擔當不起,雖然……雖然你們關係不一般,但太子面前誰也不可胡鬧啊
牛府丞也把玲瓏當成我的禁孿,我不由的好氣又好笑但偏偏又無法向他們解釋,只能道:“府丞大人,這位不是下人,而是下官的助教。”
“助教?”牛府丞雖然在詹士府也學到了許多知識,但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到。
我解釋道:“對,就是協助我教學,簡稱助教,也就是我的助手,我給太子殿下講課的時候必須要他幫忙,所以他也算半個詹士,請府丞大人允許他進入學堂。”
“萬萬不可以!”仲離、方樸、漁笠三個老頭大聲反對道:“帶下人進學堂爲太子授課這是自古沒有的事情,萬一他不懂規矩衝撞了太子怎麼辦,牛府丞這個責任你負的起嗎!”
牛府丞打了個冷戰道:“我負不起,抱歉了趙詹士,皇上封的只是你一人,他不能進學堂去。”
已方獲勝仲離三人大爲得意,我氣得牙根癢癢,玲瓏不進去我就有危險,到時候連板書都寫不出來,豈不是更讓他們懷疑和不屑?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帶玲瓏進去。
我對牛府丞道:“府丞大人,在下授課就是這麼個規矩,若是不許在下帶助教入內,那麼在下便罷課!”
“大膽!”仲離破口大罵道:“混帳東西,敢罷太子的課,你是不是活膩了!來人哪,先把這狂妄之徒抓起來,等太子殿下到來交給他處罰。”
我豈能讓他們說抓就抓,刀子太過於明顯我當然不敢帶到內城但那激光槍卻是隨身帶着呢,咱現在沒有超能力萬事就靠它了。
我把激光槍抽出來往衆人眼前一亮:“哪個敢!我直接把他丫的滅了!”
衆人不知道我手裡拿着的是什麼,但看我有峙無恐的架勢還真沒人敢上來試試,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正在這時候府外突然宣唱道:“太子殿下駕到!”
衆人哪還顧得再鬥下去慌忙外出迎駕,馬小達在白史和隨從的陪同下一臉得意走進了詹士府,估計他昨晚睡了個好覺所以今天精神煥發,“諸位老師不必多禮。”
下人見了太子需下跪,而詹士們只需站着行禮即可,馬小達進得詹士府眼睛就四處搜尋,見到了我後臉上一笑,接着他又看到我身後的一身男裝的玲瓏,不由的喜道:“小四……哥,你也來啦,快裡面請,裡面請!”
馬小達跟別人也許擺擺太子的譜,可他知道這位玲瓏小姐不賣他的帳,再說小孩子難得找到肯陪他真正嘻嘻哈哈玩鬧的人,他對自己在飛魚縣認識的這些朋友很是隨便,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太子看,而且對方也沒有把他當太子看,這讓他很是高興,不然見了面總是拜呀拜的,他煩。
詹士府的人都傻了眼,這太子見了他們的面從來都是愁眉苦臉,好像欠人家十八吊錢似的,今天一臉興奮不說,竟然對着一個下人喊了聲‘哥’,太子的哥那還了得!
仲離、方樸、漁笠的老臉拉的比驢還長,身上開始有些冒冷汗,太子竟然喊那個趙詹士的下人‘小四哥’,這是何道理,想不通,想不通!可再想不通太子那親熱的架勢又如何假的了,若說他認錯了人,可能嗎,看那小下人的臉色,對太子的稱呼好像心安理得,若是普通下人被誤認這刻早跪下了。如此一來只有一個解釋,這個下人和太子殿下原本就相識,而且關係極爲親近,可太子大門不出二門不入,一直待在東城太子殿,他又是如何認識的這名‘小四哥’,這個人物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詹士府的人當然不知道太子私自溜出宮去飛魚縣的事,只以爲太子病了一段時間耽誤了學習。此刻牛府承更是傻了眼,這都什麼和什麼,不就是一名下人嗎,最多就是像剛纔說的那樣,不是普通下人而叫什麼助教,但助教就值得太子這般熱情隆重?況且太子深宮大內又怎麼會和他認識,莫非?莫非太子和這個小俏書童暗中也有一腿?
牛府丞不敢再想了,這事說出來是殺頭的罪,就算看出了眉目那絕對也不可以說出半個宇,非但不能說出半字個,就連表示出半點意思都不可以,不然皇上爲了皇家的威嚴,殺人滅口也很有可能。牛府丞想通了此點把嘴緊緊一閉,連口氣都不敢輕易喘,心裡更是眼觀鼻鼻觀心總之一片清靜,只是他忘記了太子才十一歲,只怕下面那玩意還硬不起來,就算搞玻璃那也要有得搞才行。
玲瓏對馬小達一直沒有一板正經的恭敬過,剛剛看到他出於習慣使然差點直呼他的名字,突然擡頭瞅見數十下人對馬小達下跪,而剛纔百般刁難、氣勢凌人的三個老頭子對馬小達也是必恭必敬地行禮,不覺間馬小達的威嚴便顯了出來,再加上馬小達身後的一衆侍從,還打着豪華遮陽傘,更有兩排帶刀侍衛,玲瓏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初見皇家這般排場和威嚴一時間害怕起來,她不理馬小達的親熱招呼竟然嚇得往我身後躲。
馬小達對我苦笑道:“趙詹士,你看我像是吃人的老虎嗎,你這位……”
雖然馬小達剛纔急中生智喊了聲‘小四哥’,但我還是及時出聲提醒他道:“助教,幫助我進行教學的助教,他叫玲瓏,年紀太輕了,所以看起來有些像女孩子,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請太子殿下莫怪。”
馬小達會意,道:“不怪,不怪,只是你這位助教好像很怕我,不應該啊,不應該,應該是我怕她纔對,世道變了,世道變了,”哈哈……”
馬小達邊說邊進了學堂,我拉着玲瓏也往裡走,牛府丞和仲離等人哪敢出聲阻攔,剛纔太子一聲‘我怕她纔對’嚇得一衆人等差點跌倒在地上,什麼人能讓太子都害怕啊。
偏偏太子又不跟人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衆人聽得稀裡糊塗,太子到底與‘小四哥’是什麼關係,之前是不是早就相識,這些問題無人知曉也無人敢出聲詢問,太子的私事都敢過問,那是活膩了,於是衆人悶聲跟在後面進了學堂,至於剛纔阻攔這名助教入內的事,誰也沒有再提。
本來今天不需要這麼多詹士一同來上課,只是詹士府有規定,凡有新詹士入駐都要開一次公開課,一來大家認識一下新同事混個臉熟:二來聽聽新詹士的學識,互相交流一下教學經驗。既然今天我是新詹士,那麼這第一堂課當然是要由我來講。
當老師我沒有幹過,但當淫師卻教出了許多位出色的小淫女,小淫女,我的小淫女啊,倩倩,你在哪裡。
“趙詹士,趙詹士,該你爲太子殿下授課了,”牛府丞突然在身後提醒我。
我慌忙打消了對小淫女的思想之情,馬小達正襟危坐一板正經地盯着我,沒人告訴我應該講什麼,我不知道是皇帝忘記了還是這裡的老師都是隨便亂講,總之也沒人給我什麼教材,這倒正對了我的心意,我隨便怎麼說他們都得聽着。
不過我可不能讓那三個老傢伙再看笑話,更不能讓馬小達失望他現在把我當成個神一樣的看待,我若胡講一通豈不是對不起他。
這個太子喜歡打呀殺的,我就應該對症下藥來堂軍事課,他最喜歡聽我講故事,可如果單純講故事那肯定是不成,就算同大志、書華和牛府丞不反對,只怕那三個老傢伙也會栽個什麼罪名給我。
只是不講故事像他們這些詹士一樣的說教,只怕馬小達用不了多久也會對我厭煩,那就顯不出我鳥神的高明之處,所以故事要講,只是要講出創意讓別人挑不出理來還要鎮住那三個老傢伙。
這些念頭只是在我心頭略加考慮很快就有了計較,更況且今早一路上我已經想了一套教案,這刻又結合現場實際情況做了修改心中更是穩定。
太子學堂內竟然沒有黑板,這倒是令我很意外,我當了許多年的學生感覺沒有黑板不像是上課,再說沒有黑板我帶玲瓏來幹什麼,於是便對牛府丞道:“牛大人可否爲下官備一塊黑板和白粉筆。
牛府丞一愣,這裡的詹士講課都是照書宣讀,只不過所有詹士第一堂課都是自由發揮儘自己所長講自己所專,太子和衆詹士滿意後便給他定下今後所授的課業,可這位趙詹士還沒等開課便要黑板和白粉筆這是何故?
坐在下面的太子甚感有趣,他要的就是與衆不同,這刻聽說要黑板和白粉筆還以爲要畫畫兒呢,揮了揮手道:“快去備,快去備。”
太子都應了聲誰還敢反對,黑色的木板很好找,但白粉筆卻是費了牛府丞很大的力,最後着人去藥房找來幾塊滑石代替。
趁着這空當兒我把剛纔想定的課程又仔細推敲了一下,確定不會有什麼疏漏這才安下心來,給馬小達講故事我不緊張,但這刻十多雙眼睛在盯着我哪,除了同行五名詹士外還有書記官、主簿以及我叫不上名字的一堆官,反正學生只有一位。
終於東西備齊了,按照提前預定好的計劃,我在前面講,玲瓏則要在我身後的黑板上寫出板書來,只是讓我們沒有想的是這裡教學根本不用寫,但玲瓏的助教身份已經告知了牛府丞等人,此刻不讓她露一把臉始終說不過去,還容易讓人誤解我這助教是唬人的,再說我要講的東西自己都不甚明白,只是靠着強勁的記憶力在朱達的盜版書店看過一遍記了下來,若不寫出來怕別人更不明白啊。
“太子殿下,今天微臣爲你講的是兵法三十六計之第一計,瞞天過海。”
我話剛落玲瓏便在身後黑板上嘩嘩寫上四個大字,‘瞞天過海’,我回頭留意了一眼,記住了這四個字的樣子,畢竟以後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還是學習一下他們的文字爲好。
一聽說是講兵法馬小達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他興奮地道:“好啊,好啊,我以爲你也要之乎者也給我來一套,帶兵打仗的事我最愛學了。”
我搖頭晃腦地開始念道:“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
玲瓏把這段話寫在黑板上,一衆詹士傻了眼,這不是比之乎者也還要之乎者也嗎,馬小達也是一臉的疑惑,這和那些詹士有什麼兩樣,甚至比他們還要讓人鬱悶無聊,因爲他根本看不懂玲瓏寫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理會衆人的疑惑接着開始了講故事,賀若弼智取京口、齊姜借酒遣夫、呂子明白衣過江,其中呂子明白衣過江講的是三國時吳將呂蒙白衣渡江襲取荊州一事。
劉備向東吳借荊州長期賴着不還,還派大將關羽鎮荊州,而討回荊州一直是東吳君臣的一塊心病,於是孫權任命呂蒙爲水軍都督,要他設法奪取荊州。關羽深知呂蒙善於用兵,便嚴陣以待,呂蒙見無機可趁突然稱病辭職回京治病,接替他擔任統帥防務的竟然是一個無名小輩陸遜,關羽得知便鬆了一口氣。
陸遜上任後馬上派人到荊州送禮問候關羽,態度非常謙恭,關羽就更不把他放在心上了。這時候呂蒙暗自回到軍中,以戰船改扮商船,將士皆穿白衣扮成商人,渡過長江一舉佔領了蜀軍報警的烽火臺,吳軍長驅直入關羽敗走麥城。呂蒙設計進行政治僞裝、外交僞裝、軍事僞裝,三管齊下終於奪回了荊州。
啪!馬小達有感而發拍案而起大呼道:“妙計!果然是妙計!趙詹士趕緊給我解釋一下黑板上字面的意思。”
我重點給馬小達講這個故事就是想讓他看清當前的形勢,切不可莽撞行事,要學這個呂蒙,要學這招瞞天過海計,而馬小達是聰明人,雖然只是十一歲的孩子,但他確實早熟一眼便看穿我的意思。
從飛魚縣回京的一路上馬小達聽我講泰皇漢武三國盛唐的故事,心中對故事裡的人物形象早就栩栩如生,這刻聽着有趣的故事還從故事中找到了對付龐賊的法門,一時間臉上的興奮之色令其它詹士大爲動容,特別是仲離這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他教了三屆太子也沒有見過哪位太子會像現在這般對課程感興趣。
我給馬小達解釋譯文的字面意思道:“對某種事情防備得太周密,結果反而使意志鬆懈。平常見貫了的事物就不容易引起疑心。大凡陰謀藏在陽光之內,好像襟懷坦蕩光明正大似的。一些隱秘的、機密性的東西從來就不暴露在外面。再光明正大的人是如此,再溫柔可愛的人也是如此。兩國交兵正義也如此,非正義也如此。這是人性的自然,也是自然的天性。”
馬小達回味無窮,他突然站起身在空曠的學堂裡走來走去,不時嘴裡唸叨着:“備周則不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陽,太陰。妙啊,陰謀藏在陽光內,外表卻又表現的無比光明。可是齷齪之心卻是從來不暴露在外面,再光明正大的人是如此更何況是一個狗賊。人性的自然,自然的天性,講的太好了,這計瞞天過海太妙了!”
太子殿下對詹士授課連呼‘好’‘妙’這是第一次,更何況還是‘太好’‘太妙’。
下面一衆人等也都聽愣了,什麼三十六計,什麼瞞天過海,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這其中的兵法之理卻是令人歎服不已。但就算讓他們明白了此兵法之理來講這堂課,如此的生動形象引人入勝他們是萬萬講不出來,寓故事中說事理,這等手法他們從來沒有用過。
仲離、方樸、漁笠此刻是尷尬異常,幸好剛纔沒有硬逼着人家出手,不然人家憑着太子的寵信完全可以讓自己好看,至於吟詩做對這種低級不入流的考覈人家根本不會應對,但憑對方適才授的這堂課這三位老詹士聞所未聞,此刻心頭再也不敢存有半分輕視之意。
三十六計,只此一計便讓人拍案叫絕,那麼接下來的三十五計又會如何,衆人心中不免猜想不斷。
馬小達突然站住腳步回頭問牛府丞道:“牛府丞,趙詹士現在是什麼級別?”
牛府丞如實回稟道:“回太子殿下,趙詹士現在是三品。”
馬小達道:“好,本太子現在賞趙詹士爲一品詹士,以後專爲本太子講解兵法領軍之道,三十六計,哈哈,只此一計便可擒得狗賊更何況是三十六計,哈哈……”
馬小達說着大笑離開,留下衆人一肚子疑問,打破頭他們也想不到馬小達說的狗賊是龐太師,這種念頭他們想都不敢想,還以爲太子可能是在說萬馬國和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