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李氏神情變幻莫測,姿態做足的樣子。管家忍不住低下頭在心底腹議。這二夫人最會做戲,先前這些事情明明已經稟報與她。這些話也是她叫自己說的。現在到裝的第一次聽見似的。然而這些話,管家也只敢在心底想想而已,面上還是誠惶誠恐地趴在地上。
公孫平沒想到這個公孫曦月竟然這般會惹事。先前是自己被人發現衣衫不整地躺倒在丞相府門前,現在倒好,換成她的丫鬟。當真是丟人現眼。這一刻,公孫平想到的不是公孫曦月的安全,而是丞相府的顏面。
李氏憂心忡忡道:“這可不是如何是好。管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出門的?”
這件事管家卻是不知道,只得搖了搖頭。倒是公孫平臉色猝然一白,想起公孫曦月昨日同他打招呼要往西涼墨城那裡去。公孫平下意識地開口:“昨天可有人看見公孫曦月回來?”
管家不禁搖了搖頭,不明白公孫平爲何如此問。何況大小姐現生死不明,難道不是丞相府侍衛出去尋找一番,爲何夫人和老爺都相識忘記了這茬一樣。管家心中疑惑,卻也不敢隨意插嘴。柳蔓枝冷冷看着這一幕,閉了閉眼睛。丞相府大小姐遭遇劫匪是大事,這個時候最好最穩妥的方法是報官,全城搜捕。但是丞相府丟不起這個人。
這就是公孫平,爲了相府的利益,犧牲一兩個女兒又算的了什麼。柳蔓枝在心底嘆了口氣,到底不過是棋子。何況她當年聽到的消息,這公孫曦月根本就不是公孫平的親生女兒,頭上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估計公孫平早就受夠了。還不如趁着此次機會,一勞永逸,回頭就和皇上稟報公孫曦月遭了劫匪,死在外邊便是。
這樣誰也怪不得孱丞相府,想必皇上爲了勸慰公孫平,還會賞賜些好處下來。柳蔓枝心裡跟明鏡一樣。她能想到這些,公孫平自然也能想到這些。公孫平的手掌握了又緊,神色不斷變化。
李氏也不催促,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好大一會兒
,公孫平才揮了揮手:“你先下去罷,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從頭到尾,公孫平都沒有提到公孫曦月的安全問題。
管家瞬間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起身告退。李氏看着管家走遠,面上不動聲色地劃過一絲喜色,轉頭面向公孫平時,眼底都是滿滿的擔憂。她走上前,拍着公孫平的後背,慢慢道:“老爺,您也不必這麼憂心,依我看,說不定,曦月這孩子福大命大,被誰救了也說不定。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清楚,等着巧心那那丫鬟醒了,老爺您再細細問一遍,此刻還是找到曦月爲先。”
李氏早就看巧心那丫鬟不順眼,若不是那丫鬟處處防備,這公孫曦月早就被她弄死了。哪兒輪的到公孫曦月此刻同她作對。被李氏這麼一提醒,公孫平的眸子立刻眯了起來,雙手握在一起,面上有殺意閃過。巧心這丫鬟到底是個麻煩,倘若公孫曦月真出了事,這丫鬟留着,總歸是個隱患。
柳蔓枝禁不住冷笑連連。她原本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不知爲何,公孫平突然看上了她。她一個戲子,半點依靠都沒有,如何能不遵從。柳蔓枝響起年輕時恍惚的夢境,柔軟地好似天邊的雲朵。她原以爲跟了公孫平進府,自己的好日子也來了。她萬萬沒想到,這恩寵來的快,去的也快。若不是她有些手段,當年就已經死在了李氏的算計下。
這些年,她伏低做小,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將李氏趕下主母的位置。這個想法一日一日地在她心底成型,最後一發不可收拾。只是此刻見到李氏和公孫平這個樣子,柳蔓枝莫名覺得有些累了。
因此柳蔓枝走到公孫平跟前來,笑着道:“老爺,這件事事關丞相府,事關老爺,事關大小姐清譽。這樣重大的事情,賤妾卻是不方便插手。現在夜色已深,不妨賤妾移步三小姐的院子,也好讓老爺您同夫人好好商量大小姐的事情。”
看着柳蔓枝知趣地退下,李氏眼底有一絲得意。等着柳蔓枝完全離開,李氏才繞到公
孫平身後,擡手按着他的太陽穴溫聲道:“老爺,您不必太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曦月定然會安然歸來。”李氏頓了一下,纔像是不明白似的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劫匪怎麼這樣大膽,竟然敢跑到盛都內行兇。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公孫平豁然一下站起來,嚇得李氏心頭一跳。然而片刻後,公孫平又慢慢坐下來。李氏不禁皺眉,剛預備開口,就聽見公孫平慢慢道:“只怕曦月遇見的不是什麼劫匪。”
一瞬間,李氏的眼睛就睜大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好大一會兒,李氏才反應過來,聲音也小了許多:“老爺,您的意思是,那些所謂的劫匪,實際是專門衝着公孫曦月去的。”
等了好大一會兒,公孫平才痛苦地閉上眼睛,默默地搖了搖頭,嘴裡溢滿苦澀:“不,也許他們是尋着丞相府過來的。只是一時間找不到機會對丞相府下手,這纔會對曦月下了手。”
公孫平的聲音都在顫抖,想通了事情的緣由,公孫平更是忍不住愧疚。李氏按着他太陽穴的手指也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如果公孫平說的是真的,回頭她還要同紫兒說一聲,免得落得個公孫曦月一樣的下場。
二人之間心思各異,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再開口。李氏只幫他揉着腦袋,眼神低沉,腦子裡心思繁雜。公孫平只覺得這幾日的事情攪得他萬分心煩,這才閉上眼睛,慢慢靠在椅子上休息去了。李氏手上的動作也慢慢變輕,隨後輕輕嘆了口氣。
另一邊的別院內,公孫紫焦急地等着。看到媛兒進來時,眼前一亮:“媛兒,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李氏嘴上雖然答應的好好的。但公孫曦月心中放心不下,這才叫媛兒前去打探。媛兒搖了搖頭,道:“小姐,老爺知道這件事後並沒有大怒,只是讓管家下去,說是不準將這件事情傳出去。”
“那父親有沒有下令前去尋找公孫曦月?”公孫紫不免有些失望,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