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將目光看向那名臉色被煙燻的黑一塊白一塊的女子,等着看她是要怎樣解釋。
沐寂晗也對着衆人開口,聲音中尚帶着些忐忑和驚慌:“我本已經就寢,這火來的突然,等我我發現時便立即呼救,可是奈何聲音微弱,能聽見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這守在院前的侍衛見着了火光,這才立刻跑了過來,適逢這位公子當時在院門處散步,這才一起撲了過來幫忙。”
衆人的眼中有着猶疑,並不十分相信,沐寂北見此接道:“四姐姐,你還不知道吧,救你的這位公子可是劉大將軍的兒子,如今劉將軍在邊境抵禦遊牧民族,保護我西羅百姓,只是沒想到劉將軍的兒子竟也有如此膽識,連侍衛都不敢衝進去救人,可這劉公子卻是當仁不讓,果真是蓋世少年。”
衆人若有所思,原來這是大將軍的兒子,竟然是爲了救人不惜以身犯險,果真是好樣的。
人們已經信了不少,如果單是解釋劉棟如何如何,實在是沒有威望,所以提及戍邊抗敵的劉將軍,這些人才會心懷感激,畢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國家被人侵略,對那些勝仗歸來的將軍總是帶着一股子無法言說的欽佩和敬仰,而這種感情往往會使人愛屋及烏,不自覺的對他的家人也寬容起來。
“那他的衣服怎麼是那個樣子啊?”沐晚晴生怕不夠亂,讓沐寂晗洗清了嫌疑,再次開口。
衆人不由得再次猶疑起來,是啊,這救人衣服怎麼會穿的這麼少。
沐寂晗再次開口:“劉公子衝進來的時候只是披了件外袍,似乎是睡不才出來散步,只是不想竟然遇上了這等事,那衣衫想必是在匆忙奔跑之間掉落了,就是我也只來得及匆匆穿了件衣裳罷了。”
衆人這樣聽來,便覺得是合情合理,畢竟當時事情緊急,救人要緊,想不周全也是理所當然的,人們便沒有繼續刁難。
柳芝蘭看向劉棟,似乎想要詢問什麼,沐寂北眉頭一挑,怕這劉棟反口,立即扣了一頂大高帽上去:“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劉公子當真是少年英雄,想來一定深得劉將軍真傳,日後必是會造福我西羅四方百姓的。”
“是啊,是啊這膽識這氣魄果真是不同凡響啊。”
“原來是劉將軍的愛子,我說怎麼瞧着就帶着一種生猛之氣呢,原來是得了父輩的真傳。”
……。
議論聲七嘴八舌,劉棟一瞬間覺得自己都快成了萬人敬仰的英雄,從是跛子開始,他處處受人冷眼,不知是遭了多少的譏笑和諷刺,如今卻有人這般稱讚自己,一時滿面紅光,眼中都帶着興奮的光芒,竟也大言不慚的一一回應着。
老太妃身爲相府最貴重的人,自然也是要同劉棟寒暄一番,表示自己的感謝,說是事後會登門拜訪,以此將戲給做足。而劉棟也不傻,自然不會拆自己的臺,放着好名聲不要,非要做個登徒子。
沐寂北自然知道,今日這看似爲沐寂晗找了一個好藉口開脫,可如纔是中了柳知書的下懷,明日這事傳了出去,相府的四小姐承了劉棟的恩情,怕是這賜婚更是逃不掉了。
不過不管怎樣,這總比毀了沐寂晗的名聲強,至少旁人只是當做是劉棟救人,沐寂晗感恩罷了,雖然也許多多少少會有些人不這麼認爲,但是這已經是對沐寂晗名聲最好的辦法了。
看着被燒的一片坍塌的房屋,隱隱冒着黑煙,沐寂北想,也許沐寂晗不一定非要嫁給劉棟,比如劉棟死了!
再想下來,沐寂北卻是心頭一震,眼中帶着精光,彷彿瞬間明白了柳知書的目的。
老太妃再次開口,甚至俯首對着衆人作揖道:“今日多謝各位踊躍幫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我相信,佛祖眼下,大家的赤誠之心一定都是可見的,今日種了這善因,來日也必然會結善果。”
這話說出去誰不高興,來這寺廟中的人一般都是有所求的,老太妃這話讓衆人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一個個心裡都高興着呢,畢竟誇他們什麼,也比不上讓他們得償所願。
將這些人送走之後,老太妃看了看燒的沒了樣子的房屋,不動聲色的對着劉棟開口道:“夜已深了,劉公子也早些歇息吧,來日必然登門拜謝。”
劉棟見着衆人都散去了,知道也不好久留,目光在沐寂晗身上一掃而過,沒有多說什麼,便拖着個跛腿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老太妃沒有問沐寂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讓衆人都早些回去歇息,還不忘警告的看了柳芝蘭一眼,似乎待到回到相府,不會這麼輕易了事。
柳芝蘭卻仿若未見,慈愛的對着沐寂晗開口道:“寂晗今日受驚了,回去好好洗洗早些睡吧,虧得主持安排的房間還留有備用,寂晗便先去湊合一下吧,明日母親再仔細爲你操辦,現在夜深,不適合再有什麼大動作。”
“多謝母親。”沐寂晗微微躬身,沒有看柳芝蘭,她知道今日這事,不管外面傳的怎麼好聽,她的名聲卻已經毀了,儘管不是與人私通,卻也還是毀了,哪怕劉棟是爲了救人才闖進去的,哪怕並沒有人瞧見他們有什麼過密的接觸,但是那些封建禮制或者恩情禁錮卻還是隻能逼得她嫁給劉棟。
“這麼囉嗦做什麼,明日還要誦經祈福。”老太妃不耐的看了柳芝蘭一眼,想必是從剛纔的話中已經察覺出了這事是誰動的手腳。
“是,老太妃。”柳芝蘭也不氣,做出了一副孝順的模樣。
等到衆人散去,沐寂北陪着沐寂晗一同走向新的房間,丫鬟已經將那裡收拾好了,雖然有些倉促,但是簡單的住上一個晚上,還是並不影響的。
“今天是怎麼回事?”沐寂北看向沐寂晗,她發覺這個女子的神情並未有什麼較大的波動,儘管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很可能嫁給劉棟這個事實。
沐寂晗看着自己這個越發看不懂的妹妹,有些落寞的開口:“倒也沒什麼,只是今日用過晚膳之後,沐晚晴便把我找了過去,說是看中了你的那隻釵子,想讓我幫她討要過去。”
沐寂北點點頭,這沐晚晴畢竟是嫡女,若是沒有什麼過分的事情沐寂晗也不好違揹她,所以既然讓她過去,她也是推脫不了,而且兩人住的近,相請也是合情合理的。
另外沐晚晴以釵子爲由頭,倒是符合她爭強好勝的性子,所以沐寂晗才未發覺什麼端倪。
“僵持了一會後,我便找了藉口回房了,當時她並未多加阻撓,倒是讓我生出幾分疑惑,回到房間後不久,我便準備就寢,可是卻總覺得屋子中似乎還有旁人,可是看了看,卻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對。”沐寂晗回憶道。
沐寂北點點頭,想必那劉棟就是在這個空檔躲到了沐寂晗的房間,不過因爲只是暗中藏匿,並未多有動作,所以對於沒有武功的沐寂晗來說,並沒有察覺出來,而後不久,這房間便起了火。
拖延一會,兩人再一前一後衣衫不整的跑出來,衆人想不懷疑都不行了。
“嗯,我知道了,你早點歇息吧。”沐寂北點點頭,淺笑着開口。
沐寂晗看了眼沐寂北,沒有開口,轉身走了進去,直到關門的時候纔開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沐寂北雙眼微眯,笑道:“四姐姐希望我知道些什麼?”
沐寂晗沒再開口,只是輕輕關上了房門,似乎有些失落。
沐寂北轉身離開,眸色有些深,她似乎知道柳知書要做什麼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發現男子正背對着門口的位置坐在桌前,後背繃的筆直,氣息沉寂,壓抑的讓人無法開口。
聽見門想起的聲音,殷玖夜也並未動作,沐寂北走到他面前,才發覺那雙眸子是有多失落,黑眸之下深埋的痛苦清晰的倒映出來,儘管如此,男子依舊沉默,緊抿着薄脣,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不言不語。
沐寂北嘆了口氣,隱隱覺得有些心痛,伸手摟住男人的腰身,將頭在貼他的胸膛,殷玖夜,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殷玖夜只是僵硬的站着,沒有一絲反應,這不由得讓沐寂北更是心痛,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麼敏感,今日她不過是習慣性的忘記了同他交代一聲,他卻這般模樣。
“殷玖夜。”
“嗯。”
沐寂北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雙手捧起男子白皙的臉頰,讓他同自己對視,當望進那雙漆黑的眸子時,再次無奈的嘆了口氣,踮起腳,輕輕在那白皙如玉的面龐上淺淺的啄了一口,而後拉過殷玖夜的手再次開口道:“早點睡覺吧。”
殷玖夜是臉色微好,至少她還是有些在意他的不是嗎?大手反握住面前的女子,跟着女子的步伐,走向了裡間的牀。
牀很小,躺兩個人實在是有些擠,沐寂北躺在了裡面,男人躺在外面,沐寂北只覺得,當男人翻身而上的時候,這狹小的空間裡都被塞滿了他的氣息,卻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寧,沐寂北閉上眼,無聲的感受着這片靜謐。
殷玖夜將人摟在懷裡,嗅着女子發上的香氣,心忽然變的很滿,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靠在一起,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彼此的溫度,兩具身體竟是完美的契合在一起。
第二日一早,青瓷便又送來了一條消息
“小姐,趙於江的人傳來消息說,柳知書似乎打算在今晚設計營救柳旺。”青瓷敲了敲門,輕聲道。
“嗯,知道了。”沐寂北還有些睡眼惺忪,男子的懷抱似乎格外溫暖,讓她不想起來。
殷玖夜已經睜開雙眸,黑眸專注的看着懷中的女子,沒有說話。
沐寂北對着殷玖夜笑了笑,而後便坐了起來,殷玖夜也隨着她的動作一同一身,靠在牀頭,讓女子靠在自己的懷中。
沐寂北也不推脫,而是凝眸深思,柳旺是柳家的嫡長孫,對於柳家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柳家也許可以捨棄柳夢這個女子,但是對於柳老爺子來說,這第三代的嫡長孫卻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死掉的。
不管這件事是否是真的,沐寂北今晚是不能離開這裡的,她還要等着看這裡的好戲。
“你說柳知書下一步會怎麼做?”沐寂北看向離自己極盡的俊臉。
“殺了劉棟。”殷玖夜的下巴抵着自己肩上的頭,不斷磨砂。
沒出多久,等到兩人都起了身,皇帝的聖旨便到了。
“聖旨到,沐寂晗接旨。”幾名太監騎着快馬飛奔至萬佛寺門口,而後高舉着聖旨大步走進女子居住的女苑。
老太妃正在用早膳,聽見這宮中來話了,已經料想到了這聖旨會是什麼事,於是心情並不明朗的帶着衆人走了出去。
沐寂北並沒有出去,倒是也沒人發現,想來目光都落在了沐寂晗身上。
沐寂北透過窗子的縫隙看向院子中跪了一地的衆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柳知書打的真是極好的算盤。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相府有女,沐四小姐沐寂晗,相貌端莊,氣質上乘,威武將軍府有子劉棟,兩人屬佳偶天成,實乃良配,今朕特此賜婚,望兩人同心同德,相互扶持,以慰朕心。”一公公雙手撐開了聖旨,帶着幾分居高臨下看着面前接旨的衆人。
“臣女謝主隆恩。”沐寂晗面容平靜的接過了聖旨,沒有一絲喜悲。
“好了,既然聖旨已經宣讀,咱家還要回宮,這婚事你們早些準備吧,陛下親賜這可是莫大的榮譽。”那公公掐起蘭花指笑道。
老太妃身邊的晴姑姑塞過去一個荷包道:“有勞公公了。”
那公公的眼便笑了起來,其中的滿意不言而喻,他本是想着這次可不是個好差事,許是撈不着銀子,不想這相府還真是不同凡響,即便自己乾的這是不討喜的差事,這該有的規矩卻是沒有欠缺一點,看來有機會可以在皇帝面前多美言幾句。
那公公心滿意足的走了,老太妃目光有些複雜的看向沐寂晗,她明明在來的路上才許諾會賜給她一門好差事,卻不想轉眼她就被皇帝賜婚,還鬧得滿城風雨,即便是她入宮求見皇帝,請求取消了這門親事,旁人只會道相府不知感恩,人家不惜以身犯險救你一命,可你卻是嫌棄人家是個跛子,這對丞相府的名聲實在是不利。
不管老太妃如何疼愛沐寂晗,也不會爲了她壞了自己弟弟一輩子闖蕩出的家業,只能說這孩子實在是命運多舛。
沐寂晗面容平靜的看着老太妃,寬慰道:“姑母不必憂心,總會有這一天。”
沐晚晴心中卻是高興的不行,她在沐寂北手上吃了癟,總算是在她姐姐身上找回來了,她一輩子只能嫁給一個跛子,真是大快人心!
老太妃沒有了誦經祈福的心情,便草草打發幾人各種回去。
沐晚晴同柳芝蘭一起回到房間,一雙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似乎初步的勝利讓她十分激動,忍不住開口道:“娘,四舅舅真的會解決了沐寂北嗎?”
柳芝蘭的臉色也不錯,開口道:“你四舅舅心思複雜,非常人可比,既然他同你保證了,便準是沒錯,你只要記得時刻按着你四舅舅的話去做就好。”
“真是太好了,終於可以報仇了!最好讓她生不如死!”沐晚晴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柳芝蘭又何嘗不想。
沐寂北在房間教殷玖夜下棋,這不由得讓她想到了當初安月恆也是這樣一點點教她的。
“在想誰?”殷玖夜黑眸直視面前的女子,帶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沐寂北一愣,真是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存什麼別的心思,自己不過微微失神,他卻是都能猜出自己在想什麼。
“不重要的人。”沐寂北淺笑着開口。
殷玖夜站起身,將沐寂北拉了起來,讓纖細的她坐在自己的懷裡,從後面圈住了她。
沐寂北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輕輕摩擦着手心上不易察覺的繭子,低着個小腦袋,玩弄起男人的手指。
殷玖夜輕輕勾起脣角,讓正巧回頭的沐寂北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笑道:“你該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
“若是不用心笑,還不如不笑。”這一刻,男人似乎變得柔和起來,認真的對着沐寂北開口,聲音平和。
沐寂北知道他在說自己,開口道:“不笑難道要哭嗎?還是像你一樣整天板着個臉?”
“唔…”男人認真的思考起來,似乎在想象沐寂北整天板着個臉會是什麼模樣,神情專注,讓沐寂北覺得一陣可愛。
不由得轉過身,側坐在他身上,伸手掐起男子過於蒼白的臉頰,讓男人的臉染上幾朵紅雲。
殷玖夜回過神來,只是呆呆的看着在自己臉上動作的女子,覺得她笑的格外好看。
“咯咯…”沐寂北被他的模樣逗笑了,男子卻突然將女子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裡,含了起來,牙齒甚至還輕輕磨拭着那纖細的手指。
沐寂北別開目光,臉頰微紅,耳根發燙,將手指抽了出來,扯出一道銀絲,更是羞澀,卻感到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甦醒,嚇的險些直接掉了下去。
殷玖夜眼色暗沉,帶着絲情慾,卻也帶着笑意,沙啞着聲音道:“今晚打算怎麼做?”
沐寂北一愣,臉色紅的更是彷彿能滴出水來,他剛纔說今晚。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沐寂北看向男子有些忐忑的開口道,眼神卻有些遊離。
殷玖夜微微蹙起眉頭,難道她就要這麼被柳知書設計嗎?還是說先打算將計就計,以後還有什麼計劃?
“那明天呢?”殷玖夜再次開口,直視沐寂北。
沐寂北直接將頭埋在了男子的肩頭,殷玖夜似乎沒料到女子突如其來的反應,堪堪抱住女子,卻不知這是怎麼了。
半響,女子的悶聲傳來:“我還沒準備好。”
殷玖夜有些不解,這件事有這麼複雜嗎?不由得再次開口:“哪裡沒準備好?我幫你。”
沐寂北緊緊咬住櫻脣,摟住殷玖夜的脖子,咬牙切齒的才吐出一句:“哪裡都沒準備好。”
“那我幫你。”男子認真的答道。
“不需要!”沐寂北有些惱羞成怒。
殷玖夜的眸子瞬間佈滿陰霾,將沐寂北的頭扳了過來,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卻發覺她臉色紅的異常,讓他眼神一暗,忍不住咬上一口。
“爲什麼?”殷玖夜壓抑着身體上迸發出的那股火,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卻依舊專注於女子的答案。
沐寂北看着這般嚴肅認真的男人終於發火道:“我說我不想,你聽不懂嗎!”
殷玖夜也怒了,霍然起身,眼中閃爍着暗紅的光芒,不明白剛剛說話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她就那麼討厭他嗎?打算怎麼做不願意告訴他,他幫忙也不願意!
沐寂北的心突地一跳,生出一股怯意,後退了兩步。
殷玖夜冷眼看着沐寂北,一把將她抓了過來,捏起拿尖細的下巴,帶着幾分危險和焦躁開口道:“說,爲什麼?”
沐寂北吃痛,看向殷玖夜的眼神帶着幾分涼薄,兩人對視了許久,最終卻是笑了:“呵,好,做,你想怎樣都隨你。”
一邊說着一邊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直把殷玖夜看的一愣一愣的。
直到一件件衣服滑落,露出圓潤小巧的肩頭,殷玖夜才豁然明白了什麼,臉上出現幾分古怪,只是當觸及女子的目光時,卻是心頭一涼,沒有了逗弄女子的心思。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殷玖夜對着沐寂北開口。
沐寂北有些嘲諷的笑了:“那該怎樣?”
殷玖夜突然意識到她不相信他,是有那麼的不相信他,嘆了口氣,將人攔腰抱起,放到了牀上,蓋上了被子。
沐寂北只是垂着眸,沒有動作,殷玖夜的大手卻是牽起她的小手,輕聲道:“你要學着相信我。”
沐寂北的睫毛微微顫動,卻是沒有睜開看眼前的男子。
殷玖夜將她摟在懷中道:“我是問你晚上柳知書的事情打算怎麼做?”
沐寂北的身形一僵,尷尬的沒有睜眼,臉色卻不自然的滾燙起來,真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眼前的男人,可男人只是揶揄的看着她,神色曖昧。
輕輕啄了啄她的脣角,兩人相依着無話。
夜晚
青瓷推門而入“小姐,到時辰了,該出發了。”
沐寂北已經打點妥當,輕聲問道:“怎麼樣,安排好了嗎?”
青瓷點點頭:“柳知書那邊確實在行動,但是半山腰處似乎埋伏了殺手,若是小姐下山,一定會被人斬殺。”
沐寂北目光一凜,柔聲道:“走吧。”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這間客房,步子有些微凌亂的向外走去。
“小姐,你怎麼知道柳知書會在今晚安排救走柳旺?”青瓷發問道,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聽見。
“他想在這邊用沐寂晗的事情困住我,那邊自然是會有行動,聽說今天那個劉棟幾次騷擾沐寂晗,那邊必然是有所動作。”
主僕兩人一問一答,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而兩人剛剛離開不久,便有兩道身影從牆上躍下,黑衣男子看着兩人的背影,忍不住興奮,沐寂北,受死吧!
兩人避開了侍衛的眼睛,悄然潛入了女苑,不過與其說是兩人潛入,還不如說是一個穿着黑衣有些矮的瘦小的男子,拖着一名身着青灰色錦袍的瘦弱男子。
那青灰色錦袍的男子雖然瘦弱,卻還是要比那名黑衣男子要高上許多,只可惜似乎功夫並不很好,反倒是那個小個子的男子,儘管身材矮小,體態瘦弱,卻同那高個子的不是一個類型。
可以看出那小個子的男子必然是有些真功夫的,兩人鬼鬼祟祟的潛入了女苑,黑衣男人便鬆開了那青灰色衣服的男子,在前面帶路,同時不忘四處打探周圍的情況。
小個子輕輕打開沐寂北的房門,擺了擺手,讓那青灰色衣衫的男子快速進入,同時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見着並未有什麼異樣,這才也一腳先一腳後邁了進去,而後迅速關上了房門。
沐寂北則是從一顆斜對着房門的大樹後走了出來,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房門緊閉的房間。
“小姐,那青灰色衣襟的人是劉棟,可那小個子的是?”青瓷輕聲開口道。
“那是孫青。”沐寂北雙眼晶亮,在這漆黑的月色中格外明顯,心中卻在仔細思考着,這劉棟進去了怕是就出不來了,只是不知道柳知書到底是拿住了這劉棟什麼把柄,這劉棟纔會甘願這麼隨着孫青折騰。
“小姐,你說這劉棟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孫青可是要殺他的,他卻還這麼乖的跟進去送死!”青瓷禁不住抱怨。
“劉棟那是不知道,知道了纔不會送死去呢。”沐寂北的聲音帶着幾分空靈。
“難道柳知書的真正目的是嫁禍小姐殺人?從而挑起劉將軍府和丞相府之間的矛盾?”青瓷若有所思的開口道。
沐寂北的脣角勾起一絲弧度,眼中閃着詭異的光芒,搖頭道:“不是。”
青瓷蹙起眉頭仔細想着,這劉棟死在自己小姐的房間,劉家的人肯定會把罪名扣在小姐的頭上,藉機挑事,讓小姐償命,難道不是這樣?
沐寂北似乎看出了青瓷所想,卻也沒開口,柳知書想的可比這簡單的嫁禍要陰損多了,再者這嫁禍可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一會,便聽見屋子裡響起瓷片碎地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明顯,這聲響吸引了侍衛的注意,很快就有人上前詢問道:“五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咚咚咚,侍衛敲起門來,“五小姐,五小姐你在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這時的孫青已經從另一扇窗子逃了出去,沒有讓人瞧見,青瓷立刻飛身追上,兩道黑影尾隨着消失在月色之中。
“快!去請老太妃。”侍衛一把將門踹開,當即便瞧見了地上一片血跡,以及一名男人的屍體。
而另一面,柳知書安排的殺手並未等到要殺的人。
刺客頭領心中猶疑,之前孫青明明已給傳了信號的,那兩名女子已經向山腳進發了,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等到。
刺客頭領開口道:“跟着那兩名女子的人呢?”
“還沒有回來。”
那頭領目光不善:“撤吧!那女子怕是根本就沒下山來,不過是使了個障眼法!”
確實,沐寂北雖然猜測到了柳知書真正的目的,但是憑藉她對柳知書這兩次出手的瞭解,認爲他絕對不會放棄每一次解決或者利用她的機會。
山腰處早就埋伏了不少殺手,等着自己命喪黃泉,若自己真的被刺,柳知書一定會讓人制造成自己是被劉家人殺害的假象,就如同在自己房間裡做出的事一樣,到時,先不問緣由,死了人的兩家火氣一定都很旺,上來怕就會是一場較量。
這相府同劉將軍府的樑子就結下了,但是試想一個守邊禦敵的將軍同權勢極大的丞相府相抗,必將引起極大的混亂,而柳知書要的就是這份混亂,只有打破現在的穩定和平衡,渾水摸魚,柳家纔有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東山再起。
同樣,若是自己半路意識到了不對,折返回到屋子,那便是會有一個死屍在那等着自己,若是再被人當場撞見,怕是幾張嘴也說不清。
這柳知書還真是把進退兩條路都給堵死了,自己被困在這裡,他便可以在那面安心營救柳旺,即使最終自己沒有中計,完好無損,他卻是已經成功救得了柳旺,怎麼看,也都是他贏了。
沐寂北冷眼中閃過一絲刀芒,哼,自己可不會這麼便宜了柳知書的!
這邊剛起身折返的刺客,卻是在山腳下遭遇了埋伏,對手竟然是一羣戴着鬼面的人,蹤跡飄忽,武功極高,不出個片刻,之前那些黑衣便被殺的片甲不留。
老太妃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趕來了,這幾日是接連事發,擾的老太妃不得安寧,這一聽死人了,更是神色不好,趕快就過來了。
“怎麼回事?”老太妃也隱約瞧見了屋子的地上一片血光,屍體的旁邊還有一地的碎瓷片。
“卑職剛剛聽見屋子裡傳出了瓷片破碎的聲音,怕五小姐出了什麼意外,便緊忙上前來敲門,可在門外喊了半天,卻也沒人應,卑職就將門給踹開了,結果卻發現了眼前的這副景象。”那名侍衛倒是口齒清晰。
因着沐寂北之前深夜離開,是要避開侍衛的,否則深夜外出,傳了出去,又是麻煩,也正是因爲如此,侍衛並不知沐寂北已經不在房中。
老太妃點了點頭,心下卻是有些憂心,不知沐寂北去了哪裡,不過總歸是好過在這現場,到時候怕是又要惹上不少是非,這個孩子,似乎比寂晗要警惕的多。
“立刻去找京都巡按上報,再去通知主持方丈和劉家的人。”老太妃沉穩的吩咐着這一切。
柳芝蘭得知劉棟死了的消息後,驚訝不已,第一時間便是懷疑這人是沐寂北殺的,如果是自己弟弟殺的人,之前爲何又要精心策劃,讓沐寂晗同劉棟訂婚,如今人死了,那一番心思豈不是白費了嗎?
當即話便出口:“北北那孩子呢?沒出什麼事吧?”
“是不是五妹妹殺了人害怕了,這才畏罪潛逃了?”沐晚晴再次開口道。
“晚晴,不許胡說,現在沒有真憑實據不要胡亂猜測,你妹妹就算是殺了人也只是失手,必定事出有因。”柳芝蘭對着沐晚晴開口道,心思卻是在想着自己的弟弟到底爲何這樣做。
老太妃冷冷的掃了兩人一眼,回府後她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這倆個成天惹事的!
不一會,京都巡按和劉棟的母親,以及寺廟中的一位大師便一同趕來了。
那大師率先開口道:“老太妃,主持方丈正在閉關,所以由老衲暫代這寺中諸事。”
老太妃點點頭:“有勞大師了。”
劉棟的母親是一位衣着華美的婦人,看起來很是兇悍。
“我滴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做了什麼孽啊!”劉夫人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衆人,提着裙子大步跑進沐寂北的房間,看着躺在血潑中的兒子,面色悽然,聲音帶着幾絲尖利。
京都巡按還未開口,那劉夫人便起了身,一雙眼睛瞪的溜圓,尖利着嗓音道:“是誰?是誰殺了我兒,我定要她好看!”
“劉夫人,你且稍安勿躁,自有巡按大人會爲您抓住兇手。”柳芝蘭開口道,心中卻在想着自己的弟弟是不是打算把劉棟的死嫁禍給沐寂北啊。
現在劉將軍戍邊,沐正德又不再帝都,皇帝說什麼也是要給劉家一個交代的。
那劉夫人一臉猙獰的看着柳芝蘭,開口道:“查什麼查,如今這是證據確鑿!我兒就是被人用這瓷瓶砸死的,你瞧瞧,這腦袋上的血,還能有假!”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個都議論紛紛,不由得猜測,是不是這劉棟半夜潛入人家小姐的房間,企圖行不軌之事,那小姐纔會一時失手把人給砸死了!
柳芝蘭不再做聲,做出一副歉意的模樣,似乎算是默認了劉夫人的話,劉夫人見此,更是張牙舞爪,說什麼也要討個說法。
“敢問劉夫人,這劉公子怎麼會出現在相府小姐的閨房?”老太妃臉色不悅沉聲道。
那劉夫人卻是誰也不怕,扯着嗓子道:“這你問我?這又不是我兒子的房間!是不是你們那好小姐勾引我兒子!只是我這可憐的,竟然讓你們那個小姐給砸死了嗎?我還沒問你,住在這屋子的是哪個小姐,人呢?讓她給我出來,她殺了我兒子我倒是要問問,她居心何在?”
沐寂北始終站在樹後,看着那熱鬧的一羣人,逐個打量起來,那名自稱暫代主持方丈管理府中事物的大師,正是那日在門前掃過自己一眼的那名和尚。
“空口無憑,劉夫人還是莫要胡亂指認!”老太妃怒聲道,帶着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那劉夫人先是一愣,卻是當即坐在地上拍起自己的大腿:“你們相府這是以權勢壓人啊!殺了我兒子,卻還要威脅我!哎呀呀,我不活了,老爺啊,你只顧着自己在外面打仗,可知道家裡這孤兒寡母的竟是受人欺負,你兒子都讓人給砸死了,你還在外面打個屁丈啊,你還保護誰啊!”
劉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聲音悲慼,讓衆人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同情之心,不由得議論紛紛。
“這相府也真是,昨天人家才救了相府的小姐,今個卻是就把人給殺了,這高門大戶真是齷蹉的很。”
“這事也不好說,你瞧這劉公子先是出現在四小姐的房裡,這會又出現在五小姐的房裡,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哎…不過如今看來這五小姐嫌疑最大,甚至到現在都沒有人影。”
“不過這劉夫人孤兒寡母的真是可憐,難爲了劉將軍在外打仗,真是…”……
議論聲七嘴八舌,老太妃的臉色越發的沉,早就聽聞這劉夫人是個潑婦,悍婦!卻不想竟如此行徑。
沐寂北見着時候差不多了,從樹後繞到外面走了出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聚了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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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哈,修了一遍,今天更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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