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劉牧星猛然握緊拳頭。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一年,可是每次想起七七被砍傷的情景,劉牧星都痛徹心肺……

那是個午後,陽光很好,七七剛得到長耳兔的公仔,很開心。

記不清是誰撞到誰,長着三角眼的長髮男破口大罵。

因爲年輕氣盛,更因爲辱及家人,劉牧星也罵了回去,更在忍無可忍的時候揮拳,打向三角眼的臭嘴。

三角眼非但沒躲,反而故意迎了上來。

當三角眼的臉上留下傷痕後,他的同夥圍了上來,而三角眼也在獰笑中掏出匕首。

匕首劃過的瞬間,劉牧星看到三角眼陰鷙狠毒的眼神。

劉牧星抱着女兒躲閃,可是他自己幸運地躲過,七七卻沒有避開。

血光飛濺中,天使的臉龐被魔鬼的利刀劃下傷痕……

劉牧星清楚地記得,看見女兒受傷後,他的眼珠子都紅了,憤怒發狂的他已經失去理智,沒有第一時間去醫院,只想着找三角眼拼命。

結果寡不敵衆,非但七七的仇沒報回來,他自己又被劃傷手筋。

七七的左臉被鮮血浸染,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引來羣衆的圍觀。在好心人的提醒下,劉牧星幡然醒悟,帶着七七去醫院止血治傷。

剛剛處理完傷口,警察便趕到醫院,劉牧星這才知道,三角眼已經報警自首。

那段時間是劉牧星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光。

先是醫生說,七七傷得太深,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

接下來的案情調查也對他不利。案發地沒有公共攝像頭,有幾家商店有自己的監控,可是全都離奇地“壞掉”,看不到當時的畫面。三角眼及同夥口供一致,都說是劉牧星動手在先,他們被迫自衛,無意中傷到了小孩子。

最令劉牧星寒心的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七七的親生母親童心語,僅來看望了七七一次,然後留下一張“我要出門,歸期未定”的字條,從此杳無音信。

照顧受傷的女兒,接受警察的詢問,尋找童心語的下落……那段期間,劉牧星足足瘦了二十斤。

後來,七七的傷口癒合了,臉上卻留下一疤痕,司法鑑定結果是輕傷二級。醫生說,隨着七七長大,疤痕或許會變淡,但永遠不會消失!

按理說,三歲女童的臉被劃破,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絕對屬於大新聞,可是奇怪的是,無論是網絡還是傳統媒體,都沒有對這件事情的報道。

劉牧星也曾圈過幾個大v試圖擴大影響,可是他發去的消息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迴應。

到了開庭前夕,一個自稱是童心語親戚的人找到了劉牧星。

“我叫邊溫文,是心語的遠房表叔,從輩份上來講,你算是我的侄女婿,我就託大叫你一聲牧星吧。牧星呀,我今天是代表沙總來跟你講和的。”

“哪個沙總?”

“就是沙少陽呀,怎麼,你還認識哪個沙總?”

“沙少陽是誰?跟我有什麼關係?”劉牧星有些疑惑。

聽到劉牧星的問題,邊溫文頓時呆住,他瞪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自語道:“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雖然不知道自稱表叔的邊溫文話外之意,不過劉牧星明顯能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原本的些許敬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輕視與不屑。

邊溫文揚起下巴,“我給你介紹一下吧,沙少陽是洪陽集團的總裁,胡彪是沙總的保鏢。你受傷那天,沙總就在現場。”

劉牧星不傻,他立刻醒悟過來,原來那天的案件不是偶發事件,而是有人蓄意製造出來的。

那個人,就是沙少陽!

不過,震驚之中更多的是疑惑,劉牧星確定,自己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連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爲什麼他要對自己下手?

邊溫文看出劉牧星的疑惑,眼中輕蔑之意更濃,“沙總讓我給你道個歉,他本想簡單教訓你一下,沒想到傷到了小姑娘。現在他已經決定放棄追求心語,所以這件事,就算了吧。”

劉牧星怒火萬丈,如果不是邊溫文是童心語的表叔,他早就動手把邊溫文的鼻子砸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請你回去告訴姓沙的,我不接受他的任何條件,敢傷我的女兒,我必然要讓他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現在,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難以承受的代價?”邊溫文像是聽到極好笑的笑話,仰天大笑,“劉牧星,你指望法律嗎?哈哈哈,你現在告胡彪都缺少證據,更別說沙總了。至於私下復仇嘛,不妨告訴你,像胡彪這樣的保鏢,沙總有好幾十個,你要是想對沙總不利,小心連腳筋都給你挑斷!”

接着,邊溫文掏出一張紙,遞到劉牧星面前,不耐煩地說道:“這是心語給你的信,趕快看完,然後在諒解協議上簽字。我的時間很寶貴,沒功夫在這裡耽擱。”

所謂的信,其實只是薄薄的一張紙,上面文字娟秀中不失挺拔,正是童心語的筆跡。

信中的大概意思是:童心語來自京城的大家族,跟劉牧星的結合只是負氣後的錯誤,現在,她將要回歸家族,希望兩人都忘掉彼此,各自開始嶄新的生活。至於沙少陽,同樣出身於勢力龐大的家族,普通人根本惹不起。童心語讓劉牧星簽下諒解協議,好好帶着女兒生活,否則,以沙少陽的勢力,隨便說出一句話,都能讓劉牧星全家陷入滅頂之災!

信末隱晦地寫出,如果劉牧星不籤協議,童心語就會提起訴訟要回孩子,目前法律本身就傾向女方,再加上她家的勢力,可以輕鬆達成目標。然後她再以孩子的監護人簽署協議,到時候劉牧星將會人財兩失。

信很短,劉牧星看的時間卻很長,看完之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猙獰,以致於把邊溫文嚇得匆匆離開,說只給他一天時間考慮。

劉牧星突然暴躁地將童心語的信件撕碎,然後一拳打在牆壁上。他手上的皮膚頓時碎裂,鮮紅色的血瞬間浸染了左拳,可是他卻根本感受不到痛楚,只有滿腔憤怒卻無處發泄的挫敗感。

弱者的憤怒,果然是毫無意義的情緒。

劉牧星把頭轉向左面——左面的屋子是廚房,裡面有把菜刀,如果用心磨一磨,會很鋒利。

這個時候,一個甜膩軟糯的聲音響了起來,“粑粑!”

七七回來了,蹦蹦跳跳着撲進劉牧星的懷抱,把他腦中所有危險計劃全部衝散。

將又香又軟的小人兒抱在懷裡,劉牧星已經做出決定:這個仇一定要報,但是絕不能讓七七頂着殺人犯女兒的名頭過一輩子,更不能讓她和父母受到任何傷害。自己雖然不是君子,但是等待時機的耐心還是有的。

第二天,邊溫文帶着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再次出現,劉牧星已經恢復了冷靜,他在事先擬好的協議上籤上自己的名字。

劉牧星覺得那支筆如泰山般沉重,而自己名字彷彿不是寫在紙上,而是刻在自己心上,痛入骨髓。

邊溫文不屑地瞧了劉牧星一眼,然後掏出一張銀行卡扔在地上,“沙老闆賞你的,密碼寫在背後,留着給小姑娘治傷吧。”說完,帶着人揚長而去。

劉牧星並沒有抓起銀行卡反擲回去,只是慢慢地撿起它,然後仔細地收藏起來。

不久之後,法院宣判,胡彪按輕傷二級頂格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不過,因爲他已經與被害人家簽訂了諒解協議,所以,緩刑四年。

判三緩四,這便是七七毀容、劉牧星傷殘的最終結果……

劉牧星深吸一口氣,讓情緒平靜下來——判決生效後,劉牧星漸漸恢復正常狀態,經常對親友和同事露出笑臉,彷彿打算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開始新的生活。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內心深處,已經聚積了不知多少“沒有意義的情緒”,總有一天,等它們引爆之後,會炸碎自己,同時也會把那些傷害他的人,一起炸得粉身碎骨!

宇宙深處那道紫芒閃現在空中,又以極快的速度沒入劉牧星的腦袋裡。

劉牧星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然後有無數嘈雜的聲音響起,彷彿無數生物同時對他說話,這些話語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劉牧星都聽不懂。

很快,這些聲音驟然消失,只留下劉牧星能聽懂的電子音,“您好,尊敬的異鄉人,您獲得了芒喀財團提供的超級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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