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星要進來了,我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童心語的心怦怦直跳,她還沒做好直面劉牧星的心理準備。
“粑粑來嘍。”七七歡呼一聲,還沒等童心語阻止,她便打開反鎖,拉開房門。
童心語的手剛剛伸出,便看見自己曾深愛過、也曾痛恨過的臉。
不知是不是錯覺,童心語覺得劉牧星的臉不但和從前一樣帥,而且還多了種奇異的魅力。
童心語只看了兩眼,便感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吸引。
“感覺怎麼樣?”劉牧星彎腰抱起女兒,平靜地問候童心語。
他的聲音無恨無喜,一如從前一起生活時的樣子。
童心語點點頭,“我很好。”
停了一下,她又低聲道:“謝謝你。”
童心語的心裡明白,在食人蟻的包圍中、在鱷魚的威脅下,不管是誰衝進去救人,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險。
可以說,這次劉牧星救她的含金量遠超上次。
劉牧星露出微笑,“既然你已經起來,那就去吃早餐吧。你昨天沒吃晚飯,一定很餓了。”
童心語點點頭。
劉牧星抱着七七轉身離開。
七七在劉牧星的懷抱裡扭來扭去,“我要跟麻麻在一起,我要跟麻麻在一起。”
“七七乖,媽媽梳洗收拾,我們到下邊去等她。”說着,劉牧星體貼地替童心語關上屋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童心語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感——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劉牧星向來不會避諱她的隱私,有時候還要故意偷窺,增加生活的情趣。
現在兩個人間,已經有距離了嗎?
等童心語收拾完畢,發現劉牧星正在樓梯口處等她,父女倆在做點鼻子的小遊戲,玩得非常開心。
看着這幅溫馨的場景,童心語忽然有些妒忌。
一家三口走到樓下的餐廳,正趕上其他隊員們吃早餐。
童心語吃驚地發現,探險隊員見到她,全都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
童心語有些受寵若驚,心想自己剛加入探險的時候,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相當冷淡,沒想到才過兩天,他們的態度就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不過,細心的她馬上就察覺到,隊員們的熱情還有尊敬不是對她,而是對身邊的劉牧星而表露。
就連一向嚴肅的安德森隊長,見到劉牧星也露出笑意,“劉先生,快請坐,蘇珊大嬸烤的吐司麪包很好吃,你可以多吃些。”
其他人取笑隊長偏心,從來不會關照他們,隊長只是笑笑,並不反駁。
童心語坐下,其他探險隊員邊吃邊跟劉牧星說話,小丫頭也被經常搭訕,只有她自己,除了收到幾個禮貌式的問候外,再無人關注。
這場面,彷彿劉牧星纔是探險隊員,而她卻像來探親的。
不過通過隊友們說的話,童心語隱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劉牧星在救她之前,成功地把探險隊和救援隊的衆人救下,可以說,現在的營地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因爲劉牧星才得以活命。
從他們的片言隻語中,童心語拼湊起事情的經過:巨型鱷魚撞翻副隊長漢森,衆人皆以爲他凶多吉少之時,劉牧星跳下水中,救下漢森,同時把兇悍的鱷魚馴化成乖寶寶坐騎;衆人上岸,被食人蟻咬回,劉牧星勇敢的衝上去,用油桶碾出一條生命通道,救下困在樹上的探險隊員;最後,大家都安全撤離,唯有劉牧星毅然決然地衝進食人蟻包圍圈,只爲了去救仍然被困的妻子……
聽着聽着,童心語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
她輕輕碰劉牧星的胳膊,用漢語小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力氣變得這麼大?”
“你走之後,我勤加鍛鍊身體,最後由白斬雞練成了八腹肌。”
童心語半信半疑,“那你怎麼不怕食人蟻?”
“我有祖傳藥丸,能驅蟲避蟻。”劉牧星想了想,決定繼續讓老祖宗爲自己背鍋。
童心語眼波流轉,聲音壓得更低,“那你,爲什麼要去救我,難道不怕死嗎?”
劉牧星想了想,正要用霸道總裁句式的話迴應,突然見施餘從樓外衝了進來,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叫,“姓劉的,你居然敢打我!”
她的臉上,浮腫未消,看上去有些像發育不良的豬頭。
這是什麼情況?
童心語昨天晚上一直在昏睡,不知道當時所發生的事情,不過她看到餘姐氣極敗壞的神色,還有劉牧星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就知道此言非虛。
“你爲什麼要打餘姐?”童心語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施餘是家族委派給她的助手,雖然負有監督她的隱密任務,但平時也給了她許多幫助,兩個人關係處得還不錯。施餘的年紀比劉牧星大出許,所以在童心語看來,於情於理,劉牧星都不應該動手打人。
哪怕你真的受了點氣,看在我的面子上忍忍就好,動手打人着實不該——童心語在心裡這樣想。
“因爲她該打。”劉牧星挑挑眉毛說道。
因爲童心語的態度,他懶得向她解釋。
對於劉牧星的輕佻態度,童心語有些不悅,“劉牧星,別以爲你救了很多人就可以爲所欲爲。不管餘姐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不是你打人的理由。難道經過上次的事,你的臭脾氣還沒改嗎?”
劉牧星很生氣,手中的餐叉瞬間被他捏成U型。
他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於是推開面前的盤子站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自己問七七吧,如果你認爲這樣也能忍,那就當我從來沒來過這裡。”
說完,劉牧星不再理會童心語,大步走向餐廳外面。
走到施餘面前時,劉牧星看着她,冷冷地說道:“好狗不擋道。再不讓開,我還打你。”
施餘嚇得渾身哆嗦一下,趕緊讓開道路,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看着劉牧星越走越遠。
“童,這是怎麼回事?”副隊長漢森看出來情況不對,可是他不懂漢語,所以用英語問道。
童心語簡單說了施餘的事情,漢森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童,我要爲你丈夫說句公道話。”
然後,漢森便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客觀公正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一向討厭男人打女人,但更討厭大人對小孩子動手,所以,我認爲你的丈夫做得沒錯。哪怕他打的是你的助手。”
其他在場的人也紛紛站出來作證。
童心語忽然感覺有人拉她的袖子,低頭一看,正對上寶貝女兒泫然欲泣的大眼睛,“麻麻,那個阿姨昨天要打七七,幸好粑粑把我救了。”
聽完衆人的話,童心語猛地甩頭瞪着施餘,一字一頓道,“餘姐,你昨天要打七七,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