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那位睡眼朦朧的小夥計,此時也來了精神。眼見的四周圍攏了衆多看熱鬧的人,又有死屍擋住了門口,他一時間竟呆立門旁,忘記去尋掌櫃出來。
“幹嘛呢?讓你開個門都這麼磨磨蹭蹭的,你……”掌櫃的見夥計開門半天未回,所以親自出來查看。這剛一出門,便被門口的陣勢所下到了!
“呦,各位鄉親這是要……”掌櫃的年帶微笑着詢問。
“掌櫃的,你這回春堂醫死了人,本公子現在正要爲苦主做主。”田小姐手握劍柄,點指這回春堂藥鋪的掌櫃,說道。
“這,田小姐……”
“田公子!”田小姐出言提醒道。
“是、是、是!我的田公子!”掌櫃的碰到這個小魔女,說話都帶着哭腔了!“田公子,我們回春堂可是誠信老店,就連令尊大人在瞧過了病之後,也是對我們坐堂的神醫讚不絕口啊!又怎麼會像你說的,出了醫死人的事情呢?”
“現在已經有苦主找上了門,你自己看吧!”田小姐說道。
而那個始終跪坐在藥鋪門前的男孩,爲了讓天姑娘的話起到更好的效果,而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這,這怎麼會?”見大夥衆口一詞,藥鋪掌櫃心中也不似剛纔那般的有底氣了!
“各位鄉親、各位鄉親!”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的藥鋪掌櫃,說話提高了兩個調門,壓下了周圍的議論聲,而後說道:“各位,既然大家都相信這個小孩子的話,認爲這個患者的死,是我們藥鋪造成的。那麼,我就請大家做一個見證。稍後,等我們神醫來出診的時候,請他好好的查一查,究竟是不是因爲我們藥鋪醫治不當而死的!”
“叔叔啊,你的命好苦啊!他們這麼說,分明是想在你的屍體上做手腳啊!”小男孩哭着說道。
“對!”小男孩說完,那個以訛詐爲生的男子,急忙說道。因爲他見田家小姐出來“行俠仗義”之後,生怕自己與下男孩談好的“買賣”泡湯,所以趕緊出聲附和。一邊說着話,他還一邊悄悄的衝小男孩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說好的三人分錢!
在見到小男孩點頭之後,男子要喝的更加賣力氣。“死者爲大!病人既然已被醫治不當身亡,就不能夠再讓藥鋪中的人碰屍體了,以免他們掩蓋死者的死因。”
藥鋪掌櫃的恨的牙關緊咬!心說:“你一個市井潑皮,竟也能欺負到了這回春堂的頭上。等東家知道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沒有人知道誰是回春堂的東家。 也許是因爲回春堂的神醫太過有名望,而使得衆人都忘記了這位幕後的東家,爲回春堂所做的一切。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跪坐在地的下男孩,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了。所以,男孩站起身,面向着藥鋪的掌櫃說道:“我是絕不會讓你們動我叔叔屍體的!”
“小夥子,你不讓我給你們給你叔叔驗屍,我們怎麼能夠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呢?”藥鋪掌櫃的的說道。
“我也不需要你們給出什麼交代,只要你們能出錢,將我叔叔安葬了就好。”小男孩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掌櫃的一遲疑。“你想要多少錢?”
“這錢不能給!”還未等小男孩提出要求,人羣中一個老人出聲阻止。
“蘇大夫,您可算是來了!”藥鋪掌櫃的走下臺階,來迎這位神醫。
“哼!”蘇神醫走出人羣,先是對着藥鋪掌櫃一通吹鬍子瞪眼。“老夫行醫數十載,從不曾有半點大意。這人,絕對不是因我而死!”
掌櫃的在神醫身邊低聲勸道:“蘇神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給他們些許小錢,也省的這麼多人圍攏在這。您早開一會兒診,這銀子不就賺回來了嗎?”
“不行!”蘇神醫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夫一世的英明,又怎能夠毀在這些人手中?你給我閃開!”蘇大夫的脾氣上來,根本不聽旁人的勸告。他推開面前的藥鋪掌櫃,便要去查看死屍。而早已知道事情真相的那個男子,與小男孩,依然是全力的阻攔。藥鋪掌櫃的,又怕幾人推搡之間傷到蘇大夫,所以也上去幫忙。頓時,藥鋪門口上演了一出好戲,讓看熱鬧的人都一飽了眼福。
“是時候了!”小刀心說。
“幾位,幾位!請聽我一言!”小刀推開衆人,高聲的喊道。
圍攏的人羣,見又有人蔘與其中,便再次向外退了一圈,留出更大的空間。
“幾位暫且停手!”小刀進前,伸手拖拽廝打在一起的幾人。在他的雙手連番舞動以下,這扭打在一起的四人,各自都覺的手腕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就連那個上了年歲的蘇大夫,小刀也沒有絲毫的留情。
“你又是什麼人?”四人同時出聲問道。而後,他們有彼此怪異的互相張望了對方几眼。
“各位!我覺得,今日的事,在門前大張旗鼓的吵鬧,對你們兩方都不好。不如聽我一言,先將死屍擡進屋中,而後再商議解決的辦法。”小刀提議道。
“不行!”因爲不知道小刀的身份,所以小男孩本能的認爲,這人想要幫着藥鋪說話。所以,他在小刀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後,立刻就出聲反對。
同樣反對的,還有那個蘇大夫。正如他所說,他一輩子行醫,如今能夠闖下這個神醫的名頭,自然是極不容易。若是真的向對方妥協,豈不壞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蘇大夫!”小刀趴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您私自給人抓藥的事……”同時,小刀的手指還悄悄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這……”蘇大夫一愣。而後,他眼珠轉動,思索良久,這才同意小刀的提議。
而那個小男孩,在看到小刀伸出的三根手指後,本能得便是一陣心虛。顯然,他讀懂了小刀這個手勢的含義。所以,他這才勉強的接受小刀的建議。
…………
“蘇大夫,這章藥方你可認得?”小刀與蘇大夫對面而坐,從懷中取出藥方,遞給蘇大夫。
經過小刀的調解,那個小男孩在得到銀子後,與大漢扛着“死屍”離開。而那位田小姐,則是繼續去“行俠仗義”。
“不曾見過!”蘇大夫說道。他因爲今早的事,對小刀有很大的偏見,所以他甚至都沒看上一眼藥方的內容,便急急的否認。
在藥鋪門口,小刀趴在蘇大夫耳邊說的話,不過是爲了詐他一詐而已。不成想,這個蘇大夫竟真的倒賣過藥鋪中的藥材,所以在心虛之下,才答應她小刀的要求,賠錢給那個男孩。
“啪!”小刀將藥方重重的拍在桌案上,說道:“現如今,這幅藥方吃死了人!”
“不可能!”蘇大夫極力否認。可話剛出口,他便知道自己上當了!
“蘇大夫,你若是不認得一個藥方,爲什麼就知道它不會吃死人呢?”小刀微笑着問道。
“沒錯,這張藥方我確實見過,也是我親自給病人抓的。”蘇大夫說道:“可你別忘了!你剛纔已經說過,不會將我倒賣藥材的事情說出去。”正是因爲有這個把柄在對方手裡,他纔會對小刀幾番忍讓。
“你放心,我絕對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小刀先是給蘇大夫吃了一顆定心丸。“但你要實話實說,來拿這幅藥方抓藥的是什麼人?除了藥方上的藥物,她還走了些什麼藥材?”
“沒有了!”蘇大夫說道:“來人是一個小姑娘,除了方上的藥物,其餘的什麼都沒要。”
“沒有了?”
“沒了!”蘇大夫在再肯定的說道。
然而小刀卻還不死心,依舊詢問道:“她沒有買麝香和天南星嗎?”
“沒有!不過……”蘇大夫說道:“不過卻是有一個上了年歲的人,買了很多的天南星和麝香。”
“是什麼人?”小刀問道。
“聽說是一個上了年歲的老者。”蘇大夫說道:“那是在前些天,旁邊興盛街、惠安堂藥鋪的掌櫃,到我們店中取走了一大包的麝香和天南星。說是惠安堂中來了個大買主,將藥鋪中所剩不多的麝香和天南星都買走了。勢不得已,他這才但我們藥鋪拿着藥,先維持一段。”
“多謝!”小刀向蘇大夫道了聲謝,便起身離開回春堂。既然問清了想要知道的一切,小刀便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
…………
“咚、咚、咚!”叩門聲響起。“小姐,您在房中嗎?”古大夫站在門外,敲響了古月的房門,
房門打開,依舊是一身白衣的古月,站在門內問道:“古叔,可是有什麼事?”
古大夫說道:“小姐,上次我和您說的事,是不是……”
還沒等古大夫說完,古月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古叔,上次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若是我們真的這般做了,與那些朝廷鷹犬又有什麼區別呢?”
“小姐,即便你不爲自己着想,也應該爲多年追隨古家的這些人着想啊!”古大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