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木道人並沒有惱怒,因爲厲天對待所有人都是那副樣子,要不怎麼說劍宗的人脈是最差的,劍宗幾乎所有人都是直腸子,要是他客客氣氣給你說話,奉承你,那才叫不正常。
星木客套幾句之後便讓弟子領着厲天一行人去訪客區歇息。
“哈哈哈,星木宗主別來無恙。”一道笑聲響起,不過卻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人帶領着一羣年輕男女朝星木道人走去。
“哈哈哈,原來是絕音谷主。”星木也迎上去抱拳迎接。來人是情慾谷的參賽者。
滕羽看着那谷主,心裡一陣惡寒,陰陽怪氣的,這情慾谷都是些什麼人啊!
緊接着身着黑袍的萬鬼樓參賽者,飄飄似仙子的玲瓏閣……各大門派,各大家族接踵而至,有互相寒暄的,也有互相怒視,諷刺的!最後都在仙緣宗接待弟子的帶領下前往訪客區休息,第二天如期舉行大賽。
當然像滕羽他們這些小門小派是沒有資格直接得到星木道人的迎接的,畢竟人家身份尊貴,他們這些小角色由一些弟子帶領就行了。雖然是理所當然,可這待遇上的差距也讓很多小門派心裡不是滋味。
夜幕降臨,各大門派都在商量着戰術。
根據門派的實力不同,各大門派勢力所居住的條件也不同,滕羽他們就位於最邊上的偏殿中。微黃的燭光將房間照亮,映射着史陵充滿期待的目光,本來他對這種事從來都不抱希望,因爲他們屠龍幫沒那個實力,可是這次不同,從天而降的滕羽,彷彿上天賜給他的福星,修爲一般卻擁有驚人的戰力。若是他能夠在大賽上一鳴驚人,那自己屠龍幫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史陵想想都覺得興奮。往往人就是這樣,原本你告訴他這件事絕對沒有希望,他便不會再有多餘的想法,可是你一旦告訴他還有一點希望,那他便會將之牢牢抓住,史陵便是這樣,此刻他正一臉希冀地看着滕羽。
“怎麼樣?有把握嗎?”
滕羽面對史陵火辣辣的目光,不禁苦笑一聲,“好歹得讓我知道對手的實力吧!我這樣給你說我一定拿冠軍你信嗎?”
史陵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忙道:“對對對!是我冒失了,差不多都打聽清楚了,長老,你說給滕羽聽聽。”史陵看向胖長老。
“少俠,根據我今天的打探,此次比賽的兩千零四十八人裡面,光元嬰期就至少有一千五百名!”滕羽倒吸一口涼氣,一千五百名元嬰啊,尋常的門派都不一定有這麼多,而且還全是二十歲以下的,果然不愧是修真界最大的盛會之一,這裡的天才真的就如蘿蔔白菜一樣廉價了!
“不過,有好大一部分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都是門派內利用丹藥強行提升上來的!”胖長老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像這種用丹藥堆起來的花瓶,他最看不起了。“依我看,能當少俠大敵的也就是那麼幾個名門大派的寥寥數人!”滕羽的實力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別看他才金丹期,可卻完全都完虐大部分元嬰期的實力。
“不能大意,各大門派臥虎藏龍,倘若因爲大意而吃虧,那就不好了!”史陵擺擺手。
“是。”胖長老點頭,“不過並沒有聽說過哪個門派有派來出竅期的天才,所以大賽應該就是元嬰後期封頂了!”胖長老推理道,之後又看向滕羽,“少俠,此次大賽,各大門派皆派出門內最出色的弟子,有幾個人值得你注意一下!”
胖長老頓了頓:“仙緣宗首席弟子夢凡塵,十九歲,進入元嬰後期五年之久,如果說誰最有可能是大賽中的出竅期,那無疑便是他了,是此次冠軍人選的熱門之一!”
“萬鬼樓鬼厲,性格殘暴,也是元嬰後期,要多當心!”
“情慾谷秦歡兒,擅長魅術,一不小心就會着道!”
“還有太虛門蕭逸風,元嬰後期,也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對了,就是那天在仙緣鎮外遇到的那個年輕人,少俠認識他?”胖長老問道!
滕羽嘴角露出一絲淺笑,“算是舊識!”沒想到蕭師兄竟然進步飛速,今年他也十九歲了吧,不知道能不能在大賽上遇到他?
緊接着胖長老又向滕羽介紹了各門派頂尖的參賽選手,告訴滕羽應該防範什麼,算是提前打預防針。
他們在商討的同時,各大宗派也在緊鑼密鼓地討論着。
仙緣宗主殿,星木淡淡望着階下的年輕人,“我說的你都記下了嗎?凡塵!”
年輕人一身白袍,清秀俊朗的面龐,漆黑的眼眸不含一絲雜質,原來他就是仙緣宗重點培養的當代首席弟子夢凡塵,“是,宗主,弟子定當竭盡全力,誓保宗門威名!”
“嗯!”星木露出滿意之色,眼前的年輕人就算放在整個修真界也算是翹楚,他需要各方各面都讓仙緣宗站在頂端,青年修者大賽也是一樣,決不能讓某些人站在自己頭上。
萬鬼樓歇息處,一衆黑袍斗篷裹身的人圍坐在一起,全都看不見面容。
“該講的我都講了,這次務必拿下冠軍,再也不能讓仙緣宗踩在我們頭上!”當先一人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掌門!”其他黑袍人點頭應道。
“鬼厲,你有把握嗎?”萬鬼樓掌門魂煞出言問道。
“放心,掌門!我一定將夢凡塵一片片撕碎!”斗篷微微上擡,露出一條猩紅的舌頭,配合那歪曲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太虛門,太虛子安排着對策。
“此次逸風能夠突破,實乃大好事,說不得,我們太虛門也能奪得一個不弱的名次,大家務必全力以赴,但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太虛子看着衆人道。
“是。”一衆人點頭,但太虛子還是從手下一些弟子眼中看到了魂不守舍的意味,似在思索。“哼,”他冷哼一聲,只見那幾個弟子擡頭看着自己,“怎麼,你們還在想着滕羽?”
聽到“滕羽”二字,蕭逸風等人一震,是啊,爲什麼比賽臨近自己還在擔心着滕羽,衆人都在疑惑,他們都沒有注意到的是,當年太虛峰頂,滕羽一人擋下所有壓迫,一人承受李寒水的怒火擔下他們一行人的責任時,那少年的身影就已經活在他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了。
“師尊,我們......”金鈴兒擡頭,“畢竟同門一場,我們......”
“夠了,滕羽已經被逐出太虛,從今以後他的遭遇再與我們無關!”當日靈虛子等人見過滕羽之後回到仙緣鎮就將滕羽之事說給太虛子,太虛子心驚之下,思索良久,卻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滕羽這種體質,放在哪個門派都是一顆不穩定的炸彈,因此看到門下弟子仍在掛念着滕羽,心煩氣躁之下才出言呵斥。
“你們只管打好自己的比賽,別的不用你們多管!”太虛子道,“他的緣分你們不準干涉!”太虛子命令道。
“是。”衆弟子點頭,只不過眼中的光芒卻代表着他們不同的心思。
夜漸漸深了。
滕羽心中思緒萬千,怎麼也無法靜下心修煉,索性翻起身來走出房門。既然來了就好好欣賞一下這所謂的仙地。清幽的晚風帶着絲絲寒意纏繞在身周,夜晚的仙緣宗,隱沒在滾滾濃雲中。滕羽眯着眼,晚風微醺,全身毛孔都張開,說不出的舒服!
沿着青石小道一直走,滕羽也沒有一點目的,只想四處轉轉。也不知過了多久,青石小道見了盡頭,一座小石橋現於眼前,潺潺流水,杳杳薄霧。
石橋上立着一道倩影,淺黃色的衣裙和着如墨的黑髮在夜風中飄蕩,絕美的側臉帶着一絲憂愁,將身周的氣氛彷彿都感染地憂傷起來!
滕羽苦笑一聲,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能夠碰到故人,“師姐!”那小橋上的倩影,正是金鈴兒。
金鈴兒嬌軀一震,緩緩回過頭來,三年不見,金鈴兒變得更加高挑,嬌俏的臉龐更加精緻,只是比三年前多了一絲憂愁,多了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髮絲飛舞,輕輕散落在額頭,更添幾分凌亂的美!
“好久不見!”凝視許久,金鈴兒悠悠道。
滕羽雲裡霧裡,上個月不是才見過嗎?不過他還是撓了撓頭道:“鈴兒師姐,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不也沒睡嗎?”金鈴兒目光流轉。
“呃!”滕羽不知道該怎麼說,面對金鈴兒,他總是感覺很侷促,難道是少年王大賽上自己將她衣服刮爛的原因?滕羽不由地冒出這個想法。“睡不着,所以出來轉轉!師姐也睡不着嗎?”滕羽尷尬一笑,問完就想抽自己一下,能睡着還跑着來吹冷風!
看着滕羽的臉,金鈴兒思緒萬千,三年前的稚嫩已經褪去,可是那種堅韌卻更加清晰,這個師弟經歷過那麼多的痛苦,卻從來沒有講出來,像一頭狼一樣孤獨地舔傷!每次想起當初在淮陽王陵,少年傷痛中夢囈,一聲聲喊着“孃親”的情景,金鈴兒就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