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改者實驗？
楊洺迅速檢索相關詞條。
他聽凱瑟琳說過的，超改者是從胚胎開始培養，並非是正常人類繁殖生育。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超改者的基因來源，就是這些突破了基因鎖的多明戈斯人？
這個機密信息庫中的很多資料，都是來源於與大一統網絡物理隔絕的信息庫中，這是律鞭長莫及的範圍，很可能有一些律之前無法接觸到的信息。
漸漸的，一條條訊息排列在楊洺眼前。
國際恐怖組織‘沙文自由’，大部分成員來自於多明戈斯星，他們同樣也是上次薩卡星毒氣彈事件的元兇……
很多多明戈斯人進入了新聯邦中情局，成爲了暗殺者和低級特工……
超改者實驗項目中，多明戈斯人的基因發揮出了重要作用；凱瑟琳和布萊，很可能都算是多明戈斯人……
後來又有超過九千萬名多明戈斯人，成爲了帝國奴籍，散落在帝國廣闊的星域……
當前帝國境內，有九千多萬奴籍是多明戈斯人？
這是不是就說明，現如今帝國境內存在的這些反抗組織中，大概率會有一個或者多個，以多明戈斯人爲主的組織？
從資料來看，這些多明戈斯人有着自己獨立的文化、宗教、信仰，對帝國充滿仇恨。
律點點頭：“明白，我們現在也擁有一定的軍事實力，接下來我們可以制定一個靠譜的計劃。”
好消息是，赫拉在蟲族的網絡中，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信息顯示着，大女王通知銀河系各蟲羣一同協作撲滅人族火焰，預定的時間按蟲族的計時方法，換算成標準銀河時，大概是四標準銀河年到六標準銀河年之間。
她狠狠地瞪了眼楊洺，隨後又看向一旁，微微咬了下嘴脣，輕輕吸了口氣。
“我可以去做這些嘗試，但要儘量規避其他風險。
“好。”
阿特羅搖搖頭：“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爲什麼突然要調查這些傢伙。”
楊洺在她耳旁輕輕嗅了嗅，低聲道：“我其實不是排斥你，只是你想要得到我，那就要多花點心思，我在帝國貴婦圈子裡，那也是很搶手的。”
“您放心，我制定好計劃後，會請您親自審覈。”
“哼，說的就跟……唔！”
幾乎，楊洺剛回自己的副局長辦公室，律那邊就發來了一條文字消息。
她的舌尖感受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霸道與蠻橫，一股火熱莫名盤繞在她腦海，讓她幾乎沒辦法完成一件小事的思考，下意識選擇閉上雙眼。
楊洺兩隻腳搭在辦公桌上，展示着漢頓的大長腿底子，嘴裡還叼着一根牙籤。
阿特羅低頭沉思。
從大娃到第十二娃，同時嗲聲答應，手中的鐳射槍晃來晃去，讓黛芙妮的四名侍女俏臉發白。
“危險？爲什麼？”
黛芙妮哼了聲，俏臉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冷寒，抱起胳膊盯着楊洺。
他微微低頭。
“帝國過去的這些年裡，到底做過多少類似的事？”楊洺反問，“又有多少顆星球，遭受了多明戈斯式的慘案？這會培養多少恐怖分子？”
首席戰略科學家？
赫拉微微昂首，她挺喜歡這個稱呼，這讓她有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榮譽感。
小律歪頭：“冒昧地問一句，您在大女王眼中十分重要嗎？”
黛芙妮哼道：“難道這不應該男士做主導嗎？尤其是您這種有着這麼多情人和兩性經驗的老手。”
副局長專用通信器的震動聲讓楊洺的注意力暫時脫離了出來，他點了接通，阿特羅的嗓音立刻冒了出來：
“謝謝。”
“是，主人，要請您打開內鎖。”
“呃，”阿特羅愣了下，“你爲什麼要問這個？”
楊洺笑道：“軍情局體系肯定是你最熟悉，我這個副局長也可以參與調查。”
赫拉不知道的是，在律心底，這個稱呼還加了個名爲‘人類’的前置定語。
赫拉順利恢復了與大女王的聯繫。
“我現在只想完成我的實驗，在完成這項實驗之前，我不想自己出任何問題。”
“我只是想讓你放心，”黛芙妮淡然道，“這才符合你的性格，如果我們兩個發生關係後，你的佔有慾和你的霸道，都會讓你作出這樣的選擇。當然，你可以理解爲，我通過這種方式向叔祖父交差。”
“聽着漢頓，這件事關係重大，而且內情很複雜，”阿特羅道，“類似的事件，在帝國曆史上比比皆是，你如果介意強者的肆意妄爲和弱者的無力反抗，也請將這些藏在心底，不要對外公開表達，相信我，這對你來說影響會很不好。”
【讓赫拉退出女王的網絡，時刻監察銀河系邊緣各蟲羣的動向。調查一下多明戈斯星人的現狀。再擬定幾個方案，我們既要讓謝爾曼帝國保持戰爭狀態，又要讓人類艦隊不會因爲內耗折損太多。】
關上門，楊洺自己都忍不住樂了。
“一百年，”楊洺問，“難道就沒有多明戈斯人擺脫奴籍，在帝國獲得政治身份嗎？”
阿特羅：“……”
“殿下，”楊洺笑道，“您怎麼過來了？我在辦公。”
楊洺扣了扣鼻屎：“你不是也什麼都沒對我做嗎？”
“有打擾到你嗎？”
“這個慘案，現在其實已經不用提及了，”阿特羅低聲道，“漢頓，我知道你初次聽聞這種事，肯定感覺無比憤懣，可是，人性本來就是這樣，強者對弱者的霸凌與剝削絕對不是正義的，但我們身爲既得利益者，沒有資格去說這是邪惡的。”
“這是獎賞。”
楊洺道：“我在隨意瀏覽薩卡星毒氣彈案件的調查報告，看到了一些關於這件事的描述。我比較好奇的是，總覺得那個下令摧毀多明戈斯首都的將領，他的名字我總覺得是在哪見過。”
律是故意的？
伴生機械思維體也開始耍小性子了？
他起身走去防爆門後，打開內鎖，拉開了屋門，門外一股似有若無的沁香撲面而來，楊洺嘴角扯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們的伴侶，他們和帝國人婚配誕下的子嗣呢？已經一百年了，按二十五年一代人來計算，已經四代人了。”
楊洺笑而不語。
“沒有，”阿特羅笑道，“低級軍官和基層政務人員有可能，但真正的權力部門絕不可能，你可不要小看了帝國貴族體系的封閉性。”
“你要的人幾個小時後就會抵達這裡，我看了下他的檔案，是個不錯的人才。”
阿特羅愣了下。
他靠在懸浮座椅中，低聲道：“你說的沒錯，這確實是我們的職責範圍，不過這種事一般都是一個惡性循環，當他們用恐怖手段向帝國報復，這些報復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遭受一輪近乎滅絕的打擊。”
那會是什麼場面？
楊洺閉眼緩緩吐了口氣。
“當然沒有，請進，”楊洺側身讓過，黛芙妮低頭快步閃身入內，後方的侍女端着托盤就要跟上，卻被楊洺攔了下來。
阿特羅差點就信了。
就跟昨天晚上他們確實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一樣。
“我明天就會去開下一場演唱會，要進行大概一個月的巡迴演出，你派幾個手下跟着我。”
黛芙妮差點氣昏過去。
邪惡帝國的犯罪證據，永久保留在了那顆星球上。
“你竟然什麼都不對我做？”
律輕聲道：“老闆的意思就是這樣，他想知道大女王會發難的大概時間，我們也好去做一些佈置。”
黛芙妮低頭看向一旁，用力抿了下嘴，低頭走向一旁的休息室。
“您不用客氣，您現在可是我們的首席戰略科學家。”
楊洺笑道：“你缺護衛？”
楊洺突然後退半步，她下意識擡手，卻又立刻落了下去。
赫拉揣兜踱步仔細思考，輕聲道：
“不過，如果能預知到大蟲潮什麼時候爆發，對於人類而言，確實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當然不是，”律立刻解釋道，“老闆現在無法脫身，您不太關注外面發生的事，老闆現在已經跟謝爾曼帝國槓上了，我們正在進行一場，扳倒帝國的複雜運動。”
“希望是這樣，”楊洺沉吟幾聲，“多明戈斯星慘案，這件事你瞭解嗎？”
尤其是她見到楊洺後，還微笑着欠身，眼神與神態都有一種羞澀感。
楊洺雙手揣兜，緩步向前，徑直走到了黛芙妮面前。
他啊，肯定是要想辦法，給凱瑟琳的起義軍多搞點可靠的盟友和手下。
“我是異類，它們伴生的微生物與人類產生了共存關係，這對它們而言也是一種科學上的突破，當然，它們沒有科學這個概念，它們的思考迴路和基礎邏輯與我們碳基生命也有着本質的不同。”
“那就是我三舅，”阿特羅低聲道，“不過命令不是我三舅下達的，這件事本身是一筆糊塗賬，三舅只是執行命令。”
思考了大概七八分鐘，楊洺起身關閉了眼前這重重疊疊的投影，給律發了條消息過去。
……
嗯，他的警衛隊成員總是穿着各色女僕裝多少有點不太正經，後面給她們搞點制服，弄點美少女戰士戰袍、女奧特曼服、女蜘蛛服什麼的，那才能凸顯截然不同的氣質嘛。
“怎麼了？”
赫拉抱起胳膊，低頭思索着：“他爲什麼會走上這條路？我的印象中，洺是個很懶散的傢伙，我要有體力的話，他甚至都懶得動幾下。”
她輕聲問：“好吧，他現在都不想見我了嗎？”
如果，自己的母星，也被發現突破了‘原始人類基因鎖’呢？
“哦，我的天，”楊洺攤手聳肩，“帝國內部都已經平均二點六的文明等級了，你怎麼還保持着這種腐朽的念頭，我們是平等的黛芙妮，如果你有需求，你該告訴我，在徵得我同意後再對我上手！”
律眯眼笑着。
她扭頭進了休息室，開始調整自己的神態，等會出門時，還要作出一副疲倦的模樣，演戲給她的侍女們看。
壞消息是，大女王在召喚赫拉回去，遠離骯髒的人類。
楊洺笑道：“我現在對這件事有些好奇了，伱在忙嗎？如果不忙的話，我去找你好好聊聊。”
【再檢查一遍超改者組織，從陌生人的角度去重新調查一遍佈萊。】
“扳倒帝國？”赫拉怔了下，“憑我們？”
已經拿起卷宗的楊洺頭也不擡的笑着：“別多想，你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人美體柔，簡直是每個男人的理想型，但我不太喜歡心思太重的人。”
從黛芙妮略微僵硬的脖頸，能看出她此刻多少有些緊張。
“伴侶？”
“這些交給我就好了，”楊洺看了眼左右站着這十二名配槍女僕，“你們招待好殿下的侍女。”
楊洺低聲道：“阿特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深入調查一下多明戈斯種族，這工作量可能會很大，但這應該是有意義的。”
楊洺仔細思考了大半個銀河時，還是給了律明確的指示。
“我沒有憤懣，”楊洺道，“只是感覺有些危險。”
……
“主人，”防爆門的內置音箱傳來了大娃嬌滴滴的嗓音，“黛芙妮殿下想要見您。”
赫拉看着眼前的小律，表情略有些玩味。
明明就只是單純且純淨的睡眠關係！
走廊上路過的那些人影，翹首看着。
臨進門，她還扭頭看了眼楊洺，目光十分複雜，低聲道：“你就這麼瞧不上我嗎？”
“這個……我先安排人進行一次摸排吧，對了，你要那個叫霍雷肖·麥基的組長幹什麼？”
律認真地說着：
能看出，黛芙妮特意打扮了一番，過膝的包臀裙描繪着她的身材之美，盤起的長髮與紅潤的嘴脣，都有着一股別樣的風情。
現在，赫拉在等楊洺的指示，是回去穩住大女王，還是再次在那個網絡中消失。
楊洺含笑點頭：“說實話，你身上的味道，比起你的那個姨母，簡直不要好聞太多。”
“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時間，所以老闆相當於自己作爲人質，在帝國境內活動着，一步步成爲謝爾曼帝國真正掌控者眼中的傀儡，一步步去尋找帝國的帝制內存在的傷口……
楊洺笑着道：“你可以在我這多呆一段時間。”
“好吧，”阿特羅道，“我會仔細調查一下多明戈斯族在帝國境內的分佈，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如果他們真的有問題，那可能會是一些比較嚴重的問題，不過我想，大部分的多明戈斯人已經被帝國同化了。”
“讓她進來就好。”
多明戈斯只有幾億人口。
楊洺眨了眨眼，下意識看了眼律投影之前站過的位置。
關於赫拉小姐在說什麼，她可是完全聽不懂的呢。
楊洺問：“那多明戈斯呢？也被滅絕了嗎？”
【好的老闆。】
“這個需要我主動連入蟲族的網絡，”赫拉看了眼舷窗外快速劃過的光影，他們正在謝爾曼帝國邊境之外活動，“我不敢保證說，再次與大女王取得聯繫，她會不會召喚我回去，而我如果拒絕，又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黛芙妮下意識瞪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孔。
“多明戈斯其實算是個例外，因爲新聯邦從中作梗，導致有太多人關注它了，”阿特羅道，“而且多明戈斯人，怎麼說，女人一般都很漂亮，男人都很英俊，他們的體力和身體各項數據都更適應勞動生產，所以那裡已經成爲了帝國擴充奴籍的重要基地。”
赫拉現階段不能出問題，她的實驗項目對暗星來說十分重要。
黛芙妮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用一種略帶埋怨的口吻。
這種大實話肯定是不能對外說的，但假話可以說的儘量冠冕堂皇：“爲了帝國幾千億民衆的幸福生活和長治久安。”
“是的，憑我們。”
楊洺含笑點頭：“但願如此，好了，我繼續去看檔案，這裡的機密資料可真有意思。”
至於哪裡關鍵，能用在什麼地方，楊洺也解釋不清，只是單純的直覺罷了。
帝國境內，軍情局基地，阿特羅辦公室。
滅絕？
“我心思不重，在皇宮能活下來嗎？”
阿特羅肩膀下垂，有些無力地擡了擡手，頹然嘆了口氣。
“我們現在騰不出那麼多人手，現在前線在打仗……”
“只是想找幾個辦事牢靠的人，幫我去調查那些大貴族，”楊洺笑道，“在貴族那裡搞些軍費，也是我們肩上的責任之一。”
現如今多明戈斯星已經成爲了半荒廢的星球，資源被抽空、環境急速惡化，大部分多明戈斯人已經搬離了那裡，只有少部分多明戈斯人堅守在故土。
這還真把楊洺難住了。
掛斷通信，楊洺身體陷在沙發椅中，許久沒有言語。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
“我知道你還在排斥我，我也不會勉強你做什麼，我們之間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這事雖然有些複雜，但楊洺總覺得，這背後或許藏着一些比較‘關鍵’的東西。
與此同時，暗星三號基地。
嗡、嗡！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關閉屏蔽儀器，開啓我開發的生物信號增幅裝置，這樣就足夠了，”赫拉緩聲道，“問題是，如何擺脫蟲族可能發起的營救行動，它們可能會以爲，我再次被人類殘害與侮辱。”
楊洺反問：“那他們的伴侶呢？”
楊洺笑了笑：“這件事真的挺重要，見面聊。”
“這很複雜，也必須經過比較艱苦的鬥爭，還涉及到了高維文明，所以老闆現在確實無法出現在這裡。”
“嗯？”
思維空間中，律的額頭掛滿黑線。
這個‘既要’和‘又要’，是把她當成銀河系的法亞人管理員了嗎？
律默默地走回思維空間角落，嘆了口氣、低頭趴了下去，調動所有能調動的算力資源，悶頭開始思考。
“唉……”
又是想當鹹魚律的一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