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
朝陽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小小的身子掙扎着想要投進朝景的懷抱,可他的力氣根本不如宇文軒,只是在做無畏的掙扎罷了。
棋枰眼眶紅腫的望向朝景,眼底滿是血腥和殺戮,只要一想到被他寵在掌心裡的孩子如今承受的這些,他恨不得立馬跳上去將宇文軒撕得粉碎。
夜鷹看着棋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以往的他總是淡漠沉默,不驕不躁,做事井井有條,難得見到他這一面……
不過他也不是純在看棋枰,而是在時刻準備着拉住他,不讓他做後悔的事情。
聽到朝陽的聲音,朝景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是卻無能爲力,他可以命人殺了宇文軒,卻不能以自己兒子的性命作爲代價。
他做這一切不過是希望他們一家三口能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同樣也需要有人爲他們夫妻分離五年付出代價,只有這樣,他們的生活才能像以前一樣繼續下去。
他本以爲宇文逸凡能代他保護好朝陽,可他錯了,他忘記了對方是宇文軒,從來不會按常理出牌的宇文軒!
朝景冷笑,又往前邁了一步,直視着宇文軒說道,“你做這麼多,只是想得到蘿兒?”
一提到齊蘿,宇文軒臉上的表情便一分一分落了下來,他擡起頭與朝景對視,皇冠前墜落的一排一排的珠鏈子讓他的視線變得朦朧,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得到她。”
只是這些年,她的音容笑貌總是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他眼前,趕都趕不走,他記憶中的齊蘿是那麼美好,美好到他甚至不想說出來和他們分享,只想將那份美好珍藏在心底,守一輩子。
可是人本來就是這樣,一旦得到了一點,就會想要更多,如果一點都沒得到,就會想要將其摧毀,而他顯然屬於後者。
然,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爲此失去了一切,國家,皇位,百姓,到最後,就連他唯一的弟弟也失去了。
但,如果失去一切能換她的陪伴,倒也值了。雖然他知道這個希望很小很小,小到沒有,可他還是想去試一試,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怕,至少他曾爲此努力過,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將這份感情隱藏起來。
宇文軒臉色一變,凌厲的說道,“來人!把齊西西給朕帶上來!”
守在紅色階梯下的兩個帶刀侍衛大聲的應了一句,便齊步走向後殿,將渾身被繩索捆着,嘴巴用膠帶封着的齊西西押了上來。
齊西西兩眼無神看着地面,像個玩偶一樣任人擺佈,她此刻腦海中全是方纔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宇文逸凡。
她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傻,爲了她竟和宇文軒作對,宇文軒在他心裡的地位就如同齊蘿姐姐在她心裡的地位,倘若此時他們轉換,她一定不會爲了他和齊蘿姐姐作對,一定不會!
每每想到這裡,她的心都會痛的讓她想要窒息。
爲什麼?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不會說好會努力化解恩怨,然後在一起的嗎?可爲什麼老天要這麼對他們?到底是誰錯了!
宇文軒忽地拔出龍椅邊懸掛的寶劍,將劍尖對準了齊西西。
齊西西的視線微擡,明晃晃的劍光閃過她的眼睛,她對上了宇文軒的視線,眼眸淡淡,一點恐懼都沒有。
“這麼多年,朕是真心把逸凡當作親兄弟來對待的,可到最後朕還是傷了他。齊西西,你可知他爲了你無忤逆了朕多少次!可你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朕方纔刺穿了他的肩膀,現在也要……”
“嗯哼!”
宇文軒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齊西西正對着他的劍尖冷漠的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劍身刺穿她的身子,她因爲吃痛悶哼一聲才停下了腳步,他的話也盡數被堵了回去。
寬大的白色膠帶遮着齊西西的臉,讓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眼底飽含絕望卻是讓人人都能感受到的。
血液從她體內汩汩流出,她額頭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卻依舊直視着宇文軒。
宇文軒沒想到她會如此,心頭一顫,便想着要把劍拔出來。
可他剛往外拔了一點,便看到齊西西猛地擡起手一把握住了劍身,不讓他拔出來,她忍痛又往前走了一步,讓劍插的更深了一些,她以一種絕然的姿態一步步走向死亡。
濃稠的血液順着劍身匯聚到劍尖,隨後便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滴血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正殿中被無限倍放大。
宇文軒眉頭一皺,猛地出手,一掌將齊西西打飛了出去,這纔將她體內的利劍抽了出來。
齊西西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朝景所站的方向飛去,朝景見狀,忽然躍起用雙手接住了她的身子,緩緩地落了地。
僅碰了她一下,他的衣服上就被沾染了一大片的血漬,他眼見她流的血液越來越多,便慌忙將她遞給了棋枰,冷聲說道,“帶她去找文卿。”
棋枰腳下一頓,雖然不想離開,但還是轉身匆忙離去了。
待朝景再次轉過身來,便看到那把沾了齊西西的利劍此刻正對着朝陽的脖子,朝陽被剛纔的一幕嚇得直掉眼淚,可因爲嘴巴被粘着又哭不出來,只好低聲嗚咽,聽着越發的讓人覺得心酸。
“賢王,你說朕這一劍下去,你和齊蘿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朕?”
“好,我答應你。”
正殿內衆人的目光都望向朝景,很顯然沒想到他會妥協。
可是不妥協,眼下這情況根本無法可解,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死去,如果陽兒死了,他無法想象他會如何,蘿兒又會如何!
宇文軒見他應允了,脣角一彎,劍回劍鞘,問道,“她呢?”
如果不是意外發現百里十一失蹤,石橋塌陷,水牢人去牢空,齊蘿不知所蹤,他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魔怔。
他說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問出這句。
朝景盡力的壓下自己的怒火,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站在宇文軒不遠處的花輕塵,一字一頓地說道,“她在本王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