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冷北月一直都窩在房間裡,除了吃飯的時候會出去。
而且她也不想見到秦江,更是緊鎖房間,謝絕見任何人。
她可怕秦江再發瘋。
秦幽拿了一大包藥材,輕輕皺了一下眉頭:“竟然用這麼多藥……”就有些還疑了。
一邊又看了送藥的人一眼:“可有查出來柳月的身份?”
“回主子,皇城中姓柳名月的有幾百人,可是懂醫術的女子卻沒有,怕是……不是皇都人士。”送藥人也一臉爲難:“女子醫術超凡的……聽說宮裡有一位。”
“誰?”秦幽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眸底帶了幾分笑意,或者他猜的沒錯,柳月真的是宮中的。
“前皇后娘娘,現在寵冠六宮的北貴妃。”送藥人說的很小心翼翼:“而且聽說……北貴妃兩個月前就從宮裡消失了,皇上一直在派人四處尋找。”
“兩個月前……”秦幽點頭:“應該是去幾州了吧。”
“對。”送藥人用力點頭,當初北貴妃親自去幾州救民一事還是很轟動的,現在的冷北月好聲如潮。
人們幾乎不再提及她前皇后的身份了。
更不會加以妖后二字。
“好,再細細打探,有什麼消息隨時報來。”秦幽收了情緒,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揮了揮手,便拿着一大包藥材轉身離開了。
秦江這幾日也很低調,他傷了冷北月,更是心下後悔,只是想去看看冷北月怎麼樣了,卻被拒之門外。
根本連門都不讓進。
心下懊惱,卻也無計可施。
是他太過沖動了。
不過想着只要時機一到,他便會帶着冷北月離開了,心下又緩和了幾分。
又聽到敲門聲,冷北月沒好氣的應了一句:“不在。”
手還停在門上的秦幽僵了一下:“柳月姑娘?”心中更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聽到不是秦江的聲音,冷北月忙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醫術放下,徑直走到了門邊:“是大師兄嗎?”
也沒有其它人會來,最多是紅袖會來。
“是我,柳月姑娘。”秦幽的聲音很溫和。
隨後冷北月打開門,看到秦幽手裡一大包藥,雙眼放光,終於等來希望了。
只要給她足夠的草藥,她能將這湘山的所有人放倒。
“這是按照姑娘開的藥方抓來的藥,不知道還需要做些什麼嗎?”秦幽的面色也有些不平靜了,心頭更是激動萬分,只要能抹掉肩膀上的“奴”字,他就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了。
不必一直都躲在這湘山之上了。
“我先看一遍。”冷北月接過藥包,迫不及待的打開,一一檢查了一遍,用力點頭:“沒有問題了,我現在需要磨藥,大師兄不介意幫個忙吧。”
“當然沒問題。”秦幽笑了笑,痛快的應了。
便轉身出去找磨藥用的器具了。
一直都觀注着冷北月的秦江看到秦幽進院子,忙避了開來,心下更是焦急。
就知道冷北月不安份,他眼看着秦幽送來了一大包草藥,就知道要壞事了。
讓冷北月摸到草藥,後果不堪設想。
冷北月製毒製藥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幽很賣力,根本不用冷北月動手,便將所有的草藥一一磨成了粉,用銀碗一樣一樣的裝好了擺在冷北月面前。
一直都很沉靜的紅袖今天偏也跑了出來,更是直接進了冷北月的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秦幽和冷北月面對面蹲在那裡,在研究着什麼的樣子。
紅袖愣了一下,心頭就不是滋味。
此時冷北月剛好擡頭看到了紅袖:“你來了。”
便又低頭鼓搗自己手中的藥粉了,她要先將自己需要的藥配製出來,以防萬一,這個秦幽不是什麼善類,必須得防備着。
秦幽也忙擡頭:“小師妹,來,進來吧。”
“你們在做什麼?”紅袖現在越看冷北月越不順眼,先霸着秦江,讓她只能嫁給秦幽,現在她都是秦幽的人了,她又勾上了秦幽。
她就覺得這冷北月是狐狸精,長成這樣,四處勾引男人。
“磨藥。”冷北月回答的乾脆:“你要不要也來幫忙,免得無事可做,一個人在那裡胡思亂想。”邊說邊將位置讓了出來。
自顧自的取了幾個銀碗坐回椅子裡開始配製毒藥了。
紅袖深深看了冷北月一眼,才又蹲在了她剛剛的位置,沒有動手磨藥,而是看着秦幽:“大師兄,她……她是秦江的人。”
她說的聲音極小,一臉的不甘心。
聽到紅袖的話,秦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小師妹,你想多了,我知道。”
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下卻想,應該是皇上的女人才是,這個秦江也夠大膽的,連皇上的女人都敢拐走,更要拒爲己有。
十幾天後,他們就要一起舉行婚禮了。
真不知道到時候冷北月會如何?堂堂的北貴妃竟然跑來了湘山。
見秦幽說的一本正經,紅袖的心才放了下來,她真的怕秦幽也被冷北月那樣狐狸精臉給迷住了,甚至她不止一次想要抓花冷北月的臉了。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她的那點三角貓功夫與冷北月相差太遠了。
至於他們二人說什麼,冷北月聽見了也全當沒聽見,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或者誤會,都與她冷北月無關了。
因爲她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從此,再無瓜葛。
直到中午時分,秦江和紅袖纔將全部的草藥磨成了粉沫,更一一裝好,整整齊齊的擺好。
這兩個人的工作質量還是不錯的,冷北月覺得十分滿意。
而這時,她已經配製好了一瓶藥粉藏在袖子裡。
這藥粉一揚出去,絕對能讓整個湘山的人睡上三天三夜。
到時候自己就能安安靜靜的離開了。
三天時間,就算找不到什麼出口,也一樣能離開湘山了。
給秦幽使了一下眼色,冷北月沒有直接開品。
她是怕自己說錯什麼話,畢竟有些事情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
秦幽微一猶豫,也看了一眼紅袖,才笑了笑:“柳月姑娘,你還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差不多了。”冷北月擺了擺手。
點了點頭,秦幽才轉身看向紅袖,一本正經:“小師妹,相信你也記得大師兄的肩膀上有一個奴字,現在柳月姑娘要幫大師兄將這個奴字抹掉。”
然後直直看着紅袖,等着她的反映。
一直都沉默的紅袖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月兒姑娘能將這個字抹掉,這樣很好啊,爹爹想了那麼多辦法,都沒能幫到大師兄。”
那個烙印很深,就是把肉皮割掉,都掩不住。
一定是當時用了什麼藥物。
“是啊。”秦幽嘆息一聲,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想辦法抹掉那個奴字,卻一直都沒能成功。
他調查過冷北月之後,更是十分相信她的話了。
她說能,想來是一定能了。
憑着一雙素手,救活了幾州城內數萬百姓,已經讓人震撼了。
“今天晚上,大師兄和紅袖一起來吧。”冷北月猶豫了一下,見紅袖知道,更好辦了,本來想着到時候,她和秦幽單獨在這房間裡還容易被人誤會呢。
現在有紅袖,讓她更少了幾分顧慮。
“好。”秦幽也沒有多說什麼,又深深看了一眼桌子上擺着的幾十個銀碗。
紅袖難得的安靜,沒有與冷北月針鋒相對。
衆人在大廳裡用過飯,秦幽和洪恩天一起離開了,冷北月招呼了衆人也退了出去,不想紅袖也放下碗跟了出去。
一出大廳,紅袖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冷北月的後腰。
其實冷北月知道紅袖會來,只是不動聲色的與她一同拐到了院子後面,嘴角扯着一抹笑意,紅袖這點手段,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說,你是不是在打大師兄的主意?”紅袖冷冷說着,手上用力,因爲冷北月穿的厚,倒是感覺不到刀尖。
只是扯了扯嘴角:“你的男人,我可沒有興趣。”
“那你爲什麼要幫助大師兄?他肩膀上的字連我爹爹都沒有辦法,你就能幫她抹掉?”紅袖一直都不相信。
她覺得冷北月一定有什麼陰謀詭計。
“是大師兄求我幫他的。”冷北月淡淡說着,擡眸看着遠天,淡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明境一樣。
讓她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想着馬上就能離開了這裡的,心情異常美好。
“……”紅袖無語了,她記起來那日秦幽問過她冷北月的事情,她說冷北月是醫者。
“你真的覺得湘山上的男人很優秀嗎?在我看來,不是。”冷北月也不動,淡淡說着:“你沒去外面的世界,才覺得湘山好。”
“我去過。”紅袖咬了咬牙,聲音也有些飄:“我不是覺得湘山的男人好,是覺得秦江好……爲什麼你要嫁給秦江?爲什麼?”
她放不下的還是秦江。
“我不會嫁給他,放心好了。”冷北月回過身來,反手隔開了紅袖,更是順勢捏住了她的手腕,一抖,便將她手中握着的匕首丟進了雪地裡。
雪很厚,匕首一落下去,便沒了蹤影。
紅袖沒有反擊,只是站在那裡,深深看着冷北月:“你不嫁給他,他怎麼辦?他那麼愛你。”
這讓冷北月有想抽人的衝動了。
嫁也不行,不嫁也行,到底要她怎麼樣?
“你嫁他好了。”冷北月忍了火氣,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轉身就走。
留下紅袖一個人站在雪地裡,呆呆看着前方。
她在想,即使冷北月不能退給秦江,也晚了,她已經是秦幽的人了,只能嫁給秦幽。
“月兒。”秦江堵在冷北月的房間門,攔了她的去路,面色有些冷。
“有事嗎?”冷北月後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一臉防備的盯着秦江,她可不想再被人咬。
這個傢伙一定是屬狗的,竟然那麼狠。
肩膀上的疤痕怕是一輩子也下不去了。
“我看看……”秦江上前一步,擡手按上了冷北月的肩膀:“傷口怎麼樣了。”
擡手拍開秦江,冷北月咬牙瞪他:“不用你假好心。”
見此,秦江也不惱,只是自顧自的轉身,進了冷北月的房間。
冷北月咬牙,站在門邊沒有動,她知道這個秦江會來的,更會讓自己小心秦幽。
當然,他看到這些藥粉,也會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她也不怕他知道。
“原來你接近大師兄是爲了這些。”秦江已經明白了冷北月的心思,一邊笑着搖了搖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月兒,你覺得你能鬥得過大師兄嗎?”
“這個試過才知道。”冷北月一臉的不在意。
“我不會讓你走的。”秦江回過頭來,一臉堅決,一字一頓的說道。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冷北月也不在意他的話,只要有藥在手,這天下,沒有人能攔得住她冷北月。
“只要這些藥不在……”秦江做勢要將銀碗推翻。
“這可是大師兄和紅袖辛苦了一個早上磨好的,你可要想好了再動手。”冷北月勾着脣角一笑,面若桃花,眸底一片波光瀲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