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沒說兩句話,媽媽就親自過來遞話,劉二少爺到了,就在和他們隔一間的雅間。
“請黃鶯兒姑娘過來一趟,好久沒見她了。”司馬六少吩咐,媽媽和羅大少爺都愣了,剛纔媽媽要讓鶯兒姑娘過來他不見,現在又要讓人家過來!
“劉二少爺一進來就打發人叫我們鶯兒過去說話,六公子您看?”
司馬六少慢騰騰搖着摺扇,斜着媽媽一句話不說,媽媽自己就改了口,“畢竟是六公子先來的,我這就請我們鶯兒姑娘過來。”
黃鶯兒剛進來還沒坐穩,劉二少爺就一頭衝了進來。
“原來是你啊!我還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劉二少爺見是司馬六少和羅大少爺,滿腔憤怒頓時消了一大半。“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聽曲兒啊!”司馬六少翹着腿,悠閒自在。“聽說鶯兒的小曲兒越唱越好了,人也越長越漂亮,自然要過來瞧瞧。”
“你不是說鶯兒不脫引客習氣,人低俗曲子自然也高雅不起來……”
“咳咳咳!”司馬六少誇張的用力咳嗽,打斷了劉二少爺的話,黃鶯兒一臉忿忿的狠盯了劉二少爺一眼。
羅大少爺舉着摺扇,掩住一臉的笑。
劉二少爺提六公子對黃鶯兒這番評價,必定是想打擊司馬六少,順便討好黃鶯兒,可是弄巧成拙。
“你看看你,怎麼能這麼說鶯兒姑娘?鶯兒姑娘,劉二郎一向心直口快,脾氣直,人可是好人,你別跟他計較。”
“瞧六公子說的,奴家怎麼會跟二少爺計較呢。六公子既然說奴家的小曲兒唱的好,那六公子往後可要常來。”黃鶯兒目光粘在司馬六少身上,捨不得移開片刻。
羅大少爺差點要笑出聲,司馬六焉兒壞,說劉二郎心直口快,那就是暗指劉二說的都是實話了?看樣子黃鶯兒壓根沒聽出司馬六這話外之意。
劉二少爺死盯着粘着司馬六少發癡的黃鶯兒,從內到外泛陳年老醋。
“外頭雲板催了,鶯兒姑娘快去吧,這一場可不許偷懶,得細細兒的唱給我們聽。”司馬六少往外趕黃鶯兒,黃鶯兒依依不捨的站起來,慢慢蹭出門,出了門又回頭,用力拋了幾個媚眼給司馬六少。
“你來這裡幹什麼?”劉二少爺一肚皮酸氣,橫鼻子豎眼的瞪着司馬六少再次質問。
“聽說你看上這紅雲樓的黃鶯兒了,我過來替你看看,眼光不錯!”司馬六少笑眯眯晃着摺扇。
一句話說的劉二少爺酸氣怒氣消了不少,“你還有這個好心?”
“怎麼沒有,咱們是兄弟!”
“你還拿我當兄弟?當兄弟你能砸了我爹的醫館?”劉二少爺火上來了。
“坐下坐下,先坐下,有話好好話。”羅大少爺趕緊站起來打圓場。
“砸醫館是沒辦法的事,嬌蕊死了,總得有個交待,唉,此中深意我說了你也不懂,我問你,我爲什麼砸了你家醫館?”
“還能爲什麼?你不是……”劉二少爺被司馬六少說愣了。
“對呀!就是因爲樑王府!因爲樑王府那個表妹,說是你爹誤診,嬌蕊這才死了,有理有據!我不砸怎麼辦?是樑王府!”司馬六少‘啪啪’猛拍手裡的摺扇。
羅大少爺聽的一頭霧水,樑王府是罪魁禍首?好象不對……有點亂……
“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樑王府那丫頭要進宮給華貴妃請脈診病了,這事你聽說沒有?”司馬六少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給劉二少爺思考的時間。
“給華貴妃?誰?”劉二少爺懵了。
“人家這是明擺着要踩着你爹的臉往上爬,明擺着欺負你家沒人出頭,欺負你家好欺負!明白了吧?砸了你家醫館是一回,後頭在百草園……羅大,你跟他說說!告訴他人家在百草園怎麼欺負他爹!怎麼把他爹欺負的灰頭土臉!”
沒等羅大少爺反應過來,司馬六少已經把他略過去,直接進入下一個環節,“咱們是兄弟!對吧?這話要是換了別人,我半個字都不會說,就袖手站一邊看笑話,可咱們是兄弟!對吧?我不能袖手!我告訴你,這事,換了我!絕對沒法忍!主辱臣死,父親受辱呢?兒子該怎麼辦?哪?袖手旁觀?那還是個人嗎?”
不得不說,司馬六少這個人極有蠱惑力,這一番話聽的羅大少爺都覺得血往脖子上涌。
“我跟他拼了!”劉二少爺果然憤怒的脖子臉一片通紅。
“這就對了!做人,做男人,就是得有血性!沒有血性,那不成娘兒們了?你打算怎麼辦?”司馬六少挪到劉二少爺身邊。
“他砸了我家醫館,我也得砸了他家醫館!”劉二少爺氣勢洶洶。
“人家醫館還沒開呢。”羅大少爺忍不住接了句。
“那我……”
“這事得好好計劃,要找他麻煩的不只你一個,還有羅大,羅大跟你也算師兄弟,對吧?你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早就找過我了,還有我!我呢,也算被他欺負過,咱們三個得好好商量商量,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必定要他措手不及、一敗塗地!”
司馬六少摩拳擦掌。
羅大少爺呆看着司馬六少,到現在,他總算看明白了,司馬六這是要拿劉二郎當一隻大沖頭使!
劉二少爺一杯接一杯喝着司馬六少和羅大少爺敬給他的美酒,喝到最後,豪情萬丈、氣衝山河的醉倒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兮就醒了,在被窩裡翻了個身打算接着睡。
“姑娘醒了?”姜嬤嬤聲音響起,幾乎同時,簾子被掀起來,昨天在屋裡當值的白芷已經打扮整齊,拿着引燈,挨個將屋裡的蠟燭點着。
“太早,我困得很,把燈熄了。”
天還沒亮,陸離也許還沒出門上朝,她不能這麼早起來。
“天兒不早了,姑娘該起了,大家姑娘可不能睡到日上三杆。”姜嬤嬤語調輕緩,光聽聲音,只覺得她脾氣好極了。
“我不是大家姑娘。”
“從前不是,往後就是了,再說,一會兒宮裡的嬤嬤們就該到了,姑娘從前沒進過宮,要學的禮儀不少,等會兒姑娘梳頭的時候,我先給姑娘說道說道。”姜嬤嬤一邊說,一邊利落的掛好簾子帳子,扶起李兮,槐米跪在腳塌上,將鞋子往李兮腳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