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暴力一條街。
晌午過後,陽光燦爛,一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汗背心,下面套着喬丹籃球大短褲的長髮男子,嘴角叼着一根牙籤,正晃晃悠悠得走着,臉龐着一絲飯飽酒足後強烈的滿足感。
此人名叫洪軍,從小無父無母,就在街頭混飯吃,憑藉一把砍刀,在這條有着悠久歷史的街道上混出了一些名堂,以大膽,暴力,講義氣而著稱,而且人長得很有浩南哥的典範,人稱暴力王子。
“這位小友,暫且留步。貧道鴻鈞,看你印堂發黑,眉梢壓迫,雙目無神,臉色慘淡,近日必有血光之災。”
一個道人裝扮,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算命老頭突然出聲叫住了洪軍。
洪軍把叼着的牙籤吐了出去,眼睛一瞪,皮笑肉不笑道:“老頭,你叫洪軍?嘿嘿,真是湊巧,老子也叫洪軍啊!”
“這正說明了你我有緣,故此才讓貧道爲你化解這場血光之災。”
算命老頭乾笑一聲。
“哦,老頭,你說我有血光之災,那該怎麼化解?”
洪軍哪會相信這種誆人的話,眼珠子一轉,就在算盤老頭的地攤前蹲了下來,摸着鬍子拉碴的下巴道。
算命老頭伸出一隻手掐算了半天,才臉色一頓道:“想要化解這場血光之災,三個字,難,難,難,不過貧道這裡有一樣東西,如果你能夠常帶身邊,或許有一線生機。”
說着,他就從地攤上隨意拿起一個不太起眼的卷軸,丟了過來。
咦,還挺重的啊!
洪軍接在手中,沉甸甸中,驚訝無比,這卷軸上滿是灰塵,髒兮兮的,不知道多久沒有人打開過了。
哂笑一聲,洪軍把繫着卷軸的絲線扯開,展露出了整個卷軸來,軸是不知名的明黃玉石做成的,頗爲靈氣,而卷面泛黃,有一種悠久歷史的沉澱感。
在卷面中央,畫着一個半白半黑的陰陽魚,在陰陽魚的上方,印着四個古樸大氣的奇形文字,洪軍按照字體的形態來,大概可以猜出是《神仙圖譜》。
“好東西啊,這絕對是一件珍貴的古董文物,發了,發達了...無論如何,也要弄到手。哈哈,什麼血光之災,今天應該是老子的幸運之日。”
洪軍瞳孔微縮,內心欣喜若狂,他在古玩方面略有涉獵,還是有些眼光。
“老頭,你說這東東可以化解我...”
正準備把卷軸騙到手,他卻驚愕地發現那個自稱鴻鈞的算命先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甚至連那地攤也不見了。
真是見鬼了!
如果不是手中的神仙圖譜還在,洪軍真懷疑自己剛纔是不是在做夢?
這樣最好,神仙圖譜就是自己的了,先找個鑑定師,鑑定一下這神仙圖譜的價值。
洪軍志得意滿得把神仙圖譜小心翼翼得捲了起來,朝着不遠處的十字路口走去,就在這個時候,背後高速駛來一輛無牌面包車,狠狠得把他精壯的身體撞飛了出去。
在他意識即將湮滅的一刻,腦海中卻閃過另一個念頭:“今天果然是我的血光之災...”
洪軍的身體被撞得支離破碎,鮮血溼透了他手中的神仙圖譜,卷面上的陰陽魚居然旋轉起來,在一片淡淡的黑白光芒中,捲起了洪軍的靈魂消失不見了。
.................
“啊,好痛啊!”
在無邊的黑暗中沉淪了不知道多久的洪軍,突然感覺渾身針刺一般劇痛,意識一下子清醒過來,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看,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極其昏暗潮溼的狹小屋子裡,周圍堆滿各種雜物,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郁的腐朽發黴的氣味。
“這是哪兒?我不是被車子撞了嗎?難道沒死?嘶...”
洪軍習慣性得揉了揉眉心,這個動作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渾身好像散了架一般,低頭看了自身情況,眼珠子頓時瞪得老大,一身破爛得到處漏風的衣服,上面沾滿了血跡,這衣服絕對不屬於現代服飾,反而像電視中古代下人打扮。
這是怎麼會這樣?
洪軍心頭疑惑剛起,一股撕心裂肺得疼痛便在腦海中瀰漫開來,剎那間,各種絕對不屬於他的記憶片段涌現出來,把他的腦海淹沒了。
.....
幾個呼吸間,洪軍已經滿頭大汗,幸好他意志堅韌,要不然早就暈死過去了。
終於...
“雁蕩城,洪氏家族,罪人洪軍...”
“天啦,不會在玩我吧,穿越,附體重生,多麼讓人激動的名詞,居然出現在我的身上...”
“媽的,就算是穿越,附體重生,也要選個身份地位好一點的身體啊,老子在地球混得風生水起,有滋有味,居然來這裡當受苦受難的罪人...”
.....
最終,洪軍還是無奈得接受了現實,至少又活過來了。
最主要的是,他發現這個世界非常的刺激,而他洪軍恰恰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主兒,就是喜歡找刺激...所以內心中,隱隱有些竊喜。
這裡是一個武者橫行,無法無天的世界,不錯,就是武者。
武者的存在,使得‘拳頭是老大’變成了硬道理。
當然,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練武,至少他的前身悲劇男就沒有資格,也沒有這個條件。
罪人洪軍!
這是他現在的身份,實際上,悲劇男的出身並不差,甚至說非常好,七年前,他所在的家系還是洪氏家族的五大主系之一。
洪氏家族在雁蕩城中那可是響噹噹的大家族,能夠成爲家族五大主系之一,自然是風光無限,榮耀異常。
可惜一件震驚整個雁蕩城的大事,使得悲劇男的家系直接被族裡剝奪了主系資格,甚至連支系資格也沒有,家系中的人死的死,散的散,而悲劇男,作爲這個家系的重要成員,背上了罪人的烙印,成了洪氏家族總院的打雜下人。
那個時候,悲劇男才八歲。
地位的巨大落差,那滋味是無法形容的,這七年來,悲劇男簡直是生活在人間地獄中,遭遇的苦難無法形容,每天都在沉重的苦活和打罵中度過,還能夠活下來,也似是這小子的命還算堅韌。
什麼,你說人權?
別想了,在這個武者爲尊的世界,不講人權,只講實力,其他統統都是浮雲。
這不,悲劇男最終還是沒有熬過昨天的毒打,徹底解脫了,也讓洪軍有了附體重生的機會。
“哎,小子,你倒是解脫了,把這爛攤子交給老子,讓老子情何以堪啊!”
洪軍強忍着全身的刺痛,坐了起來,很是鬱悶得自言自語。
這七年的下人生活,有沒有足夠的營養攝入,繁重的勞力,極少的睡眠,經常捱打,已經把這具身體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連洪軍都有點佩服那個悲劇男了,居然熬了這麼久。
“哼,你小子可以忍受折磨,做牛做馬,老子可不幹,一定要翻身做主人。”
“要改變現在的處境,唯一的辦法就是走武者之路,憑藉強大的實力,打出一片天地來,不過....修煉武道,需要充足的營養攝入,還要有修煉功法,後者倒不缺,畢竟悲劇男也是主系出身,從小就練過武功,最大的難題就是營養攝入了,吃都吃不飽,還談什麼練武呢?”
“哎,真是悲劇啊,這身體虧空得太厲害了,想要養好,簡直難於登天...”
看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洪軍仰頭長嘆,十五歲的年紀,瘦得跟藤似的,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面黃肌肉,身上到處是捱打留下的傷痕,簡直是從垃圾堆裡爬出的小乞丐。
砰!
突然,屋門被暴力踢開了,一個鴨公般的破嗓子傳了進來:“小畜生,還不起來,快點去幹活了,誤了時辰,看老子不剝了你的皮。”
洪軍擡頭看去,一個尖嘴猴腮,個子不高,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捂着鼻子,臉上露出對屋子裡氣味的厭惡之色來,還有同樣掩飾不住的囂張跋扈。
洪軍氣得肺都炸了,混了這麼多年,還從沒有經歷過這等侮辱,剛想爬起來把這可惡的男子揍一頓,不過下一刻就想起自己的處境,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個人武力驚人,人命比狗賤的世界,頓時冷靜下來。
先不說自己體虛力弱,就是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別看不起眼,絕對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對付的。
洪氏家族作爲一個武道世家,不說那些家族子弟個個練武,就算是下人侍女,也都操練過幾手粗淺功夫。
“裴哥,我這就去幹活,不過現在飢餓難忍,能不能讓我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洪軍強忍着身體的痠痛,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低眉順眼得賠笑道。
他也不是不知變通的愣頭青,知道這個時候,該低頭就低頭,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不過他心底惡狠狠得咆哮着:“媽的,什麼東西,不就是一下人,巴結上了那死胖子,就敢騎在老子頭上,老子現在忍了,等我有了實力,定要把所有的侮辱千百倍嘗還。”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極受不了侮辱,睚眥必報,一旦讓他記恨的人,那就得萬分小心了。
裴慶很是驚訝,這還是平時的洪軍嗎?怎麼一下子變了個樣,以前,無論怎麼侮辱打罵,都是不吭一聲,就跟一根木頭似的。
洪軍一聲裴哥,叫得他吃了極樂散一般渾身飄飄然,在這洪家大院中,哪個身份不比他高,只有他自稱小的,裝孫子的份,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洪軍也覺得順眼多了。
“呃,吃東西?昨天張管事可是罰你一天不準吃飯...”
裴慶有些爲難了。
“裴哥,你可是張管事看重的人,你看我這副慘樣,如果不吃點東西,肯定幹不了活...”
洪軍豁出去了,索性裝可憐。
裴慶看洪軍那悽慘的樣子,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可不是有什麼同情心的人,不過洪軍那句“你可是張管事看重的人”,讓他倍有面子,“那好,我就去跟張管事說說好活,不過我的那份活...”
未等裴慶說完,洪軍當即拍着胸脯保證道:“裴哥,你放心,以後你的活,我都包了。”
.........
看着裴慶得瑟離去的背影,洪軍惡狠狠得吐了一口沫子,咒罵道:“媽的,老子居然在這裡裝孫子了,如果讓地球的那幫兄弟看到,還不得笑死...哎,形勢逼人啊,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我洪軍一定要改變命運...”
說到最後,他目光變得堅毅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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