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
“沒什麼,難得見你笑一次。”任飛說着,仍捨不得移走目光,他不記得有多久不曾看到這張笑臉,恍如昨日,卻已經跨越萬千時空。
穆清兒神‘色’黯然下來,不知在想什麼。
任飛瞥一眼馬棚,轉身道:“不如我們出去逛逛,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做打算。”
“也好!”穆清兒自然不會委屈自己住在這種地方,儘管再髒再‘亂’的南荒沼澤她都呆過,但這樣赤‘裸’‘裸’的羞辱,堂堂紫清閣閣主接班人沒有發飆已經不錯了,怎麼可能將就。
兩人實力在同輩中都屬於頂尖的存在,悄無聲息便離開了包家。走上街頭,夜燈初上的方舟城美輪美奐,別具風情,遇到一條飲食街,任飛叫上穆清兒,“走,我們去那邊嚐嚐這裡的特‘色’小吃。”
在包家的時候沒有吃東西,穆清兒腹腔空空,老早嗅到這邊濃濃的烤‘肉’香味,立即點頭頗有些期待跟任飛,往人流密集的街道里鑽進去。
這條街沒有幾家像樣的酒樓店鋪,幾乎都是路邊營業,架起火堆直接將整隻全羊放上去烤,獨特的西域烤‘肉’塗料刷在油滋滋的羊‘肉’上,香味隨着薰煙瀰漫整條街道,只不過看上去有些不太衛生,烤‘肉’的大鬍子衣服上滿是油漬,一手抓刀,另一隻手直接撕扯烤‘肉’,着實讓人提不起食‘欲’。
“那邊好像有家酒樓,我們去看看。”穆清兒皺着眉頭,兩人中原面孔引來不少路人關注,尤其她這樣的美‘女’,看得西域男人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如先找地方換個模樣?”任飛提議道。
穆清兒猶豫了會,“還是不麻煩了!”
兩人選了一家看上去比較乾淨,客人蠻多的酒樓,點上幾道特‘色’菜。穆清兒問起火凰兒的事情,她怎麼會突然要嫁人了?當初在蒼茫之海,她就看出火凰兒對任飛有那麼點意思,分開之後,這丫頭還去了任家。
“說來話長……”
任飛將事情緩緩道來,只是沒有告訴穆清兒,之所以跟火凰兒她們分開,是因爲突然得知她失蹤這件事。“當時的情況很危險,我幾乎失去自控,是珠珠在危險關頭,拼命將火丫頭送出去。”
任飛抿了口西域烈酒,自責道:“只怪我當時太自信,想不到無量結界那麼強,最後我還是失控了,等我醒來,才得知火丫頭被她母后帶走。這次來,主要是想看看她有沒有事。”
穆清兒聽他說完,嘖嘖稱奇,“原來你的結界是吞噬而來,我還以爲你修煉到神武境了,第一次看到你的結界,當時嚇了一跳。希望那丫頭沒事,看得出,她‘挺’喜歡你的,你爲什麼不接受火凰兒?”
“她還小,不懂事。”任飛一句帶過,不想深談,何況在穆清兒面前。
“你呢,聽說你失蹤一年多,紫清閣四處找你,連我那個冒牌師父曹世道也出動了,要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你在南荒。”任飛突然問道。
“我……”
穆清兒低下頭,輕輕轉動手裡的茶杯,猶豫了會,最終還是沒有隱瞞任飛,說道:“當初我無意中得到一封書信,上面的字跡極有可能是表哥留下的。於是我連夜離開紫清閣,到了南荒之後,我成功‘混’入‘藥’羅殿,因爲那封信正是出自‘藥’羅殿。”
“難怪那天會見到你。”任飛說道:“在地牢裡發現陣法留下的痕跡,我就猜到有可能是你了。”
想起任飛當天涌身子擋在面前,臨走之前還囑咐丁隆照顧自己,穆清兒手指微微顫了下,繼續道:“我被丁隆帶走之後,他一直很照顧我,還替我療傷。但是我放心不下表哥,想繼續回‘藥’羅殿打探他的下落,只不過‘藥’羅殿加強戒備,我沒辦法再‘混’進去。”
“後來你就遇到王卓,於是跟着他們在南荒四處打聽表哥消息,對吧!”任飛笑道,“前段時間發現你一直有意無意在接觸我,我還以爲是那個穆雲派來秘密監視我呢。”
“恩,我在南荒的時候,無意中看到表哥給你的‘玉’佩。於是慫恿王卓他們去西域發展,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穆清兒點點頭。
“那個‘玉’佩很特殊嗎?”任飛一直好奇,穆雲,也就是蕭雲送給自己的‘玉’佩,似乎沒有特別之處,此時已經被穆清兒要了回去,似乎這個‘玉’佩有什麼特別的秘密。
搖搖頭,穆清兒回憶起小時候,黯然道:“沒什麼特別的,這塊‘玉’佩是我小時候送給表哥唯一的東西。”
“哦……”
任飛應了聲,卻是沉默下來,穆清兒莫名緊張,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就一直尷尬地沉默着,直到酒樓將酒菜送來。
兩人各懷心事,都沒注意到旁邊座位走過來幾個人,爲首的突然在穆清兒對面坐下,“兩位,中原來的吧,可否搭個座。在下薛定西,恆舟‘門’‘門’主正是家師。”
薛定西年紀三十上下,並不顯老,皮膚白皙,並不像其他西域人那般略顯黝黑,估計祖上也是中原氏族。此人坐下後,邊介紹自己,邊盯着穆清兒肆無忌憚地“欣賞”,讓任飛豎起眉頭,對恆舟‘門’僅剩的一絲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對不起,我們不喜歡被人打攪,請離開!”任飛放下酒杯,冷漠道,沒有動手算是很客氣了。
聞言,三名恆舟‘門’弟子眉頭上挑,“鏘鏘鏘”拔出兵器,薛定西擡起手,訓斥道:“做什麼,嚇壞了美人,我砍了你們腦袋。”回過頭,他瞬間變回笑臉,根本不理會任飛逐客令,對穆清兒柔聲道:“敢問姑娘芳名,來自中原何處,說起來在下祖上也是中原人,只不過先祖來西域發展,十大聖‘門’之一的恆舟‘門’,正是我們薛家祖上一手開創的。”
穆清兒放下筷子,比任飛更直接,“滾!”
內勁震‘蕩’而出,三名恆舟‘門’弟子被穆清兒直接震退,滿臉驚詫。薛定西卻紋絲不動,顯然實力並不弱於穆清兒的武尊四階。
畢竟是‘門’主親傳弟子,薛定西年紀不大,已經擁有武宗級別的實力,見穆清兒年紀輕輕,卻也不弱,心中更加喜歡,“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來者是客,作爲恆舟‘門’大師兄,在下誠意邀請姑娘到我們恆舟‘門’作客,不知可否賞臉?”
“作客?”任飛哈哈大笑,他和穆清兒剛剛從包家出來,薛定西竟然又想邀請去作客?他冷哼道:“恆舟‘門’窮得用馬棚接待賓客,如此高級的地方,我可住不起。”
“我有跟你說話麼?”薛定西顯然不知道包不驚和包不媚帶客人回家一事,他冷冷瞥一眼任飛,“信不信我將你舌頭割下來喂狗!”
這麼牛‘逼’?任飛嘴角勾起一抹寒意,“有能耐你就試試!”
就在雙方火‘藥’味十足,即將動手的時候,‘門’口突然衝進來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終於見到任飛,包不媚“哇”一聲撲進他懷裡,傷心大哭,“任飛大哥,你帶我走,我不要呆在這裡了,你帶我走吧!”
尾隨而來的包不驚和幾個師兄弟止住腳步,包不驚有些不敢面對任飛,就在剛剛,他得知阿麗珠竟然讓丫鬟安排兩人住馬棚,他立即意識到不妙,愧疚不已。緊接着他聽到包不媚和母親大吵大鬧,掩面跑出家‘門’,包不驚沒來得及多問,擔心妹妹想不開,立即帶人追出來。
包不媚一路哭,一路詢問路人,終於在這裡找到任飛,她心理委屈至極,本以爲母親會跟她提成親的事,結果卻是將自己訓斥一頓,還將任飛罵得不堪入耳,沒心沒肺,不配做包家的‘女’婿。還說任飛要是再敢踏進包家半步,就打斷他狗‘腿’。
母‘女’吵了一架,包不媚‘性’格倔,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和任飛‘私’奔,離開西域。卻不知,任飛此刻正值氣頭之上,連帶包不驚和包不媚兩人都不想再見。
“你哭夠沒有?”
冷冰冰推開包不媚,任飛漠然道:“你是我什麼人,我爲何要帶你走?‘女’兒家要懂得自重,不要總那般天真!”
簡單的一句話,卻恍若晴天霹靂,包不媚僵硬在原地,滿臉淚痕彷彿被任飛冰冷的語氣凍在臉上,顫抖的嘴‘脣’,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話說完,任飛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猶豫了會,終究沒有開口安慰,“也罷,這或許對她更負責。”反而穆清兒於心不忍,責怪的目光瞪一眼任飛,走過去將包不媚摟在懷裡,“別難過,他不是有意的。”
“原來是小媚的朋友,哈哈,那我們很有緣嘛!”見包不媚撲在穆清兒懷裡陶陶大哭,薛定西眉開眼笑,他大致看出什麼來了。眼前這個叫做任飛的小子和包不媚有一‘腿’,不過他太‘花’心,一邊招惹不媚,一邊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薛定西站起身,一副訓斥的語氣對任飛說道:“小子,你這就不對了吧,我小師妹對你一往情深,都願意跟你‘私’奔離開了,你怎麼能如此‘花’心,一腳踏雙船。”他又轉頭對穆清兒說,“姑娘,這種‘花’心的男人根本沒資格配上你。”
“你說夠沒有,他‘花’不‘花’心,我比你清楚。”穆清兒冷哼道,若不是包不媚哭在他懷裡,恐怕已經動手了。
“任飛,對不起,我不知道二孃竟然那樣對你們。”包不驚羞愧無比,除了道歉,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難怪任飛會如此生氣,換做是他,估計更受不了。
氣消了些許,任飛淡淡一笑,“沒事,我還不至於和那種‘女’人計較。”
一旁,薛定西好奇道:“師弟,原來你和這小子認識,是不是他頂撞了師孃,沒事,大師兄回去幫他們跟師父說幾句好話,只要我開口,師父師孃他們不會追究的。”
包不驚這才發現大師兄薛定西也在,眉頭皺了下,苦笑道:“多謝大師兄,我想沒必要了。”事實正好相反,不是任飛得罪阿麗珠,而是恆舟‘門’得罪了任飛,真要追究起來,事情可大可小,以任飛中原神兵侯,任家大少爺的身份,足夠讓恆舟‘門’日後不敢踏足中原半步。
任飛氣度大,不追究恆舟‘門’已經很慶幸了,包不驚不敢再奢望其他。
“我和清兒還要吃飯,不驚,帶你妹妹回去吧,好好照顧她。”任飛嘆息了聲,擺擺手讓他們離開。
聽到這句話,包不媚身子一震,哭得更加傷心,她終於清醒過來,任飛由始至終根本沒喜歡過她,上次已經心痛了一次,爲何這次她還這麼傻,這麼討厭,任飛明明不喜歡自己,而且身邊還有個穆清兒,自己還跑去煩他,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可是,正如任飛所說,感情的事誰也無法勉強!
“不媚,我們走吧,不要再打擾任飛了。你不知道,二孃剛剛讓他們去住馬棚,是我們對不起任飛,回去吧!”包不驚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