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以爲,如何纔是盛寵?”陸吟雪輕輕擺手,身後的連翹也警惕起來,看着太子妃的眼神也微微改變。
太子妃的語氣也變了不少,臉上的面容漸漸也有猙獰的模樣,正如那日瘋狂的模樣一般,令人心慌。
“你那般,便是盛寵。”太子妃的聲音沉了下去,桌下的手也緊緊地攥了起來,沉默良久,才繼續道:“聽聞你在王府之中,也向來是在王爺的左右侍奉,比起兩位夫人,你似乎更加得寵?”
陸吟雪倒是聽不出這句話中有任何羨慕的意思,只勾了勾嘴角:“太子妃這是在諷刺我吧,吟雪不過是王府之中的座上賓客,怎能和兩位夫人相提並論,更何況侍奉王爺了。”
她如今在王府之中已然是名不正言不順,但太子妃既然已經這樣說了,那這些話定然是從楚良雲或者是何妙銀口中說出來的。
“當真?”太子妃依舊半信半疑。
“若是太子妃是從兩位夫人口中得知此事,只不過是那兩位夫人擔心自己的地位罷了,我與王爺之間比起魚水之歡,更像是共同商議一些事情的同伴罷了。”陸吟雪倒是對答如流,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半分的不同,只是看着太子妃的眼神微微改變。
“看來是我一時想錯了。”太子妃面上有些尷尬,畢竟她倒是沒有相信陸吟雪,反而是相信了王府之中的兩位夫人,甚至還來質問即將給自己提意見的人。
“無妨,若是太子妃想要得到太子的重視,如吟雪般爲太子做些實事便好。”陸吟雪擺了擺手,不再和她說些什麼,徑直的站起身來,繼續道:“太子殿下讓您過來也只不過是想從我口中知道些什麼,但若我今日告訴你了,你在太子殿下便沒有半分用處了。”
太子妃略微皺眉,自己完全沒有提到半分想要試探的意思……
陸吟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若你想要得到太子殿下獨一無二的寵愛,歡迎您喬裝打扮前來王府,吟雪會恭迎您。”
太子妃急匆匆的站起身來看着面前已經準備離開的人,擡手將陸吟雪的手腕抓住,沉聲道:“不,你不能走,我們的談話纔剛剛開始……”
保持着被人抓住手腕的姿勢扭過頭去,看着太子妃臉上焦急的神情,也只好停下腳步,看着她:“我應該離開了,有些事情我並不能直接告訴你,你只要知道,回去跟太子殿下說,陸吟雪太多疑,你什麼都打聽不到就好,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你來見我,你每次來,我都會告訴你該如何掌握他的心。”
“你沒有騙我?”太子妃的聲音略微顫抖起來。
“若是你回去說了這番話,他再也不讓你出門的話,那便是我騙了你。”面上帶笑的將太子妃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扒拉了下來,見身後的連翹還不知道發生了身邊,陸吟雪不過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對連翹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連翹這才反應過來,走到陸吟雪的前面,將竹簾輕輕拉開,腦袋低垂着。
離開的意思已經太過明顯,甚至連太子
妃自己都已然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和權利,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陸吟雪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
有些頹喪的跌坐在席上,看着這一桌佳餚,心中不免糾結:“富貴,你說我該不該相信她?”
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的富貴同樣沉思,思忖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奴才以爲,可以相信。”
“爲何?”太子妃擡眼看他。
“您是太子妃,是太子殿下唯一的正妻,幫您,不也等於幫她自己麼。”富貴揚了揚嘴角,這句話倒是說的模棱兩可,倒也是變相的提點了一下太子妃的身份高貴,也算是個拍了個馬屁。
反倒是太子妃自己有些迷茫,如此說來的話,真的要這樣試試嗎?
……
陸吟雪重新的回到馬車之中,連翹坐在她的對面,對她剛纔的行爲更是有諸多不解:“小姐,你既然已經知道太子妃是想要來套您的話,爲何還要那樣說?”
“因爲我知道,她比起真正的幫到太子,更希望得到太子的寵愛。”陸吟雪揚了揚嘴角,將車簾微微掀開一角,方纔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個護衛如今只剩下了一個,想必另一個已經到了賀蘭青玄的身邊,將茶樓之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彙報上去了。
將車簾重新放下,馬車之中又昏暗了些。
連翹左思右想還是沒有明白,只睜大了一雙眼睛看着陸吟雪,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陸吟雪被她看着沒辦法,只好一攤手:“這兩者並無差別,但太子妃總容易本末倒置,我方纔離開,只不過是不想碰到一些人而已。”
陸吟雪將懷中的紙條扔給了對面的連翹,連翹也笑了:“白小姐不是你的朋友嗎?”
“若真的是朋友就好了。”陸吟雪笑着搖了搖頭,目光定格在了車簾的縫隙之中,隱約還能看見同樣華貴的馬車從旁邊緩慢的駛過。
而另一輛馬車之上,白憐霜只將這車簾放下來,微微皺起眉頭來,低聲道:“不用去茶樓了,回去。”
白少卿正坐在白憐霜的對面,見白憐霜眉頭緊皺的模樣,低聲詢問道:“怎麼了?”
“你的心上人已經離開了。”白憐霜心中還是略微有些不滿,只將身後的車簾拉開來,露出了不遠處的離去的馬車。
白少卿的眉頭終於也皺起來,如此一來的話,他們也算是白來一趟。
將車簾重新放下,讓馬車之中的光線也跟着暗淡了下來,白憐霜不禁將自己的衣角也抓緊了些,看來她所調查出來的事情,早已經被陸吟雪所知曉,不然她也不會這樣急匆匆的就離開。
兩人沉默良久,白少卿才緩緩的開了口。
“不如我直接登門拜訪吧,畢竟我本來就要爲之前畫舫的事情道歉。”
白憐霜狠狠的白了白少卿一眼,見白少卿依舊是這幅唯唯諾諾,在陸吟雪面前永遠是這樣順從的模樣便讓她來氣,沉聲道:“如今你可是堂堂丞相的長子,難道你要去給一個罪臣之女道歉?”
“有何
不可?吟雪向來溫柔。”白少卿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看着白憐霜臉上的嫌惡,只沉聲,繼續道:“我喜歡她,就像你喜歡賀蘭青玄一樣,難道他對你不冷不熱你就會放棄嗎?”
“當然不會。”白憐霜莫名的有些泄氣。
白少卿也是有些無奈,擡手揉了揉白憐霜的腦袋,笑道:“我們兄妹倆都是癡情種,下次我會登門拜訪,你便和我一起去吧,說不定還能見到賀蘭青玄一面。”
白憐霜對這個無能的哥哥也算是又愛又恨,如今被人這樣揉着腦袋,倒是有些安心下來,但另一邊,她也決定不能按照以前的辦法去接近陸吟雪了……
坐在馬車之中的陸吟雪只覺得脊背一涼,全身的汗毛都已經豎立了起來,忍不住的擡手撫了撫自己的手臂,陸吟雪的臉色也沉了下去,撩開車簾,外面卻什麼都沒有。
“小姐,怎麼了嗎?”連翹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了一包糕點來,將油紙袋子打開,遞到陸吟雪的面前。
“沒什麼,只是有人在背後詛咒我而已。”陸吟雪輕輕的搖頭,這股惡寒來的快,去的也快,擡手從袋子之中拿了一塊糕點,送入嘴中。
真的想要快點離開京城……
……
太子府。
將手中的毛筆重新放到了旁邊的筆架之上,不自覺的揚了揚嘴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加深。
太子妃正侷促的站在書案之前,有些惶惶不安的看着賀蘭瑾瑜,她方纔只不過是按照陸吟雪的吩咐將那句話直接告訴了賀蘭瑾瑜,而已然過了一段時間,賀蘭瑾瑜只不過是面上帶笑,卻並未有任何的作爲和話語。
不遠處的富貴同樣忐忑不安,若是太子妃說錯了一句話,他的榮華富貴也算是直接走到了盡頭。
“她果然發現了你的是試探之意?”過了許久,賀蘭瑾瑜才微微擡起頭來,看向面前的太子妃。
太子妃點點頭。
賀蘭瑾瑜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擴大了起來,他恍惚間又想起了那日陸吟雪從自己府中離開之時說的妄語,心中愈加的雀躍起來。
擡手重新將和毛筆拿了起來,在這宣紙上之上洋洋灑灑的寫下一句話來,復而將筆放下,看着自己寫下的六個大字,目光都快要燃燒起來。
得我者,得天下。
恍然又想起那紅楓之中的一抹素白,還有那離開之時她臉上的自信。
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不是嗎?
“既然她知道你的心思了,你也不妨多和她多接觸一番,久而久之,她也會對你掉以輕心的。”賀蘭瑾瑜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看着太子妃如今這乖巧順從的模樣,依舊冷下了一張臉來,低聲道:“不過,我認爲母妃定然是不喜你跟陸吟雪廝混在一起的。”
太子妃有些爲難的點點頭。
對於整個薛家來說,陸家永遠都是最大的敵人,即使現在陸家已然不復當年,但是薛家還是沒有人真的敢掉以輕心,對陸家兄妹二人,更是日防夜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