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此心未變

龍灝淼抱着紫君,一路沉默。唯有那真摯的目光片刻也不曾從她身上移開。紫君恍若隔世,靠在他懷裡。聽着他那強健有力的心跳,那可曾經破碎的心,方纔漸漸恢復了完璧無瑕。

朝華殿的宮人看見龍灝淼,皆是大驚。侍畫,侍琴立在殿中,竟然忘記了行禮,吃驚過後,便是難以言表的喜悅。他回來了,她便好過了。

龍灝淼將紫君放在牀榻上,自己單膝跪地,擡頭注視着這些時日魂牽夢繞的容顏。眼眸微微溼潤,修長的手指劃過紫君有些蒼白的嘴脣。這些時日,她當真是受苦了。

“雪兒,這些時日你清瘦了許多!都是朕過錯,讓你受委屈了!”龍灝淼滿心傷楚,他真的很後悔,不該將她留在宮中。

“淼,能見到你平安歸來,即便是在苦,我都若之甘飴。”紫君環住他的頸脖,有些疲倦的趴在他肩上。心中總算找回了心中的依靠。那熟悉的龍誕香,纏繞在鼻間,讓她感到無比的舒暢。

“雪兒,此生之餘,朕絕對不會在離開你半步!”龍灝淼突然將紫君抱了起來在殿中轉圈,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眉眼之間。那酥麻的感覺,自是讓紫君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是你答應我的,絕對不可以食言!”紫君在龍灝淼脣邊落在幸福的一吻,只是這一吻卻勾起他的所有想念。

“至死不變!”龍灝淼望着懷中氣若幽蘭的女子,快步向牀榻走去。碎吻若雨般落下,柔情中滿是失而復得的迷戀。紫君迴應着他所有寵愛,二人很快便交纏的一起,自是難捨難分。女人的低喃合着男人的沉重的粗喘在帷帳之間環繞。紗帳緩緩落下,卻是遮不住這一室的相思綿長。

一場離別,一場重聚,剪不斷的愛戀,理不清的愁緒。紫君躺在龍灝淼的懷中,望着他胸膛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劍痕,心中卻是在滴血。

“淼,這傷還痛嗎?”紫君輕輕的撫過傷痕,眼角不禁溢出幾朵晶瑩。

“雪兒,別難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龍灝淼拭去她眼角的淚,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憐愛之意。他能活下來,皆是因爲她。正是那股信念,才支撐他挺過了那生死一線的時刻。

紫君緊緊的貼在他胸膛,安靜的感受着他那強勁的心跳。萬千相思化作一股眷戀,一切皆在不言中。

龍灝淼輕撫着她絲綢般的髮絲,貪戀的嗅着她的髮香,只希望這一刻永遠靜止,直至永恆。

一陣的嬰孩的啼哭打破了殿中的沉靜,也打破了牀上一對有情人的悱惻情長。

“是宇兒醒了!”紫君立刻穿衣起身,離開了牀榻。龍灝淼聽着這洪亮的哭聲,心中激動不已。這便是他期待已久的皇兒嗎?

此時侍畫也聽見了哭聲,趕快入殿。不想便看見內殿一地凌亂的衣物。臉上不禁泛起幾分羞澀。此時紫君已經將宇兒抱起,很是溺愛的哄着。龍灝淼着衣下牀,移步至紫君身側,眼中盡是欣喜的目光。

“雪兒,快讓朕抱抱他!”龍灝淼從紫君懷中接過龍擎宇,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時心中的喜悅。只是舉着龍擎宇在殿中轉圈,初爲人父的喜悅,自是讓他興奮不已。

“淼,別嚇到孩子!”紫君在他身邊提醒,心中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們一家總算是團圓了。

“皇上,小皇子估計是餓了,還是先讓奴婢抱他去餵奶吧!”侍畫臉上也是難溢的喜色,心中自是爲這對有情人開心不已。

“淼,先讓侍畫帶宇兒去吧!”龍灝淼應着,小心翼翼的將龍擎宇交給了侍畫。

龍灝淼擁着身邊的紫君,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異彩。上天終歸待他不薄,歷經生死尚能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並賜予他這麼靈氣逼人的皇兒,此生夫復何求!

“淼,龍灝熙一黨已倒!這朝中的危機算是就此解了。南越國國主鳳雲翔也被哥哥擒獲。下一步你是如何打算的?”紫君靠在他肩上,突然想起已故的米正宇,心中不禁又起了感傷。

“如今西昌國纔是北冥最大的禍患,不過此時龍灝睿已在邊關督戰,不妨就把此事全權交給他。慕容將軍已經帶軍支援,相信這場戰事也會很快平息。而南越國只要願意俯首稱臣,年年朝貢,朕到可以不計前嫌,給鳳雲翔個閒散的王位,拘押在京中來牽制南越國。朕已經厭倦了戰場廝殺,如今只想陪在你和宇兒身邊足矣!”龍灝淼緊緊握着紫君的柔夷,輕吻落在紫君額頭。

“淼,龍灝睿並無篡位之心,他也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正宇已經不在了,你身邊自是需要他的輔佐!”紫君知曉他們兄弟一直有隔閡,這是經歷了這麼多,總該冰釋前嫌了。江山固然重要,親情更是來之不易。

“紫君,朕明白的苦心!待戰事結束,朕會給他一個親王該有的位置!”龍灝淼深知紫君的心意,她與龍灝睿這份真摯的感情,自是無關風月。

“啓稟皇上,邊關加急奏報!”此時允公公一臉焦急的神色,匆匆入殿。自是打破了這殿中甜膩的氣氛。

“呈進來!”允公公趕快輕步上前將奏報呈給了龍灝淼。眼中不禁溢出淚光,北冥的天,總算是萬里無雲了。

“淼,出什麼事了?”紫君望着一臉陰沉的龍灝淼,心下便知定是不好的消息。

“鳳雲翔暴斃在齊城大牢了!”龍灝淼合上了摺子,低沉不語。轉而向坐在了外殿的主位上。紫君不禁詫異,鳳雲翔怎會無故就暴斃了呢?那豈不是打亂了用鳳雲翔牽制南越國的計劃?

“一定是鳳雲澤!這個人不除,他日定是北冥的心腹大患!”龍灝淼腦中不禁憶起在南越國的種種,鳳雲翔死了,受益最大的便是鳳雲澤,恐怕南越國很快便會易主了。

紫君坐在他身側不語,自是有些不明所以,難道鳳雲翔的死和南越國有關?

“紫君,朕先去處理政務。晚間再來看望你與宇兒!”龍灝淼有些心神不寧的說道。紫君心中自是明瞭,如今的北冥剛剛經歷過一場暴風雨的洗禮,而這場暴風雨自是尚未過去。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不用苦獨自苦撐這北冥這片天。

龍灝淼很快便將龍灝熙的一衆黨羽如數清除,而且還追封含冤而死的米正宇爲忠國公。米思蝶也被紫君認作義女,被封爲了雲蝶郡主。米家的忠義也由此成爲北冥的傳頌的一曲佳話。紫君抱着尚在襁褓的米思蝶,不禁回憶起已故的故人。她與米正宇也算的上是知音難覓了。

“正宇,蝶舞,我一定將思蝶視如已出,撫養成人。也希望你們下一世能再結連理,舉案齊眉!”紫君望着初生的紅日,自是淚沾襟,話別離。肝腸寸斷,卻是斯人已去!

“小姐,逝者如斯夫,還請您節哀!”侍畫忍不住勸慰道,經歷一場生死離別之後,更是應該悵然纔對。

紫君擡目遠眺,望着高臺下的雄偉的宮殿樓宇,感受着襲面而來的渾然天成的王氣,不禁有些心力憔悴。她對這個充滿血腥和無情的地方已然心生厭倦。當年的努力想擺脫的,卻是今日最難割捨的。她愛上一個權傾天下的男人,便就此註定擺脫不了這高位的束縛。

“民女參見貴妃娘娘!”莫綰言望着不遠處華衣錦緞擁簇下的女子,俯身行禮。心中也不禁暗贊仙風玉骨,宛若雪山的冰蓮。有關她的傳聞,她到北冥自是聽了不少。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姑娘可是莫綰言,莫小姐?”紫君這幾日自是聽龍灝淼提過一些關於南越國的事。紫君打量着眼前碧月清雅的女子,眼中不禁流露出讚賞之色。

“娘娘慧眼,民女正是莫綰言!”綰言俯身叩拜,目光卻未從紫君身上離開半刻。心中終於明白龍灝淼念念不忘的原因。這一世她是無緣得到他的傾許了。

“莫小姐快請起!莫小姐是皇上的恩人,自是本宮的恩人。更是這北冥一國百姓的恩人!理應是本宮向你道謝纔是!”紫君言辭懇切,深深的向莫綰言俯身叩謝!

“娘娘這是要折煞民女了!這如何使得!”莫綰言趕快扶住欲要行禮的紫君,沒想到她竟是如此的明理豁達之人。

“莫小姐一家的遭遇,本宮已經如數知曉。這一拜,莫小姐自是受的起!”紫君知曉失去親人的痛苦,即使補償再多,自是也難以化解這喪親之痛。莫綰言聽紫君提及家人,眼中又不禁溢出淚光,壓抑在心中的苦楚又不禁犯上心頭。

“莫小姐莫要太過悲傷,從今以後這皇宮便是小姐的家。小姐如若不棄,本宮願與小姐義結金蘭,姐妹相稱!”紫君自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唯有重新讓她體會到家的溫暖,方纔能讓她從悲痛中抽離出來。

“承蒙娘娘不棄,綰言謝娘娘美意!”莫綰言俯身謝恩,心中卻是想的另一件心事。如若能與她結爲金蘭,以後便可出入朝華殿。龍灝淼與她從來都是形影不離。她自知此生與他無緣,哪怕是遠遠的望着她亦是知足。

“妹妹快平身,從此你我便免了這些虛禮吧!”紫君本就是個豁達隨性的人,自是沒有看出莫綰言眼中的另一層深意。而龍灝淼也特意隱瞞了莫綰言對他的那股傾慕之情。紫君一臉愉悅與莫綰言相攜向朝華殿而去。

龍灝淼正在朝華殿小息,聽見殿外傳來的笑聲,自是分外詫異。本以爲是端靜入宮了,卻不想看到的卻是莫綰言清麗的身影。

莫綰言望着榻上一臉冷峻的龍灝淼,心底壓抑許久的思念不禁涌上心頭。明眸癡癡的望着座上蕭逸的男子,緩緩俯身行禮。

“淼,我有件喜事要告訴你!”紫君一臉幸色,坐在龍灝淼身側。龍灝淼攬她入懷,臉上流露的滿是疼愛之色。

“我與綰言義結金蘭,從此我就又多了一個姐妹!”紫君向綰言甜甜的笑着,卻絲毫沒看出莫綰言眼底那股情愫。龍灝淼冷淡的望了一眼莫綰言,她眼中的傾慕之情如數落在他眼中。

“這的確是值得慶賀”。龍灝淼只是淺笑,目光轉向了立在一側的允公公。

“允公公傳朕旨意,封莫綰言爲德慶郡主,賜居雲陌宮!”龍灝淼旨意一出,自是讓紫君欣喜不已。

“綰言,還不快接旨!”紫君也覺得龍灝淼此舉甚的心意。她畢竟有恩於北冥,封爲郡主並不爲過。

“民女叩謝皇恩!”綰言眼中噙着淚花,幽怨的望了一眼座上的冷然的男子。男子明媚的笑容如數落在眼中。只可惜他的眼中卻永遠沒有她的身影。即便爲他家破人亡又能如何,卻還是換不來他一個關愛的眼神。

“綰言,你怎麼哭了?”紫君不禁詫異,趕快上前扶起她。小心翼翼爲她拭着雪腮的淚痕。以爲心下以爲她又是觸景傷情了。

龍灝淼不禁心中愧疚,找了藉口便離開了朝華殿。他本以爲不見面,日子久了她便會淡了。可是今日看來,他還是想的過於簡單了。他不希望紫君多心,所以才特意隱瞞。一世一雙人,這是他們這一世永久不變的誓言。任由誰都無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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