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鐘前還坐在旁邊的人眨眼間就翻身壓在自己身上,茵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小黑?你……”想問,卻被用力地吻住了嘴,根本說不出話來。
黑加侖甚至都懶得解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張開嘴,舌頭長驅直入,將她未出口的話全部攪碎成鼻音的哼哼。
溫泉水很熱,但摟着自己後腰的手好像更熱,隔着浴袍都覺得燙,茵半醉半醒,好像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條件反射式地想把他從身上推開,卻在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又訕訕地縮了回來。
剛纔沒仔細看,小黑的身材也很贊啊,她臉紅地想,皮膚有彈性,下面的肌肉更是結實但不過分誇張,比起那個自戀狂的勻稱更多了一分野性的健美。
“你在想別人?”近距離地看到他雙眼不快地眯起,茵趕緊搖頭。
黑加侖仍然面無表情,離開了她的嘴輾轉親吻她的下頜到頸側,動作比剛纔快多了,像是打定主意不讓她有閒工夫去想別的。
茵滿臉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熱的,這種事她只是聽別人很隱晦地提起過,加上事前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對於自己該怎麼做一點兒也不清楚,只能僵硬地任他擺弄。
就在黑加侖準備解她浴袍腰帶的時候,男更衣裡傳來了一羣人鬧哄哄的說話聲,看樣子是有人從宴會上撤退了,準備進來泡澡。茵被他親得迷迷糊糊,突然嘩啦的一聲身體懸空,還被嚇一大跳,沒等搞明白怎麼回事,已經被打橫抱着跳上了岸,直衝回女更衣室。
“啊!!”女更衣室裡也有人,被他們的突然撞入嚇得大叫一聲滑倒在地,黑加侖就跟沒看見似的旋風般又踢開通往休息室的門,衝了出去。
茵覺得這輩子的臉面都丟光了,她聽出剛纔被嚇得尖叫的人是蘇緹,這孩子年紀小大概是不會知道原因的,但黑加侖抱着自己衝出走廊的時候,不少人正從宴會廳的大門裡走出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照面,己方又沒穿着什麼明顯能被辨認出身份的衣服,對方還都喝得酩酊大醉,但……被看到了啊啊啊!
一被扔上牀,茵立刻捲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糉子,臉燙得能煎蛋,簡直太丟人了啊!
“出來,你在幹什麼?”黑加侖不高興的聲音隔着被子傳來,用手拍了拍她的背。
茵把自己蜷成一團:“都怪你!害我被那麼多人看到,你走開點我不想見到你!”
黑加侖沉默了一會兒,茵還以爲他在懺悔,沒想到卻聽他反過來問自己:“現在說不想見到我是不是太晚了點?”然後身上的被子被暴力扯走,連帶着人都被掀得四腳朝天,失去了遮蔽物,茵一頭冷汗地看着他跪上牀來,用一種野獸即將吃食的神情逼近。
“小、小黑,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黑加侖語氣鎮定地說着,單手撐在她肩側,另一手抓着她的手……
去解自己下身的浴巾。
茵覺得自己的頭都燒起來了,甩不脫他的鉗制,只好緊緊地閉上眼睛,心說看不到看不到我什麼都看不到。
雖然這麼說,還是忍不住偷偷眯細眼去看,瞬間被嚇得脊背發涼,大叫起來:“不行!”
黑加侖頭上青筋跳,纔不管她說行還是不行,手腳並用將嚇得要逃跑的茵摁在牀上,然後勾過被子矇頭蓋下來,直接斷了逃生的路。
茵差不多哭出來,頭皮發麻地求饒:“小黑,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黑加侖無語地望着她,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沒說你錯了。”
“那你放過我吧……”
“你確定?”
茵抽抽搭搭,想點頭又點不下去,想要頭更不敢搖,只能傻乎乎地看着他。
黑加侖嘆了聲氣,握着她的手腕放到自己脖子上,那圈緊貼着皮膚的金屬項圈。
“我屬於你,”他俯下頭,輕輕吻上茵緊張得直哆嗦的脣,“就像你的手,你的心臟,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沒什麼好怕的,放輕鬆一點。”
茵摸着那圈溫熱的金屬,先前的恐懼彷彿被軟化,僵硬的身體終於鬆懈下來,黑加侖看準時機,解開了她的浴袍。
“小黑,”茵勾着他的脖子,小聲說,“你是屬於我的,我也是屬於你的,是嗎?”
黑暗中,黑加侖無聲地微笑起來,點點頭:“對。”
這段時間以來無數的猜測擔憂和後怕終於完全被驅散,茵覺得身心都無比舒暢,另一隻手也穿過他腋下,摟住了他的背。
此時此刻,別墅裡的客人大多還在宴會廳中觥籌交錯,互相交流着一年裡的研究成果和生活樂趣,疲倦的人泡在溫泉裡昏昏欲睡,盡情享受這寒冬之中的愜意溫暖,沒有人知道在三樓的客房裡發生了什麼,即使有,也都不會去關心,因爲那種羞澀純潔的愛早就已經離他們而去,和人生中各種美好的事相比,這一點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和這些熱鬧形成對比的是,在別墅寬敞明亮的圖書室中,索蘭達爾一手端着一杯彩虹,悠哉自在地跳着單人舞,深藍色的斗篷隨着他的舞步翩翩飛舞,腳步在光滑的水晶底板上踏出明快的節拍,沒有伴奏也絲毫不顯得單調。
“你怎麼了?”本該無人問津的圖書室門突然開了,海默林驚訝地望着和自己同歲的弟弟。他對這種規模的宴會根本提不起興致,加上腿不方便,也不能去跳舞,於是隨便吃了點東西就離開,打算到圖書室找本書看打發時間,沒想到冤家路窄,撞上了死對頭。
在他的印象裡,索蘭達爾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孤零零一個人的,宴會是他最好的舞臺,無論男裝女裝,彈琴跳舞,他總能博得無數人的青睞,成爲衆星捧月的焦點,而他本人也格外愛熱鬧,圖書室這種清冷的環境和他實在是搭不到一塊兒。
興致被打攪,索蘭達爾停下舞步,語氣帶着不屑地說:“我正在享受美好的夜晚,如果你識趣就不要來打攪。”
海默林轉着輪椅慢慢走進圖書室,來到一座書架前:“我來拿幾本書就走。”
索蘭達爾哼哼幾聲,抿了一口彩虹,又原地轉了個圓圈,跳起倫巴。
找到了需要的書後,海默林想了想,還是說:“想跳舞的話,你會沒有舞伴?”
“我的舞伴就是這杯酒,”索蘭達爾凝視着手中的酒杯,傲慢地回答,“這世上有一些人永遠不會感到寂寞,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仰慕者,我就是其中之一,即使沒有舞伴,我的舞姿也不會因此而遜色。”
“那你想和誰一起跳舞?”海默林隱約覺得這個弟弟和過去不太一樣了,但哪兒不一樣呢?說話還是這麼自戀,又好像沒有分別。
索蘭達爾猛地將半杯彩虹朝他潑過去,混合了六種酒的彩色液體飛濺出去,在半空中一滯,然後變成了許多彩帶緩緩飄落。海默林狼狽地用手去擋,就聽他嘲笑地說:“我說想和你跳,你又能站得起來嗎?”
“因爲你的出現,整座別墅的審美水平都被拉低了。”索蘭達爾將空酒杯往書桌上一放,瀟灑地轉身離開了圖書室。
海默林拈起落在膝上的彩紙,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後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回頭一看,是蘇緹。
蘇緹剛洗過澡,頭髮孩溼嗒嗒地披着,看了一圈圖書室裡只有他,就問:“你一個人在這裡嗎?”
“索蘭達爾剛剛離開。”海默林據實回答。
蘇緹默默地點了下頭,轉身要走,海默林忍不住問:“你們吵架了?”
除了眼前這個小蘿莉,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能讓索蘭達爾甘願放棄熱鬧的舞會,而一個人在這裡和一杯雞尾酒作伴。“他看起來不太好,我能問問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又補充說,如果他們吵架了,那對自己來說是個非常難得的、贏得蘇緹的好感和支持的機會。
蘇緹無精打采地說:“昨天在溫泉裡,我看他對那個漂亮姐姐獻殷勤,然後又一直盯着人家看,就告訴他不要那樣做,那樣很不禮貌,結果他笑話我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然後就不理我了。”
原來是被自己奉爲女神的人批評了啊,海默林有點幸災樂禍地想。但當着蘇緹的面,他還是表現得比較含蓄,說:“他的話是很過分,不過也是沒錯的,他從來都是那樣,覺得自己很完美,也喜歡美的東西,那個姑娘——愛蓮娜,確實很漂亮,他會喜歡也難怪。”
蘇緹嘟着嘴說:“可是那個姐姐明顯就不喜歡他,他還老色迷迷地盯着人家看。”
“人家喜不喜歡他都不重要的,”海默林笑着,挪動輪椅到她面前,“在他心裡,自己纔是最美的,再美的女人,也只是他娛樂的對象而已。”
“娛樂……”蘇緹睜大了眼睛,“娛樂指的是什麼?”
海默林知道她已經上鉤了,於是故意停頓了一下,等她更着急了才說:“你還小,成年人的事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只要記得,他並不是真的喜歡對方,只是……”支着臉想了想,說,“一個遊戲而已。”
蘇緹的臉色刷地就變了:“可他昨天還說和茵姐姐一起……”話語戛然而止,小蘿莉的臉上顯出十分憤怒的神色,胸脯起伏了幾下,大聲道,“他居然對茵姐姐做那麼過分的事,我再也不要理他了!”說完摔上門就跑。
海默林欣欣然笑起來,心想索蘭達爾啊,誰讓你過去品性敗壞作惡多端,就算有一天蘇緹跑去向你求證,你也一定百口莫辯,被自己心愛的女神當做是流氓敗類的滋味一定很不錯吧,真有那一天的話,我可是很想看看你的表情呢。
“殿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圖書室的門再次打開,進來的是上次在海格威軍事研究院和茵二人碰面的那個青年,他仍舊穿着灰色的制服,單膝跪下對海默林行了個禮。
海默林點點頭:“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我離開烏賽斯這麼久,父王大概也急壞了,準備一下,事成之後就返回帝國。”
青年低下頭:“是,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