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這對“龍蛟仙環”，鄞冽未作客套地問到。
“那眼下，就差一件九衢法寶。”
“少郎真會給凌雲出難題。”
目光幽幽地在寶光中走了個遍，錢凌雲澀笑在脣，不禁揉揉眉。
“可眼下，我手頭確實沒有合適九衢的法寶在手。”
“沒有？”
鄞冽疑色不散，在這些法寶和錢凌雲間，往復考究着。
“少郎不用看我，確實沒有。加上先前給你的寶象妙樹枝和神王寶鼎，總計五件法器，若說凌雲有什麼小家子心思，既大頭都願意割捨，豈會計較那點蠅頭小利？到最後討少郎個多心，划不來。”
的確，若錢凌雲真有心保留，起初就不會引自己到私庫來。
“閣主鼎力相助，鄞冽銘感於心。只是．”
抱拳致歉間，鄞冽如鯁在喉。
“少郎是怕厚此薄彼，招來同伴怨言？”
果然是老道之人，一語中的。
“兄弟本是一家親，眼下唯獨缺了我三弟的法寶，是不太好交代。”
“所以就來坑凌雲這個外人囉？”
三分鬧趣，三分閒適，三分質疑，一分高深，混合成錢凌雲眼下一句，讓鄞冽啞在當場，不知如何接話。
“玩笑話而已。善始善終，凌雲也不想少郎回去難做，索性一次把人情做足，日後圖個好回報。”
眉眼彎彎，蜜笑騰起，錢凌雲這氣度倒是落落大方。
“一會兒出閣時，去趟‘元魂寶庫’，取一枚千年妖獸內丹贈予少郎。雖比不上你手上的寶物實在，但煉化入法寶，對你兄弟終歸是有不少助益。”
內丹？
鄞冽心頭一鬆，頓時喜上眉梢。
“如此，鄞冽謝過閣主美意。”
“能煉出什麼品級，全看你兄弟的造化。若屆時你兄弟還嫌法寶不夠趁手，膽子夠大的話，不妨去妖族聖地‘蛻妖密窟’試試運氣，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蛻妖密窟？那是什麼地方。”
眉峰如起伏的山巒，赫然蹙出個驚疑。
“據《五聖真光卷》記載，蛻妖密窟，乃妖族成仙正道的聖地，傳聞入口藏於千華聖境十六屬地中的七霞金光境中。”
“從上古時代起，每當有妖族中人將要飛昇爲仙，或者重傷兵解之時，都會耗費大法力打開密窟入口，進入這妖族聖地避禍歷劫。戲言中傳聞，這蛻妖密窟乃黃帝證道之所，內含強大聖尊靈氣，能保其真身元神萬世不毀；不過經查閱不少妖族秘史來看，凌雲個人更傾向於這聖地，乃妖族大妖怪的墳冢，許多上古時代成名妖族人物，盡安眠於此，而其他們傾畢生法力修練的法寶，也藏於密窟中。”
“這麼說來，凌雲閣主這些法寶，出自蛻妖密窟？”鄞冽問。
“並非。三界六道各有秩序，且統領神魔兩道的雙尊對妖族有承諾在先：非妖族後裔，無論神、魔、仙、佛、人，未經允許，不得進入蛻妖密窟。”
“既然是妖族先輩安眠之所，且有約在先，我們擅自闖入蛻妖密窟中尋寶，豈不成了盜墓賊？”
這地方雖誘人，可鄞冽覺得於道義不合，言語間帶有遲疑。
“非也。少郎這樣的修煉者，眼下非人，非仙，非妖，非神，非魔，非佛，身份處於一個多極化發展的臨界點上，約定對你們而言，無用。反正都是些無主之物，也談不上什麼貪心，少郎能將它們物盡其用，也是美事一樁。”
不對！
鄞冽再次回味了下錢凌雲的態度，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
“閣主對妖族聖地如此上心，難道密窟內藏於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聰明。”
錢凌雲朗朗一笑，不掩其實地說到。
“我偶然探聽到，造靈神卷冊第三卷，很可能就藏在這蛻妖密窟中。少郎難道不動心？”
“那也是種可能，未必可信。”
果然別有用心！
想拿自己當探路石，這心機耍得夠深的。
“噯，去與不去，尋與不尋，全憑少郎自願，凌雲半分不會勉強。再者，蛻妖密窟中寶物雖極多，但能在那裡藏寶之妖，俱是妖族中一等一的人物；要知道，無論飛仙或兵解，它們所設下的禁制，其中任何一人的法力均遠勝於你。所以，凌雲只作推薦。”
“不勞凌雲閣主費心。”
鄞冽掂量片刻，冷聲迴應到。
“若屆時真在這蛻妖密窟中，有什麼需求，鄞冽再來向閣主討教一二也不遲。”
“好說。凌雲願爲君分憂。”
皓齒一啓，錢凌雲爽朗一笑。
這小子，一定會去蛻妖密窟，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他不急。
“走吧，隨我去元魂寶庫取丹。”
話鋒一轉，錢凌雲把這相談不悅的話題跳過，邀鄞冽一同前往元魂寶庫。
“等等。”
可沒走上兩步，鄞冽一聲喊停，定住了身形。
“少郎還有何事吩咐？”
這光景下，錢凌雲到生出了不小的納悶。
“請教凌雲閣主，可知一味聖藥來歷？”
“什麼聖藥？”
“仙花蛻。”
“仙花蛻”三字從鄞冽口中蹦出，錢凌雲溫潤臉色倏然一僵。
淡紅色的眼睛閃爍一轉，錢凌雲憂色滿面地快問到鄞冽。
“難道，錢百通給你吃了‘仙花蛻’？”
心頭一顫，想着此事既然問出口，自然瞞不住錢凌雲滿腹心眼，也是如實地點點頭。
倏然，錢凌雲臉色又白一圈。
“什麼狗屁聖藥，催命毒藥差不多！”
催命毒藥，聽到這幾個字眼，鄞冽整個心都亂了。
世上沒有白來的好事！
“閣主，可．可有法子化解？”
可不等錢凌雲回答，他快步踏上前，一手把住鄞冽的脈搏。
把脈間，錢凌雲鬱氣如烏雲斂聚，面色越發不見好，而鄞冽心跳也在節節攀高。
“第幾次靈體崩潰了？”
細細把觀過鄞冽的周身骨骼和五官，錢凌雲嚴色問到。
“三個月前，已在四象龜海中經歷過一次。”
“如何重鑄靈體的？”錢凌雲再問。
“五系高手合力，施展聚魂術，幫我重鑄靈體。”
心七上八下，鄞冽低聲回答到。
“算你命大！這仙花蛻的副作用，還有四次，且一次比一次兇險。”
感覺腦頂一記悶雷炸開，鄞冽此時死呆呆地盯着錢凌雲，目光悽悽。
“你看我也沒用。別說這仙花蛻我解不了，就是漫天神魔，也是束手無策。”
不是嚇唬鄞冽，錢凌雲當即把話挑明。
“仙花蛻本是神魔兩界的禁藥，可加速靈體分裂再生，兇悍無比；非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可嘗試。而據我所知，服用過仙花蛻的人，沒人能挺過第三次靈體崩潰重鑄的。少郎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