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兔崽子敢攔,再不放開手,我便一起揍了!”
一位秀氣少年此時站在蒼擎背後,雖是男兒,卻貌如美人,似菩薩身,一頭靈動長髮披在雙肩,柳眉之下有雙讓女子都羨慕的丹鳳眼,或是貴族之後,雙目之間有着威嚴之氣。
此人定不簡單。
幾個小和尚倒也識趣,見到秀氣少年,連忙站起,躬身作揖道:“見過年逸師兄!”
大眼和尚聽到年逸兩字,心裡不禁一震,整個人似軟塌下來,直出冷汗。
“蒼擎,我都聽見了,你敢動他的話,日後你來幫我捶背跑腿,還是我此刻殺了你?”
站在蒼擎背後的此人,名爲昊年逸,和蕭鏡堂一樣,與佛無緣,但身世不凡,住持雖未賜予法號,但依舊收爲俗家弟子。
金剛寺宿舍爲四人一間,而昊年逸便是蕭鏡堂的室友。
少頃,昊年逸身後隱約有銀色的精氣升騰,似炎似雷,發出巨龍般的撕裂聲,令這羣小和尚不寒而慄。
“入門三段挑戰一個精氣都不會用的廢人,有何意義,如若人人像你這般,那我天佑段的實力,是否該挑戰你?蒼擎。”昊年逸扭了扭修長的脖子,聲音低沉又妖豔的問道。
“不,不,年逸師兄,我看鏡堂修煉的方式不對,我在教誨他呢!”蒼擎渾身顫抖不止,連忙收起架勢,頭部半寸半寸地轉過身後,語無倫次的回道。
昊年逸聽到蒼擎似在辯解,更顯厭惡之色,手腕一抖,銀色的精氣索繞在蒼擎雙臂,將其騰空舉起,道:“你若是承認欺負他,我還會覺得你敢作敢當,放你一馬,可你今日竟在我面前撒詐搗虛的,當我是傻子呢?”
“何況,有我在,他需要你教?”
蕭鏡堂雙目圓睜,看着眼前的昊年逸用精氣將高大強壯的蒼擎舉起,他越是辯解,便舉得越高,沒過多久,便直達竹頂之上,心想這一但丟下來,按他的體重,不死也得廢了。
想罷,趕緊移步到昊年逸身後,輕拍肩膀,“可不是嗎,蒼擎師兄,你竟然敢在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年逸師兄面前撒謊,這麼高摔下來,這輩子是完了!”
蕭鏡堂見昊年逸神色微怒,看似在煽風點火,實爲在幫蒼擎。
蒼擎整個人飄在高空,不斷求饒,雙目緊閉,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自己摔下來,“年逸師兄,我錯了,放過我吧,我以後絕不會再欺負鏡堂師弟了!”
昊年逸瞥了瞥蕭鏡堂,冷冷道:“放過他不?”
蕭鏡堂此時會心一笑,旋即雙手環抱,擡頭望着蒼擎,嘆氣道:“蒼擎師兄啊蒼擎師兄,你方纔不是說叫一聲爺爺便放過我嗎?這次你叫我十聲爺爺,我們便放你下來如何?”
蒼擎雖然滿肚子火,但卻無奈,因爲大家都瞭解昊年逸性格和家世,殺掉一個和尚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件,只因他父親位高權重,輕而易舉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還能把罪戴到死人身上。
“爺爺!爺爺!...”
蒼擎閉目連喊十聲。
“停停停!我纔沒有你這體型如牛的孫子,年逸師兄放他下來吧。”蕭鏡堂搖頭笑道。
驀地,昊年逸手掌向地下一揮,蒼擎便緩緩落下,等將近地面之時,四指驟然一震,蒼擎偌大身軀竟像小雞一般被扔了出去,摔在地上。
昊年逸嘴角微翹,低着頭搖了搖,好半晌後,望向一旁畏手畏腳的小和尚,陰聲道:“你們幾個,給我滾。”
蒼擎爲首的幾個小和尚見昊年陰眼神似冰,頓時渾身寒顫,連忙齊口道:“多謝師兄,我們馬上滾。”
“慢着。”昊年逸轉過半臉冷冷道。
“以後在金剛寺,再讓我看到你們敢動蕭鏡堂絲毫,便像這竹子...”語罷,幾股銀色的雷霆之氣向幾個和尚腦後的一株竹子奔騰而去,瞬間噼啪斷開。
幾個小和尚只覺一陣耳鳴,嚇得啞口無言,連滾帶爬地跑下煉竹山。
蕭鏡堂見衆人已走遠後,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難受的滋味緩緩壓制下來,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背對着自己的昊年逸,笑着問道:“師兄你怎麼也來這裡修煉,你早已經突破天巧段數年,已是天佑段的高手,難道,是來保護我不成?”
“少給我嬉皮笑臉,精氣試煉大會將要開啓,你好好修煉,倘若有人再來打擾,你便告訴我,不要總是一個人忍氣吞聲,不讓我幫你,這些自傲之人若是放到我昊家軍,可是要掉腦袋的。”
蕭鏡堂似被昊家軍三個字慎住一般,好奇道:“你父親貴爲鎮國大將軍,乃是巨爵,翻手爲雲覆手雨,掌控數十萬精兵,爲何你不回昊家,要留在金剛寺這麼久?”
昊年逸突然微怔,沉默了一會,道:“你繼續修煉吧,但記得要早點回宿舍,我喝酒去了。”
昊年逸父親本是號稱明翰國第一天魁段高手,而自己便是鎮國大將軍昊君武三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母親臨產他時突然去世,許多人都說他是昊家的災星,自出生以來,府內衆人雖不敢直說,但暗地裡卻冷嘲熱諷。
年近十六歲時,依然只是入門三段,而兩個哥哥早已是天英段高手,特別是他大哥,天賦異稟,做人八面玲瓏,皇室貴胄皆極其喜愛,未來昊家軍的接班人,也是衆所周知的安排。而二哥則是天生的軍人,爲人嚴肅死板,軍中名氣盛望,備受尊重。
爲了不辱家族聲望,父親將他送到金剛寺進行精氣修煉,至今已有八年,雖已是天佑段,且對於金剛寺衆多子弟來說,已是天賦異稟,何等稀罕,但對於以修煉精氣爲使命的昊氏家族來說,只能說是資質平平,精氣還不如一名副將,配不起昊家三世子的威名。
他內心清楚,若想改變這種結果,想要和父親一樣,翻手爲雲覆手雨,首先自身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強大,所以在他進入金剛寺那一天開始,便告訴自己如若不練就天罡段,絕不回到父親身邊,因爲只有天罡段的實力,才能保衛明翰國不被他國侵犯,才能廝殺妖鬼,才能被昊家所認可。
而這一切不堪的過往,也是造就了他性格冷酷,不愛與人交流。在別人眼裡就是一個自命清高的皇權貴族,讓人厭惡又害怕。
“師兄,你不可再喝酒啊,被住持看到要受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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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昊君武的面子上,臭禿驢捧我還來不及,哪還敢罰?你可得好好修煉,七日後的試煉你若輸了,我便殺了你!”
蕭鏡堂微微點頭,旋即苦笑道:“能不能不要老是把殺人掛在嘴巴,怪滲人的。”
其實蕭鏡堂很瞭解昊年逸,雖外人都懼怕昊年逸,但他並不懼怕,反而覺得昊年逸非常直率有趣。
而在昊年逸眼裡,蕭鏡堂雖然是一個處處要自己保護的小廢物,但他卻異常疼愛這個廢物師弟。
不同之人的身上有不同的光芒,兩人性情雖是迥異,卻莫名的相處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