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一雙熬的通紅的眼睛,蘇小蘇很沒好氣地冷笑着應道:“這不關你的事!”
誇張地做了個‘無辜’的表情,荊楚鋒眼角眉梢全都是委屈到了極點的意味:“瞧瞧您——拒人於千里之外,這可不是一位淑女該有的品德……”
也不等荊楚鋒那隨口就來的長篇大論開場,蘇小蘇立刻冷冷地打斷了荊楚鋒的話頭:“而您也從來不是一位紳士!如果您真像是您所說的那樣趕時間的話,那麼請馬上下飛機,車就在飛機舷梯下等着您!”
幾乎是在MI6外勤人員前呼後擁的押解之下,荊楚鋒等人在最快的時間裡到達了倫敦喜來登公園大廈酒店。在走進房間的那一瞬間,走在最後的荊楚鋒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回頭朝着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蘇小蘇說道:“也許我不該問,不過……您確定您的手下,沒有在房間裡遺忘什麼東西?”
只是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MI6外勤行動人員負責人,蘇小蘇便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在這樣一批經驗老到的職業軍事特工面前,竊聽器、監視器,或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與其如此,倒還不如樂的大方!
擡手示意身後的MI6外勤行動負責人立刻安排人手撤出所有的竊聽和監視裝備,蘇小蘇一言不發地看着荊楚鋒等人毫無形象可言地靠在客房門口閒聊,時不時地還盯着那些正在拆除竊聽器與監視器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發出一陣陣明顯帶有嘲諷意味的古怪笑聲。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一羣灰頭土臉的MI6外勤人員方纔灰溜溜地帶着拆卸下來的監聽與監視設備走出了房間。
從門口探頭看了看略有些凌亂痕跡的客房,荊楚鋒扭頭朝着同樣站在門邊的蘇小蘇笑道:“現在感覺好多了!嗯……請原諒,我和我的同伴要倒一下時差,先得睡上幾個小時!或許晚些時候,我們能一起享用晚餐?雖說英國菜的確沒什麼能拿上臺面的,不過我倒是知道幾個不錯的中餐館……”
依舊是不等荊楚鋒說完,蘇小蘇一聲不吭地扭頭就走。幾個跟在蘇小蘇身邊的MI6外勤人員在短暫的躊躇之後,也都跟着蘇小蘇離開了寬敞的走廊。
走進房間裡,也不必荊楚鋒吩咐,秦朗已經熟練地從自己隨身的行李中取出了個小巧得像是剃鬚刀般的電磁訊號掃描儀,繞着寬敞得有些過分的房間掃描起來。
不出三五分鐘,秦朗便指着頭頂上的水晶吊燈扮了個鬼臉。而在臥室窗邊的地毯上,秦朗也找出了幾根肉眼幾乎察覺不了的石墨絲。
幾步跨到了水晶吊燈的正下方,霍士熟練地紮了個穩當的四平大馬,再伸出巨大的巴掌在自己的膝蓋上狠狠一拍。
沒等霍士開口說話,馬凡已經敏捷地跳上了霍士的膝頭,伸手撥弄起了水晶吊燈上那些看上去毫無異常的裝飾性吊墜。
不出馬凡所料,在那些幾近透明無暇的裝飾性吊墜中,兩枚夾雜了少許金屬絲的音頻共振式竊聽器赫然在目。順着從那兩枚音頻共振式竊聽器中延伸出來的細小電源線,馬凡輕車熟路地摸索着截斷了從電燈電源線中接駁出來的竊聽器電源開關,順手將那兩枚音頻共振式竊聽器從水晶吊燈中拽了下來。
而在臥室中,秦朗也用一張從帶有粘性的魔術貼慢慢地在牀邊的地毯上按壓着。不過幾分鐘時間,至少上百根只有頭髮絲直徑的四分之一、長度卻足有十五到二十釐米的石墨絲,全都黏到了秦朗手中的那張魔術貼上。
將這些零碎物件集中到了一起,荊楚鋒隨手從自己簡單的行囊中找出了個錫箔袋,一股腦地將那些零碎物件扔了進去。
轉動着身子,荊楚鋒四下打量着這間寬大得有些過分的聯體總統套房,尤其是仔細地看了看那些用作房間之間隔斷的厚實鏡牆,這才笑嘻嘻地走到了一面佔據了半個牆體的鏡子面前,舉着手中的錫箔袋朝鏡子晃了晃,扯開了嗓門大聲叫道:“你們是不是還忘了些什麼東西?”
只一看荊楚鋒的做派,房間裡的其他人頓時活躍起來。
兩個巨大的裝飾性鎮紙,被吳楠飛快地操到了手中。而在客廳中的小酒吧裡,斑蝥也舉起了兩個碩大而又結實的酒瓶。
疾步衝進浴室中的烏鴉也不例外,在短暫的停留之後,跨出了浴室的烏鴉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根原本安裝在浴缸內作爲裝飾的空心鋼管。
相對於這些看上去還算是輕量級的武器,馬凡和霍士乾脆合力擡起了一張沉重的大理石書桌,擺出了一副只等荊楚鋒一聲令下,就要把這張書桌砸到那面鏡牆上的做派。
一時之間,除了護着自己的手提電腦遠遠躲開的秦朗和站在鏡牆前一臉壞笑的荊楚鋒,其他人全都擺出了一副隨時準備拆了那面鏡牆的動作!
保持着一臉壞笑的模樣,荊楚鋒像是敲門般地伸手敲了敲那面厚實的鏡牆:“再不出來的話,我可不保證等會會發生些什麼?”
話音剛落,原本看上去與周遭牆壁嚴絲合縫的鏡牆猛地朝後縮了半寸。伴隨着一陣細微到極點的機械轉動聲,整面鏡牆像是一扇大門一般緩緩敞開,露出了鏡牆後藏着的幾名MI6外勤行動人員。
頗爲尷尬地看着荊楚鋒,幾名MI6外勤人員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好了剛剛架好的攝像機,一邊忙不迭地將一些隨身武器塞進了腳下的背囊中。
恰在此時,從一名MI6外勤行動人員的通訊器中,傳來了蘇小蘇那帶着幾分冷硬的聲音:“怎麼還沒架好攝像機?那些傢伙已經清除了房間裡的最後兩組竊聽裝備,趕緊把設備架設起來,我要看到他們……”
閃電般地伸手從那名MI6外勤行動人員手中搶過了通訊器,荊楚鋒乾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朝着剛剛搶到手的通訊器笑道:“您想要看到我們什麼?我尊敬的蘇小蘇小姐?這纔剛剛分手不到十分鐘,您就已經開始想念我們了麼?”
沒有回答,甚至連任何聲音都沒有發出,從荊楚鋒手中的通訊器裡,猛地傳來了一陣嘈雜的電流聲。
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荊楚鋒擡手將那個通訊器扔給了站在自己面前的MI6外勤行動人員,捉挾地朝着那名滿臉尷尬與慍怒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笑道:“看來……我們的蘇小蘇小姐,今天情緒不佳?”
也不等那名一聲不吭、只想着儘快離開的MI6外勤行動人員做出其他的舉動,荊楚鋒已經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那個錫箔袋塞到了他的懷裡:“一事不煩二主,這也應該是你們留下的東西,就請一起帶走吧?順便替我轉告蘇小蘇小姐,如果在我們的合作中再出現這樣令人不愉快的情況,那麼我會隨時中止我們之間的短暫合作!因此造成的一切後果……我想誰也承擔不起!”
再次檢查了房間中的一切之後,荊楚鋒等人終於可以安靜地坐在了寬敞的客廳裡,放心地談論一些有關下一步行動的問題了。
只花了短短的幾分鐘時間,秦朗便將有關那個古怪口信的所有資料找了出來,擺在了衆人的眼前。
儘管已經有了些許的心理準備,但在看到秦朗所羅列出來的所有訊息之後,霍士卻依舊驚訝地長大了嘴巴,詫異地低聲叫道:“是……大笨鐘?蘭斯洛特還真是找了個好地方藏東西!”
絲毫不覺得奇怪地微笑着,荊楚鋒好整以暇地笑道:“這很正常!雖說蘭斯洛特是個職業特工,但畢竟他還是土生土長的英國人,在骨子裡擺脫不了英國人的因循守舊。即使是要藏匿些什麼重要的東西,也會自覺不自覺地選擇那些能夠在歷史上留下名字或痕跡的地方。”
端着一杯加了少許冰塊的純淨水,吳楠贊同地點頭稱是:“的確是這樣!一座有着一百五十多年曆史的古建築,雖說一直是全球著名的旅遊景點,但核心位置卻極少有人能進去,倒是真符合蘭斯洛特這種人的心理需求和實際需要!”
輕輕拍了拍巴掌,荊楚鋒扭頭看向了正在調取有關大笨鐘資料的秦朗:“找到能近距離接觸大笨鐘的法子了麼?”
慢慢地搖了搖頭,秦朗猶豫着曼聲說道:“幾乎沒法子!雖說大笨鐘是倫敦最熱門的旅遊景點之一,但最核心的那間操控大笨鐘機械核心的房間,卻只有聊聊幾個負責大笨鐘維護的工作人員可以進入。按照他們的工作時間來看,雖說每週有三次,那些負責大笨鐘維護的工作人員都要進入那個小房間裡爲大笨鐘上弦,可是……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接近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