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川看向杜遠明,眼神淡涼,“杜總真會開玩笑,您出生好,家世又好,不但事業有成,就連男神的氣質也有了,您是天之驕子,還能缺什麼呢?”
杜遠明看着彭川,“既然我這麼好,你爲什麼沒有一眼就愛上我呢?”
彭川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一眼愛上一個人,對我來說不可能。”
“這麼說你想慢慢地愛上我?”杜遠明輕瞥一眼彭川。
“大概慢慢也不會愛上你。”彭川涼涼的一笑,看着杜遠明,神色淡然,卻有種讓人不敢褻瀆的錯覺。
杜遠明看着彭川,也是頭一回碰上讓他應對不來的女人。
彭川實在沒心情和他這樣繼續糾纏下去,清冷地出聲,“杜總,二百萬我會還給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還有我的父母。羿”
杜遠明修長的手指輕撫着手指的白金戒指,似笑非笑地看着彭川。
彭川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戒指,忽然感到倉促不安,有股危險的氣息在逼近,又轉念一想,大概是錯覺吧,這是她家,父母就在不遠處,又是白天,陽光如此明媚,他也不能對她做什麼。
只是一回頭,不經意間看到站在遠處的容龑,突然,明媚的陽光有些刺眼。
容龑眸色深幽地看着彭川,看了一陣,看向旁邊的杜遠明,沒想到這就是她請假的理由。
彭父和彭母看到容龑有些意外,眼神閃爍,神色也變得叵測。
杜遠明也看到了容龑,走過去,看向容龑,“容總,今天是我彭小姐訂婚的日子。”
容龑沒有理會杜遠明,向彭川,“是嗎?”
彭川站在那裡,渾身沒有了力氣,無法出聲,只是看着容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彭父見狀,走上前,看向容龑,“我女兒已經和杜先生訂婚了,彩禮錢都給了,還能有假?”
容龑深吸了一口氣,站在那裡,突然感覺自己像個笑話,巴巴地趕來,竟然被這樣羞辱。
他轉身要走,彭川突然伸手拽住了容龑的衣服,低下了頭,聲音很小地說,“我說不是,你信嗎?”
容龑停住了步子。
彭川鬆開了手,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如果他走了,今生大抵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一想到那樣,心口痛得無法呼吸。
容龑回頭看向彭父,“他給了多少?”
彭父沒有出聲,杜遠明看向容龑,“兩百萬。”
容龑輕哼一聲,“我以爲多少呢,才兩百萬。”
他直接從彭父手裡拿過那張卡,遞給杜遠明,“你可以回去了。”
杜遠明看向彭父。
彭父看了一眼容龑,沒有出聲。
容龑看向彭父,以僅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當年的事,你們真的以爲我一無所知嗎?”
彭父臉色變了,看向杜遠明,尷尬地出聲,“杜先生,你的錢我不能收,你也看到了,我女兒不願意嫁給你。”
杜遠明的目光,在容龑和彭父直接來回穿梭,據他所知,彭父好酒好賭,很愛錢,今天,聽到兩百萬,他本來是歡喜的,沒想到突然會如此堅決地拒絕這筆錢,到底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呢?
彭母了一眼容龑,低下了頭,本來以爲兩個人好好的,看今天這樣子,他們應該沒有在一起,心裡一陣難受。
容龑看向彭川,直接將她拉到了一邊,瞳孔微縮地看着她。
彭川站在那裡沒有出聲,貧窮是一種疾病,破壞的不是身體的免疫系統,是做人的尊嚴。
許久,容龑看向彭川,“打算什麼時候回a市?”
彭川站在那裡沒有出聲,有了上次以後,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有種被侮辱的感覺,不願意回想那天晚上的一幕。
容龑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呼吸很不勻稱,看彭川感冒還沒有好,氣色比在a市的時候還差,隔了很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她呼吸很熱,“這是感冒藥,裡面有一張紙,上面寫着服用說明。”
彭川一怔,擡頭看向容龑,接過了他手裡的感冒藥,她真的是病的太厲害了,他的
藥,突然很需要。
容龑想到這次來這裡,還有些事情要查,“我就住在街道上,找的時候,打電話。”
“嗯……”彭川應了一聲,站在那裡,看着他轉身離開,不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給她感冒藥的目的。
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父母吵架的畫面,浮現出當年的一幕幕,不由的內心掙扎起來。
容龑走後,彭父看向彭川。
彭川本以爲父親會罵他,沒想到這一次竟沒有。
彭父看着彭川的神色是複雜的。
彭川有些失神,並沒有注意到,一直以爲父親不喜歡他的原因是當年在他家工地上被鋼管砸了腳,後來跛了一隻腳,並沒有得到應有的賠償,所以……久病成魔,以前鐵打一樣的漢子,自從那以後天天臥病在牀,脾氣難免也變得暴躁起來,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發火。
父親那些年,因爲她和弟弟上學受不少苦,在爸爸面前,她總是一副溫順的樣子,不管彭柱如何不講理,如何責罵,一直惦記着那些年的不容易,父親對她做了什麼,她當時覺得委屈,事後也試着理解了,大概是血脈相連,始終無法恨自己的父親。父親不能外出打工了,家裡沒有什麼收入,條件有限的緣故,父親纔會那樣重男輕女,隨着時間,越來越厲害。
彭父沒有揹着手,跛着腳進了旁邊的大屋。
彭川看了一眼,跟着母親去了廚房。
彭母做飯,彭川在旁邊打下手。
過了一陣,彭母看向彭川,嘆了一口氣,她就不該縱容斌斌,給川川打那個電話,“川川……”
她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彭川不想再提舊事,“媽,我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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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龑回到住處,看到了等在那裡的杜遠明。
杜遠明摘了黑超,給容龑遞了一支菸。
容龑沒有接,從兜裡拿了煙,反給杜遠明遞了一根。
杜遠明接住,看着容龑,點燃了煙,“你們已經過去了,就算不放手,也沒有什麼好的結局,何必呢?”
容龑邪魅地一笑,看向杜遠明,“過去就不能重新開始嗎?”
杜遠明看向容龑,打量着他的神色,“如果能重新開始,需要等四年嗎?你們早就重新開始了,不是嗎?”
容龑點燃了手中的煙,用力地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煙,“以前想不通的事,突然想通了,不行嗎?”
杜遠明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容龑。
容龑低頭看了一眼腕錶,“杜總,我要休息了。”
杜遠明沒有再說什麼,開車離開了,打電話叫助理查了一下容龑,沒想到他竟然坐火車到了這裡,大概是真的在意彭川,也不知道兩個人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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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龑躺在牀上,掙扎眸子看着天花板,給姬唐打了一個電話,聲音寂寥地出聲,“唐唐,你說什麼是最好的愛情?”
姬唐正在工作,聽到容龑語氣不正常,頓了頓,漠然地出聲,“在我看來,最好的愛情不是轟轟烈烈的,而是一點點的潛移默化。兩個人有感覺,有感情,再到有愛情,可能是最紮實的戀愛方式。當你開始有小情緒,有憤怒和鬱悶,纔是真正愛上了。所以,相愛不是要生要死,而是突然的關心,因一個人的變化而有情緒起伏。”
容龑說了一聲知道了,掛斷了電話,反覆回味着姬唐的話,真沒想到一向冷漠的唐唐能說出這樣一番話,這些年,不管怎麼麻痹自己,還是對她做不到熟視無睹!
她始終是他心口上一根尖刺,一段突出來,會刺得心口疼。
他甚至在想,突然他今天不出現,是不是她就順其自然,又一次成了別人的未婚妻?所有的感情,都有可以忍耐的底線。每個人的底線都不相同,但總有一條安全線存在。女人作也好,折騰也好,千萬別越過男人心裡的底線。男人曖昧也好,自私也好,也千萬別挑戰女人的底線。感情不是無限的,總,會被一次次的傷害所耗盡。偏偏,她碰了他對感情的底線!
……
彭川吃過晚飯,一個個靜靜地坐在門外面的小河錢,看着暮色,苦惱地皺着眉頭,更新了一條微信,“生活中瑣碎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能拋開的就拋開,別忘了把自己的心靈之窗擦拭乾淨,別讓心靈長皺紋。”
發完,她苦笑了一聲,只有做不到的人,纔會想她一樣傻傻地發出去,自我催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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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安妮開着新買的車出了公寓,小心翼翼的,並不敢開得太快,忽然有幾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安妮的車走過來,安妮有些手忙腳亂,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男人趁安妮倒車的時候突然故意撞上去,一邊倒在地上一邊大呼小叫,“喂!你這人到底會不會開車啊?撞到人了知不知道?”
安妮壓根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在車後面,慌忙踩剎車,然後打開車門走下來,“你……你傷的嚴……”
突然看到男人手臂上衣服,血跡斑斑的,嚇得站在那裡忘記了反應。
碰瓷的男人故意做出一副痛苦難耐的樣子,“我胳膊都被你撞成這樣了,你說嚴重不嚴重?”
安妮站在那裡,糾結地看着受傷的男人,她明明開得很慢,小心了又小心,怎麼還能把人撞的這麼嚴重?
許久,她才反應過來,慌忙出聲,“我打120幫你叫救護車。”
碰瓷的男人不肯,躺在地上,叫聲越來越厲害。
安妮無論說什麼,男人都拒絕配合。
安妮漸漸看出不對勁,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大概看她是個新手故意撞上來的,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碰瓷,從錢包拿出幾張一百元的錢塞給他,“這麼多夠了吧?”
男人看了一眼,翻了一個白眼,不屑地把錢扔在地上,“就這麼點,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
然後,朝着周圍大聲地呼喊,“撞人了,撞人了!有人開車撞了人想肇事逃跑啦!”
安妮眉頭微皺,撇了一下嘴角,“誰肇事逃跑了?”
下一秒她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來到她面前,“你撞了人不要想輕易逃走,剛纔你撞他時可是我們親眼看到的,你可別想耍賴。”
安妮這才發現碰瓷的人還有幫兇,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怪嚇人的,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這樣明着打劫,竭力將滿腹的怒火壓抑住,“那你們到底想怎樣?”
被撞的那個男人伸出一隻手。
安妮知道人家是要錢,“兩千?”
那人搖頭,“十萬,一口價。”
安妮頓時怒了,“你們還不如去搶銀行去!大白天的這麼敲詐勒索,信不信我可以告你們!”
那人卻毫不在意地說,“你有本事去告啊!撞我的人是你,誰能贏這場官司還說不定呢。再說我還有目擊證人呢!”
說完,他指了指後來擁過來的那幾個“幫兇”。
安妮猶豫了一下,看着男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語氣軟了,“那……那就十萬,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現金,我打電話叫我男朋友給我送過來好不好?”
男人不信,幫兇開始翻安妮的錢包,從裡面拿了她的工資卡,“密碼多少?”
安妮不敢撒謊,想到自己的錢都買了理財,裡面就留了一千多塊錢,姬唐給她的那個卡,正好裝在另一個衣服口袋裡,並沒有穿出來,略爲放心,老老實實說了密碼。
一個幫兇拿着銀行卡,去去附近的自動取款機取錢,只取到了一千塊,罵了一聲窮鬼,回了事發現場,叫安妮給她男朋友打電話。
安妮深吸了一口氣,撥通了姬唐的電話,小心翼翼地出聲,“我不小心碰了一個人,人家要十萬,我身上沒有帶那麼多錢。”
姬唐一聽,安妮遇到了碰瓷的,“把手機的定位和網絡打開,我很快過去。”
安妮嗯了一聲,手有些打顫地打開了定位和蜂窩網絡,確定幾個男人沒有看見,纔不至於那麼緊張。
姬唐在手機上通過查找iphone,很快找到了安妮的位置,看位置一直沒有變,很快開車過去。
約莫二十
分鐘後,被撞的男人叫的越來越厲害。
姬唐下車,從旁邊走了過來,神情淡定地看向被撞的男人,指了指附近幾個隱形的攝像頭,“這裡有攝像,我已經看過了,剛纔看到不是她撞了你,而是你故意湊到車後,至於你的手臂怎麼受傷的你自己清楚。”
那人以爲是俠仗義的,不過是個西裝革履的小子,渾然沒有放在心上,狠狠剜了姬唐一眼,“關你啥事啊?我警告你,你少管別人的閒事,否則有你好受的!”
“如果我告訴你,今天這閒事我是管定了呢?”姬唐發問一句,眸色幽沉地看着眼前粗魯的人,完全不怕男人的威脅,“我是這位小姐未婚夫。”
“錢呢?”碰瓷的男人看向姬唐。
姬唐輕輕地冷哼一聲,“剛纔發生的一切,已經被監控攝像頭錄下來了,既然一意孤行,我們不妨登記警察來了再做處理,讓警察看看到底是誰撞的誰。”
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腕錶,漠然地出聲,“另外,我剛纔已經打了110,不出意外的話,在古過會兒警察就到了。”
那人原本還坐在地上裝出一副受傷狀,此刻見戲演不成了,便匆忙將先前他不屑的幾張百元大鈔撿起來,對姬唐拋下一句,“算你狠,咱們走着瞧”,然後招呼着幫兇一鬨而散。
先前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安妮着實沒想到事情會解決得如此順利,看向姬唐,“真的有監控?我怎麼不知道?”
姬唐沒有出聲。
安妮抓住了姬唐的手臂,“你真的打了110?”
姬唐撫摸了一下安妮的臉頰,“有沒有監控攝像頭我倒不能確定,沒有打110,我倒是很確定。”
安妮瞪大了眼睛,爲什麼她就沒有想到呢!
姬唐捏了捏安妮的手,“害怕嗎?”
安妮靠到了姬唐懷裡,“本來很害怕,你來了我就不怕了。”
姬唐眸色幽沉地看着安妮,“出了事,第一時間知道打電話給我,很好。”
安妮撇了一下嘴巴,笑出了酒窩,有些崇拜地看着姬唐,爲什麼她就想不到這樣的方法嚇走那些壞人。
姬唐幫安妮將車倒好,載着車開回到安家,停好車,看向安妮,“叔叔阿姨怎麼會讓你開車?”
安妮吐了一下舌頭,今天那個老陳找爸爸和媽媽有事,將爸爸和媽媽接走了,還不讓她去,她想知道是不是和姬唐有關,所以車技拙劣,還是開車來了,沒有跟上老陳,反倒是招來了碰瓷的!
姬唐看向安妮,“吃過了嗎?”
安妮搖了搖頭。
姬唐看向安妮,“那一起去吃午飯。”
他帶着安妮到了一件裝潢得頗具幾分東南亞風情,紅木桌椅和綠色盆栽相得益彰,象牙白的個性飾品看似隨意地裝點着各個角落,卻烘托出一種異域情調。
姬唐讓安妮點餐,安妮翻開了一遍菜譜,看着菜名就犯迷糊,別說圖片了,一個個都很好吃的樣子,卻又不認識是什麼東西。
她將菜譜遞給姬唐,搖了搖頭,撇了一下嘴巴,“我對這裡的菜品不熟悉,還是你來點吧。”
姬唐沒有再說什麼,將菜譜放在一邊,便嫺熟地點了幾個菜品,“都是這裡的招牌菜,應該合你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