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 張虓
巷子裡的汽車裡,戴耳機的人說:“糟了,他發現了,這可怎麼辦?”
滕思遠頭戴耳機,緊鎖眉頭,無奈的搖着頭。杜邵康驚恐的站在滕思遠旁邊,懊惱地說:“完了,這下兒全砸了。”
耳機裡面傳來叮叮噹噹的翻東西聲,蕭劍鋒的怒吼聲:“薛玉明,你說,你們一共安裝了幾個,說呀?”
薛玉明帶着哭腔的聲音:“劍鋒,真不是我安的。”
蕭劍鋒怒吼的聲音:“那是誰?又是杜邵康這個狗孃養的,滕思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啊,你們合夥算計我,你們他媽給我聽着,我知道你們正聽着呢,有種的你們在那兒給我等着,老子跟你們沒完。……哪兒還有……噢,這有一個……還有哪兒?”
薛玉明的聲音:“劍鋒,劍鋒,你冷靜點,冷靜點。”
“你滾開,哪兒還有?……,電話裡……,對,這兒有一個。你們他媽就這點兒招,老子都知道。……還有哪兒?”
滕思遠聽着蕭劍鋒的怒罵聲,翻東西聲,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扭頭對杜邵康說:“你快去,讓監視他家的人趕快撤離。”
杜邵康轉身跑出去。
蕭劍鋒借發怒的機會,已把客廳書桌下、茶几下、電話裡的竊聽器剪了下來,現在他正在臥室裡到處翻找,最後在臺燈下又找到一個竊聽器。他邊剪邊罵:“這兒還有一個,王八蛋,你們他媽欺人太甚。”
剪掉這個竊聽器後,他喊道:“哪還有?”又藉機把廚房、廁所、門上、牆上都檢查了一遍。薛玉明始終驚恐的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蕭劍鋒檢查完整個房間後,拿起四個竊聽器裝進兜裡,上前拉着薛玉明:“走,你跟我找老滕去。”
薛玉明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說:“劍鋒,你……你別把這事鬧得太大了。”
蕭劍鋒怒吼道:“別廢話,要不是你安的,咱就當着滕思遠的面說清楚,走。”
蕭劍鋒家對面樓裡那間屋裡,拿望遠鏡的人一邊觀察一邊說:“他把竊聽器都拆掉了”。
另一個人說:“好,幹得漂亮。”
彭嘯天手提皮包,剛從樓裡出來,迎面碰上蕭劍鋒和薛玉明。他見蕭劍鋒滿臉怒容,趕緊問:“劍鋒,你怎麼了?”
“閃開,”蕭劍鋒怒吼一聲,大步向樓裡走去。彭嘯天驚愕不已,問跟在後面的薛玉明:“出什麼事兒了?”
薛玉明氣急敗壞地說:“壞了,他發現家裡有竊聽器,找老滕算賬來了。”
“是你安的?”
“不是我安的。”
“不好,快去看看。”倆人急忙向樓內跑去。
滕思遠辦公室的門開着,滕思遠端坐着,表情凝重。
蕭劍鋒急步闖了進來,大步走到滕思遠辦公桌前,把手裡的竊聽器狠狠摔在辦公桌上,大吼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滕思遠一動不動的坐着,盯着蕭劍鋒暴怒的臉,沒有說話。
這時,彭嘯天和薛玉明跑了進來,另有幾個還沒下班和值夜班的同事也都跑到滕思遠辦公室門口,向裡面張望。
蕭劍鋒指着滕思遠,一字一頓地說:“你給我說清楚,這是誰下的命令這麼做的?”
滕思遠也一字一頓地說:“是我下的命令。”
蕭劍鋒大吼道:“爲什麼?”
滕思遠鎮定地說:“爲了查清那個真正的臥底,爲了《CAT工程》的絕對安全。”
蕭劍鋒以輕蔑的口吻說:“臥底,哈哈,你查到了嗎?你不就是覺得我是那個臥底嗎?好吧,那我告訴你,老子就是那個臥底,來呀!”他說着,掏出手槍,推彈上膛。
彭嘯天在後面大喊:“劍鋒,你幹什麼?把槍放下。”
蕭劍鋒大步上前,把子彈已上膛的手槍塞到滕思遠手裡,他抓住滕思遠的手,讓槍頂到自己的前額上,大叫道:“來呀,老子就是臥底,你開槍呀,開啊。”
彭嘯天跑上前去,一把抱住蕭劍鋒,大聲說:“劍鋒,你冷靜點。” 他把蕭劍鋒強行拉開。
滕思遠把手槍緩緩放到桌上,他盯着蕭劍鋒,表情嚴峻,一言不發。
蕭劍鋒掙脫彭嘯天,指着滕思遠,沉痛地說:“你,你不僅是我姐夫,我還一直把你當我大哥,在戰場上,我替你擋子彈,替你去殺人;一遇到麻煩事,你就讓我去,哪次危險的事,哪次玩命的活兒不是我去幹。‘幽靈行動’的執行人你也想讓我去幹,我說過二話嗎?獵豹恨我,想借你的刀殺我。可是你,你這位大哥也在我背後捅刀子,你太讓我寒心了。你抓不住臥底,就想拿我去頂罪啊。你監視我、跟蹤我、竊聽我,你憑什麼要這麼幹?”
滕思遠提高聲調,字正腔圓地說:“正因爲我想把你繼續當做我的兄弟,所以,我必須排除你身上的所有疑點。”
“疑點?我身上有什麼疑點?”
“甄曉影關於10月12日晚上的證詞,你怎麼解釋?”
“你讓我解釋?你自己去解釋吧,你讓趙佳欣和甄曉影來給你解釋吧。”
聽到這裡,薛玉明趕緊走上前:“局長,情漫漫酒吧的那個服務生找到了,他證實那天晚上確實看到了蕭劍鋒和趙佳欣在一起,中途沒有離開過,後來朱雲鵬去調查,他怕惹禍上身,就按照朱雲鵬的引導做了僞證。另外,盧強和小李,對襲擊順鑫車行前去衛生間的時間,只是大概估計了一下,所述並不準確。而那個報警電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打出的,所以,盧強和小李的證詞並不能證明王彪沒有時間作案。”
滕思遠沉默了。
彭嘯天對薛玉明說:“你怎麼不早說呢?”
“我這不也剛搞清嗎?”
彭嘯天走上前去,對滕思遠說:“局長,要這樣的話,那就全能解釋通了,那個甄曉影肯定是在酷刑之下說了謊話,王彪就是這個臥底應該可以認定了。”
薛玉明附和道:“對,對,一定是這樣。”
滕思遠默默的點點頭。
蕭劍鋒對滕思遠大聲地說:“聽見了吧,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
彭嘯天走到蕭劍鋒身邊,安慰他說:“劍鋒,你也消消氣,局長這也是無奈之舉,他這樣做也是爲了‘幽靈行動’的絕對安全嘛。”
蕭劍鋒餘怒未消,大聲說:“去他媽的‘幽靈行動’吧,誰愛幹誰幹,老子不幹了。噢,你彭嘯天可以當副局長,薛玉明的老婆可以去xianggang,好事都是你們的,輪到我蕭劍鋒,不是玩命的活兒,就是他媽掉腦袋的事兒,還在我背後放黑槍,我怎麼那麼倒黴呀。”說着,蕭劍鋒的淚水涌上眼眶。
彭嘯天拍拍蕭劍鋒的肩膀:“我那個副局長不也沒當成嘛,算了,局長也不容易,你多擔待吧。”
滕思遠慢慢走到蕭劍鋒面前:“劍鋒呀,坐下。”
蕭劍鋒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
滕思遠和顏悅色地說:“劍鋒呀,你罵夠了嗎?要是你覺得不解氣的話,那就再罵幾句。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可是我確實也是迫不得已,這都是爲了黨國的利益啊。好了,消消氣,都怪我想得太多了,確實讓你受了委屈,姐夫和老大哥給你賠個不是吧。”
蕭劍鋒的淚水奪眶而出。
滕思遠看着這位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不禁也熱淚橫流。
蕭劍鋒此時已不再是表演,他的心裡的確象刀割一樣難受。兩個親如兄弟的對手,爲了各自的陣營,爲了各自的信仰在生死搏殺。他們在刺向對方每一劍的時候,自己的內心又何嘗不在流血呢。這同胞相鬥、兄弟相殘的場面,何時才能結束呢?
(《神秘的隱形人》已登錄喜馬拉雅,由摩崖時刻團隊播講,歡迎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