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宮女推開門進入屋中的那一刻,正在打盹兒的海芋一個激靈清新了過來,隨即就發現自己能動了,迅速往牀上一倒,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站了一整個晚上,海芋渾身都是僵硬的,驟然可以動了,才發現身上跟針紮了一樣麻。
心裡將夜白罵了幾百遍。
宮女見她是睜開眼睛的,便輕聲問道:“帝姬,已經是辰時三刻了,可要起了?”
海芋僵硬地翻了一個人,粗粗拉起被子將自己裹着,甕聲甕氣道:“不用叫我了,我要繼續睡。”
宮女安靜地退了出去。
海芋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纔起來,這才感覺整個人活過來了了,好在現在她屬於一個適應期,女皇寬容地給了她一個月時間,過後就每日天還沒破曉就要去上早朝了。
任重而道遠啊。
海芋真的很想告訴女皇,她不是那個繼承皇位的料子,她也沒什麼興趣當下一任女皇。但想一想,女皇就她一個獨女,有些話就說不出口了。
簡單吃了一些東西之後,恰好山河和周忠孝前來求見。這兩人現在算是海芋的門客了,住在帝姬府裡,死心蹋地地跟着海芋,就爲了專專心學研究武學。海芋也樂得高興,身邊有幾個高手在做什麼事情都方便,還是熟悉的、信得過的。
海芋和兩人一同到了一處開闊之地。帝姬府中沒有專門的演武場,什麼花花草草雜七雜八的東西倒是堆滿了院子,看起來琳琅滿目,卻讓人感覺很擁擠。
海芋負着手,對侍從指了指,說道:“那裡的花草全部移植到花園中去,後面的那個堵牆打通。還有這裡,去定做幾個武器架。”
“是,帝姬。”
“行了,你們稍後再去安排吧,現在都退出去,沒有本宮的命令不得擅入。”
“是,帝姬。”
轉過身,侍從與其他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帝姬這又是要折騰什麼了。
海芋坐在椅子上喝茶,看着山河先打了一套拳法,又看周忠孝使了一套劍法,給他們鼓了鼓掌,兩個人面露欣喜之色,不過眉宇間卻依然有一點淡淡的迷茫。
海芋大概知道是爲什麼,還是說道:“不錯。不如你們兩再切磋一下給本宮看看?用拳法的人很少,武林之中並不多見,因爲大多人都認爲拳法沒有用任何一種武器來得妙,費力氣還不討好,本宮也很好各種武器與拳法交手,究竟要怎樣去應對。”
山河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用拳的,自然就要練拳,每日都要對着一盆鐵砂練拳,慢慢講拳頭練得堅硬了之後,就可以將鐵砂燒熱繼續練拳。到最後,拳頭已經跟武器沒有什麼區別了,可謂是刀槍不入,而且還比普通的武器更靈活方便,畢竟拳頭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
海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兩人時常找她的時候,都是遇到了瓶頸,很難得有一起出現的時候,她自然也沒有看過兩人切磋,給的建議也只是在各自擅長的拳法或者
劍法之類的。
很多時候,海芋也會在討論中得到更多的想法和靈感,就算神力難以累積,她也可以漸漸憑藉着人界的武功站在武林巔峰。
山河和周忠孝兩人快速交戰,一個拳法、一個劍法,激烈又快速,讓看着感到暢快淋漓,然而還有一點……必須能看得清兩個人的動作纔可以,在普通人的眼中,兩人定然已成爲了一道閃電般的殘影。
結束之後,兩個人皆是一臉意猶未盡,只是末了,眉宇之間的茫然又瀰漫了起來。
周忠孝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劍法之上真的已經到極限了,我還找同是用劍的好友看過,都找不出一丁點可以改動的地方了,可是我總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山河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種感覺。”
這武功跟神力一樣,越到高處越難得到什麼進益,突破境界。在人界的人眼中,神就是神,可在天界之中,所有的神仙裡面也是分高低的。
小仙,神,最後纔是上神。
小仙的數量是最多的,神比較少,上神就是稀少了,到如今整個天界中的上神連二十個也沒有。小仙想要成爲神,必須通過重重試煉,而神想要身爲上神,同樣必須通過重重試煉。難度有多大就不用多了,看看上神的數量就知道了。
而玄欽,是上神、也是立在上神頂端的幾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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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說起試煉,海芋突然有些記不起來,通常的試煉都是什麼了,她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帝姬?”山河見她不說話了,出聲問道。
海芋擺了擺手,回過神來,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這才說道:“本宮方纔也是突然想到的,也許一直以來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是什麼?”
兩個人都朝海芋看了過去,等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想過沒有,這些所有的劍法、拳法等等,都是你們的師父教會你們的,或者從秘籍上學會的。那這些秘籍的創作者呢?是誰寫了這些秘籍?”
山河挑了挑眉,隱隱猜到她想要說什麼,卻又直覺不敢置信。
周忠孝也是同樣的神情,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些所謂的高人創造了這些秘籍,這些劍法、拳法,後人拿到手之後覺得非常精妙便照做,有人學得好有得人學得不好……這些就暫且不說。創造秘籍的人,爲什麼創造?是爲了他們自己,而不是爲了後人。一切都是他們實戰之中而出的最好招式,根據自身的習慣,而不是根據後人的。”
周忠孝明白了過來,微微睜大眼睛,說:“所以,帝姬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成爲秘籍的創造者。”
“我明白了,”山河點點頭,“只有自己瞭解自己,知道什麼纔是最適合的。但是太難了。”
海芋搖頭笑道:“是你們將之想得太難了,你們既然能夠在功法上進行改動,讓之更加精妙合心意,爲什麼不能自己創造呢?”
兩個人都在沉默思考着可能性,都沒有說話,
說起來簡單,可真的是太難了。當某種東西已經成爲習慣的時候,想要完全拋棄掉,再創造新的習慣,真的是很不容易。
“就像拳法,山河說的是一種,但是本宮想到的有另外一種。比如,將內力全運作到雙手、雙腳之上,這樣更是威力十足。”海芋說道:“這是內力內用,還有外用的,比如將內力彙集,隔空一掌,這是你們都可以做到的。本宮就想,不僅可以攻擊還可以放手呢?將內力彙集在身前成爲一個屏障……”
其實,這些都是神力的用法,海芋以此類推了而已。
山河和周忠孝都驚呆了,根本沒想過還有這樣天馬行空的用法。
山河動了動脣想說什麼,就見海芋笑了笑,說道:“本宮可以,你們不妨一試。”
“還請賜教。”
山河抱拳一禮之後,便直接出手了。
海芋足尖一點,往後飛掠倒退,輕飄飄的,彷彿沒有什麼力量。然而只有在觀看的周忠孝知道,她的速度有多快,如鬼如魅,彷彿化作了一縷青煙一樣。
不過山河也同樣快,揮拳就逼近了過去,看眼就快要砸到了海芋身上,就在這個時候,海芋擡手在身前一揮……
轟的一聲巨響,山河的拳頭彷彿砸到了無形的牆壁之上,再也難盡一步。
不過海芋的神色也並不輕鬆,將內力像神力一樣凝聚並且用出來,她還很不熟練,招式之中也有很大的缺陷。這一次過招,不過只是展示給他們看看一下可以。
山河的額角青筋暴出,緊緊咬着牙關,見只差一點就能突破那道無形的屏障,又加了一隻手——雙拳齊出!
海芋皺了皺眉,被他逼得直直往後退。
下一刻,海芋再一次點足尖,飛躍到了半空,擡手又是一揮。
而這一次,那道抵禦傷害的無形屏障,就彷彿一支鋒利的劍一般,在她這一揮之下,閃電般刺向山河。
轟的一聲,地面都震動起來,以箭爲中心之處往四周迅速龜裂,轟然陷下去一個巨大的坑。山河臉色蒼白得站在一旁,早已及時躲避開了,只是渾身冷汗涔涔,又透着一股子亢奮和震驚。
“竟然,真的能做到!”山河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看着海芋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狂熱,“真是太厲害了!要是我也能夠這樣……”
只是想着想着,又覺得還是很難。
周忠孝也是同樣狂熱、震驚、難以置信,激動的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我、我真的沒想到還能夠這樣!不,不僅是我,就連當今武林之中,能這樣做到的人也沒有吧?”
“還請帝姬指點一二。”
“本宮可以演示給你們看,但各種東西還要你們自己體會,本宮說再多也沒用。”海芋微微一笑,轉身往外走去:“本宮去外面走走,你們也一道去吧,一直陷於問題之中反倒不如跳出局外看得清楚。”
山河點了點頭:“多謝帝姬指點。”
“也好,我們也該放鬆一番了。”
(本章完)